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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据比尸气走徐德

    话分两头,再说那据比尸出了幽寒洞,头也不回飞奔下山,趁着日头尚未落下赶回腄县。

    那守城将士远远便认出徐采苓,将城门掩得死死的,站在城楼喊话:“小娃娃,你还敢来?”

    徐采苓苦笑道:“你当我想来?”

    体内据比尸道:“姑娘容我与他说上一说。”借着徐采苓的身体从腰间摸出一道虎符,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是据比!”那虎符本在张驼子身上,不知何时已被他拿回。

    “据比将军?”那人远远眺望,揣摩半天,却道:“你不是据比,据比将军可好认了,世间唯有他是脖子断了还能站起身子说话的人。”

    “噶哈哈哈,跟了我这么久,原来只认得我的歪脖子?”据比话音刚落,人已站上城楼,双腿站在回廊上垫高身子,手上“咔嚓”一下,将他的胫骨捏得粉碎,头顿时歪向一边,“这下,你看我是不是歪的?”

    其余秦兵一看,这不就是平日里凶残毒辣的据比?纷纷拜服于地,齐声高呼:“恭迎将军。”

    据比进了城,住进县令府邸,静候秦始皇到来。

    简短节说。

    就说数日之后,有先行官来报,秦始皇已驾临胶东郡,隔天便到腄县,让据比做好接驾准备。

    翌日,拒比出城接驾。

    据比尸与徐采苓心灵对话:“小娃儿,待会儿见了秦王何得仔细。那秦王生性多疑,指不定给他瞧出来个什么。你最好一切听我应对,休要胡言乱语。”

    徐采苓冷哼一声,讥笑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咋还怕起他来?再说,是你强要附身于我,又不是我让你附身的,真要令他不高兴,也是怪罪你,我就当看你笑话。”

    “小娃子,你可别忘了。如今咱们是共用一副躯体。我要是吃了亏,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哼!”徐采苓嘴上挺倔,内心却是清楚得很。眼下宋毋忌是指望不上的了,也只能听任据比摆布,兴许还能有一线转机。

    少顷,远处声势浩荡旌旗飘扬,秦始皇如约而至。

    文臣武将簇拥之下,秦始皇缓缓跨出龙辇,抬头望探,却不见据比出来接应,心中不悦,“这据比是越来越放肆,竟让这些下贱卒子出城相迎,自己倒不知跑哪去了!”

    也怪不得秦始皇认不出来。据比这皮囊就犹如易容术,一天一个大变样。若不是“断脖子”这个特征,谁能辨认?当年他从后土的幽都中逃出来时,万千仙班无一能辨。秦始皇也不过一凡人,除了“断脖子的是据比尸”,又有何凭据相识?

    嬴政看了一圈,不见“歪脖大将”,却迎面站着徐采苓,他哪里识得徐采苓便是据比尸,只道她是宋毋忌侍从。

    只是这宋毋忌又再何处?

    嬴政不免问道:“仙童为何会在此处?敢问师尊何在?”

    徐采苓稽首拜谒,道:“陛下,末将得知先行官传讯,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嬴政心里直犯嘀咕,只道:“哦?你已等候我多时?可是尊师指派你来传讯?前些天尊师不辞而别,朕是寝食难安,生怕师尊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如今见了仙童,便已宽心矣。只不知尊师如今何在?”

    他哪是关心宋毋忌出事?分明恼于宋毋忌的不告而别,只是不明说罢了。

    徐采苓又行了个揖,赔笑道:“陛下,末将是据比。”

    “你……是据比?”

    据比道:“陛下,您真是贵人多忘,士别一个春秋,便忘了末将?还好末将随身带了这个。”说着取出腰间虎符。

    嬴政也不断然下结论,只是含混其词,“据比将军……你……怎生变的……这般模样?未免有些……儿戏?”嬴政意思是:你变也变个像样的模样,变个娃娃身份,还是个女娃娃,多不方便。

    据比嘻嘻一笑,“陛下,此女子简直就是上苍赐与我的宝物。”他特意摆弄自己的脖颈,好让嬴政瞧个清楚,“陛下你看,末将无需再折断脖颈,便能随意支配躯体矣。”

    嬴政哈哈笑道:“这么一说,将军的脖子算是治好了?”

    据比甚是得意,笑道:“噶哈哈,岂止是治好了,简直如获新生。”说着不断摩挲徐采苓的身体,解释道:“此女子有着超然体质,实乃天下不二之绝佳皮囊。”

    嬴政嘴上夸赞,内心却有些忧虑。这徐彩苓乃是宋毋忌门下徒儿,如何就落到他的手里?那宋毋忌也不是善茬,又岂会容忍此事发生,莫要给他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当下不露声色,笑问道:“如此绝佳皮囊,不知爱将从何处得来?”

    据比扭了扭脖子,笑道:“噶哈哈,这个说来话长,改日再与你细说。陛下,下榻之处已安顿妥当,里边请。”

    忽一个身影从嬴政身后窜出来,大骂:“据比老尸,你将我侄儿怎么了?”说话之人正是徐德。

    那徐德早已认出徐采苓,只是心中疑惑方才沉默至今。听据比一番炫耀,方才得知侄女遭了毒手。

    据比瞥了他一眼,一脸疑惑问道:“你是……?”

    徐德大骂:“少给我装糊涂。你这寄生虫,快从她身上滚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噶哈哈,你哪位?”

    “我是他叔父。”

    “哦。幸会幸会。”

    “幸你老母!快给我滚出来!”

    徐德快步向前,也不顾嬴政阻拦,一把揪住据比。这身体是徐采苓的,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下手,只顾着胡乱摇晃。

    据比只是嘻嘻傻笑,摊开双手任由他摆布。

    倒也不是怕他,只是身体里的徐采苓有意阻止。

    徐德眼见奈何不了他,干脆拖着他往外走,牙缝里念念有词,“苓儿,别怕,二叔这就带你走。咱们去找你爹爹,让他想办法救你。”

    却给嬴政拦住,“道长息怒。你且放开他,寡人自当给你个说法……”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侄儿都给他强占了!”徐德还想与嬴政理论,一个愣神,却给据比给挣开了去。

    这下两手空。

    徐德盛怒之下连捞带打,怎奈道行不如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住手!”嬴政怒骂:“胡闹,瞎胡闹!”指着据比喝令:“朕命令你,把她身体还回去!”

    据比龇牙笑道:“陛下,咱可是有言在先,不管我附身于谁人之上,您都不会过问。”

    嬴政一时语塞。

    徐德急道:“陛下,家兄将小侄交付于我,如今却得来如此境况,我回去还如何面见家兄?还望陛下定夺!”

    嬴政示意徐德稍安勿躁,指着徐采苓身体道:“据比将军,朕并非刻意刁难。只不过,这一身娇弱身躯,如何配得上你的威武雄风?朕以为,体魄健壮者比比皆是,何不换个人附身?”

    据比心道:“你道我不想?也要出得去!”却不置可否,只是嘻嘻傻笑。

    嬴政哪里晓得他的意思,只道他不允。但你占了徐德侄女,他哪有不与你拼命之理。眼下也无计可施,却也不肯得罪徐德,毕竟还指望他协助自己找寻不死仙丹。

    况且,徐采苓是宋毋忌的人,那宋毋忌不知是何态度,如若连他也得罪了,凭他那古怪性格,恐怕要整出些事端。

    他正思绪杂乱,斜眼瞥见身后三军将士,大手一挥,高声道:“将军若不嫌弃,我这里百员大将任你挑选。你说看中哪一位,只管开口。”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莫不颤栗。

    嬴政眼看众属下面面相觑,也深知自己一时口快失了言语,遂又改口,喝令据比:“你先把他放了,我自有定夺。”

    “噶哈哈哈哈哈\u001f……”

    据比仰天大笑,以此掩盖内心悲凉之情,笑道:“陛下,末将早已与你禀报过了。此女子乃上苍赐与我的宝物,放眼天下无出其右,如此绝佳皮囊岂能随意舍弃?”

    徐德绝望得嚎啕大哭,瞪大了眼睛起了杀心,转头看向手下众徒儿,那几人夹杂在秦兵将领中间动弹不得,心道:“我已无面目回去,只有一死,方能给兄长一个交代。”

    “锵啷”一声拔出佩剑,怒吼道:“与其让你玷污了我侄儿,倒不如让我亲自了结你,据比老尸,纳命来!”挺剑直出,奔徐采苓心口刺去。

    据比咧嘴一笑,“噶哈哈,你要杀我?也得有那本事!”他左手横挡隔开,右手扣住徐德肩头,侧身发力,反将徐德擒拿按倒。若不是顾忌徐采苓将身体夺舍回去,早把他脑门拍碎了。

    “不可伤我二叔!”

    “放心,我若要杀他,他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据比放开徐德,一个箭步飞向城楼顶,道:“陛下,我也不是非得要这身皮囊。只是需要些时日让我另某栖身之处。等时机成熟,我便放了她,如何?”

    嬴政本奈何不了他,正好借着台阶下,向徐德允诺道:“徐道长,这据比乃是无主的魂,倘若贸然让他出来,他定要祸害旁人。倒不如暂且稳住他,再谋他算。朕愿以江山社稷担保,定还你个公道。道长意下如何?”

    徐德还剑归鞘,微微行了个礼,道:“吾皇陛下,徐德身体告恙,恳请告归琅琊休养。”

    这是准备回去向徐福告状去了。

    嬴政心想,此刻留他也无用,倒不如暂时将他支开,道:“也好。代我向徐福问好。”

    “告辞!”徐德领着手下道童,挤开秦兵,默默向南而去。

    嬴政招来赵高,朝他耳语道:“派人去监视他,顺带传我谕旨,赐徐市良田百亩,黄金万两,家将三千。”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