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赤色之狐（4）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何来到这里？为何到了这种境遇？一一说来。”
老人面无表情地再次发问。
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散发着微微的光，转瞬之间，他判若两人。这个老人表面上的温和糟蹋不靠谱都不过是他的遮掩，或许不曾展现的原因就是因为真正的他太过耀眼，太过锋利。
昭再次陷入沉默，脑海里念头生灭无数。
他也说不清眼前这个老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从始至终老人都占据着主动，就像是狮子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望着眼前气势忽变的老人，实在是难以去相信他，谁知道他真正的样子呢？他所经历的一切再次如天倾般镇压而下，其中沉重的压力让他微微翕张的嘴唇奏起无声的歌谣……他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的确在这一刻，他会走向完全不同的路，他会被驱逐出去，不得不离开南部群山。
他勉强做出了选择，决定说一些事情。
昭强行凝聚精神，他慢慢地开口去讲述老人想要听到的自己过去的故事：“我从遥远的地方而来，那是东方的巨城。滔天的青木仿若永恒，叶落飘零，便是人的一生，春生秋去便是数百年，而这对于那青木而言，也不过是青叶转红罢了。”
“上次春之时，当最后一片落叶褪去，第一片嫩芽生发之时，不幸的孩子诞生了。短暂的十多年时光之后，不幸降临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就此颠覆……自然而然，他也无力抵抗这不幸，终日流离，归家之日怕是永不到来。”
“流离？真的是如此吗？”老人很是严肃地问。
昭点点头。他没有撒谎，但他也没有说出全部，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望着老人的狮子般的面容，缓缓吐了口气。他觉得此刻老人真的很奇怪，然而他猜不到他的过去，即使他很确信老人身上的这种气息曾经也回荡在他的记忆里，曾经无数次。他记得很清楚。
老人静静凝望着。他在之前就在昭身上施加压力，而这一刻开始，他完全放开，不再压制自己的气势——这是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附赠品。
他想要借此看清楚眼前这个男孩。
一切如老人所愿，老人身上那种仿佛怒海咆哮一般爆裂深远的气息将整个房间笼罩，昭也深受影响。
他仿佛看到了已经逝去的时光，属于眼前老人的——无法抹去的时光。这段时光将他铸造，让他成为了一柄欲要斩尽诸敌的剑，但再锋利的剑也会折断，甚至主动折断……
莫名的想法一闪而逝，昭回过神来。
此刻老人异常沉静，端坐不动，或许此时他才是这里的守护者，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略带糟糕的老人。
可是现在，当老人打出隐藏的底牌，展现出来的样子很轻松地将他的处境逼到了极限。他只觉世界仿佛也要倾覆，一时无法抉择。
老人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也是念头翻飞，久远的记忆再次浮出海面。
多年以前，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而噩耗传来，母亲只是抱着父亲的尸体哭泣，但他没有哭，他提起了刀剑……他已经没办法哭了。
过去那些年里，在初次杀死敌人之后，他完全适应了战场。纵横捭阖的百年岁月从此开始，他手中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这么多年了，他再一次，锋芒毕露。
良久，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仿佛到了极点。
“你或许没有说假话，我可以相信你。对了，来之前，我想我的小孙女应该嘱咐过你……嗯，她性子很是善良，但也不是对于所有人，一定是她愿意信任的人。”老人顿了顿，“她的话，你可还记得吗？”
昭一怔，他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嘱咐，她说‘记住，直接说出所有，一定不能说假话！’他看着老人陷入沉默，在竭力控制之下气息才没有变得紊乱，暂时没有暴露。
“你应该已经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你。”老人笑笑，然后他问出来了致命的问题，“你可有所隐瞒？”
房间之中，再一次静止，这句话如山一般压在了他身上。
昭忽然就明白了，老人察觉到了问题……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将他的衣襟打湿。此时此刻，心跳如鼓般猛地奏响在房间内，仿佛宣示着万军之战的开始。
目前来看，情况并不算太好，他显然处在下风。
如果输掉，那么就只剩下了天炎之地的选项，那个选项也就意味着失去自由。在风一般的岁月里，被枷锁牢牢地禁锢，而且可能还有更严重的后果。
昭根本不想这样，他不能输掉，思来想去唯一挽回的方法只能讲了。昭决心赌老人会认同他的理由。
昭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他抬头望向老人。
老人保持着笑容，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如果你无法抉择，不妨痛饮一杯，茶可是让人冷静的好东西。当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你将要做出的选择，想清楚随之而来的后果，然后请告诉我所有。”
“对了，如果痛饮一杯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喝，我一点也不着急。”说着，老人又提起茶壶为他泡上了一杯热茶，很是讲究过了数次水，然后用手托腮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上下起伏。
所有的选择都被老人随手丢给昭。
昭微微一怔，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先开口说出所有，然后他才会做出决定。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昭很清楚自己的遭遇非常无辜，可是事实也是无法辩驳的，这才让他一直下不定决心开口说出真相的原因。
他对于老人还不够了解，风险太大。
昭端起茶一饮而尽。这幅姿态，倒像是亡命之徒豪迈地喝下最后一杯茶，然后提刀上阵，踏上注定有死无生的战场一般。
他猛地放下茶杯，端起了老人泡的另一杯茶，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灌下去，这也是难得的茶叶，他品尝其中甘甜中带着几分苦涩的茶水，如鼓的心跳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了？那么好好想一想，告诉我答案。”老人抬头随意说道。
“命运之线被扰乱……我……逃亡……”
老人面无表情地再次发问。
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散发着微微的光，转瞬之间，他判若两人。这个老人表面上的温和糟蹋不靠谱都不过是他的遮掩，或许不曾展现的原因就是因为真正的他太过耀眼，太过锋利。
昭再次陷入沉默，脑海里念头生灭无数。
他也说不清眼前这个老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从始至终老人都占据着主动，就像是狮子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望着眼前气势忽变的老人，实在是难以去相信他，谁知道他真正的样子呢？他所经历的一切再次如天倾般镇压而下，其中沉重的压力让他微微翕张的嘴唇奏起无声的歌谣……他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的确在这一刻，他会走向完全不同的路，他会被驱逐出去，不得不离开南部群山。
他勉强做出了选择，决定说一些事情。
昭强行凝聚精神，他慢慢地开口去讲述老人想要听到的自己过去的故事：“我从遥远的地方而来，那是东方的巨城。滔天的青木仿若永恒，叶落飘零，便是人的一生，春生秋去便是数百年，而这对于那青木而言，也不过是青叶转红罢了。”
“上次春之时，当最后一片落叶褪去，第一片嫩芽生发之时，不幸的孩子诞生了。短暂的十多年时光之后，不幸降临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就此颠覆……自然而然，他也无力抵抗这不幸，终日流离，归家之日怕是永不到来。”
“流离？真的是如此吗？”老人很是严肃地问。
昭点点头。他没有撒谎，但他也没有说出全部，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望着老人的狮子般的面容，缓缓吐了口气。他觉得此刻老人真的很奇怪，然而他猜不到他的过去，即使他很确信老人身上的这种气息曾经也回荡在他的记忆里，曾经无数次。他记得很清楚。
老人静静凝望着。他在之前就在昭身上施加压力，而这一刻开始，他完全放开，不再压制自己的气势——这是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附赠品。
他想要借此看清楚眼前这个男孩。
一切如老人所愿，老人身上那种仿佛怒海咆哮一般爆裂深远的气息将整个房间笼罩，昭也深受影响。
他仿佛看到了已经逝去的时光，属于眼前老人的——无法抹去的时光。这段时光将他铸造，让他成为了一柄欲要斩尽诸敌的剑，但再锋利的剑也会折断，甚至主动折断……
莫名的想法一闪而逝，昭回过神来。
此刻老人异常沉静，端坐不动，或许此时他才是这里的守护者，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略带糟糕的老人。
可是现在，当老人打出隐藏的底牌，展现出来的样子很轻松地将他的处境逼到了极限。他只觉世界仿佛也要倾覆，一时无法抉择。
老人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也是念头翻飞，久远的记忆再次浮出海面。
多年以前，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而噩耗传来，母亲只是抱着父亲的尸体哭泣，但他没有哭，他提起了刀剑……他已经没办法哭了。
过去那些年里，在初次杀死敌人之后，他完全适应了战场。纵横捭阖的百年岁月从此开始，他手中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这么多年了，他再一次，锋芒毕露。
良久，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仿佛到了极点。
“你或许没有说假话，我可以相信你。对了，来之前，我想我的小孙女应该嘱咐过你……嗯，她性子很是善良，但也不是对于所有人，一定是她愿意信任的人。”老人顿了顿，“她的话，你可还记得吗？”
昭一怔，他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嘱咐，她说‘记住，直接说出所有，一定不能说假话！’他看着老人陷入沉默，在竭力控制之下气息才没有变得紊乱，暂时没有暴露。
“你应该已经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你。”老人笑笑，然后他问出来了致命的问题，“你可有所隐瞒？”
房间之中，再一次静止，这句话如山一般压在了他身上。
昭忽然就明白了，老人察觉到了问题……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将他的衣襟打湿。此时此刻，心跳如鼓般猛地奏响在房间内，仿佛宣示着万军之战的开始。
目前来看，情况并不算太好，他显然处在下风。
如果输掉，那么就只剩下了天炎之地的选项，那个选项也就意味着失去自由。在风一般的岁月里，被枷锁牢牢地禁锢，而且可能还有更严重的后果。
昭根本不想这样，他不能输掉，思来想去唯一挽回的方法只能讲了。昭决心赌老人会认同他的理由。
昭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他抬头望向老人。
老人保持着笑容，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如果你无法抉择，不妨痛饮一杯，茶可是让人冷静的好东西。当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你将要做出的选择，想清楚随之而来的后果，然后请告诉我所有。”
“对了，如果痛饮一杯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喝，我一点也不着急。”说着，老人又提起茶壶为他泡上了一杯热茶，很是讲究过了数次水，然后用手托腮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上下起伏。
所有的选择都被老人随手丢给昭。
昭微微一怔，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先开口说出所有，然后他才会做出决定。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昭很清楚自己的遭遇非常无辜，可是事实也是无法辩驳的，这才让他一直下不定决心开口说出真相的原因。
他对于老人还不够了解，风险太大。
昭端起茶一饮而尽。这幅姿态，倒像是亡命之徒豪迈地喝下最后一杯茶，然后提刀上阵，踏上注定有死无生的战场一般。
他猛地放下茶杯，端起了老人泡的另一杯茶，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灌下去，这也是难得的茶叶，他品尝其中甘甜中带着几分苦涩的茶水，如鼓的心跳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了？那么好好想一想，告诉我答案。”老人抬头随意说道。
“命运之线被扰乱……我……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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