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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男神顾洛淮(下)

    “哦?你知道我是谁?”张启罗的回答令白衣男子些许意外。

    而张启罗也并没着急回复白衣男子的问询,转头向着皂衣男子再拜,“敢问先生是贵姓赢氏?”

    “哼。”皂衣男子冷哼一声,似是默认。

    张启罗回复。

    “小人本是不敢断定,但现在确定了。”

    “哦?展开说说。”

    “小人听闻吴越有浩浩之江名富春,富春以北有寺灵隐,本是佛家出世之人清修净地。而今却因入世之事闻名于大乾百十余年。”

    “灵隐顾氏!”张启罗略带停顿,面容恭敬向往之色更甚。

    “传闻顾氏老祖本是灵隐寺内沙弥,多年修禅性情淡薄。时逢瀛人入吴侵我大乾,山河破碎战乱不止。直至朝廷起兵,故乡旧知皆已罹难,顾氏老祖凭江而吊,肝肠寸断。老祖甚至禅意高深却难静心智,终是尘缘未尽,遂辞主持而入绿林,以赴国难。临行之际,寺中隐僧赠其石墩,乃昔日三潭印月之余料,期望之深,愿其如湖中石塔,处动乱而不移本心,虽还世而不弃功业。”

    “老祖入军中,高僧作保,本当身居高位,然军中事务之繁杂,事无巨细,老祖皆亲力亲为,大小战事均身先士卒。直至功成论功行赏之际,老祖帐中敌首百余,高官厚禄可期,然老祖急流勇退,还于灵隐,怎料遭住持拒于青灯古佛以外,称世内之动乱已生矣,禅家可少一舍利,而富春不可少一柱石。”

    “自此富春以北有有灵隐,灵隐之下有顾家,高僧作保,顾氏老祖娶将军幼女,成婚当日,石墩崩裂,出石质重剑。将军幼女素有贤名,自此琴瑟和鸣,偶与老祖游于富春,观之浩瀚,又观西湖之静美,再看虎跑之灵动,自创剑招九式,呈与老祖观之,老祖欣然,称其剑心通明,奥妙已臻宗师之境,取名灵隐秀水。”

    “老祖暮年,夫人辞世,久居山中,常年重剑为伴。终日磨砺却未曾见其锋,日夜思忖而难成剑式,称其不如妻,终放弃。感念亡妻之时,禅意大成,得悟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意,得剑招六式,可崩山裂石,取名富春常磐,意卿如细水潺潺,我如磐岩巍然,相知相伴。”

    “顾氏子弟自幼习武,近百年来铲奸除恶,扬君子之风,镇萎靡之气,是我大乾之福。听闻上任家主有一女一子,大小姐顾恒华虽是女流,素有大志,刚柔并济,巾帼不让须眉,一手常磐石破天惊,承家主之位。二少爷顾洛淮,颇有顾氏老祖遗风,虽未曾修禅却大慈大悲,灵隐秀水使得出神入化却向来点到为止,哪怕是十恶不赦之凶徒亦愿苦口婆心劝之向善,是真君子也,想来便是公子吧。”

    “诚然,那他呢。”张启罗的言辞有恭维之意但的确属实,白衣男子不曾喜形于色,转而看向一旁的皂衣男子。

    “常言道欢宴易散知己难寻,洛淮公子达济天下,相与之辈却有才情风骨,但大抵难以知晓公子所为所想,除却一人,称得上与公子共情知心。”

    “东海仙境,乃前朝遗族所居,听闻仙境之人闻上古大德之音,阅山河绘卷,朝饮晨露,暮食金丹,其清高非我世俗之人所能比也。仙境多雨,故仙境之人长携伞于左右,东海多浪,故仙境入世之人必以掌分之方能入乾。”

    “公子赢氏长风,乃仙境入世之人,志存高远。与洛淮公子相遇于残雪断桥,暮雪为证,公子二人以武会友,以分浪掌之浩瀚对灵隐秀水之流潺,以砥潮之势应富春常磐之崩山。酣战之后,难分高下,却结知己,成佳话。”

    “公子二人结伴同游,偶遇苦主陈氏,原陈王唐氏镖局后人,司大乾庙堂案牍之流通,富甲一方。奈何女流,遭族中小人与朝中奸人构陷,因而落魄。公子仗义出手,夺回产业,陈氏饮泉思源,以镖局当家高位聘公子二人,公子二人欣然受之,又恐伤二人情分,将当家之职一分为二,为二当家与乙当家,不分高低。”

    张启罗话音未落,皂衣男子手中竹伞骤然压下,将本就卑躬屈膝的张启罗压得更低。

    “你对我等二人知之甚深,意欲何为。”

    “乙当家误会小的!”竹伞秀美高雅,但其中杀机之锋芒跃然伞面,惊得张启罗冷汗淋漓,“顾氏老祖入绿林而驱瀛贼,随后来退出山林归隐富春,但依旧是我绿林后辈心目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小人不才,但也曾读过些许圣贤书,对顾氏后人洛淮公子的事迹神往多年,实在云间王压迫过甚,恨不能奔赴富春为公子做马前卒。”

    “收手吧,长风。”白衣男子伸手探向竹伞,黑衣男子虽有抗拒,也终于作罢。白衣男子扶起张启罗,好生安慰,“乙当家向来嫉恶如仇,你莫要挂怀。但我问你之言语,似乎对云间王饶有芥蒂,但你已与秘书握手言和,便让往事已矣,之后你便来我府上做个趟子手,虽没绿林大寇之快意恩仇,但起码食有果腹,居有定所,何如。”

    “谢二当家不计前嫌,亦谢乙当家当头棒喝!”

    “很好,那秘书的意思呢?”白衣男子料理完正磕头如捣蒜的张启罗,回首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寻芳秘书。

    “洛淮公子高义,小人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小人与张启罗之旧怨无非过眼云烟,俱往矣。只是既然云间王有言想要收他入府,公子此番行径似乎有些不妥,还望公子三思。”

    “我既收启罗于陈王唐氏,自当遵其意愿,秘书若再这般言语,未免显得咄咄逼人。”

    寻芳秘书拂去身上尘土,看似不卑不亢,只是意味实在玩味。

    “实非小人欺人太甚,只是这场风波虽然无稽但着实耽搁许久,待下官回到王府必被问责,小人也必当如实禀报。云间王若是知道此番缘由,必将派人将张启罗强征入府。若是公子强行出手,只怕免不了一阵兵戈。”

    “哼,巧言令色之辈,想要狐假虎威也是否该看看我与洛淮二人是否惧了那闲散王爷的威视。”皂衣男子手扶竹伞,袖袍衣角无风自动,伞骨铮铮,隐有愠怒。

    “秘书言重了,我自然知道钟鸣鼎食之家,所欲必有所从。主辱臣死,你做的不差,只是云间王与家姐素有旧交,即便称不上愉快但至少还留有薄面,也罢,我便与你走上一遭。”

    “二当家不可”,虽是初遇,但白衣男子之所思所想皆令张启罗衷心折服,鬼头大刀横于脖颈,“二当家若实在难做,启罗愿以死谢罪。此生遇明主,虽死无憾已。”

    张启罗正欲自刎,却感沛然之意浸淫刀身,乃皂衣男子分浪掌意,一时之间刀锋再难进分毫。

    “启罗莫要自责,我既收你于门下,自当承你之过往。若畏强权而看你受辱,那我又有何面目承顾氏洛淮之名,习秀水常磐之剑,安心吧。”

    “公子情操令小人着实汗颜,那么上路吧?”

    “麻烦秘书带路了。”

    “是否保存对新建文件档的更改。”

    “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