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半 一千年前，上代沧溟殿主苍（2）
苍勉强唱过几句，微微叹气然后继续开始写信。
主要是交代一下沧溟殿的事务，其中还有些许私事。
一堆书信很快堆得老高，写到最后，他的手仿佛卸去了力量一样有些颤颤巍巍地写下最后一笔，缓缓封上。在封上信封的这一刻，老人暮气尽显。
他再次扭头眺望远方的碧蓝无垠的天空，随意看过几眼，眸中光影闪烁片刻变得有些暗淡，仿佛一下失去了兴致一样转身盘坐于室内，缓缓闭上眼眸。
那眼神里带着一抹悲意，就像是无法再看一般。
青丝转瞬如雪，随意披散在肩头。已经合上的眸子在此刻睁开，眺望远方，眸子好似闪过一丝晶莹，他看过最后一眼，不再犹豫很快闭上了双眼。犹如老树盘根般宁静，一动不动盘坐于房屋中央。
忽然窗外钟声响起，庄重肃穆，接连十四声。
宁静被打破，喧闹声四起，只有这里好像完全没有收到一下，响彻青峰的钟鸣并未传到这里一般。
倒是青峰顶翱翔的苍鹰像是受了惊扰，一声长鸣在天空中响起，莫名悲凉。苍鹰猛地振翅渐渐深入云雾之中，不见了踪迹。
这么多年也勉强通了些灵性，刚刚那一切它其实都尽收眼底，那位也算是陪伴多年的老人逝去了。
喧闹声也很快消失，城中人以及千万驻军皆是朝东南方向肃立，齐声大喝，“恭送殿主！”
而更远的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天下人族十四州之地，皆是十四声钟鸣响彻，似是直接响彻在这座天下的人族脑海之中，同时拱手行礼，“恭送殿主！”
以第六十三代沧溟殿殿主陨落为时间节点，至此，那场未完的战争再次延续，在数千年的宁静之后暗流再度席卷沧溟，千年风雨就此拉开序幕……
时光终究未能消退刻骨的仇恨和扭曲的人心，一切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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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之上，一道影子飘飘摇摇，在日光下几乎无法看清。
“归去吧，此生遗憾也罢，欢喜也罢，终究抵不过这生死，人死如灯灭，万事成空。”影子在高空俯视着偌大的人间，像是沧溟悲喜尽入其眼一般感叹，“……罢了，罢了，沧溟山海终究如故，可怜昔日少年不再……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影子的面容有些暗淡，仿佛可以穿过一般，然而却与屋中老人的面容极为相似。眼里不再有悲喜，慢慢散发出仿佛玉石一般略带着冰冷的光芒，好像是顶级匠师用玉石精心打造的完美作品一样。影子往更高的地方飞去，身影仿佛一滴水珠融入了天地一般，带起丝丝涟漪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眼之间，山海飞渡，影子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跨越了近百万里，因为魂影之身不受天地束缚故而有此急速。影子此刻明显有些不同，眼神朦胧得不见一丝光彩，他极快地穿梭在苍穹之上。此时此刻，这影子已经因为轮回古路的感召而意识混沌，到了轮回古路上才会再次清醒。
忽然之间，数十鸟雀将他紧紧环绕，这是极为罕见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
鸟雀周身分外奇特，五彩之羽覆盖，轻轻振翅便跟上了魂影。一点杏色眼眸灵动异常，仿佛暗通人意。它们忽而齐声鸣叫，以天地奏起了乐曲。
鸣声初时极低，转而复高，极其悦耳，天地似乎也在一同共鸣，但最奇特的其实是曲子的韵律，韵律暗含天道却是在尝试唤醒魂影。
这是绝对的禁忌。
此时此景莫名有些诡异起来，在曲子的影响下魂影的眸子渐渐多了几分光彩。若是精通音律之人，想必必能听出其中的曲子，依稀应是传说中早已经失传的禁曲——回魂曲。
就如其名，此术为禁忌之术，主要是唤醒逝去的魂。
影子眼眸里的神采愈发盛了，有几分醒转之势。不知名鸟雀也散去，除了天地之间几分余韵回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影子彻底清醒，他轻叹了一声“咦！”。
他环顾四周面色变得有些惊喜，很快又平静下来。他不得不控制自己平静下来，刚刚醒来还有几分欣喜，因为身上似乎发生了奇迹。
可他之后细细一想只觉得此事极为诡异，虽然也没有什么依据，可这背后似乎迷雾重重。
他并不欣喜，因为这件事情越想越奇怪。根据在自己漫长的岁月里经验来看，奇怪往往是坏事的预兆，是不祥的双生子。
在强烈的召唤之下，苍继续向着轮回之地而去，一段不短的时间后，苍终于穿越目的地距离那里近在咫尺，东南海域的禁区就在眼前了。
天渊，在古籍上也叫做归墟。
那里就是一座深渊，也是一扇大门，难以想象的海水源源不断地涌入似乎并没有尽头的深渊，传说人若误入此地便会永无止境地一直坠落，一直坠落，不生不死，永远困住。
这里只有魂影能够通行，无尽的水流同时也是一座水桥，逝去的魂会乘着这水桥而下，最终进入深渊底部轮回古路。
苍尽力减慢速度，即使感受到东南方向的召唤愈来愈强，本来只剩下的瞬息之间可以走完的路程，他走了很久还没到。在赶路的时间里，他竭力思考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里有着滔天的海浪翻涌，瞬息之间，念头如同浪花般千千万万次起落。
这一切太过奇特了，他一生最是喜欢读书，更是遍览古籍，可从未看到都有人在轮回路上清醒……这些情况会在一起似乎只是预示着祸事。
即使有未被记录的可能性，这一切还是太过超乎常理，毕竟归墟之路，魂影只会凭着本能听从天渊的召唤，根本不会有一丝神志……心中不好的预感强烈起来，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
他终是慢悠悠向着归墟而去。
一道念头忽地闪过，当下一震。
他暗暗拊道，“或许以此残身，扮作是归墟之魂，倒是有可能一探究竟……只是如此行事，恐怕实在是太过危险。”
“若我还活着的时候倒也不需在乎什么，现在的话就……活着的时候死去，我还有转世的机会，只要走过轮回古路那么便可以再度降临这世间，但问题是如今已是魂影之身……我……”
苍此时面对着这闪过的念头也不免犹豫，这实在是个危险的想法。怎么说呢，魂影之身其实是虚幻之身，唯有其中一点真灵是真实之物，可现在一不小心想必就是真灵散尽……
他很清楚没有几个人有大勇气大智慧能够接受死上两次——死去两次一点真灵散尽意味着不入轮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换句话说，烟消云散去，世间无此人。
当记忆也变得模糊的时候，存在过的证明也就此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实在是可悲。
主要是交代一下沧溟殿的事务，其中还有些许私事。
一堆书信很快堆得老高，写到最后，他的手仿佛卸去了力量一样有些颤颤巍巍地写下最后一笔，缓缓封上。在封上信封的这一刻，老人暮气尽显。
他再次扭头眺望远方的碧蓝无垠的天空，随意看过几眼，眸中光影闪烁片刻变得有些暗淡，仿佛一下失去了兴致一样转身盘坐于室内，缓缓闭上眼眸。
那眼神里带着一抹悲意，就像是无法再看一般。
青丝转瞬如雪，随意披散在肩头。已经合上的眸子在此刻睁开，眺望远方，眸子好似闪过一丝晶莹，他看过最后一眼，不再犹豫很快闭上了双眼。犹如老树盘根般宁静，一动不动盘坐于房屋中央。
忽然窗外钟声响起，庄重肃穆，接连十四声。
宁静被打破，喧闹声四起，只有这里好像完全没有收到一下，响彻青峰的钟鸣并未传到这里一般。
倒是青峰顶翱翔的苍鹰像是受了惊扰，一声长鸣在天空中响起，莫名悲凉。苍鹰猛地振翅渐渐深入云雾之中，不见了踪迹。
这么多年也勉强通了些灵性，刚刚那一切它其实都尽收眼底，那位也算是陪伴多年的老人逝去了。
喧闹声也很快消失，城中人以及千万驻军皆是朝东南方向肃立，齐声大喝，“恭送殿主！”
而更远的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天下人族十四州之地，皆是十四声钟鸣响彻，似是直接响彻在这座天下的人族脑海之中，同时拱手行礼，“恭送殿主！”
以第六十三代沧溟殿殿主陨落为时间节点，至此，那场未完的战争再次延续，在数千年的宁静之后暗流再度席卷沧溟，千年风雨就此拉开序幕……
时光终究未能消退刻骨的仇恨和扭曲的人心，一切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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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之上，一道影子飘飘摇摇，在日光下几乎无法看清。
“归去吧，此生遗憾也罢，欢喜也罢，终究抵不过这生死，人死如灯灭，万事成空。”影子在高空俯视着偌大的人间，像是沧溟悲喜尽入其眼一般感叹，“……罢了，罢了，沧溟山海终究如故，可怜昔日少年不再……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影子的面容有些暗淡，仿佛可以穿过一般，然而却与屋中老人的面容极为相似。眼里不再有悲喜，慢慢散发出仿佛玉石一般略带着冰冷的光芒，好像是顶级匠师用玉石精心打造的完美作品一样。影子往更高的地方飞去，身影仿佛一滴水珠融入了天地一般，带起丝丝涟漪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眼之间，山海飞渡，影子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跨越了近百万里，因为魂影之身不受天地束缚故而有此急速。影子此刻明显有些不同，眼神朦胧得不见一丝光彩，他极快地穿梭在苍穹之上。此时此刻，这影子已经因为轮回古路的感召而意识混沌，到了轮回古路上才会再次清醒。
忽然之间，数十鸟雀将他紧紧环绕，这是极为罕见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
鸟雀周身分外奇特，五彩之羽覆盖，轻轻振翅便跟上了魂影。一点杏色眼眸灵动异常，仿佛暗通人意。它们忽而齐声鸣叫，以天地奏起了乐曲。
鸣声初时极低，转而复高，极其悦耳，天地似乎也在一同共鸣，但最奇特的其实是曲子的韵律，韵律暗含天道却是在尝试唤醒魂影。
这是绝对的禁忌。
此时此景莫名有些诡异起来，在曲子的影响下魂影的眸子渐渐多了几分光彩。若是精通音律之人，想必必能听出其中的曲子，依稀应是传说中早已经失传的禁曲——回魂曲。
就如其名，此术为禁忌之术，主要是唤醒逝去的魂。
影子眼眸里的神采愈发盛了，有几分醒转之势。不知名鸟雀也散去，除了天地之间几分余韵回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影子彻底清醒，他轻叹了一声“咦！”。
他环顾四周面色变得有些惊喜，很快又平静下来。他不得不控制自己平静下来，刚刚醒来还有几分欣喜，因为身上似乎发生了奇迹。
可他之后细细一想只觉得此事极为诡异，虽然也没有什么依据，可这背后似乎迷雾重重。
他并不欣喜，因为这件事情越想越奇怪。根据在自己漫长的岁月里经验来看，奇怪往往是坏事的预兆，是不祥的双生子。
在强烈的召唤之下，苍继续向着轮回之地而去，一段不短的时间后，苍终于穿越目的地距离那里近在咫尺，东南海域的禁区就在眼前了。
天渊，在古籍上也叫做归墟。
那里就是一座深渊，也是一扇大门，难以想象的海水源源不断地涌入似乎并没有尽头的深渊，传说人若误入此地便会永无止境地一直坠落，一直坠落，不生不死，永远困住。
这里只有魂影能够通行，无尽的水流同时也是一座水桥，逝去的魂会乘着这水桥而下，最终进入深渊底部轮回古路。
苍尽力减慢速度，即使感受到东南方向的召唤愈来愈强，本来只剩下的瞬息之间可以走完的路程，他走了很久还没到。在赶路的时间里，他竭力思考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里有着滔天的海浪翻涌，瞬息之间，念头如同浪花般千千万万次起落。
这一切太过奇特了，他一生最是喜欢读书，更是遍览古籍，可从未看到都有人在轮回路上清醒……这些情况会在一起似乎只是预示着祸事。
即使有未被记录的可能性，这一切还是太过超乎常理，毕竟归墟之路，魂影只会凭着本能听从天渊的召唤，根本不会有一丝神志……心中不好的预感强烈起来，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
他终是慢悠悠向着归墟而去。
一道念头忽地闪过，当下一震。
他暗暗拊道，“或许以此残身，扮作是归墟之魂，倒是有可能一探究竟……只是如此行事，恐怕实在是太过危险。”
“若我还活着的时候倒也不需在乎什么，现在的话就……活着的时候死去，我还有转世的机会，只要走过轮回古路那么便可以再度降临这世间，但问题是如今已是魂影之身……我……”
苍此时面对着这闪过的念头也不免犹豫，这实在是个危险的想法。怎么说呢，魂影之身其实是虚幻之身，唯有其中一点真灵是真实之物，可现在一不小心想必就是真灵散尽……
他很清楚没有几个人有大勇气大智慧能够接受死上两次——死去两次一点真灵散尽意味着不入轮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换句话说，烟消云散去，世间无此人。
当记忆也变得模糊的时候，存在过的证明也就此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实在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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