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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枯燥乏味的8人化学培训班最终以6人参赛结束了,崔主任引以为傲的化学竞赛也以惨淡的成绩收场了,真是老天弄人!成绩最出色的胡新没来考试、这几天没来上课也引起了崔主任的注意,这个孩子近来表现很反常,平时爱说爱笑的他最近沉默寡言,而且总是唉声叹气,一定是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经同学去他家打听才知道,小胡新离家出走了。

    六月下旬,当地派出所将胡新遣送回家,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仿佛变了一个人。往日里活泼好动的小胡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蓬头垢面、面容僵硬、眼神呆滞的孩子。他晒得黝黑,头发乱糟糟的,满是头屑和尘土,鸟儿都能在上面筑巢了,衣服虽然还是离家时的那身校服,但已布满了污垢和油渍,一只布鞋连同里面的袜子都破了个洞,露出了半个脚指,整个人宛若流浪汉,父母看到他变成了这副模样,抱着可怜的孩子伤心地哭了。

    爸爸一边哭、一边说着:“好儿子,爸不管你了,爸让你学计算机,都怪爸爸,爸对不起你啊!”

    “都怪你!你这挨千刀的!你干嘛管孩子,孩子有什么错!学电脑有什么不好!”妈妈打着爸爸,已泣不成声了。

    可是任凭父母怎么哭喊,小胡新就是一言不发,父母害怕极了,便把孩子送到了县医院,医生在一通检查后建议大人把孩子送安定医院仔细检查一下。结果在安定医院的精神心理科查出了病因:胡新患有轻度精神分裂、偏执型人格障碍。

    六月底,胡新在经过一周多的住院治疗后终于返回了学校,崔主任嘱咐一班的学生在班里不要有激烈的活动,尤其在胡新旁边的几个学生尽量少说话,而重返班级的胡新一副木讷的表情,很少和周围的同学交流了。

    那天大课间,当明菲把这事告诉清洋后,清洋马上来到了一班,当他看到胡新坐在那里面容呆滞、一言不发,便走到他旁边问候着:“胡新,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胡新抬头看了一眼清洋,只说了一句“哦!你来了。”便又低下了头。

    本想和他说几句话,但被明菲劝阻了,清洋的心都要碎了,他强忍着将要爆发的感情走了教室,跑到了篮球场,蹲在花墙边哭了。

    “你别哭了,谁会想到他变成了这样!”明菲拍着清洋的后背,安慰着他。

    韩清洋哭了好一阵,才扶着花墙站起来:“我没事......唉!他教了我好多东西,胡新是我半个老师啊......你们班谁要敢欺负他,就来告诉我!”

    “我知道了!咱该回去上课了?”

    “嗯!”

    胡新原本性格开朗,加之年龄偏小,学习好又喜欢帮助同学,一班所有的同学都喜欢他,现在他病了,班里的同学都关心他、照顾他,给他创造良好的环境以利于他尽快康复,但破镜怎能重圆,在七月的期末考试中,胡新退步了,而且从之前的尖子生蜕变成落后生,考试成绩惨不忍睹!

    高二年级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了,罗慧敏考了全校第一名,韩清洋考得不好。这些天,他的心情糟透了,不知怎的,好像总有一团棉花堵在他的心口,让他喘气不舒服。尤其在期末考试前一天晚上,127失盗了,黄宝华放在宿舍里的钱包和派克金笔不见了,他说钱包里有三百多块钱和一些饭票,另一个同学压在枕头下的几十元的饭票也丢了,同学间相互猜忌着、大声的辱骂着。

    韩清洋已知道这个贼是谁了,从高一的东10宿舍发生的两次失窃案,他就应该猜出这是谁干的,而这个人又和他三年同班,且住在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黄宝华不知道是谁偷了他的东西,他看宿舍里每一个人都像贼,考试那几天,他考得不好,心情更不好,便时不时地骂上几句,有的舍友也会跟着附和几句。每当此时,清洋就很烦,不过他真心佩服住在下铺的余波,这贼的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

    总之是考完试放暑假了,几个伙伴又可以搭伴回家了,还是那四个人,一路说着、笑着、打闹着,但除了清洋外。

    “清洋,这回考试我进步了,380多名,你怎么回事?怎么没拿第一?”郭凡问清洋。

    “嗨!最近心情不好,有些烦心事!”

    “你还在想胡新的事?”明菲问。

    “胡新怎么了?他的成绩怎么退步了那么多?”清泽在一旁也问到。

    清洋没有说,明菲接过了话茬,“我们班的胡新好像得了精神分裂,现在人已经不正常了,崔主任为这事可着急了!”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精神分裂呢?”

    清洋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然后说:“胡新想在高考后报计算机专业,他的父母不同意,非要让他学什么行政管理,于是他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就病了,唉!”

    清泽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在一旁的郭凡突然说:“对了,我又邀请罗慧敏和张文来咱家玩,这个暑假咱们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我说郭凡,你就那么喜欢罗慧敏?我看你是单相思,人家不一定想着你!”

    “讨厌的二丫,你知道什么?罗慧敏现在非常喜欢我,早晚有一天,我能把她追到手,到时候你就改口叫嫂子吧!”

    “呸呸呸,不要脸,你这小毛孩子,到时候改口,她也得叫我姐姐!”

    “对对对,我忘了你比我大,哈哈!”

    “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雪糕!别忘了你说过的!”

    “你就放心吧,等慧敏和张文来了,咱们一块去,他们厂子就在乡中地毯厂东边,现在又在校门口那开了个门,门上写着乡中冰棍厂。”

    “行,那我们就等着了!”

    就像郭凡所说的那样,郭成的确开了一家冰棍雪糕厂。因为这几年地毯生意一直走下坡路,郭成便建议刘大拿变换一下经营思路,转变产业结构。在经过一番仔细研究后,郭成发现了一个新商机。乡中大门口总有那么几个推着自行车卖冰棍儿的,大部分学生在课间都习惯买些冰棍儿、雪糕或刨冰。学生们兜里有零钱,也不在乎这点零钱,但每天全校学生在冷食上的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是郭成想干脆在乡中开一家冰棍厂,就做冰棍儿、雪糕和刨冰,开始先卖给学生,如果后期产能大,还能往外批发。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郭成说干就干。在经过一番市场调研、技术学习后,郭成才知道做冰棍儿很简单,只需要调浆、冷冻、脱模就可以了,而制作雪糕的工艺很复杂,经过拌料、调浆、冷冻、脱模后还要二次冷冻和脱模,后期还得切片和包装,人工成本就是作冰棍儿的好几倍,此外还要用到液压脱模机、切片机和包装机。

    在郭成做好前期投资预算与人工成本核算后,刘大拿仔细研读了预算报告。结合自己多年的经商头脑,刘大拿最终与郭成商定:资金全部由自己出,占股70%,郭成做管理与技术指导,占股30%,二人一拍即合,于是在春天开始筹办,五一之后顺利投产了。

    一根冰棍儿的成本价格大约四分,一根雪糕的成本一毛多,卖给学生的价格是冰棍儿一毛,雪糕五毛。这个价格比外面的零售价便宜一半,于是校园里的初中生都来冰棍厂买冷食,那些推着自行车售卖的小商贩自然而然地就被淘汰出局了。

    暑假里,罗慧敏和张文果真来了,这次赵树森也一起来了。张文和赵树森就住在清洋的家里,而罗慧敏又被安排在明菲家住下了。七个同学白天在盐碱湖里划划船,钓钓鱼,船还是金栋家的那条纤维船。郭凡也没有食言,带着大家去了一趟乡中的冰棍厂,于是郭成领着众人参观了冰棍儿和雪糕的制作流程。

    原来冷冻冰棍、雪糕或刨冰的机器并不是那种巨大的冰箱或冰柜,而是用一个大池子的冷冻剂,说是冷冻剂,其实就是盐水,由于盐水的冰点较低,20%浓度的盐水冰点大概零下16度,因此冷冻桶在低温盐水里静置一段时间后,里面的浆料就被冻住了。

    就拿制作草莓雪糕来说,工人先将麦芽糖放在一个盛满清水的大桶里搅拌,然后再分别加入草莓酱和奶粉。待所有浆料搅拌均匀静置一段时间后,工人把浆料舀进一个大量杯中,然后倒进一个个不锈钢冷冻小圆桶里,之后插入钢钎。一排排小桶在低温盐水里被冻住后,带着棉手套的工人马上把这些小桶拿出来,放在一个液压机上脱模,再把脱模后的雪糕芯放入一个直径更大的冷冻桶里面二次冷冻和脱模,第二个桶里的酱料和第一个小桶的口味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脱模后,工人用液压机抽出钢钎,把一个个圆柱型雪糕棒放在一个切片机上切成均匀的薄片并插好竹签,最后一步就是装袋并封口,一个个夹心口味的草莓雪糕就做好了。

    众人吃着刚下线的不同口味的雪糕,早已忘记了外面酷日炎炎的盛夏。明菲夸着郭成真能干,张文和罗慧敏也向郭凡投来羡慕的眼光。

    “慧敏,我哥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经常帮他辅导功课,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家里玩。”

    “好,那你得多准备点雪糕了!”

    “没问题!要是不怕化了,我用泡沫箱子给大家每人带一箱子。”

    结果那天下午,赵树森、张文和罗慧敏每人驮着一个小泡沫箱子的雪糕,高高兴兴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