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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盛大告白(二合一)

    下午两点半,李贺回到家中,路明非在门外等他。

    打开书桌抽屉,里面躺着一部纯黑色的N96,李贺拨出手机里唯一的电话号码,“喂,古德里安教授,下午好。上午您在面试,我怕打扰到你。对,我确认。”李贺听见古德里安教授欢呼声从手机里传出。

    紧接着是一个沉稳的女声,“声纹验证通过,选项开启。李贺,出生日期,1991年3月16日,性别男,入学编号A.D.0012,阶级‘A’,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李贺同学。”

    古德里安教授教授的声音洋溢着快乐,“李贺,这是我上飞机前最好的消息。我这里还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你现在在哪?”

    李贺瞥了一眼时间,回道:“不好意思,教授,我一会儿有很重要的事,可以推迟一下吗?”

    “呃,”快乐的声音戛然而止,古德里安教授大脑飞速转动,肉都烂锅里了,还能跑掉?“当然可以,今晚八点之前你都可以来酒店找我,八点之后,你可以找诺诺——她是你的学姐,诺玛会帮你联系她。实在不行的话,过几天我还会来中国,到时候再签也可以。”

    “非常感谢,祝你旅途愉快。”李贺道谢。

    “等等,李贺,除了我和诺诺,任何人让你签文件都不要签,记住了啊。”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有些急迫。

    李贺复述了一遍,再次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诺玛。”李贺呼唤着这台前世书中几乎无所不能的超级电脑。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可以帮我查一个女孩现在的位置吗?”李贺期待地问。

    “对不起,李贺同学,您的权限不足,这需要您通过3E考试。您现在只能查询数据库中的资料。”

    “啧。”李贺还以为入学就能使用这台超级计算机了呢,他思索了一下,“诺玛,帮我联系叶胜,他是我的考官。”

    “正在转接,请稍等。”

    “喂,李贺,你已经成为学院的学生啦!”叶胜轻快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恭喜啊,学院欢迎你。”

    “叶胜考官下午好,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我记得你说卡塞尔学院是一所超能力学院,那帮我查找一个同学的位置应该不算难题吧?”

    “可以是可以,”叶胜犹豫着说道,“但你要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表白!”李贺理直气壮地答道。

    “噢~”听筒隐隐传来酒德亚纪起哄的声音,一阵杂音后,是酒德亚纪抢到了手机,“我已经把权限分给你了,你可以询问诺玛——从现在到晚上九点,一个名额,不准反悔。祝你好运哦。”手机挂断了。

    李贺从书柜底层取出一个红色盒子,里面是他存下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厚厚的一叠钞票,足足七千块钱。

    “诺玛,我的同学陈雯雯的位置。”

    “当前时间下午两点三十七分,陈雯雯位于梦山路梅峰茶屋,预计三点后开始前往涯山悦書,您可以随时查看手机浏览相关动向或者语音询问。”沉稳的女声变得灵动了。

    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五千块钱在手,李贺觉得没有什么趟不平的——就算是死,路明非也能死的好看一点儿。

    然而一出门,李贺就眼前一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路明非是这样一个衰仔——头发软趴趴的趴在头顶,上午面试时还整洁干净的衣服现在变得褶褶皱皱的,头一低,往那一站显得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唉,”李贺长叹一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说道,“任重而道远啊,走了,先去改善一下形象。”

    路明非有些抗拒,“等等,为什么非要今天表白呀,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边走边说,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李贺一马当先在前开路,“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将自己的真心展示给对方和背诵文章哪个选项更令人感动?”

    这还用说吗?路明非果断选择第一项。

    “那不就对了,”李贺接着忽悠他,同时伸手招停一辆出租车,“那还要什么准备,准备来准备去,你展示的还是你的真心吗?把你心里想的通通都告诉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让她开开眼界,知道知道什么是真心!师傅,梦山路。”

    路明非想要反驳,但一时找不出理由,只能点头应是。

    “第二个问题,”李贺把路明非塞进后座位,跟着坐了进去,“你还能确定你上一个下定的决心是什么吗?”

    路明非一怔,实在确定不了上一个下定的决心是什么,只能摇摇头。

    李贺打开一点车窗,透了透气,“呼~,所以说你刚刚下定决心的时候就是你信念最强的时候,现在都不去,过几天我看也去不了。”

    路明非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陈雯雯只有你一个人喜欢吗?等你准备好了,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路明非认为他说的对并拜服道:“师父,教教徒儿吧!”

    李贺邪魅狂狷一笑,“悟空,我这便教你七十二变!”

    ……

    下午三点四十六分

    陈雯雯沉浸在杜拉斯的《情人》中,这本书她刚入学的时候就已经读过了,读完后她难过了好久。现在快毕业了,她想再读一遍,也算有始有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长走了过来,和她旁边的几人说了些什么,那几个人点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动静不算大,但还是将她从书中拽了出来。她有些茫然地望向店长,店长不好意思的向她道歉,“客户突然发来消息,我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核对书籍,实在抱歉,不如你先去旁边的便利店休息一下吧。”

    陈雯雯呆呆地点点头,起身离开了书店,她还有些困在书里,去旁边的便利店松缓一下神经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家店不应称之为便利店,甚至有些难以归类,因为店里只出售种类繁多的明信片、文具等等,搭配一些热饮,点心之类的小零食,依附着旁边这家全市最大的书店过活。但它的装修典雅,很适合来这里读书读累了的人们休息,活的竟然还不错。

    陈雯雯刚刚去过茶屋了,不想再喝东西了,就在那里浏览明信片,借此放松一下大脑。

    忽然店员大声的对着一个人说道:“恭喜你!这位同学,你是今天第两百位于本店消费的客人。本店最近联合森林世界乐园推出书签乐园游活动,持此书签今天可以在森林世界乐园免费一日游!”

    陈雯雯向着声音望去,只见路明非正一脸尴尬地拿着两张书签不知所措。

    这时,路明非好像也看见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在盯着他——姿势僵硬的走了过来,“好、好、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他的声音也好僵硬,陈雯雯心里暗暗地想,“恭喜你呀,你今天运气很好哦。”

    “谢、谢谢,你、你不要一直盯着我,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奇怪。”路明非咬牙说道。

    眼前的路明非简直变了一个人,头发变得短了些,稍稍露出些额头,白衬衫,宽松阔型灰卡其色风衣,浅蓝色水洗牛仔裤——很难找到的一种蓝,像是雨后的空气,整个人看起来既阳光又清新,宽松的衣服遮掩下身材也没有那么瘦削了。

    陈雯雯摇头,“你今天变化好大,不过……很帅。”

    一瞬间,路明非感觉自己被幸福感淹没了,他死死攥着两张书签强装镇定道:“你去森林世界乐园吗?有两张书签,我一时也找不到人陪我去,难得运气这么好,浪费了怪可惜的。”

    陈雯雯看看周围正在注视着他们的客人们,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咚咚、咚咚,有什么东西在响,那是路明非快要震出胸膛的心脏。

    ……

    下午四点零三分

    路明非和陈雯雯乘坐出租车抵达森林世界乐园,路明非绅士的帮陈雯雯打开车门。

    森林世界乐园又是这座二三线小城市里落座没多久的超大型游乐园,设备既新又全——甚至包含一家大型电影院——服务还好,今天又是周日,所以到处都是游客,一些热门项目到现在仍是一条长长的队伍。

    不过路明非那两张书签很是给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只要一亮出来,立马有服务人员带他们参加项目,留下一群苦苦排队的人员目瞪口呆,纷纷打听这是什么宝贝,简直和钦差令牌一样。

    路明非和陈雯雯互相谦让一阵,最后达成协议,一人一个项目,轮流做主。

    旋转木马、过山车、碰碰车、索道……

    路明非带陈雯雯吃了棉花糖,他将自己的那一根送给了一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棉花糖的小孩,小孩接过后高兴的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两人都红了脸;陈雯雯回请他喝奶茶,他又请陈雯雯吃吉士果……最后连吃的都是一人一项了。

    真好,路明非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吗?

    该死的,哪个混蛋往空气里撒酒了,路明非晕乎乎地想。

    ……

    下午六点

    花车巡游开始了,这是森林世界公园的保守节目,今天园方异常大方,每到一处地点都会分发各种鲜花,引来人群一阵阵欢呼。

    路明非分到了一小束玫瑰,两个拳头那么大。

    “游乐园快关门了,我们还可以玩最后一个项目,该你选了,你想玩什么?”陈雯雯问道。

    她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向着路明非这边一耀,路明非脱口而出:“摩天轮!”

    ……

    傍晚六点三十分

    路明非和陈雯雯乘上了摩天轮,太阳这时也快要下班了,落日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像是给两人镀了一层金。

    “谢谢你,路明非,今天我玩的很开心。”陈雯雯开口了。

    路明非傻笑,但很快他就开始矜持了,尽力让自己能够笑得文雅。

    摩天轮渐渐升高,太阳逐渐落下,陈雯雯望着路明非笑了,“没关系的,只要是开心的笑,怎么笑都是好看的。”

    摩天轮快要升到了最高处,向下看去地上的人已经变得很小了,远处望去,天地间一片开阔,路明非开始紧张了,但这样的景色又让他心中升起了豪气。

    李哥说的真对!准备什么?有什么可准备的!什么是表白?表白就是把自己的真心拿出来送给对方,带着一腔孤勇,一往无前。

    正是中午的一腔孤勇让他今天成功的邀请了陈雯雯!再多晚一会他说不定就退缩了,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

    六点四十分

    摩天轮升到了顶点,太阳几乎消失不见,深蓝色的天空颜色刚刚好,远处有烟花开始绽放。

    摩天轮内适时的响起了音乐——路明非自己挑选的,就是伊娃带着瓦力突破音障那段,配乐十二分的感人。

    天边的氤氲营造了气氛,烟花、音乐、摩天轮、鲜花、下午美好的记忆,没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路明非递出手里的玫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了,“陈雯雯!”

    陈雯雯按住了他的手,微笑着摇头,“路明非,你听我说。”她的眼睛真的像宝石,也有宝石一样的坚持。

    明明她的力气一点也不大,但在这样的目光下,路明非被结结实实的按住了。

    “路明非,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你今天变得好帅啊,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如果你以后一直和今天一样,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我以前都没有尝试过过山车,没想到这么刺激,但也没有很吓人,今天谢谢你啦!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的话,说不定我今天也会喜欢上你哦。”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路明非想,我有好多好多想告诉你的。

    比如他喜欢了陈雯雯三年,那天陈雯雯邀请他加入文学社,他就喜欢上她了。

    “路明非,人生其实就是从泥洼变成小溪,从小溪变成湖泊,再到江河、到大海。有时候你现在觉得很难以承受的事,其实在以后看来不过是一件极小极小的小事,所以不要再因为做错了事就畏缩不前了,你根本就没犯多大错。”

    坐旋转木马的时候,他本以为会很无聊的,结果却感觉自己飘在云彩里;坐过山车的时候,他本以为会很惊恐的,结果身上充满了力量一点都不害怕;坐碰碰车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会很开心,结果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开心……

    “路明非,我还要再谢谢你,今天是我人生中很美好的记忆,希望也能成为你人生中美好的记忆。我肯定以后一定会有非常好的女孩子喜欢你的。”

    还有陈雯雯安静地笑、小声地惊呼、开心地眯眼……他第一次知道陈雯雯有这么多的表情。

    ……

    傍晚六点五十分

    摩天轮重新降到原点,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轿厢门开了。

    陈雯雯拉着路明非走出摩天轮,一个男孩正无所事事地叼着根棒棒糖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陈雯雯知道他是路明非的朋友,在班里非常低调,那个男孩摆手示意让自己离开。她犹豫了一下,叮嘱路明非好好照顾自己后离开了。

    路明非失了魂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李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出去说,人家要关门啦。”

    路明非就这样跟在李贺身后走出了森林世界乐园。

    两个人在游乐园门口的台阶坐下,李贺挠挠头,“哥们可真用尽全力了,不是你今天不优秀,人家名花有主了你能怎么办?”

    李贺是真心希望路明非能成功,留在这里以后和他叔叔一样下班之后吹吹牛,回家里做个妻管严挺好的。至于去卡塞尔打生打死,那不适合他,只是不知道学院会不会放人。

    天渐渐黑了,两人就这样坐在这里,只有李贺时不时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