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记起前因
“什么？”尹勤一时被问懵了，从质疑的目光中，想起自己的手里还揣着一个鞶囊。
“嗯，伯孙，这是今早在河滩上捡的，也不知这印章该怎么用？”随即伸手递了过去。
还没走的人，见状都好奇的靠拢了来。董书佐一手接过这个棕色鞶囊，捏住一角往手心一倒，跌出一方牛角印来。
“萧张？”边上的郭书佐凑上前来念道。
接着，董书佐和郭书佐两人进行了一番议论。从二人的对话中，尹勤再次确定了这一枚刻着阴文隶书“萧张”二字的牛角印，是一枚私印。
“不知道给我一枚刻有别人名字的印章是怎么一回事？”尹勤心中寻思，“自己模仿他人字迹的能力，在学塾弟子里也并不出众，难道现在要自己去作伪书？
“不知道这是何人？如果是商贾，素来不喜在牛角上刻印呀！”董书佐的心中一边狐疑，一边纳闷道，“如果说是官吏的话，在州府、郡府里都不曾听过有萧张这人。”
董书佐随后便将这枚印连同鞶囊，一起递给身侧的郭书佐验看。
“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这萧张应该是县里的仓啬夫，”郭书佐琢磨了片刻后开口道，“在下先前到县里办事，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那是年前的事了……尹兄不若自己下到县里，一问可知。”
郭书佐说完此话之后，觉得左右不过是一枚私印。未必便有什么事件性，也无须深究。丢入鞶囊内塞回尹勤手中，然后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向东而去。
“听文达所言，这个萧张，似乎是一名县吏。而他丢的也不是官印，算不得什么大事。尹贤弟回城后也无须声张，有空时到县寺后的官舍还给本人就好。”先前草率的结论，颇使董书佐感到羞愧。幸好金顺在芦苇丛的另一头呼唤，连忙借此交代了两句话下台。
眼见众人的背影逐个远去，尹勤也往西朝着州卒离去的方向行去，还心念着：“不一样的套餐，不过是初期综合指标的区别，综合数值越高的，个人的能力越强，家庭的条件越优。”
“当然，由于穿越玩家的介入，每个人的水平有高低，发挥有好坏，时运有向背。所以初始指标和最终结果，也就是人生的高度之间，并不遵从正相关。”
“有事与愿违的从大富大贵急转直下，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也有出乎意料的从一介草民扶摇直上，出将入相封侯拜爵的。不一而足……”尹勤憧憬地畅想着，“‘事在人为！’也许这才是人生的价值，也是最有意义之处吧？”
“从金三伯做的这一系列的安排：他和董书佐在一起；郭书佐和阿封做一路；留下州卒典叔、郭书佐家仆和自己。”
尹勤仔细一想，这组分的也是颇有讲究啊！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依照《厩苑律》，如果从官府马厩外借马匹出外公干时。带队的长官要对马匹的健康负主要责任。金三伯让自己的家仆统领马匹去河堤上歇息，就大可放心官马的状态了。”
“不让两个书佐与各自的家仆一道行动，或有防止主仆串通、隐匿、蒙蔽的用意在内。而金三伯又不屑于同下人为伍，就随手拉上一名通《诗》《书》的书佐一起搜寻解闷。”
“至于东头和中间的地块，刚才已经搜过一遍，面积不算太大，不至于出现什么新状况。于是就把距离较远、范围较大的西侧的地块，丢给州卒和苍头去跑腿，也不用去在乎他们的感受。”
尹勤分析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更加聪明好用，对事物的辨析判断能力方面，尚在穿越前的自己之上。
“照理说穿越的操作只是加载脑电波的过程，并没有对自己的思想进行改进和提升呀！怎么换了一具在身体素质方面潜力更强的躯体，似乎连思维都变得敏慧睿智起来了？”尹勤不免对自己的表现，洋洋自得起来。
“这也不奇怪，以运动员为例，同一个人在受伤前和受伤后，会因为身体机能的变化导致思维方式的变化，其结果就是打球意识和风格也会变化。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强了，脑电波发挥的更好了也说不准。”尹勤开心地想。
“在同一个套餐内进行个性化的微调，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所以对总体分值没有影响。调节的主要意义也仅限于用可量化的分值系统来区分，各指标的强弱优劣的等级以满足穿越玩家的个性化需求。
从外表仪容、身体素质、学识水平、家庭条件到门生故吏等各个指标，都可以改变分值。通过改变单项分值的方式，来体现穿越玩家对“载体”拥有的这一项属性的重视程度。
系统再按照穿越玩家选定的各项指标的可量化分值，对穿越目标年代的数以万计的潜在“载体”，也就是“穿越标的物”的数据库进行筛选。
最终匹配出能在“年龄”、“身高”、“体重”的三重积落点区域和穿越玩家重合度最高的几个备选“载体”以供选择。
“毕竟每个穿越者的预期不尽相同，譬如：有的人期待力量能强一点；有的人喜欢容貌出众一点；有的人关心社会人脉多寡；有的人注重家庭关系亲疏；有的人想要地主家庭出身；有的人希望官宦世家身份。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在单项指标上的微调并不意味着可以将容貌‘整容’成跟未来的自己一模一样。哪怕可以通过海选，找到足以以假乱真的替代品，但这对穿越者来说意义并不大。”
“在容貌这一单项指标上增加分值以获取更大的权重。通常意味着穿越时，会直接匹配到一具在时人眼中，更接近于‘潘安、宋玉’般的美男子的躯体。时人认可的美，可比穿越者认为的美要有意义的多！毕竟不同时代的审美，说起来那可就一言难尽了。”
“何况对于穿越玩家来说，因为是直接接管和继承了‘投胎标的物’的躯体所拥有的记忆，所以对‘自己’的声音相貌，那可是从小习惯到大，不虞有他、不会排斥。”
“倘若没有这个前提条件的话，穿越玩家到了一个没有通讯耳、味精华、空调衣、飞行鞋、磁悬浮飞车的年代如何能够适应？”
“穿越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哪怕穿越到一名海上牧豕的贫童身上，穿越玩家也无须从穿鞋走路再倒着返回去适应赤脚走路，而是自小在记忆中就没有穿鞋的印象。”
“不但脚底板的老茧堪比最舒适的鞋子，记忆里还压根儿就没萌生过穿鞋的念头！”尹勤回顾起关于穿越的知识概念，忽然想到一事，“不妙！当时光顾着调高内在素质，外在条件很可能会相应的……”
“自己光顾着加强‘躯体’各项属性的发展‘潜力’，却没想到现实会以这种举步维艰的方式‘反噬’自己——要啥没啥，全裸开盘！”
“这么的从头评估下来，陷阱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啊！”尹勤不禁感慨道，“一分钱、一分货，买的永远不如卖的精。看似能力强了，起步却也难了。”
“话虽如此，自己好歹在家庭出身的项目上，选了生身父亲官至一千石秩禄的官府正职作为底线。而且身边还有一个供使唤的僮仆，只能默默祈祷，熬过了今天之后，日常生活的物质条件不至于太苦吧！”
“咦，本该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僮仆呢？怎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尹勤忽然发觉身畔似乎少了一人。
“昨天出新都县城时，好像身边还跟着一个家奴背行囊啊！他叫什么来着？嗯，好像叫小三儿。对，就是小三儿！刚服完小男子为期一个月的更役。”尹勤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跟在分配到的“监视”自己的中年州卒身后往河流的上游方向寻去。
“昨天上午办完事，‘前任’和小三儿约在霁明门的城楼下碰头，打算赶回家中过节。在中途遭逢一场小雨，一行人决定到官道边上的亭驿中吃饭避雨。”
“亭长在检查验传时，谈及传舍中尚有空屋可供留宿。恰逢节日，人多热闹，自己也在众人相劝之下，喝了几碗酒。”
“对了，小三儿服役时结识的那几个伴当，叫什么来着？”尹勤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昨天以来发生的事，想要找出一点眉目，“算了，名字什么的不重要。总之和大家一起吃了狗肉，喝了米酒。”
后来斜风驱散了游云，让太阳钻了出来，雨水逐渐从淅淅沥沥化作清烟淡霭，几名年少喜事的驿卒冒着毛毛细雨下到院中蹴鞠取乐。
众人也从屋内相拥而出，让仆从移案添酒重开宴。一排人围坐在廊庑下，一边听着滑落的雨脚滴在蕉叶上，一边看着炫技的驿卒踢着花式球，继续行起“猜拳输了饮酒，射覆赢了吃肉”的酒令。
“为何自己会心神不宁？总感觉被人给盯梢上了……”
“嗯，伯孙，这是今早在河滩上捡的，也不知这印章该怎么用？”随即伸手递了过去。
还没走的人，见状都好奇的靠拢了来。董书佐一手接过这个棕色鞶囊，捏住一角往手心一倒，跌出一方牛角印来。
“萧张？”边上的郭书佐凑上前来念道。
接着，董书佐和郭书佐两人进行了一番议论。从二人的对话中，尹勤再次确定了这一枚刻着阴文隶书“萧张”二字的牛角印，是一枚私印。
“不知道给我一枚刻有别人名字的印章是怎么一回事？”尹勤心中寻思，“自己模仿他人字迹的能力，在学塾弟子里也并不出众，难道现在要自己去作伪书？
“不知道这是何人？如果是商贾，素来不喜在牛角上刻印呀！”董书佐的心中一边狐疑，一边纳闷道，“如果说是官吏的话，在州府、郡府里都不曾听过有萧张这人。”
董书佐随后便将这枚印连同鞶囊，一起递给身侧的郭书佐验看。
“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这萧张应该是县里的仓啬夫，”郭书佐琢磨了片刻后开口道，“在下先前到县里办事，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那是年前的事了……尹兄不若自己下到县里，一问可知。”
郭书佐说完此话之后，觉得左右不过是一枚私印。未必便有什么事件性，也无须深究。丢入鞶囊内塞回尹勤手中，然后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向东而去。
“听文达所言，这个萧张，似乎是一名县吏。而他丢的也不是官印，算不得什么大事。尹贤弟回城后也无须声张，有空时到县寺后的官舍还给本人就好。”先前草率的结论，颇使董书佐感到羞愧。幸好金顺在芦苇丛的另一头呼唤，连忙借此交代了两句话下台。
眼见众人的背影逐个远去，尹勤也往西朝着州卒离去的方向行去，还心念着：“不一样的套餐，不过是初期综合指标的区别，综合数值越高的，个人的能力越强，家庭的条件越优。”
“当然，由于穿越玩家的介入，每个人的水平有高低，发挥有好坏，时运有向背。所以初始指标和最终结果，也就是人生的高度之间，并不遵从正相关。”
“有事与愿违的从大富大贵急转直下，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也有出乎意料的从一介草民扶摇直上，出将入相封侯拜爵的。不一而足……”尹勤憧憬地畅想着，“‘事在人为！’也许这才是人生的价值，也是最有意义之处吧？”
“从金三伯做的这一系列的安排：他和董书佐在一起；郭书佐和阿封做一路；留下州卒典叔、郭书佐家仆和自己。”
尹勤仔细一想，这组分的也是颇有讲究啊！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依照《厩苑律》，如果从官府马厩外借马匹出外公干时。带队的长官要对马匹的健康负主要责任。金三伯让自己的家仆统领马匹去河堤上歇息，就大可放心官马的状态了。”
“不让两个书佐与各自的家仆一道行动，或有防止主仆串通、隐匿、蒙蔽的用意在内。而金三伯又不屑于同下人为伍，就随手拉上一名通《诗》《书》的书佐一起搜寻解闷。”
“至于东头和中间的地块，刚才已经搜过一遍，面积不算太大，不至于出现什么新状况。于是就把距离较远、范围较大的西侧的地块，丢给州卒和苍头去跑腿，也不用去在乎他们的感受。”
尹勤分析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更加聪明好用，对事物的辨析判断能力方面，尚在穿越前的自己之上。
“照理说穿越的操作只是加载脑电波的过程，并没有对自己的思想进行改进和提升呀！怎么换了一具在身体素质方面潜力更强的躯体，似乎连思维都变得敏慧睿智起来了？”尹勤不免对自己的表现，洋洋自得起来。
“这也不奇怪，以运动员为例，同一个人在受伤前和受伤后，会因为身体机能的变化导致思维方式的变化，其结果就是打球意识和风格也会变化。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强了，脑电波发挥的更好了也说不准。”尹勤开心地想。
“在同一个套餐内进行个性化的微调，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所以对总体分值没有影响。调节的主要意义也仅限于用可量化的分值系统来区分，各指标的强弱优劣的等级以满足穿越玩家的个性化需求。
从外表仪容、身体素质、学识水平、家庭条件到门生故吏等各个指标，都可以改变分值。通过改变单项分值的方式，来体现穿越玩家对“载体”拥有的这一项属性的重视程度。
系统再按照穿越玩家选定的各项指标的可量化分值，对穿越目标年代的数以万计的潜在“载体”，也就是“穿越标的物”的数据库进行筛选。
最终匹配出能在“年龄”、“身高”、“体重”的三重积落点区域和穿越玩家重合度最高的几个备选“载体”以供选择。
“毕竟每个穿越者的预期不尽相同，譬如：有的人期待力量能强一点；有的人喜欢容貌出众一点；有的人关心社会人脉多寡；有的人注重家庭关系亲疏；有的人想要地主家庭出身；有的人希望官宦世家身份。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在单项指标上的微调并不意味着可以将容貌‘整容’成跟未来的自己一模一样。哪怕可以通过海选，找到足以以假乱真的替代品，但这对穿越者来说意义并不大。”
“在容貌这一单项指标上增加分值以获取更大的权重。通常意味着穿越时，会直接匹配到一具在时人眼中，更接近于‘潘安、宋玉’般的美男子的躯体。时人认可的美，可比穿越者认为的美要有意义的多！毕竟不同时代的审美，说起来那可就一言难尽了。”
“何况对于穿越玩家来说，因为是直接接管和继承了‘投胎标的物’的躯体所拥有的记忆，所以对‘自己’的声音相貌，那可是从小习惯到大，不虞有他、不会排斥。”
“倘若没有这个前提条件的话，穿越玩家到了一个没有通讯耳、味精华、空调衣、飞行鞋、磁悬浮飞车的年代如何能够适应？”
“穿越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哪怕穿越到一名海上牧豕的贫童身上，穿越玩家也无须从穿鞋走路再倒着返回去适应赤脚走路，而是自小在记忆中就没有穿鞋的印象。”
“不但脚底板的老茧堪比最舒适的鞋子，记忆里还压根儿就没萌生过穿鞋的念头！”尹勤回顾起关于穿越的知识概念，忽然想到一事，“不妙！当时光顾着调高内在素质，外在条件很可能会相应的……”
“自己光顾着加强‘躯体’各项属性的发展‘潜力’，却没想到现实会以这种举步维艰的方式‘反噬’自己——要啥没啥，全裸开盘！”
“这么的从头评估下来，陷阱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啊！”尹勤不禁感慨道，“一分钱、一分货，买的永远不如卖的精。看似能力强了，起步却也难了。”
“话虽如此，自己好歹在家庭出身的项目上，选了生身父亲官至一千石秩禄的官府正职作为底线。而且身边还有一个供使唤的僮仆，只能默默祈祷，熬过了今天之后，日常生活的物质条件不至于太苦吧！”
“咦，本该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僮仆呢？怎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尹勤忽然发觉身畔似乎少了一人。
“昨天出新都县城时，好像身边还跟着一个家奴背行囊啊！他叫什么来着？嗯，好像叫小三儿。对，就是小三儿！刚服完小男子为期一个月的更役。”尹勤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跟在分配到的“监视”自己的中年州卒身后往河流的上游方向寻去。
“昨天上午办完事，‘前任’和小三儿约在霁明门的城楼下碰头，打算赶回家中过节。在中途遭逢一场小雨，一行人决定到官道边上的亭驿中吃饭避雨。”
“亭长在检查验传时，谈及传舍中尚有空屋可供留宿。恰逢节日，人多热闹，自己也在众人相劝之下，喝了几碗酒。”
“对了，小三儿服役时结识的那几个伴当，叫什么来着？”尹勤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昨天以来发生的事，想要找出一点眉目，“算了，名字什么的不重要。总之和大家一起吃了狗肉，喝了米酒。”
后来斜风驱散了游云，让太阳钻了出来，雨水逐渐从淅淅沥沥化作清烟淡霭，几名年少喜事的驿卒冒着毛毛细雨下到院中蹴鞠取乐。
众人也从屋内相拥而出，让仆从移案添酒重开宴。一排人围坐在廊庑下，一边听着滑落的雨脚滴在蕉叶上，一边看着炫技的驿卒踢着花式球，继续行起“猜拳输了饮酒，射覆赢了吃肉”的酒令。
“为何自己会心神不宁？总感觉被人给盯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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