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暗涌
虽说老钟要走的事，背地里已有人在议论，然而表面上，单位里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还是按部就班地上班，那个所谓的考核就这样大张旗鼓地继续进行了。
稿子讲解的顺序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时间太短，我一时还没来得及全部背完，而第一篇要讲解的刚好是我还没有背下来的那一篇。
好死不死地崇柏竟然在我单位楼下堵我。
我满腹心事，不想同他纠缠，催促他快走：“我明天要考核，书还没背，让我回去。下次再约。”
他却拽着我的手不撒手：“你背嘛，我又不打扰你。就是想和你一起呆会。”
真是小孩子。
我无奈：“去哪里呆？”
他笑笑，招呼我上车：“你上车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每次都这样神神秘秘的。
崇柏带我来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会所的包厢。
这个会所非常安静，从外面进入的时候，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我以前以为会所都是一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是真高级。装修得很有品味，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各方面的布置都让人感觉特别温馨。崇柏进入会所如入无人之境，旁边的服务人员都对他很客气，显然对他很熟悉。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我问他。
“这里方便谈事啊，我的高端客户，很多都约在这里喝喝茶。”
这里的茶，感觉一定很贵。
除了客户，难道没有女的吗？我心里想，这种地方约个会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体验感又好，他肯定带过很多女孩子来这里。
但是这话我不好开口，毕竟不是正经女朋友，管人家私生活那么多干嘛？
我们进入了一间VIP房间，里面是个套房，外面是客厅，欧美风的布置，有电脑也有电视，茶几和书架都在屋子进门的正对面。茶几上摆着甜点和茶包，往里面，是一个带阳台的卧室。阳台上，有秋千和两人的座椅和玻璃茶几。阳台的左边，还有着绿意盎然的花和绿植。
“你这是……”我有些羞赧地问他：“带我来开房？”
他显然很震惊我会问得这么直白，但本身好像也不排斥，所以也没立刻否认，问我到：“你……你要是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我拉下脸来，对他说：“你去卧室，我在客厅背稿子。背完以后就回去。”
他笑起来，明亮而温暖：“我有个好主意，要不就在那个阳台那里好吗？我们一起，你背稿子，我在边上帮你泡茶。”他四处寻找，把客厅茶几的茶包和甜点端起来：“走，我们过去吧，一会我再让他们弄点水果和饮料来。”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你吃晚饭没有？要不要她们再搞点主食和菜什么的？”
我“噗嗤”一笑：“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他果真没有烦我，在那里翻阅财经杂志，喝着茶，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却觉得心乱了，嘴里背着稿子，却有些心不在焉。但因为确实明天要考核了，所以很快调整好自己，不管怎么样，就是通宵也要把它拿下。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会所卧室的床上。除了外套，其他衣服都没动。我环顾四周，崇柏依然还是坐在阳台那里，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我看到我的手机和稿子在床头，想起来我的稿子好像背得差不多了，睡过去之前我已经在通篇复盘了。
拿起手机看一下，凌晨3点16。我睡了多久了？看这样子，崇柏应该没有碰我。
我下床，穿着拖鞋走过去。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我，迅速和对方说再见。我在他身边坐下，问他：“怎么不去睡？”
他一脸苦大仇深：“我一开始抱你上去的时候，是想在你身边睡的。你不知道，看到你的脸，我亲了好几下。”
我打他。
他却躲开：“后来我越亲越受不了了，看你晚上背书那么辛苦，硬生生去洗了冷水澡。”
一脸求安慰的表情。
我转移话题：“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总不会是客户吧，我心想。他坐下来，有些严肃：“给你们钟主任通话。他不是要走了吗？我想约他吃个饭。”
那也不至于这么晚通话呀。
看到我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这两天他去国外了呀，这个点，他们那里是白天。”
“现在疫情那么严重，他去国外干嘛？”我想起这两天钟主任确实不在公司，我以为他是要走了，办手续去了。
“送他的儿子去国外念书吧好像。人啊，奔波一生，都是为了下一代。”
说得好像他有孩子似的。
“话说”，崇柏忽然开口：“你们那个章总也真是厉害，把人家过去的老底挖了个底朝天，人事大洗牌啊。网络上那句话怎么用的？来上班吗？甄嬛传10.0升级版的那种。”
我却笑不起来，最近的形势，我简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钟主任为什么会走？”我问他。
他长叹一口气：“官方说法是说他曾经在外面把公司的客户介绍给了梦想国际，从中谋利。谁知道真相究竟是啥呢？”
崇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甄主任走了，现在是钟主任，这事应该还没完，应该还有第三个。你们上次推荐部门主任和副总人选谁上了？”
我说：“副总后来没叫我们投票了，部门副主任选了高憨憨。”
崇柏的反应迅速：“那说明副总很有可能是你们那个谭主任上。高憨憨如果接了钟主任的位置，那么你觉得他在这场风波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有些不可置信：“不至于，高憨憨人挺好的。”
崇柏“呵呵”笑一声，也不解释，反而安慰我：“如果你跟他关系好，对你反而是好事。总比来一个跟你有过节的人上位好吧？”
然而，第二天，我立刻体会到了崇柏的一针见血和犀利。
因为昨晚背的书，到了第二天，我深怕自己忘了。临上场前，我找了一间以前和龚俊经常一起排练节目的教室，准备再巩固复习。
刚坐下，龚俊就进来了，他和过去一样笑嘻嘻地寒暄。没说两句，他神秘地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对大家前面5篇导游词的讲解评价。
对我的评价倒是和那天评委说的差不多，但是我很奇怪的是，我记得那天有人跟我说有好几个人忘词，他这纸上却没体现。
“你这是从哪来的？”我问他。
“就是前两天啊，我在钟主任办公室偷偷看到的。当时他不在，我就偷偷抄下来了。”他提醒我看后面字小得可怜的地方：“你看这是分数。”
按这个分数，我排在了倒数。
我再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连之前他们说中间几次忘词的人，分数都比我的高。
我的心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么努力拼搏，表现得这么好，还是没有用吗？和许湛飞的舞蹈，章总那种重新认识我的眼神，还有钟主任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
不对不对，我忽然意识到了：钟主任，怎么可能会给我打这分数？不要说我本来就表现有目共睹，单就他和崇柏舅舅张局长的关系，哪怕我真是表现不好，他多少也会关照一下。何至于打出这种跟我有仇的分数。
还有还有，昨晚崇柏说，钟主任这几天去国外了。那他怎么可能办公室不关门？在眼下这个节骨眼，难道让人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偷偷查看各种资料吗？
一切都不对。
那如果这一切都不成立的话，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龚俊在说谎。
稿子讲解的顺序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时间太短，我一时还没来得及全部背完，而第一篇要讲解的刚好是我还没有背下来的那一篇。
好死不死地崇柏竟然在我单位楼下堵我。
我满腹心事，不想同他纠缠，催促他快走：“我明天要考核，书还没背，让我回去。下次再约。”
他却拽着我的手不撒手：“你背嘛，我又不打扰你。就是想和你一起呆会。”
真是小孩子。
我无奈：“去哪里呆？”
他笑笑，招呼我上车：“你上车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每次都这样神神秘秘的。
崇柏带我来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会所的包厢。
这个会所非常安静，从外面进入的时候，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我以前以为会所都是一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是真高级。装修得很有品味，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各方面的布置都让人感觉特别温馨。崇柏进入会所如入无人之境，旁边的服务人员都对他很客气，显然对他很熟悉。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我问他。
“这里方便谈事啊，我的高端客户，很多都约在这里喝喝茶。”
这里的茶，感觉一定很贵。
除了客户，难道没有女的吗？我心里想，这种地方约个会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体验感又好，他肯定带过很多女孩子来这里。
但是这话我不好开口，毕竟不是正经女朋友，管人家私生活那么多干嘛？
我们进入了一间VIP房间，里面是个套房，外面是客厅，欧美风的布置，有电脑也有电视，茶几和书架都在屋子进门的正对面。茶几上摆着甜点和茶包，往里面，是一个带阳台的卧室。阳台上，有秋千和两人的座椅和玻璃茶几。阳台的左边，还有着绿意盎然的花和绿植。
“你这是……”我有些羞赧地问他：“带我来开房？”
他显然很震惊我会问得这么直白，但本身好像也不排斥，所以也没立刻否认，问我到：“你……你要是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我拉下脸来，对他说：“你去卧室，我在客厅背稿子。背完以后就回去。”
他笑起来，明亮而温暖：“我有个好主意，要不就在那个阳台那里好吗？我们一起，你背稿子，我在边上帮你泡茶。”他四处寻找，把客厅茶几的茶包和甜点端起来：“走，我们过去吧，一会我再让他们弄点水果和饮料来。”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你吃晚饭没有？要不要她们再搞点主食和菜什么的？”
我“噗嗤”一笑：“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他果真没有烦我，在那里翻阅财经杂志，喝着茶，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却觉得心乱了，嘴里背着稿子，却有些心不在焉。但因为确实明天要考核了，所以很快调整好自己，不管怎么样，就是通宵也要把它拿下。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会所卧室的床上。除了外套，其他衣服都没动。我环顾四周，崇柏依然还是坐在阳台那里，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我看到我的手机和稿子在床头，想起来我的稿子好像背得差不多了，睡过去之前我已经在通篇复盘了。
拿起手机看一下，凌晨3点16。我睡了多久了？看这样子，崇柏应该没有碰我。
我下床，穿着拖鞋走过去。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我，迅速和对方说再见。我在他身边坐下，问他：“怎么不去睡？”
他一脸苦大仇深：“我一开始抱你上去的时候，是想在你身边睡的。你不知道，看到你的脸，我亲了好几下。”
我打他。
他却躲开：“后来我越亲越受不了了，看你晚上背书那么辛苦，硬生生去洗了冷水澡。”
一脸求安慰的表情。
我转移话题：“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总不会是客户吧，我心想。他坐下来，有些严肃：“给你们钟主任通话。他不是要走了吗？我想约他吃个饭。”
那也不至于这么晚通话呀。
看到我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这两天他去国外了呀，这个点，他们那里是白天。”
“现在疫情那么严重，他去国外干嘛？”我想起这两天钟主任确实不在公司，我以为他是要走了，办手续去了。
“送他的儿子去国外念书吧好像。人啊，奔波一生，都是为了下一代。”
说得好像他有孩子似的。
“话说”，崇柏忽然开口：“你们那个章总也真是厉害，把人家过去的老底挖了个底朝天，人事大洗牌啊。网络上那句话怎么用的？来上班吗？甄嬛传10.0升级版的那种。”
我却笑不起来，最近的形势，我简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钟主任为什么会走？”我问他。
他长叹一口气：“官方说法是说他曾经在外面把公司的客户介绍给了梦想国际，从中谋利。谁知道真相究竟是啥呢？”
崇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甄主任走了，现在是钟主任，这事应该还没完，应该还有第三个。你们上次推荐部门主任和副总人选谁上了？”
我说：“副总后来没叫我们投票了，部门副主任选了高憨憨。”
崇柏的反应迅速：“那说明副总很有可能是你们那个谭主任上。高憨憨如果接了钟主任的位置，那么你觉得他在这场风波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有些不可置信：“不至于，高憨憨人挺好的。”
崇柏“呵呵”笑一声，也不解释，反而安慰我：“如果你跟他关系好，对你反而是好事。总比来一个跟你有过节的人上位好吧？”
然而，第二天，我立刻体会到了崇柏的一针见血和犀利。
因为昨晚背的书，到了第二天，我深怕自己忘了。临上场前，我找了一间以前和龚俊经常一起排练节目的教室，准备再巩固复习。
刚坐下，龚俊就进来了，他和过去一样笑嘻嘻地寒暄。没说两句，他神秘地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对大家前面5篇导游词的讲解评价。
对我的评价倒是和那天评委说的差不多，但是我很奇怪的是，我记得那天有人跟我说有好几个人忘词，他这纸上却没体现。
“你这是从哪来的？”我问他。
“就是前两天啊，我在钟主任办公室偷偷看到的。当时他不在，我就偷偷抄下来了。”他提醒我看后面字小得可怜的地方：“你看这是分数。”
按这个分数，我排在了倒数。
我再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连之前他们说中间几次忘词的人，分数都比我的高。
我的心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么努力拼搏，表现得这么好，还是没有用吗？和许湛飞的舞蹈，章总那种重新认识我的眼神，还有钟主任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
不对不对，我忽然意识到了：钟主任，怎么可能会给我打这分数？不要说我本来就表现有目共睹，单就他和崇柏舅舅张局长的关系，哪怕我真是表现不好，他多少也会关照一下。何至于打出这种跟我有仇的分数。
还有还有，昨晚崇柏说，钟主任这几天去国外了。那他怎么可能办公室不关门？在眼下这个节骨眼，难道让人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偷偷查看各种资料吗？
一切都不对。
那如果这一切都不成立的话，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龚俊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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