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恶化
昏暗的光。
萧索的街道。
抱着一袋米面，回家的身影，忽然顿住脚步。
“来悼祭一下吧。”一道黑影，静候在垃圾堆积的街角。
那是一张黑色的帐篷，正面向外的帘子相合处，从帐篷内伸出一个枯瘦的头颅，看上去十分诡异。
从头颅离地面的高度来看，他应该是跪在地上。
头颅下方，放有一个黑色木箱，木箱上搁着帐篷中人的干枯手臂。
身影加快脚步，从他面前的街道走过。
…………
“吱呀——”
空荡、充满刺鼻辣味的房子，被刺耳的摩擦声惊扰。
抱着一袋米面的身影，快步来到存储室，将怀中物品，搁置干燥处。
金黄、昏暗的烛光，映射出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孔。
正是卿如誓。
‘那就是死人帮么？’打开木桶，捏取一点辣酱品尝味道的少年，回想卢寻舟的介绍：“看上去果然不详。”
大概是风雷武馆馆主，宣布改变武馆训练规矩的半月后。
沧浪城里，开始多出了一些尸首。
死人帮，因独特的活动与不详的外貌，渐渐崭露头角。
据卢寻舟介绍，死人帮靠死人发财，主要从事盗墓活动，入帮仪式……
卢寻舟声称，是吃死人肉。
卿如誓感到一阵恶寒，暂停深入的想法，转而观察酱料：“味道没变，怎么销量下降了？”
经近些时日财报分析，卢寻舟得出顾客变少的结论，怀疑是酱料出了问题。
“最近的米价一直再涨，会不会是他搞错了，将利润变少以为是顾客数量变少？”少年怀疑着：“在突破小星位之后，亲自去看一看吧。”
他进入武馆，已将近三月。
按照刘雾尘的天资，在未获得特殊渠道、以及大量财力支撑的情况下，耗时半年才突破小星位。
卿如誓非但有卢寻舟给予的渠道，还有生意上的财力支持。
三月时间，感觉已经到达步履痕所说，突破小星位的时机。
接下来，只需全天以呼吸法进行呼吸，达到躯干‘内气’充盈的状态。
躯干的容积有限，当特殊呼吸法不能再撑大容器之后，就代表第一阶段结束。
只要肉身习惯了‘内气’刺激，就要尝试进行无限制呼吸。
当吸入与呼出持平，就能保证躯干内，有一股气凝聚不散，这便是达到小星位。
至此，就是如刘雾尘所言，肉体获得增强，三五人近不得身的境界。
回家，看看情况如何。
…………
“卿爷，这么晚还在外走呢？”
路过红裙巷时，卿如誓突然听到一阵跌跌撞撞，而后赵兴怀的声音响起。
他挤出笑容，身后也没跟着小弟，讨好一般来到少年身边。
“有事？”
“嘿——，瞧您说的，就不能是太久没见，想您了嘛，”赵兴怀谄媚道：“家中可还安好？”
卿如誓正眼打量赵兴怀，发现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竟然勒起了裤腰带：“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看他嗫嚅的模样，少年便明白大半：“你是来讨钱的吧？”
“嘿——，最近手头有点紧，就当是我借您的，”被点破也不掩饰，赵兴怀谄笑道：“我可是给您当狗一样看着，前不久还有混混想打您妹妹的主意，被我狠狠教训一顿。”
“那真是多谢了。”卿如誓弹出一枚铜币，面值二十。
对方满脸欢喜地接过，一阵点头哈腰，卑微相送：“我送您回去，这路上多了些许障物，免得摔着您。”
直到快到门口，赵兴怀才离开。
‘看来是地位又下降了。’卿如誓内心冷笑，敲响屋门。
“二哥！”
熟悉的声音，但开门的卿如雪，眼眶微红。
她的头伤，已经痊愈。
“嗯？”少年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进屋之后，没看到卿箫鳞的身影：“爹亲呢？”
“他被人打伤了，在春大夫那里。”卿如雪说着，又哭了。
卿箫鳞是城东·南阴路·望雪客栈的墩子，平日里主要负责买菜、切菜、配菜，人老实本分，堪称顽固不化。
他被打，卿如誓只能想到是对方的错。
“伤势如何？谁动的手？”
“断了几根骨头，直接被送到春大夫那里，听客栈的人说，是一群抢钱的。”
“走，”卿如誓一拉她的手：“今天晚上，你去我那里睡。”
“这屋里得有人看着，我不能离开。”
“最近有没有混混调戏你？”少年语气平静，如雪正在学女红，需要在外走动。
以她的相貌，赵兴怀口中的话，应该不是瞎编。
“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少女低下头去，她不敢说实话。
卿如誓性格强硬，又是武馆弟子，卿如雪担心他会找人家报复，惹上麻烦。
“你不说我也找得出来，”卿如誓强硬拽着她：“爹亲最近不在，你一个人不安全，先去我那儿住，虽然简陋，临时避一下还是没问题。”
“二哥……”少女不再拒绝，将门窗锁好后，便同他离开。
来到住所，卿如雪立刻被存储的米面惊到了。
她又翻看酱料桶，随即明白卿如誓搬出去的理由，并不只是赌气：“你的生意，还在继续？”
“嗯，”卿如誓点头承认：“我扯了张虎皮，将生意交给他人负责，平日里调配酱料就行了。
虽然挣到一些钱，但多数都被我用来买米以及训练之用，剩下的一些我也没给你们，存起来了。”
“啊——”此刻，卿如雪内心生出一种感觉，她的二哥其实蛮可靠的。
“床上乱了点，”卿如誓将卧室整理干净：“明天再去拿你的衣物。”
说完，他便出门：“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告知爹亲一声，免得他担心。”
“嗯。”卿如雪点头，在少年走后，关上房屋，开始观察二哥居住的屋子。
房子不大，有三个房间和一个闲置的厨房，十分简陋。
屋内没有家具，只有卧室有一张床，衣物就随意地挂在栏杆上。
剩下两个房间，一个用来调配酱料，一个用来存储粮食。
“二哥买这么多米做什么？”卿如雪实在不解。
…………
春大夫开设的医馆，卿如誓过去时，恰好撞上望雪客栈的人。
“东家放话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你就把钱给他们，”同事也感叹卿箫鳞的固执，来此目的，是垫付医药费以及带些点心过来看望：“好好养伤，后厨那边，我们先顶着。”
卿箫鳞在望雪客栈已经干了两年多，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与信任，已有积累。
现在员工出事，客栈自然要派人过来看望。
卿如誓进去时，对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明白：“这是你二儿子吧，长得真俊。”
“哎哟——”卿箫鳞疼的一直呻吟，并未理会少年。
“劳驾移步，有些事向您了解一下。”卿如誓将客栈的人请出来，而后告知卿箫鳞：
卿如雪这段时间由自己照顾，随后与客栈来人去往医馆正堂。
“听老卿说，你在学武？”对方自称宋钩春，和卿箫鳞一样都是客栈红案师傅。
他体格富态、穿灰白短衫，面带惊讶看着少年：“果然不一样，这胳膊肌肉，跟铁打的一样，不像我，膘的晃荡。”
“哈——”少年被此人幽默，稍稍缓解糟糕情绪：“那动手之人，您可知道是哪些？”
“这我哪儿能知道具体，只有一点，”宋钩春小声说道：“都是合联社的，最近不是在传什么帮派互斗嘛。
我估计，有一些没规矩的混混，想趁着局势混乱，出来打砸抢。”
“合联社？”卿如誓对道上的情况不太了解，但卢寻舟肯定知道。
“起头是一些卖猪肉的家伙，两年前局势混乱，便扩招了一些人壮大势力，而后渐渐混成了帮派，现在里面人可杂了，什么样儿的都有。”
“多谢您告知。”卿如誓确定自己担心的没错，这沧浪城的治安，一天不如一天了。
萧索的街道。
抱着一袋米面，回家的身影，忽然顿住脚步。
“来悼祭一下吧。”一道黑影，静候在垃圾堆积的街角。
那是一张黑色的帐篷，正面向外的帘子相合处，从帐篷内伸出一个枯瘦的头颅，看上去十分诡异。
从头颅离地面的高度来看，他应该是跪在地上。
头颅下方，放有一个黑色木箱，木箱上搁着帐篷中人的干枯手臂。
身影加快脚步，从他面前的街道走过。
…………
“吱呀——”
空荡、充满刺鼻辣味的房子，被刺耳的摩擦声惊扰。
抱着一袋米面的身影，快步来到存储室，将怀中物品，搁置干燥处。
金黄、昏暗的烛光，映射出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孔。
正是卿如誓。
‘那就是死人帮么？’打开木桶，捏取一点辣酱品尝味道的少年，回想卢寻舟的介绍：“看上去果然不详。”
大概是风雷武馆馆主，宣布改变武馆训练规矩的半月后。
沧浪城里，开始多出了一些尸首。
死人帮，因独特的活动与不详的外貌，渐渐崭露头角。
据卢寻舟介绍，死人帮靠死人发财，主要从事盗墓活动，入帮仪式……
卢寻舟声称，是吃死人肉。
卿如誓感到一阵恶寒，暂停深入的想法，转而观察酱料：“味道没变，怎么销量下降了？”
经近些时日财报分析，卢寻舟得出顾客变少的结论，怀疑是酱料出了问题。
“最近的米价一直再涨，会不会是他搞错了，将利润变少以为是顾客数量变少？”少年怀疑着：“在突破小星位之后，亲自去看一看吧。”
他进入武馆，已将近三月。
按照刘雾尘的天资，在未获得特殊渠道、以及大量财力支撑的情况下，耗时半年才突破小星位。
卿如誓非但有卢寻舟给予的渠道，还有生意上的财力支持。
三月时间，感觉已经到达步履痕所说，突破小星位的时机。
接下来，只需全天以呼吸法进行呼吸，达到躯干‘内气’充盈的状态。
躯干的容积有限，当特殊呼吸法不能再撑大容器之后，就代表第一阶段结束。
只要肉身习惯了‘内气’刺激，就要尝试进行无限制呼吸。
当吸入与呼出持平，就能保证躯干内，有一股气凝聚不散，这便是达到小星位。
至此，就是如刘雾尘所言，肉体获得增强，三五人近不得身的境界。
回家，看看情况如何。
…………
“卿爷，这么晚还在外走呢？”
路过红裙巷时，卿如誓突然听到一阵跌跌撞撞，而后赵兴怀的声音响起。
他挤出笑容，身后也没跟着小弟，讨好一般来到少年身边。
“有事？”
“嘿——，瞧您说的，就不能是太久没见，想您了嘛，”赵兴怀谄媚道：“家中可还安好？”
卿如誓正眼打量赵兴怀，发现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竟然勒起了裤腰带：“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看他嗫嚅的模样，少年便明白大半：“你是来讨钱的吧？”
“嘿——，最近手头有点紧，就当是我借您的，”被点破也不掩饰，赵兴怀谄笑道：“我可是给您当狗一样看着，前不久还有混混想打您妹妹的主意，被我狠狠教训一顿。”
“那真是多谢了。”卿如誓弹出一枚铜币，面值二十。
对方满脸欢喜地接过，一阵点头哈腰，卑微相送：“我送您回去，这路上多了些许障物，免得摔着您。”
直到快到门口，赵兴怀才离开。
‘看来是地位又下降了。’卿如誓内心冷笑，敲响屋门。
“二哥！”
熟悉的声音，但开门的卿如雪，眼眶微红。
她的头伤，已经痊愈。
“嗯？”少年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进屋之后，没看到卿箫鳞的身影：“爹亲呢？”
“他被人打伤了，在春大夫那里。”卿如雪说着，又哭了。
卿箫鳞是城东·南阴路·望雪客栈的墩子，平日里主要负责买菜、切菜、配菜，人老实本分，堪称顽固不化。
他被打，卿如誓只能想到是对方的错。
“伤势如何？谁动的手？”
“断了几根骨头，直接被送到春大夫那里，听客栈的人说，是一群抢钱的。”
“走，”卿如誓一拉她的手：“今天晚上，你去我那里睡。”
“这屋里得有人看着，我不能离开。”
“最近有没有混混调戏你？”少年语气平静，如雪正在学女红，需要在外走动。
以她的相貌，赵兴怀口中的话，应该不是瞎编。
“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少女低下头去，她不敢说实话。
卿如誓性格强硬，又是武馆弟子，卿如雪担心他会找人家报复，惹上麻烦。
“你不说我也找得出来，”卿如誓强硬拽着她：“爹亲最近不在，你一个人不安全，先去我那儿住，虽然简陋，临时避一下还是没问题。”
“二哥……”少女不再拒绝，将门窗锁好后，便同他离开。
来到住所，卿如雪立刻被存储的米面惊到了。
她又翻看酱料桶，随即明白卿如誓搬出去的理由，并不只是赌气：“你的生意，还在继续？”
“嗯，”卿如誓点头承认：“我扯了张虎皮，将生意交给他人负责，平日里调配酱料就行了。
虽然挣到一些钱，但多数都被我用来买米以及训练之用，剩下的一些我也没给你们，存起来了。”
“啊——”此刻，卿如雪内心生出一种感觉，她的二哥其实蛮可靠的。
“床上乱了点，”卿如誓将卧室整理干净：“明天再去拿你的衣物。”
说完，他便出门：“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告知爹亲一声，免得他担心。”
“嗯。”卿如雪点头，在少年走后，关上房屋，开始观察二哥居住的屋子。
房子不大，有三个房间和一个闲置的厨房，十分简陋。
屋内没有家具，只有卧室有一张床，衣物就随意地挂在栏杆上。
剩下两个房间，一个用来调配酱料，一个用来存储粮食。
“二哥买这么多米做什么？”卿如雪实在不解。
…………
春大夫开设的医馆，卿如誓过去时，恰好撞上望雪客栈的人。
“东家放话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你就把钱给他们，”同事也感叹卿箫鳞的固执，来此目的，是垫付医药费以及带些点心过来看望：“好好养伤，后厨那边，我们先顶着。”
卿箫鳞在望雪客栈已经干了两年多，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与信任，已有积累。
现在员工出事，客栈自然要派人过来看望。
卿如誓进去时，对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明白：“这是你二儿子吧，长得真俊。”
“哎哟——”卿箫鳞疼的一直呻吟，并未理会少年。
“劳驾移步，有些事向您了解一下。”卿如誓将客栈的人请出来，而后告知卿箫鳞：
卿如雪这段时间由自己照顾，随后与客栈来人去往医馆正堂。
“听老卿说，你在学武？”对方自称宋钩春，和卿箫鳞一样都是客栈红案师傅。
他体格富态、穿灰白短衫，面带惊讶看着少年：“果然不一样，这胳膊肌肉，跟铁打的一样，不像我，膘的晃荡。”
“哈——”少年被此人幽默，稍稍缓解糟糕情绪：“那动手之人，您可知道是哪些？”
“这我哪儿能知道具体，只有一点，”宋钩春小声说道：“都是合联社的，最近不是在传什么帮派互斗嘛。
我估计，有一些没规矩的混混，想趁着局势混乱，出来打砸抢。”
“合联社？”卿如誓对道上的情况不太了解，但卢寻舟肯定知道。
“起头是一些卖猪肉的家伙，两年前局势混乱，便扩招了一些人壮大势力，而后渐渐混成了帮派，现在里面人可杂了，什么样儿的都有。”
“多谢您告知。”卿如誓确定自己担心的没错，这沧浪城的治安，一天不如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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