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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天降灾祸

    老话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是好事往往不会一起来,坏事却总会一个接一个地来。人在时运不济的时候,坏事一个一个来还算好的,更糟的是坏事一起来,连缓缓的机会都没有。

    许心来BJ打拼这些年,虽然小灾小难不断,但还没碰到过什么大的坎,总体上还算运气比较顺的。但是最近她真是慌了神,生意上遇到了难事,家里面又出了怪事,事和事全赶在了一起,头一次走了个大背字。

    许心生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父母是国营工厂的工人,有两个弟弟,家里条件还算过得去。她的父母虽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对女儿也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关爱。这让她从小养成了男孩一样的性格。

    许心上高中的时候,两个弟弟都上了初中,家里开销大了,压力也大了。许心看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很是辛苦,便想着高中毕业就去工厂挣钱,一起供弟弟念书。她爸说:“扯淡!你看看那俩小子哪个是学习的料?咱家就你脑子好使,你好好学!”于是,许心立志考上重点大学。

    也许是压力大,或者是太想考好,许心高考的成绩并不理想,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于是她下决心又复读了一年,这才考上了BJ的一所重点大学。大学期间,她为了挣钱,在一家报社兼职,发表了大量文章,因而对社会局势有了深入的认识。毕业后她入职一家银行,负责贷款业务,因而结识了不少人脉。后来,她被一家地产公司老板看中,辞职下了海。几年后,许心积累了大量资金,自己创业,投资运营了华天酒店。后来她还投资开了两家餐馆,因而结识了现在的丈夫老曹。有了事业、有了家庭、有了钱,她把父母接到了BJ住。两个弟弟果然不是学习的料,都没考上大学,被她安排在华天酒店里工作。

    许心作为东北女人,不是那种风风火火的类型。她平时话不是很多,能用点头或者微笑回应别人的时候,绝不说话,和相熟的朋友也是只言片语,很少与人吐露心声,往往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印象。但实际上正相反,她骨子里是典型的东北女人,真诚大方、乐于助人、毫无设防,但这些在商场上往往会成为短板。她深知这一点,只能用话少来掩饰和防备。

    华天酒店位于东三环边上,从办公室可以看到三环路,还可以看到一个公园。那天下午,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她沏上一壶茶,站在窗边晒太阳,看着三环路上的车水马龙,看着公园里的人来人往。许心想起了一些往事,从毕业到工作,再到成家立业,一路磕磕绊绊到今天,事业有成,丈夫爱她,儿子听话,父母安康,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这时,手机响起,她放下茶杯,拿起手机,那头传来了老胡的声音。

    当年许心做酒店时,老胡是做装修的。华天酒店的装修都是老胡干的,两人认识多年、合作多年,算是老朋友了。因为许心不喜欢喝酒,老胡酒精过敏,两人经常约在一起喝茶谈事。这次老胡还是约茶。

    两人常去的一家茶馆就在酒店附近,许心到的时候,老胡已经点好茶了。许心刚坐下,老胡便沏了一杯,双手推过来。

    看着老胡一反常态,有些拘谨,许心瞬间明白了,问:“有事?”

    老胡笑笑:“心有灵犀啊,是有点事。”

    许心没说话,看着老胡,等着他说事。

    原来,老胡中标了丽星大厦的装饰工程,开发商有国资背景,资金审批需要走流程,前期需要自己垫资做,他的资金不够,需要从银行贷款,但是需要一个担保方。他认识的人里,关系不错,有这个实力的,只有许心。老胡从包里拿出了几本文件,是关于项目的资料和标书等

    许心:“担多少?”

    老胡伸出五个手指:“5000万。”

    许心:“多长时间?”

    老胡:“六个月。”

    许心有些犹豫,这些钱她倒是能担得起,但是从风险的角度来说,那时候非典刚刚过去,酒店生意刚刚回暖,入住率还没有上来,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替他还了5000万,那公司的账面也所剩无几,自己的现金流根本撑不了多久。但是老胡毕竟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第一次求她不好驳人家面子。而且,她也看了相关资料,对方是一家国企,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便答应了。

    起初的几个月,她知道老胡一定很忙,就没有约他喝茶,只是打过几次电话。每次打电话,老胡都主动汇报工程进展情况,然后加上一句:“放心吧!”然后两人再闲扯一些其他话题作为结束。

    后来有几次,老胡有时接电话有时不接电话,接电话也是支支吾吾,然后说一些“一切顺利”“放心吧”“没事”之类的话,然后以开会、在忙为由挂断。许心开始以为老胡真的在忙,但是时间长了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直到有一次,老胡的手机关机了,怎么打也打不通。许心脑袋“嗡”的一声,心里马上反应过来:“坏了!”。

    果然不出所料,老胡的公司人去楼空,家里也没有人,各种电话都打不通,老胡突然人间蒸发了。许心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内幕。原来,老胡中标的那家国企一个高层被查,案件涉及到了瑞丽大厦的工程,老胡可能参与其中,怕被抓,卷钱跑路了。有人说老胡可能已经逃到国外了,也有人说老胡换了个身份还在国内,但总之没人能找到他。

    眼看就要到担保期,许心知道,老胡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她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找老胡,而是替老胡还钱后,需要尽快搞一笔钱来维持酒店的运营,不然资金链一断,她就被动了。许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银行贷款,但即使她有银行的关系,这么一笔钱批下来需要不少时间。公司账面剩余资金能花多久她心里有数,但是银行贷款什么时候批下来她心里没底。她不想再冒风险。

    银行贷款不行,那就只能找朋友拆借。因为许心不喝酒,社交也少,在商场上的朋友不多。她在脑海中,按照情分和财力,把这些年相熟的朋友过了一遍筛子,选出了几个她觉得能借到钱的,准备亲自走一趟。真是不借不知道,一借伤了心。许心挨个走了一圈,没借到钱,不是说刚好有事用钱,就是说刚好借了别人。

    正当许心为生意上的事着急上火的时候,家里面又出了怪事,确切的说是老曹出了怪事。

    那天半夜,她正睡着觉,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她睁开眼,看见老曹正直挺挺地坐在床上说话。她起身,见老曹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声音忽高忽低。她心想,这可能是梦游,但是老曹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怎么突然梦游了。她还说头一次见人梦游,心里着实有点发慌,没敢碰他。就在这时,老曹突然开始浑身抽搐,摇头晃脑。她心里一惊,吓坏了,抓着他的肩膀,一边摇一边喊。老曹瞬间惊醒,一脸茫然,愣愣地看着许心,问她:“怎么了?”许心看老曹没什么事,就没和他解释,敷衍着说他打呼噜声音太大。

    第二天,许心为了找钱,约了一个做酒店起家的张总中午见面,上午在家歇着。老曹帮她打理两家餐馆,平时不忙,上午陪她在家。许心一个人在书房,泡上一壶茶,正在想着中午与张总说话的措辞。许心与张总认识,但是不熟。她听闻,这个人非常精明,从来不会白帮忙,最大的爱好就是占便宜。

    许心通过老胡这件事也彻底明白了另一件事,尤其是容易感情用事的人,有时候带着条件的帮忙比白帮忙强,白帮忙欠了人情,以后还的人情可能比当初帮的忙大得多。她当初给老胡担保,就是因为她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而且还欠了老胡的人情。有条件的帮忙,这个条件就是个变量,关键就在于急迫程度。许心想说话的措辞,就是不想让张总看出来自己有多急迫,防止被趁人之危,从而把条件降到最低。

    许心正想着,老曹走了进来,也没看她,径直走到阳台,左看看,右听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许心:“你找啥呢?”

    老曹:“你听没听到什么声儿?”

    许心屏气凝神,空气静止了一秒钟,“没有声儿啊。”

    “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声呢?”老曹边说边去了另一个屋子。

    许心跟在他后面。

    “真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是有人在说话,好像是有人读报纸的声音。”

    “我怎么没听见?”

    “真的,我听见了,声音就在屋里,一直在说。”

    “是不是隔壁邻居在看电视?”

    “不是那种声儿,这声儿就在屋里。”

    她看老曹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老曹平时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她看着空空的房间,不由得浑身一紧、后背发凉、汗毛直立。虽然许心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也不相信这么容易就碰上什么灵异的事。她想,这几天,老曹为她的事也没少操心,晚上还梦游,肯定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走,出去溜达溜达。”她拉起老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