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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4

    早上起来,我又跑到了平和,因为昨天面试人家一句等通知就把我给打发了,我不甘心,真心的等不起。

    却还是白跑一趟,今天是公司总管接待的,态度虽然好点,但还是回复我,因为中秋节人事不上班,还得多等几天。

    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还能碰上天江源的老乡,他叫吕德强,刚从苏城辞职过来,说自己来海城没几天就用了五六百,花钱大手大脚。

    不过,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乱花钱的人,他自责到,

    “我哥一千七八一个月,本来说要存一千五在我姐那里,我来后一分钱也没存,唉,我真的花销很大,每天烦得一个人也要开瓶啤酒……”

    不过吕德强还是给了我一条重要的信息,说找工作也没那么难,脸皮厚点,自己主动去找,新世纪物流公司就招人。

    我还真的傻乎乎按照李给的地址跑了过去,上了二楼,说明来意,人家经理接见的。

    结果自然是没戏,如此大胆,别人还以为是个本科生,一看高中毕业,不招生产工…

    中秋节,对着天上的明月,我在心里祝愿所有的家人,亲戚朋友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也祝愿自己曾经干扰过的老师和同学们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同时还祝愿我似念非念的燕子,我的兄弟蒋拐能够每天开开心心,未来可期。

    然而,我却忘了给自己许愿。在外面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姐姐要上夜班,表婶虽然早上就打电话来让我去吃饭,但我一个人不想去,就假借着要面试回不来拒绝了。

    月,很大很圆,仅有一颗星星在陪伴。而我,很孤单很凄凉,只有孤身一人。

    蹲在水井旁准备接水洗澡,听到了儿时就喜欢听的老歌从隔壁传出来,《九月九的酒》,现在静心倾听,觉得还是那么的优美。

    以前是父亲买的一个磁带里有这首歌,天天放,听多了,那里面的歌就都会唱了,《摇太阳》、《梦里水乡》、《想说爱你不容易》……

    好想父母了,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怎么过的中秋?我终于成功了,当我再打开课本写日记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邦德企业集团的员工宿舍里,加上刚抬过来的一张大床供我和吕德强两个人睡,房间还有另外两个新来的,暂时叫不出名字。

    但我还是兴奋的,毕竟这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第一份工,日记写完后,不忘最后再加一句,加油,糍粑,你行。

    因为床上用品啥都没带,我和衣睡了一晚,五点钟被冻醒后去厕所撒了泡尿,回来再也睡不着了。

    到了公司认识了第一个保安老江,昨晚他守班,我同吕德强背了张长凳陪他聊到十一点,两个人问这问那的,主要都是公司的情况,一直到他下班。

    上了宿舍,我俩还无睡意,闲得无聊又有点饿,偷偷摸摸跑到楼下厨房找吃的,自然是啥也没有。

    第二天因为刚来,没有具体活安排,所以请了个假下到平和市场买了凉席、毛巾被、枕头,吃饭用的盘子。表姑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想告诉她们自己已经上班,在这还行,没办法,我只能打姐宿舍的座机,然后让别人帮忙转告一声。

    正式上班是在第三天,八点进了车间,一双手套,一个刷子,除铁架上的锈。

    七八个人,加上车间主管,前面进来的人貌似都在投机取巧,我一开始有些不理解,自己便很认真的擦拭,其他人甚至开起玩笑,只要主管一走,就都会停下休息,主管一出现就卖力的搞一下。

    一直干到12点半,车间主管才看了看表叫下班,大家于是先上宿舍洗干净手,一身脏就管不了了,

    拿起饭盆排队打饭,今天多了不少人,饭菜都不够,我因为排在前面,所以还打到一些肉和青菜,看到后面有几个人很失望的摇了摇头离开的样子,我想着怎么连饭都不管饱?

    第二天再次打姐宿舍电话,终于联系上了她,我把厂里的条件描述得如何如何好,为的是让姐放心,

    挂了电话,却听到强仔被车间主任炒了的消息,连理由都没有,不可思议的是后面传出因为他有狐臭。

    我不知道那主任是不是在放屁,强仔走的时候叫我一起走,说每天都有人走,老板是个大骗子。

    我一开始不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发现,这个厂就是个空架子,工资发不下来,这是我们在干活之余听前面进来的人说的,我很失落,怎么那么倒霉?

    第一份工作就是打黑工吗?我犹豫了,但走又能怎样?到时又要花个把月时间,花几百块钱重新找,而且还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先呆着吧!

    越往后,辞职的浪潮在大家当中散开,“叮叮当,叮当……”

    每个人都是装模作样,其实,不发工资是一方面,另外就是这活儿太苦了,擦地板上的锈,几乎整个人是跪着干活,看着进来几个,出去几个,我真的很忧伤自己怎么就这般不走运。

    车间主任分了工,我被分到喷漆组,当晚就上夜班,一干就是三点,回到宿舍后,洗澡的时候感觉都有点站不住,然而还是坚持把衣服给搓完了。

    三个人,一个守着电动机,两个在二楼喷,新机子昨天下午就被拉走修,送回来还是转不动。

    本来想在地上躺一下,却不知不觉睡着,直到老江过来把我叫醒,提醒翟主管睡在外面,不要让他发现。

    11点钟吃夜宵,仅有一些白粥同一碗碎萝卜菜,三个人也顾不了那么多,舀了一大碗,索性坐在地上,却也吃得可口,打工人都这样吧?

    吃完又继续干到三点,再换了另外三个人。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又爬了起来,才发觉腰酸背痛。

    如果只能这样打工下去,想象一下,自己一生有何意义?我更加坚定了当兵的信念。

    翟工,高级工程师兼车间主管,他,也许是一个能干的人吧?听他自己描述花了十三年的时间拿完所有技术证明,现在才三十三岁。

    人家能花十三年时间去不断提升自己,我觉得自己为什么就不行?

    给自己十年时间,两年当兵考军校,八年时间成为一名军官,然而,想想也是可以的,至于能否成功,我不敢细想。

    第二天的夜班更充实,刷二楼地板,往上面涂油漆,漆粘在衣服上洗都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