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这道香气
“这个肿块不小啊！”指尖还没触碰实了，尹勤就感到传来一阵刺痛险些就要跳了起来，惊诧着想，“先前就时不时觉得后脑勺有点不对劲，没想到是受伤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撞的？”
这时从尹勤之前坐过的芦苇丛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拨开芦苇穗的声响，”尹勤心道，“有人过来了！”
尹勤刚察觉到动静就将身子坐矮，自然也就淡忘了后脑勺负伤之事。
少顷之后就透过芦苇丛传来尖细的嗓音道：“这世上竟有此等奇事！”
“是啊，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余家这事？”州卒和苍头两人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噢，没想到金三伯也往这头来了，还碰上州卒和苍头这两人。只不知伯孙是不是也来了？”尹勤心里想着，却对这几个人聊得火热的奇闻异事兴致全无。
这是因为在本时空，民众普遍缺乏科学常识，所以很轻易“听风就是雨”的迷神信鬼。然而再离奇的奇谈怪论经过抽丝剥茧后，以科学的眼光解释起来往往都乏善可陈。
“小时候可没少被‘走近科学’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尹勤忆及此处，在哭笑不得之余还有一丝怀念，目光坚定的想，“而今的自己可不是那么好被糊弄的！”
当然再丰沛的知识储备、再雄厚的金钱资本、再充足的人力资源，也不足以让一个人去抗衡一个时代。
“任何事都要量力而行，免得重蹈王莽覆辙……”尹勤的思绪再度发散起来，禁不住的想到，“他就是性子太过于激进了，把时人看得太过愚昧还听不得劝，不断地想把自己认可的理念强加给大众，殊不知水能载舟也能……”
“看来只有顺势而为方能成事啊！除非能够凑五百个人一起……”尹勤随即断然的否定掉这个过于极端的念头，笃定的道，“客观条件不允许，要知道自然界可是极度厌恶这种千百年间未必能碰上一回的小概率事件的……”
“咦？潜意识这会儿提起王莽的事做什么呢？”“难道是提醒自己要学其回忆未来时空的事？”“还是说其实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对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有预感，藉此让自己去想？”
现下囿于经验上的不足，想从跨越两个时空的记忆中，汲取出关于未来时空的记忆还是很考验精神力量的。
“自己在穿越前刻意要避开‘前知’。谁料穿越后一遇上情况，首先想到的不是要怎么光明正大的应对处理，而是自己有没有投机取巧的办法。”尹勤想到这里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无奈。
“不过记忆的过程却也奇怪，每当自己回想到未来时空那些能够带人飞天遁地的场景时。不仅不会进一步的回忆起细节，反而潜意识会不由自主的编织出不切实际的臆想把回忆带进神话世界。”
“难道这冲突是本时空的‘前任’的潜意识在接触到未来的记忆时发生了排异现象导致的？”
“确实各种未来的科学技术，对于‘前任’的潜意识来说无异于神话，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在两个时空的记忆之间进行回忆，极易产生冲突、干涉和矛盾。”
“然而‘前任’的记忆却是自己在本时空安身立命的基础，不容有失。”
“基于‘载体’的记忆产生的潜意识，生于斯，长于斯。每逢自己尝试提取未来时空的记忆时，如果是‘运动、休闲、情感、生活’这一类本时空也有的概念时，提取相对容易。但凡内容涉及到‘科学、技术’等这个时代没有的概念时，由于头脑的理解力有限，在回想的过程会把这些记忆都给曲解为神话世界，从而使得未来的记忆被扭曲变形到辨不出原样了。”
“说来也是，如果真能轻而易举地提取出自己在未来时空的记忆，把那些技术移花接木到这个时代，抑或是在重大事件发生前夕做出合理的预判，那自己不就所向披靡……”
“每当瞥见一两幕貌似重大事件的场景片段，想要再加把劲去捕获更多的关于这个事件发生的确切时间、地点的信息时，”尹勤仍旧不断地尝试，只可惜，“喷薄而出的思维迷雾，挡住记忆航线这事反倒还在其次。最难逾越的就是自己乘坐的记忆之舟，在记忆瀑布倾盆而下的水势中，时而被高高抛起在浪尖，时而被重重掀下到波底，一不小心就被吞噬。”
“真是太难了，”尹勤心中有苦难言，“伴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偏头痛，脑袋犹如紧箍咒发作般，疼痛的无法继续思考。明知只要溯源而上，就能看到上面的景象，也就是完整的事件记忆，却始终无法逾越这道瀑布。”
“今天还是先作罢，等将来延请神医，只要在自己思维闯关的紧要关头，帮忙扎上几根针，或许记忆之舟就能一举冲过这一片激流和漩涡，看到光明未来亦未可知。”
说时迟那时快，十余步外突然响起一声“找到了！”的大喊。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不但把侧耳的尹勤吓了一跳，还再次惊起那一滩白色朱鹮。一只只振翅飞起，掠过河面直往河对岸沙洲间青荇、茭白等的丰茂之处，收起翅膀投入其中消失不见。
“在这里，在这里！”董书佐的声音洋溢着欣喜的语气，响彻这爿河滩。把芦苇丛后面的金顺等人给招走。尹勤心里一激动，朝四周看了一圈记下位置后，俯身从地下拾起三块小石头在地上摆了一个玛尼堆，拾起包袱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跟了上去……
尹勤绕过一丛芦苇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已经围了一圈人。董书佐面露邀功神情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候着自己。
“只不过这附近的植被怎么都这么陌生？”尹勤三步并两步赶上前去却突然留意到自己对这附近的环境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里的芦苇丛不如清晨的时候那么密集，”尹勤的心中虽然有迟疑，但还是佩服道，“连藏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被找到，厉害，厉害！”
“看来毕竟还是人多力量大啊！”尹勤边想边酝酿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做好看到不测的心理准备，接着一低头就往芦苇丛间看去。
伴随着无意识的“咦？”的质疑声。映入尹勤眼帘的既不是只瞟过一眼，却在心头烙下深深印象的，那件淡粉色彩花秀蝶图案的襦裙；也不是做了最坏打算的，血渍从衣物下面洇洇渗透出来的尸体。而是一件色彩简约的浅色长衫折成四折叠在地上。
“这件衣物——”尹勤紧盯着图案，一股奇怪的念头从心底涌来，“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随后众人纷纷对尹勤发出的惊讶声表现出了困惑和不解，继而一起看向尹勤。而率先找到衣物的董书佐也面露疑惑的看向自己。
在众目睽睽之下，尹勤在电光石火间重又回溯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认无误后，转过头神色镇定地对着翘首以待的金顺等人说道：“不对！”
“有酒气？”尹勤语气坚定地补上，“这件长衫不是小子昨日所着之物。”
毕竟顶着初升的太阳，搜寻了一个多时辰，多少有些精疲力倦。没想尹勤看后矢口否认，眼见不是要寻之物，众人的情绪自然跌落。
“哦？原来不是这件啊？”众人脸上的失望神情，溢于言表。一望可知大家不过是碍于金三伯的面子，勉为其难相帮。
尹勤见董书佐以询问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包袱，赶紧斩钉截铁地正色答道：“这灰包内装的是家奴小三儿的衣物，却与此事无关。”
说罢心虚地想：“还是没找到，现在怎么办……”
在失落之余，众人也心生诧异，“明明昨日午时还下过一场阵雨。向晚时候才真正放晴。如今却在人迹罕至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件沾了酒水的衣物，被人遗弃在石头边上。
捡到无主衣物的情况虽不多见，却也称不上什么离奇诡异之事。何况众人还曾亲见尹勤赤身裸体的从野地冒出，说起话来又神经兮兮的。即便是信誓旦旦地陈述了今晨的遭遇，却也并未将其言语当真。
在金顺努嘴示意后，便见那个把身上的葛布长衣，脱下来给尹勤蔽体的阿封，踏上一步将衣物拾起，面朝众人举起双手轻轻一抖，把一件米黄领素色的长袍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时一阵河风从尹勤身后拂来，卷起长袍的丝绣滚边下摆。扬起的长袍下摆在风中发出“啪啪”的声响。
也不知这道风中杂夹着什么浓烈刺鼻的味道，站在下风处的州卒和苍头只觉鼻头一紧，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待到鼻腔内的症状稍微平复，赶紧朝着金三伯、董郭二书佐等上官以及尹勤低眉拱手致歉。
尹勤见状走近两步，刺激气味已经随风消散。仅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香气似乎在哪闻过？”尹勤心下诧异道。
这时从尹勤之前坐过的芦苇丛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拨开芦苇穗的声响，”尹勤心道，“有人过来了！”
尹勤刚察觉到动静就将身子坐矮，自然也就淡忘了后脑勺负伤之事。
少顷之后就透过芦苇丛传来尖细的嗓音道：“这世上竟有此等奇事！”
“是啊，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余家这事？”州卒和苍头两人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噢，没想到金三伯也往这头来了，还碰上州卒和苍头这两人。只不知伯孙是不是也来了？”尹勤心里想着，却对这几个人聊得火热的奇闻异事兴致全无。
这是因为在本时空，民众普遍缺乏科学常识，所以很轻易“听风就是雨”的迷神信鬼。然而再离奇的奇谈怪论经过抽丝剥茧后，以科学的眼光解释起来往往都乏善可陈。
“小时候可没少被‘走近科学’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尹勤忆及此处，在哭笑不得之余还有一丝怀念，目光坚定的想，“而今的自己可不是那么好被糊弄的！”
当然再丰沛的知识储备、再雄厚的金钱资本、再充足的人力资源，也不足以让一个人去抗衡一个时代。
“任何事都要量力而行，免得重蹈王莽覆辙……”尹勤的思绪再度发散起来，禁不住的想到，“他就是性子太过于激进了，把时人看得太过愚昧还听不得劝，不断地想把自己认可的理念强加给大众，殊不知水能载舟也能……”
“看来只有顺势而为方能成事啊！除非能够凑五百个人一起……”尹勤随即断然的否定掉这个过于极端的念头，笃定的道，“客观条件不允许，要知道自然界可是极度厌恶这种千百年间未必能碰上一回的小概率事件的……”
“咦？潜意识这会儿提起王莽的事做什么呢？”“难道是提醒自己要学其回忆未来时空的事？”“还是说其实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对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有预感，藉此让自己去想？”
现下囿于经验上的不足，想从跨越两个时空的记忆中，汲取出关于未来时空的记忆还是很考验精神力量的。
“自己在穿越前刻意要避开‘前知’。谁料穿越后一遇上情况，首先想到的不是要怎么光明正大的应对处理，而是自己有没有投机取巧的办法。”尹勤想到这里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无奈。
“不过记忆的过程却也奇怪，每当自己回想到未来时空那些能够带人飞天遁地的场景时。不仅不会进一步的回忆起细节，反而潜意识会不由自主的编织出不切实际的臆想把回忆带进神话世界。”
“难道这冲突是本时空的‘前任’的潜意识在接触到未来的记忆时发生了排异现象导致的？”
“确实各种未来的科学技术，对于‘前任’的潜意识来说无异于神话，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在两个时空的记忆之间进行回忆，极易产生冲突、干涉和矛盾。”
“然而‘前任’的记忆却是自己在本时空安身立命的基础，不容有失。”
“基于‘载体’的记忆产生的潜意识，生于斯，长于斯。每逢自己尝试提取未来时空的记忆时，如果是‘运动、休闲、情感、生活’这一类本时空也有的概念时，提取相对容易。但凡内容涉及到‘科学、技术’等这个时代没有的概念时，由于头脑的理解力有限，在回想的过程会把这些记忆都给曲解为神话世界，从而使得未来的记忆被扭曲变形到辨不出原样了。”
“说来也是，如果真能轻而易举地提取出自己在未来时空的记忆，把那些技术移花接木到这个时代，抑或是在重大事件发生前夕做出合理的预判，那自己不就所向披靡……”
“每当瞥见一两幕貌似重大事件的场景片段，想要再加把劲去捕获更多的关于这个事件发生的确切时间、地点的信息时，”尹勤仍旧不断地尝试，只可惜，“喷薄而出的思维迷雾，挡住记忆航线这事反倒还在其次。最难逾越的就是自己乘坐的记忆之舟，在记忆瀑布倾盆而下的水势中，时而被高高抛起在浪尖，时而被重重掀下到波底，一不小心就被吞噬。”
“真是太难了，”尹勤心中有苦难言，“伴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偏头痛，脑袋犹如紧箍咒发作般，疼痛的无法继续思考。明知只要溯源而上，就能看到上面的景象，也就是完整的事件记忆，却始终无法逾越这道瀑布。”
“今天还是先作罢，等将来延请神医，只要在自己思维闯关的紧要关头，帮忙扎上几根针，或许记忆之舟就能一举冲过这一片激流和漩涡，看到光明未来亦未可知。”
说时迟那时快，十余步外突然响起一声“找到了！”的大喊。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不但把侧耳的尹勤吓了一跳，还再次惊起那一滩白色朱鹮。一只只振翅飞起，掠过河面直往河对岸沙洲间青荇、茭白等的丰茂之处，收起翅膀投入其中消失不见。
“在这里，在这里！”董书佐的声音洋溢着欣喜的语气，响彻这爿河滩。把芦苇丛后面的金顺等人给招走。尹勤心里一激动，朝四周看了一圈记下位置后，俯身从地下拾起三块小石头在地上摆了一个玛尼堆，拾起包袱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跟了上去……
尹勤绕过一丛芦苇来到一处空地，这里已经围了一圈人。董书佐面露邀功神情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候着自己。
“只不过这附近的植被怎么都这么陌生？”尹勤三步并两步赶上前去却突然留意到自己对这附近的环境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里的芦苇丛不如清晨的时候那么密集，”尹勤的心中虽然有迟疑，但还是佩服道，“连藏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被找到，厉害，厉害！”
“看来毕竟还是人多力量大啊！”尹勤边想边酝酿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做好看到不测的心理准备，接着一低头就往芦苇丛间看去。
伴随着无意识的“咦？”的质疑声。映入尹勤眼帘的既不是只瞟过一眼，却在心头烙下深深印象的，那件淡粉色彩花秀蝶图案的襦裙；也不是做了最坏打算的，血渍从衣物下面洇洇渗透出来的尸体。而是一件色彩简约的浅色长衫折成四折叠在地上。
“这件衣物——”尹勤紧盯着图案，一股奇怪的念头从心底涌来，“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随后众人纷纷对尹勤发出的惊讶声表现出了困惑和不解，继而一起看向尹勤。而率先找到衣物的董书佐也面露疑惑的看向自己。
在众目睽睽之下，尹勤在电光石火间重又回溯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认无误后，转过头神色镇定地对着翘首以待的金顺等人说道：“不对！”
“有酒气？”尹勤语气坚定地补上，“这件长衫不是小子昨日所着之物。”
毕竟顶着初升的太阳，搜寻了一个多时辰，多少有些精疲力倦。没想尹勤看后矢口否认，眼见不是要寻之物，众人的情绪自然跌落。
“哦？原来不是这件啊？”众人脸上的失望神情，溢于言表。一望可知大家不过是碍于金三伯的面子，勉为其难相帮。
尹勤见董书佐以询问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包袱，赶紧斩钉截铁地正色答道：“这灰包内装的是家奴小三儿的衣物，却与此事无关。”
说罢心虚地想：“还是没找到，现在怎么办……”
在失落之余，众人也心生诧异，“明明昨日午时还下过一场阵雨。向晚时候才真正放晴。如今却在人迹罕至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件沾了酒水的衣物，被人遗弃在石头边上。
捡到无主衣物的情况虽不多见，却也称不上什么离奇诡异之事。何况众人还曾亲见尹勤赤身裸体的从野地冒出，说起话来又神经兮兮的。即便是信誓旦旦地陈述了今晨的遭遇，却也并未将其言语当真。
在金顺努嘴示意后，便见那个把身上的葛布长衣，脱下来给尹勤蔽体的阿封，踏上一步将衣物拾起，面朝众人举起双手轻轻一抖，把一件米黄领素色的长袍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时一阵河风从尹勤身后拂来，卷起长袍的丝绣滚边下摆。扬起的长袍下摆在风中发出“啪啪”的声响。
也不知这道风中杂夹着什么浓烈刺鼻的味道，站在下风处的州卒和苍头只觉鼻头一紧，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待到鼻腔内的症状稍微平复，赶紧朝着金三伯、董郭二书佐等上官以及尹勤低眉拱手致歉。
尹勤见状走近两步，刺激气味已经随风消散。仅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香气似乎在哪闻过？”尹勤心下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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