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惊雷
崇柏只好举手投降，在那边哄了半天，然而我已经没有了和他约会的心思。
天气越来越冷，基本上旅游业到了冬天，离过年又还有一段日子的时候，总是处于淡季。如今又是疫情，更加没有旅游团了。和龚俊带的那个长期旅游团，算是我今年的收官之战了。
我估摸着还有两个多月过年，这么长时间我们干什么去呢？
果不其然，领导不会让我们闲着，于是说，年前要再拿下三篇讲稿。元旦前考核。
我是已经无所谓了，上次的考核我没有什么遗憾，也发挥出了我的正常水平。讲解这事，我还真没怕过谁，尽管来吧。
然而整个旅游部都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天台附近，会议室开始每天都站满背书的人。
我也是天天背书，没有例外，但是我的心情很好，这种东西是自己吃饭的家伙，我是绝对抗打的，当然也是必须要努力的。
这一轮的考核和上次略有不同，没有再叫外面的人来参与，都是公司的领导充当评委，祝总、温总负责，轮流充当主考官，章总有时间就来旁听。讲完后现场提问。
日常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人在那抱怨：“哎呀，我背得好差劲啊。怎么办？”再不然就是：“你背的怎么样了，这稿子真是写得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顺，哪里背得下来？”之类。
如果你真的相信了，那就完了。公司里这些小妖精，多的是惺惺作态，麻痹别人，借此打探别人消息的人。
也是从他们的反应中，我觉得在他们心中，我前几次的考核应该是比较优秀的。
比如员工甲跑过来跟我说：“绮墨，我觉得我们考核的时候不要用话筒讲，用话筒讲的话吵得死，声音太大，领导的头都被我们震大了。”
我就笑笑不说话。
我自己的声音我录过音，平时讲话虽然略带播音腔，但一到了话筒里，那绝对让你感受到自己来到了《朗读者》的现场。
虽然我不是播音主持科班毕业，好歹也讲了这么多年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这个来叫我不要用话筒讲的，那就是个自己不行还想拖着别人也不能行的家伙。
比如有些人就跟我说：“这些就是走个过场，领导本来心里就已经有人选了。”她又悄悄跟我说：“就说上次那个提拔组长的事吧，领导最喜欢安烁和柳江了。这次考核，也叫了他们来参加，他们本来也不是旅游部的，背这个干嘛？还不是为了给他们贴金？你看吧，就算他们讲得一般般，领导也会往天上捧，我们辛辛苦苦背书，又有什么用？”
这就是希望我不要努力，因为努力了也没有用，领导照样不会用你。打击我的信心和状态，最好我以后都背不出来。
看来上次我的考核还是震撼到了他们。
她提到的安烁和柳江就是之前在领导面前给过我，这次被提拔为组长的两个人。
要说安烁，我不会太反感，人坦坦荡荡，确实很有才华，旅游专业的，知道的东西多，有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意思。领导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祝总就经常嫌弃我们知识太浅薄。
不过那会我被解铃搞得半死最后离开那个部门的时候，安烁更多地还是站在解铃那边，很多事情上，不知他有没有推波助澜，但至少他是保持沉默，冷眼旁观的。
至于那个柳江，那就真的是有仇了。发员工福利农产品的时候，占用了后勤的仓库，就能去黑我一状。
我他妈就想问好几车的东西，我不让人卸货到仓库去，难道堆在公司大门口吗？
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领导连吃饭穿衣玩手机都要挑你的刺，更不要说这种明晃晃的把柄了。
公司大会上批我：“消极怠工，自己份内的事不做，全部推给后勤。”
我那会真的惊呆了，也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指鹿为马。
被判罪之前，可以不问被告的供词，原告说了以后，直接判刑打死那种，不需要供词，也不需要证据。
晚上坐在餐厅吃饭，周书平一如既往老大哥的姿态在我对面坐下，嘘寒问暖，和平时一样的真挚。随后，琪琪也来了，三个人一起吃饭。
“周书记，钟主任什么时候去报到？”琪琪小声问。
食堂的声音太杂，我一开始没听清，只听得“报到”两个字，觉得奇怪，问到：“谁报到啊？甄主任吗？甄主任不是已经走了吗？”
周书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婉和惋惜：“不是甄主任，是你们钟主任，他要走了，已经在办手续。”
我的天！
这简直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为什么啊？”我惊讶地问到。
这个问题，周书平和琪琪都没有回答我。他们依旧旁若无人地吃饭。
我有点慌，六神无主：“那，那他去哪里呢？”
周书平看着我微笑，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前段时间参加了公务员考试，会去省旅游局任职。”
所以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想走了？那跟我说什么要争取？
周书平靠近我，压低声音说：“甄主任当时去梦想国际，其实也费了一番周折，不知道是咱们这里的程序有问题还是对方公司那里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本来上半年可以走的，硬是拖到了年末。章总还一直开玩笑说不行就留在公司吧。”
妈的，章总的这句话哪里是玩笑话，那真是要吓死人。
怎么可能是对方公司的问题？甄主任在梦想国际有熟人，只怕温总也会推波助澜帮他一把。所以只可能是章总……
那钟主任呢？他是能顺利走的吧？
仅半年，公司走了三个了，其中两个还是中高层。
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有些懵里懵懂地走出了食堂，外面是冷冽的寒风，刮得人脸上生疼，干枯的树，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的篮球场，都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和这两位领导比，我经历的那些小打小闹，那些委屈，又算什么呢？
事到如今已经再清晰不过了，甄主任，钟主任，恐怕都是温总的人。如今温总左膀右臂被砍，孤军奋战，日子只怕更是举步维艰。
虽然我与温总，唯一的联系就是崇柏的舅舅张局长和她比较熟，仅此而已。
但崇柏现在连我的男朋友都算不上。
那不管，反正别人已经认定你们是一路人，从上至下往死里整。
天气越来越冷，基本上旅游业到了冬天，离过年又还有一段日子的时候，总是处于淡季。如今又是疫情，更加没有旅游团了。和龚俊带的那个长期旅游团，算是我今年的收官之战了。
我估摸着还有两个多月过年，这么长时间我们干什么去呢？
果不其然，领导不会让我们闲着，于是说，年前要再拿下三篇讲稿。元旦前考核。
我是已经无所谓了，上次的考核我没有什么遗憾，也发挥出了我的正常水平。讲解这事，我还真没怕过谁，尽管来吧。
然而整个旅游部都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天台附近，会议室开始每天都站满背书的人。
我也是天天背书，没有例外，但是我的心情很好，这种东西是自己吃饭的家伙，我是绝对抗打的，当然也是必须要努力的。
这一轮的考核和上次略有不同，没有再叫外面的人来参与，都是公司的领导充当评委，祝总、温总负责，轮流充当主考官，章总有时间就来旁听。讲完后现场提问。
日常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人在那抱怨：“哎呀，我背得好差劲啊。怎么办？”再不然就是：“你背的怎么样了，这稿子真是写得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顺，哪里背得下来？”之类。
如果你真的相信了，那就完了。公司里这些小妖精，多的是惺惺作态，麻痹别人，借此打探别人消息的人。
也是从他们的反应中，我觉得在他们心中，我前几次的考核应该是比较优秀的。
比如员工甲跑过来跟我说：“绮墨，我觉得我们考核的时候不要用话筒讲，用话筒讲的话吵得死，声音太大，领导的头都被我们震大了。”
我就笑笑不说话。
我自己的声音我录过音，平时讲话虽然略带播音腔，但一到了话筒里，那绝对让你感受到自己来到了《朗读者》的现场。
虽然我不是播音主持科班毕业，好歹也讲了这么多年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这个来叫我不要用话筒讲的，那就是个自己不行还想拖着别人也不能行的家伙。
比如有些人就跟我说：“这些就是走个过场，领导本来心里就已经有人选了。”她又悄悄跟我说：“就说上次那个提拔组长的事吧，领导最喜欢安烁和柳江了。这次考核，也叫了他们来参加，他们本来也不是旅游部的，背这个干嘛？还不是为了给他们贴金？你看吧，就算他们讲得一般般，领导也会往天上捧，我们辛辛苦苦背书，又有什么用？”
这就是希望我不要努力，因为努力了也没有用，领导照样不会用你。打击我的信心和状态，最好我以后都背不出来。
看来上次我的考核还是震撼到了他们。
她提到的安烁和柳江就是之前在领导面前给过我，这次被提拔为组长的两个人。
要说安烁，我不会太反感，人坦坦荡荡，确实很有才华，旅游专业的，知道的东西多，有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意思。领导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祝总就经常嫌弃我们知识太浅薄。
不过那会我被解铃搞得半死最后离开那个部门的时候，安烁更多地还是站在解铃那边，很多事情上，不知他有没有推波助澜，但至少他是保持沉默，冷眼旁观的。
至于那个柳江，那就真的是有仇了。发员工福利农产品的时候，占用了后勤的仓库，就能去黑我一状。
我他妈就想问好几车的东西，我不让人卸货到仓库去，难道堆在公司大门口吗？
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领导连吃饭穿衣玩手机都要挑你的刺，更不要说这种明晃晃的把柄了。
公司大会上批我：“消极怠工，自己份内的事不做，全部推给后勤。”
我那会真的惊呆了，也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指鹿为马。
被判罪之前，可以不问被告的供词，原告说了以后，直接判刑打死那种，不需要供词，也不需要证据。
晚上坐在餐厅吃饭，周书平一如既往老大哥的姿态在我对面坐下，嘘寒问暖，和平时一样的真挚。随后，琪琪也来了，三个人一起吃饭。
“周书记，钟主任什么时候去报到？”琪琪小声问。
食堂的声音太杂，我一开始没听清，只听得“报到”两个字，觉得奇怪，问到：“谁报到啊？甄主任吗？甄主任不是已经走了吗？”
周书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婉和惋惜：“不是甄主任，是你们钟主任，他要走了，已经在办手续。”
我的天！
这简直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为什么啊？”我惊讶地问到。
这个问题，周书平和琪琪都没有回答我。他们依旧旁若无人地吃饭。
我有点慌，六神无主：“那，那他去哪里呢？”
周书平看着我微笑，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前段时间参加了公务员考试，会去省旅游局任职。”
所以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想走了？那跟我说什么要争取？
周书平靠近我，压低声音说：“甄主任当时去梦想国际，其实也费了一番周折，不知道是咱们这里的程序有问题还是对方公司那里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本来上半年可以走的，硬是拖到了年末。章总还一直开玩笑说不行就留在公司吧。”
妈的，章总的这句话哪里是玩笑话，那真是要吓死人。
怎么可能是对方公司的问题？甄主任在梦想国际有熟人，只怕温总也会推波助澜帮他一把。所以只可能是章总……
那钟主任呢？他是能顺利走的吧？
仅半年，公司走了三个了，其中两个还是中高层。
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有些懵里懵懂地走出了食堂，外面是冷冽的寒风，刮得人脸上生疼，干枯的树，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的篮球场，都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和这两位领导比，我经历的那些小打小闹，那些委屈，又算什么呢？
事到如今已经再清晰不过了，甄主任，钟主任，恐怕都是温总的人。如今温总左膀右臂被砍，孤军奋战，日子只怕更是举步维艰。
虽然我与温总，唯一的联系就是崇柏的舅舅张局长和她比较熟，仅此而已。
但崇柏现在连我的男朋友都算不上。
那不管，反正别人已经认定你们是一路人，从上至下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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