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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前前后后

    街溜子最后有两种归宿。

    一种街溜子成功洗白,修桥补路,子孙满堂,最后成了企业家慈善家。

    另外一种就是刚有点名气,还没开始挣大钱,就被搞了进去,再出来已经跟不上时代,又因为自身因素拖累了子女,人嫌狗厌,老年都比较凄惨,能在福利院被胖嬷嬷调教已经算是这辈子没白混了。

    大暴躁无疑就是第二种。

    许一朝第一次听大暴躁这个名字,还是乌成的一次庆功新闻。

    为了成功举办奥运会,07年扫荡有组织的时候,乌成一帮街溜子都被扫了,大暴躁就是其中之一。

    出来之后大暴躁已经五十多了,劳动改造出来挣的几百块在那会吃个像样的大餐都费劲,只能投奔两个儿子。

    大儿子争气,考了个好大学,结果考公的时候Z审被刷了下来,恨的他牙根痒,连门都没让他进。

    小儿子不争气,中专毕业进厂打螺丝,结果喝醉酒学人家闹事,一起动手的几个人,有钱的花钱,有力的出力,只有他没钱没人,只能进去做苦力改造人生。

    大暴躁刚出来,小儿子正好进去。

    好在小地方的养老院不费钱,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加上吃喝也才刚刚1500左右,于是大儿子将大暴躁弄到了养老院。

    没多久,许一朝也来了。

    原本一间住两个人,许一朝来了之后变成一间房住三个人,他、大暴躁,还有一个老魏头。

    后来老魏头去世之后,大暴躁说什么也不在那个房间住了,便搬出去只剩下许一朝一个人。

    再看到大暴躁,许一朝恍惚便想起了养老院里,一个暴躁的老头瘦干老头成天吹牛逼,讲自己年轻的时候多威风,被人质疑之后暴跳如雷的跟对方理论,清水煮白菜不想吃也在食堂撒泼打滚,被胖护士一通收拾又服服帖帖,没几天有瞎搞。

    后来许一朝总结了大暴躁这样的人。

    就是抓住不敢了,放开又行了。

    再见到大暴躁,许一朝不断警醒自己,要是不想老了跟这个货住在一起,这辈子绝对要克服上辈子那些缺点。

    “你就是许一朝?你个小B挺能哇。”

    大暴躁食指敲着桌面,挑衅的看着许一朝。

    许一朝在他对面坐下:“吕鹏飞,你敲桌子吹牛逼的习惯就是这个时候养成的吗?”

    “乃求的,你说甚?”

    矮胖子抄起瓶子就站了起来。

    “行了,别咋咋呼呼。”

    许一朝将大暴躁旁边的那个小弟拉起来,在大暴躁旁边坐下,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白酒:“杂不是闷倒驴,你不是说年轻的时候能喝一斤闷倒驴,那个胖子,让老板先上两个闷倒驴。”

    矮胖子看向大暴躁。

    只要大暴躁一声眼神,他这瓶子绝对照许一朝的脑袋砸下去。

    丝毫不带犹豫的那种。

    这狗日的实在太能装了。

    大暴躁挥挥手,示意矮胖子去拿酒,同时好奇的看着许一朝。

    小时候家里穷的很,喝不起好酒,塑料瓶一个二两的高度闷倒驴就是老吕家男人的最好,老吕家的男人又都是酒鬼,大暴躁一两岁的时候吕老头就拿筷子头沾酒给吕飞鹏喝。

    后来大暴躁嫌喝这种酒掉面子,便开始学人家喝那种酱香型,后来回了养老院,实在喝不着闷倒驴,只能喝二锅头,一边喝一边怀念喝闷倒驴的时候,常说虽然日子过的苦,可有盼头,不像现在,科技与狠活吃多了,却也没那个时候的心气了。

    “我们认识?你也是淘村的人?”

    知道他喜欢喝闷倒驴的人不多。

    许一朝摇头。

    说着,又搭上大暴躁的肩膀:“我要说咱俩老了的时候认识,你信不信?”

    大暴躁拍掉许一朝的手。

    “你说呢?”

    “别让你儿子叫吕腾飞了,你叫吕鹏飞,你儿子叫吕腾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是兄弟呢。”

    大暴躁的身体不自觉坐直了。

    吕腾飞出出的时候医院要新生儿的名字,当时只是随口起了个吕腾飞,想着后来再改,这就是前几天的事,他儿子的大名还没有确定呢。

    一件事是还能是巧合,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大暴躁有点傻了。

    正说着,矮胖子将两个熟料瓶的闷倒驴拿了过来。

    许一朝打开一个递给大暴躁,紧跟着自己又打开一个。

    浓浓的酒精直往鼻头涌。

    一口下去。

    整个喉咙都是火辣辣的。

    两人碰了碰杯。

    “我干了,你随意。”

    许一朝一口将二两的闷倒驴灌进嘴里,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暴躁愣住了。

    实在是这种场面他第一次遇到。

    自来熟不说,对他还了解的十分透彻。

    感觉想掀桌子抽他一顿,但是好像又不在那个劲上,憋的难受。

    可许一朝喝了一个,没停。

    见大暴躁没喝,又骂骂咧咧的拿起另外一个闷倒驴,大暴躁忙拦住他:“你TM的,别喝了,乃求的,跑岗这混酒喝了,你TM来是干啥的,钱呢。”

    “这大半夜银行早关门了,我去球上给你取钱,那也是明天了哇。”许一朝从大暴躁手里抢过另外一个闷倒驴,又往嘴里灌了一两多才抹了嘴角的酒渍道:“钱明天给你,先问你个事,谁让你给老张头放贷的。”

    “什么谁,哪个球能命令我?”

    大暴躁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左右乱动。

    说假话。

    许一朝搭着大暴躁的肩膀道:“吕鹏飞,你信不信我把你偷看小弟老婆洗澡的事给你捅出来。”

    许一朝话音刚落,矮胖子几个人纷纷看向大暴躁。

    偏偏他还不自知,嘀咕着道:“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说又白又D,拿搓板洗衣裳的时候晃来晃去,晃的你眼睛都花了……”

    大暴躁眼疾手快的捂住许一朝的嘴。

    再一瞧矮胖子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

    他们家里有洗衣机的不多,家里那口子洗衣服都是放在大盆子里,搬个小板凳坐着拿搓衣板洗衣服。

    这搓衣服洗衣板的动作是前后前后前后。

    那人上半身的动作自然也是随着衣服的搓动前前后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