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考核
旅游部的群里发了消息通知：下周，会有导游协会和旅游局的领导过来视察，到时候请每位导游准备好一段讲解，不少于15分钟，请旅游局和导游协会的领导打分。要求大家精心准备，不得低于90分。
同时里面还有一条：在旅游部工作未满一年的新同志和实习生不必参加。
新同志不就是我吗？唉，少了可能的风险，也少了可能的机遇。
不过我心里倒也无所谓，很多事你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在公司做事，我已经深深感到了：很多事，做了不如不做。
有两位老同志，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通知里写了自愿报名，所以他们也没有参加。
因为我不参加比赛，所以领导安排我负责旅游局和导游协会的领导接待，以及考核当天的行政后勤安排工作。打电话联系了才知道，旅游局的局长和副局长会提前来我们公司。
考核从15日开始，14日晚我在单位大门早早等候，接到两位局长。两位局长一个个子不高，人却显得灵活，整个人身上儒雅之气之外，还有一种精明、谋定而后动的沉稳。另一位个子较高，瘦瘦的，戴个眼镜，从外形上看，更像是个专家学者。
高个子的先问我：“苏导是本地人吗？”
我笑笑：“不是，不过在这边工作也有好几年了。”
高个子又问：“现在应该团队不多吧？所以把我们安排在你们公司旗下的酒店入住？”
我礼貌回到：“是的，受疫情影响，不如以往的多。”
高个子忽然又转变了话题：“苏老师结婚了吗？”
我愣了一下，很诚实地说：“没有呢。”
说话间来到前台，我取了房卡，送他们到电梯口。
第二天就开始了考核。
每一个考完出来的同志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我和几个女生在旁边的休息室聊天，正聊的高兴，龚俊出来喊我：“绮墨，你来一下。”
我意识到可能是出了问题。
连忙匆匆进入考场，八位评委坐成一排，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用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我。
坐在最边上的一个看起来自视甚高的男士先开口说话了：“小苏啊，你们公司男同志还有不需要讲的地方吗？”
我看了一眼龚俊，意识到他应该是抽到了自己不熟悉的景点了。会是哪个地方呢？他说的是男同志不需要讲的地方，那就是女同志经常讲的。这个地方一定是需要煽情比较多或者是女性话题比较多的地方。会是哪儿呢？
我沉默了一会，硬着头皮说到：“是的，有的。一般如果比较煽情的地方或者是女性话题较多的景点，我们一般不会安排男导游讲。比如重庆的爱情天梯，四川的舍身崖，大观园故居等等”。我边说边看了一眼龚俊，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那个矮个子局长显然不满意：“你们这样的安排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既然考核，我认为就不分男女。如果这个男导游一个人带团，重庆爱情天梯难道他就不讲了吗？这个说不过去吧？”
这种时候，我只能站在龚俊的立场，一边示意他重新抽签，一边对那个局长说：“我们单位一直以来都是因地制宜，想要达到最好的讲解效果，所以男女在讲解上有所侧重。不过领导您的意见我们也虚心接受，所以您看现在我们这位同志如何操作比较好？是重新抽签还是？”
他从善如流：“那就重新抽吧。”
龚俊抽到了他最熟悉的八达岭长城。
出来的时候我赶紧把休息室的几个还没考核的女生召集起来，问她们：“有没有什么你们讲不了的景点？赶紧现在说。一会上场了再说就来不及了。”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不会的地方都差不多。关键是，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她们个个理所应当，让我去跟评委说：“这些地方我们从来都不讲的，都是自由参观。”
如果我不是新进这个部门，我倒是想问问她们上战场了，如此理直气壮说自己不会打仗，到底丢不丢人。
但是此时我是部门新人，实在不好多说，当下委婉到：“这个不太好说，但我试试吧。”
虽然恼恨她们专业不精，但是没办法，如果她们过不了，那么这次考核结果如果汇报到大boss那里去，整个旅游部今年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祝总会抓住这个把柄，好好修理老钟。
原本老钟和人吵架那次，就算是和祝总的人结了梁子，和祝总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我走进会场，悄悄在局长边上说到：“局长，这边跟您汇报一下，男生们不讲爱情天梯，大观园，舍身崖等地。女生们不讲八达岭长城，五岳等地。”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就这个笑，我知道他同意了。
所有考核结束，八个评委起身，我也笑意盈盈地跟他们鞠躬，道一声辛苦了，开门送客。这边给领导打电话，询问是否相送或共进晚餐。
那个矮个子局长经过我身边，当着其他评委的面，很是熟稔地问我：“晚上用餐你也一起吧，崇柏特地打了电话给我，说要让我跟你们领导吃饭时带上你。”
崇柏？那个游客？送我项链的那个？他跟局长很熟？
我压下吃惊的情绪，面上不显，毕竟还有其他人在。假意客气到：“您客气了，我和崇柏是私交，和您毕竟是公事，不好混为一谈。各位评委在我们大boss章总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就感激不尽了。日后我和崇柏请大家吃饭。”
大家听了都会心一笑，正好章总带着老钟过来了，我礼貌打过招呼就退了场。
心里却是疑问不断：这个局长从昨天开始其实就知道我了，但是我却根本不认识他。我有没有哪句话说错？有没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哦，对了，这个矮个子，还是一把手的正局长呢。我之前那样护着龚俊，其实是护着我们整个旅游部，给他其实出了难题的。他不会计较吧？
出门以后，帅气的龚俊边上围着一圈的人，姑娘们都在叽叽喳喳地问着一些细节。只听龚俊说到：“绮墨跟那人聊天的当口，我偷偷换了好几个签，先是抽到了大观园，那么长，我哪里记得住，何况平时大观园都是你们女生讲得多，我哪里会哦？后来绮墨跟他们解释的时候，我重新抽了一个，妈呀，竟然是舍身崖，这个我也不是一点不会，可是这个地方我讲不了15分钟，我又重新抽了一次，是西柏坡，我想了一下，这种红色景点纯靠讲的，太长了。我又偷偷放回去，这才抽到了八达岭长城。哈哈哈，真是多亏了绮墨了。”
同时里面还有一条：在旅游部工作未满一年的新同志和实习生不必参加。
新同志不就是我吗？唉，少了可能的风险，也少了可能的机遇。
不过我心里倒也无所谓，很多事你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在公司做事，我已经深深感到了：很多事，做了不如不做。
有两位老同志，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通知里写了自愿报名，所以他们也没有参加。
因为我不参加比赛，所以领导安排我负责旅游局和导游协会的领导接待，以及考核当天的行政后勤安排工作。打电话联系了才知道，旅游局的局长和副局长会提前来我们公司。
考核从15日开始，14日晚我在单位大门早早等候，接到两位局长。两位局长一个个子不高，人却显得灵活，整个人身上儒雅之气之外，还有一种精明、谋定而后动的沉稳。另一位个子较高，瘦瘦的，戴个眼镜，从外形上看，更像是个专家学者。
高个子的先问我：“苏导是本地人吗？”
我笑笑：“不是，不过在这边工作也有好几年了。”
高个子又问：“现在应该团队不多吧？所以把我们安排在你们公司旗下的酒店入住？”
我礼貌回到：“是的，受疫情影响，不如以往的多。”
高个子忽然又转变了话题：“苏老师结婚了吗？”
我愣了一下，很诚实地说：“没有呢。”
说话间来到前台，我取了房卡，送他们到电梯口。
第二天就开始了考核。
每一个考完出来的同志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乐。我和几个女生在旁边的休息室聊天，正聊的高兴，龚俊出来喊我：“绮墨，你来一下。”
我意识到可能是出了问题。
连忙匆匆进入考场，八位评委坐成一排，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用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我。
坐在最边上的一个看起来自视甚高的男士先开口说话了：“小苏啊，你们公司男同志还有不需要讲的地方吗？”
我看了一眼龚俊，意识到他应该是抽到了自己不熟悉的景点了。会是哪个地方呢？他说的是男同志不需要讲的地方，那就是女同志经常讲的。这个地方一定是需要煽情比较多或者是女性话题比较多的地方。会是哪儿呢？
我沉默了一会，硬着头皮说到：“是的，有的。一般如果比较煽情的地方或者是女性话题较多的景点，我们一般不会安排男导游讲。比如重庆的爱情天梯，四川的舍身崖，大观园故居等等”。我边说边看了一眼龚俊，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那个矮个子局长显然不满意：“你们这样的安排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既然考核，我认为就不分男女。如果这个男导游一个人带团，重庆爱情天梯难道他就不讲了吗？这个说不过去吧？”
这种时候，我只能站在龚俊的立场，一边示意他重新抽签，一边对那个局长说：“我们单位一直以来都是因地制宜，想要达到最好的讲解效果，所以男女在讲解上有所侧重。不过领导您的意见我们也虚心接受，所以您看现在我们这位同志如何操作比较好？是重新抽签还是？”
他从善如流：“那就重新抽吧。”
龚俊抽到了他最熟悉的八达岭长城。
出来的时候我赶紧把休息室的几个还没考核的女生召集起来，问她们：“有没有什么你们讲不了的景点？赶紧现在说。一会上场了再说就来不及了。”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不会的地方都差不多。关键是，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她们个个理所应当，让我去跟评委说：“这些地方我们从来都不讲的，都是自由参观。”
如果我不是新进这个部门，我倒是想问问她们上战场了，如此理直气壮说自己不会打仗，到底丢不丢人。
但是此时我是部门新人，实在不好多说，当下委婉到：“这个不太好说，但我试试吧。”
虽然恼恨她们专业不精，但是没办法，如果她们过不了，那么这次考核结果如果汇报到大boss那里去，整个旅游部今年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祝总会抓住这个把柄，好好修理老钟。
原本老钟和人吵架那次，就算是和祝总的人结了梁子，和祝总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我走进会场，悄悄在局长边上说到：“局长，这边跟您汇报一下，男生们不讲爱情天梯，大观园，舍身崖等地。女生们不讲八达岭长城，五岳等地。”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就这个笑，我知道他同意了。
所有考核结束，八个评委起身，我也笑意盈盈地跟他们鞠躬，道一声辛苦了，开门送客。这边给领导打电话，询问是否相送或共进晚餐。
那个矮个子局长经过我身边，当着其他评委的面，很是熟稔地问我：“晚上用餐你也一起吧，崇柏特地打了电话给我，说要让我跟你们领导吃饭时带上你。”
崇柏？那个游客？送我项链的那个？他跟局长很熟？
我压下吃惊的情绪，面上不显，毕竟还有其他人在。假意客气到：“您客气了，我和崇柏是私交，和您毕竟是公事，不好混为一谈。各位评委在我们大boss章总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就感激不尽了。日后我和崇柏请大家吃饭。”
大家听了都会心一笑，正好章总带着老钟过来了，我礼貌打过招呼就退了场。
心里却是疑问不断：这个局长从昨天开始其实就知道我了，但是我却根本不认识他。我有没有哪句话说错？有没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哦，对了，这个矮个子，还是一把手的正局长呢。我之前那样护着龚俊，其实是护着我们整个旅游部，给他其实出了难题的。他不会计较吧？
出门以后，帅气的龚俊边上围着一圈的人，姑娘们都在叽叽喳喳地问着一些细节。只听龚俊说到：“绮墨跟那人聊天的当口，我偷偷换了好几个签，先是抽到了大观园，那么长，我哪里记得住，何况平时大观园都是你们女生讲得多，我哪里会哦？后来绮墨跟他们解释的时候，我重新抽了一个，妈呀，竟然是舍身崖，这个我也不是一点不会，可是这个地方我讲不了15分钟，我又重新抽了一次，是西柏坡，我想了一下，这种红色景点纯靠讲的，太长了。我又偷偷放回去，这才抽到了八达岭长城。哈哈哈，真是多亏了绮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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