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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五行死神

    宋于心靠近袁阔,轻声道:“那次打伤我和六师兄的,便是金神和水神,十分厉害,我俩连一招也接不住,我们须小心。”

    袁阔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既然五行死神已知七大正派的人杀到了死神殿,为何不去迎战,反而要倒打回来?莫非师兄他们……

    他不敢往下想了,收敛心神,向五行死神道:“这么说,你们今天是来者不善了!”

    金神道:“既然来了,不带走几条人命,怕是有损我五行死神的名声!”

    袁阔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让他的浓眉大眼更添几分英气,哼哼冷笑两声,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叫道:“徒弟们,组阵!”

    疾步退后,顺手把任自飞、黎原生和普超英推了开去,以防伤着他们。

    一阵龙吟之声响起,袁阔的七位亲传弟子齐齐地拨出剑来,各抢方位,将五行死神包围在核心。

    金神呵呵笑道:“你们有阵,欺我们无阵不成?弟兄们,拿出咱们的‘五行法阵’来给这群小蛋泡子尝尝鲜!”

    袁阔的大徒弟朱红赤叫道:“动手!”

    七人便攻了上去。

    五行死神也展开身形,各显神通,两派人便斗起法来。

    朱红赤三十多岁,人高马大,身材颇为壮实,脸堂暗红,嘴角常挂着一抹笑容,显得有些憨,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管事,而在使用这套剑阵时,却起着首领的作用。

    这套剑阵名曰七情剑阵,是袁阔亲手所创。

    喜鹊山四殿,其他三殿的人修为虽互有高低,却也不相上下,仁为殿的人却比那三殿要明显差一点,不仅袁阔不如三位师兄,他座下的七位弟子也不如其他三殿的弟子,是以每年一届的四殿比武,仁为殿是雷打不动的垫底王。

    单打独斗的本事不行,袁阔便另辟蹊径,翻阅了无数古籍名典中的阵法,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研究出这套七情剑阵,充分发挥集体的力量。

    七人单干,是七人之力;七人合成一股,便是七十人之力。

    所谓七情,便是“七情六欲”中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人各占一情。

    按理说,修行之人应禁七情绝六欲,如此才能把身体潜能尽可能地开发出来,开发出一分,是凡人;开发出二分,是人中龙凤;开发出十分,则可驱使万物。

    人生来就是自然之王,只是有的人被情欲干扰了心神,有的人却能摒弃情欲,然而,修行百年的袁阔越来越觉得,六欲易绝,七情难禁,于是反其道而行之,既然难禁,不如充分利用之,故将七情融入到修行之中,独创了这套七情剑阵。

    此七情看似无影无形,威力却无穷大,而且相互之间存在着各种微妙的联系,比如乐极生悲,爱极生恨,惧极生怒,和当初任自飞在神魁的淫威之下,恐惧已极,最后化作强大的怒意,一剑刺死神魁是一个道理。

    最重要的一点是,一般的阵法,初创时设定为几人,实战中必须要几人才行,少一人便无法施用,而此套剑阵却没有这个缺陷,多一人少一人,都不会影响剩下的人相互配合,当然比几人各自为战的威力要强得多。

    只可惜,喜鹊门每年一届的比武,意在选拔优秀子弟,只准单斗,不许群战,是以袁阔所创的这套七情剑阵从未进行过实战,他曾多次与七位弟子切磋,虽然都是他打败了七人,但明显感觉到他们没尽全力,大概是碍于师父的脸面吧。

    今日大敌当前,袁阔便想趁此机会试试七情剑阵的真实威力,况且山中空虚无人,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他站在一旁,挡在任黎普三人身前,注视着场中的战斗。

    只见七位弟子手中的七柄长剑闪烁着七道青芒,有的宽而广,有的细而长,有的缓若流云,有的疾如流星,有的温柔似佛光,有的凶狠如豺狼,有的凶悍霸道,有的黯然销魂,或狂或癫是为喜,有声有势是为怒,如泣如诉是为哀,亦惊亦乱是为惧,无私无畏是为爱,衔悲茹恨是为恶,如饥似渴是为欲。

    七道剑芒各具形态,舞得天花乱坠,光影中夹杂着笑声,哭声,咒骂声,怒吼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不徐不疾的诵经声,更有似要摧毁一切的爆炸声,七人便如要保护自己的爱人,斩杀自己的仇人一般,浑然忘我,奋不顾身,发挥出来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自身修为的十倍。

    袁阔欣慰地点头微笑,有了此套剑阵,谁还敢说仁为殿是垫底王?

    然而形势也不容乐观,道行高深的五行死神岂能轻易被击败,只见他五人各施法术,幻化出无数刀剑从空中斩落,又有竹箭从地面射出,外面是火龙盘绕,中间是冰山压顶,更有各种形状的巨石飞舞,碰着剑芒崩裂,化作无数飞矢袭击七人。

    七人凭借着剑阵厉害,苦撑一时犹可,却绝无取胜的可能。

    袁阔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不怪七位弟子无能,他们对战前辈级的五行死神,能撑得这许多时候,已是难能可贵,败了不丢人,问题是,败了以后怎么办?

    五行死神此行的目的,应该不是比武较技,决出输赢即止,必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若弟子们有个长短,他如何向掌门师叔交代?

    山上虽然尚有一般弟子上千名,但面对五行死神这样的高手,那是连一点用场也派不上的,五行死神若要对他们下手,简直与屠杀无异。

    袁阔心念及此,不敢再观望,回身对任黎普三人喝道:“你们三个,退远一些!”

    说罢,抽出长剑,腾身飞到空中,加入战斗。

    其时七位弟子疲惫已极,有两个嘴角渗出了血,显然是真气消耗过大,内脏受损,而五行死神却未受到一点损伤。

    金神呵呵笑道:“袁道长要亲自上阵了?”

    袁阔不言,挥动长剑,蓝光暴闪,夹在众多青芒之中,异常显眼。

    做为创始人,袁阔应用起七情剑阵来,自是比任何人都游刃有余,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哪个弟子薄弱,便帮助哪个弟子,七情之间的切换果断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他的表情极其诡异,时而欢喜,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温和。

    毕竟在正道中,袁阔也勉强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他的加入,分去了七位弟子不少负担,战局略有稳定。

    袁阔边斗边想,群斗有群斗的好处,单打亦有单打的好处,不如趁着七位徒弟尚能撑住之时,先斩掉他一个,他一人对战五人毫无胜算,一对一还是有把握的,不然正道便全无存在之必要了。

    他知五人之中,木神最弱,江湖上有传言,五行死神,水火无情,土厚金贵,朽木如灰,当下飞出长剑,向木神斩去,驱动身形,跟了上去,剑到人到。

    木神正在专心组阵,没注意到袁阔突施杀手,慌乱之下,竟被逼退了一丈之远。

    袁阔接住长剑,凌空劈下,万千道蓝光汇聚成一片光影,趁胜追击,把木神逼得全无招架之力,只得在空中兜了几圈避开攻势,扎稳身形,施法与袁阔对战。

    那边的金神叫道:“袁道长,你不讲规矩呀,对阵对得正入巷,如何却要玩单挑?”

    袁阔不言,沉下心,使绝招,全力以赴与木神相斗,只要七位徒弟能拖住剩下四个敌人,他自信能快速解决掉木神,然后再从五行法阵中逼出一人,逐个除掉,那便有可能反败为胜。

    然而他低估了木神的实力,这个看似如朽木枯株般的老头子,虽然在五行死神中最弱,但也毕竟有上百年的修为,袁阔虽然明显占到了上风,但急切之间要杀掉他,或使其丧失战斗力,却是不能。

    听得水神叫道:“他们玩花的,咱们也玩个花的,一个一个往死干,看谁干得过谁!”

    阵法突变,四人集中法力向胡改邪进攻,其余六人虽然舞出剑芒挡在胡改邪身前,但无异于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敌人要杀谁,他们便往哪里走,很快陷入了被动,阵法便有些乱。五神虽然被袁阔分去一个,但剩下的四神仿佛更难对付了。

    双方对阵,阵法的精妙虽然起重要作用,但根本还在于实力强弱,强者攻,弱者守,强者杀,弱者围,似五行死神这等高手,随便拿出一个来和七人拼斗,即使不敌,也绝无可能被杀。。

    总之的意思是,喜鹊门的七个弟子怕死,五行死神却不怕死,面对这七个修为浅薄的对手,自有真气护体,他们根本死不了,除非像神魁一样自己想死。

    如果他们自己不想死,只有袁阔一人能杀掉他们。

    袁阔心下大急,眼下的形势十分危急,如果他早一步杀死木神,过去助战,或再逼走一人;则我方或有反攻之机;若五神早一步杀死七人之一,我方则危矣,或有可能全军覆没。

    可是越急越乱,一边和木神相斗,一边还要留意那边的战况,七位弟子如遇险情,便要过去救护,反正在他死之前,七位弟子一个都不能死,如此便不能专心,法力便减弱了几分。

    木神虽然修为差点,脑子却不笨,他很快看清了场上形势,所以不与实力比自己强大的袁阔正面交锋,只是防守躲避,一边还要出言干扰袁阔的心神,道:“我打不过你,但我要缠死你,哈哈,自作聪明,却是自讨苦吃!”

    或者突然大喊一声:“啊呀,死了一个!”

    地面上的任黎普三人早看得呆了,袁阔让他们退远一些,他们似没听见,反而还前进了两步,痴痴地望着空中众人斗法。

    其时各殿各院的一般弟子也尽皆来到,黑压压地站在四下围观。

    任自飞见识过五行死神的厉害,后又听说宋于心和胡改邪全力联手,没能接住其中二人的一招,所以初以为七人必败,及至看到七情剑阵施展开来时,看得眼花缭乱,胆战心惊,又以为七人必胜。

    可是斗得多时,也不见五行死神有一个掉下来,反而个个气定神闲,不时地插科打诨几句,仿佛胜券在握。

    看到大师兄朱红赤一直嘻嘻哈哈不止,轻松愉快的样子,觉得是七人占到了便宜;而看到三师兄马平川一直哭丧着脸,悲悲戚戚的样子,又觉得七人落了下风。

    他挨个看去,心中也是七情交集,欲哭无泪,欲笑无声,瞬间有许多人的面孔浮现在脑海,和蔼慈祥的爷爷,可亲可爱的清涯姐姐,凶恶又不讲道理的神魁,不拘言笑的玉烟真人,冷若冰霜的千影夫人……

    一时之间,思念之情,崇拜之情,憎恶之情,愤怒之情,同仇敌忾之情,自怜自悯之情,万千情感充斥于胸间,时而悲痛欲绝,时而又喜不自胜,已有些疯癫之状。

    旁边的黎原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二弟你怎么了?”

    任自飞忽然大喝一声,抽出背上的长剑,腾起身形,飞向战场,没忘了避开空中的各种光影,举剑向金神背后偷袭。

    可惜剑未刺到,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掉下地来,胸口一窒,吐出一团鲜血。

    黎原生和普超生急忙过去扶他,察看伤势,黎原生道:“你别逞能了,袁师叔和七位师兄都斗不过他们!”

    袁阔眼见这一幕,叫道:“老八,别添乱!”

    金神指着任自飞叫道:“兀那小子,千影夫人留你多活五年,莫要自己找死!”

    空中众人还在斗法,袁阔急切之间杀不掉木神,反被缠住,七位弟子已力不从心,忽听得金神大喝一声,挥出无数道金光,七人或躲或挡,宋于心却慢得一慢,左胸便被一道金光刺穿,鲜血喷涌而出,落下地来,被下面的弟子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