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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疯狂的土狼群

    我的底子不错,爹也是一位出色的猎手,在他的带领下,我温习了骑马、射箭、投矛等基础技能,爹说我甚至比以前做的更好,除了经验和力气不如爹之外,已经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猎手了。

    安村附近毕竟经常有人活动,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禽兽尚且不多,就不用提其他的了。

    几天后,爹带着我往北边去,这边是真正属于野兽们的天地,跑得飞快的红毛羊,力大无穷的山垚熊,张牙舞爪的白啸虎,胖的像球的黑野猪,各种长着怪样子的野兽在北边都能够看到,每看到一种动物,爹就会仔细介绍这种野兽的特性以及前辈对抗这种野兽的经验。

    草原人敬畏生命,向来不会无辜杀戮。爹每天只让我出手两次,打到猎物就有的吃,要是两次都失手了,就只能饿肚子。刚开始我明显招架不住凶猛的野兽,一天里连着两次失手,晚上就只能看着爹啃着香喷喷的兔腿,自己饿肚子。

    你问我为什么不挑简单的猎物?因为爹很严格,碰到野鸡野兔这种没难度的猎物时,爹不准我出手,不给我蒙混过关的机会。

    狩猎并不简单,每种动物都有相应的应对方法,硬拼是不划算的。狩猎时,猎手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潜伏、做陷阱,像山垚熊这种大家伙,就得挖陷阱、埋木钉、涂蛇毒,才能堪堪困住,等蛇毒发挥作用,再用长矛从耳朵刺进去。老道的猎手每次捕获猎物,都能获得完美的兽皮,生瓜蛋子捕获的猎物,皮毛基本都被破坏的稀巴烂,只能自用而不能出售。

    在狩猎的间隙,爹扬言他从未失手,获得的皮毛从来都是完整的。我笑而不语,铺在爹娘房间椅子上的那张满是洞洞的兽皮,既不是出自我手,也不可能是娘或妹妹,那么就只能是爹的杰作了。这事儿我暗地里笑了好一会。

    到北边半个月后,我基本不再为吃发愁了,兽皮的质量也逐渐好转,上好的熊皮虎皮已经有五六张,爹说这样的好运气是不常有的。

    所有的猎物都被剥皮吃肉,一些吃不了的兽肉,爹都用粗盐腌制,用红色的绳子挂在树上,表明这肉已有主人,返程时可以把这些风干的肉摘下带回家,够一家人吃很久。

    当然,少不得会有许多被动物们吃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该回去了,这天夜里,我和爹爬到树上,裹着毯子准备睡觉,草原上的夜晚会有浓重的湿气,暴露在湿气中睡觉可不是个好的选择。忙碌了一天,十分困倦的我很快就睡熟了。

    “平娃子,平娃子!”

    听见爹轻声唤我,我悠悠转醒。

    “怎么了?爹。”

    “有狼,快走!”

    爹的声音很紧张,我并不是很在意,出来狩猎看到的狼多了去了,完整的狼皮我都扒下来两张,有什么好怕的。

    直到我看清了远处那密密麻麻的、绿莹莹的眼睛。

    是狼群!大狼群!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野兽的眼睛,像鬼火一样几乎布满了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

    不怕猛虎,就怕群狼,超过一百只的大狼群在草原上绝对是禁忌的存在。

    不等爹再次指挥,我当即翻身下树,把最贵重的兽皮和少量的肉放在马上,跨上马,跟着爹迅速向南逃窜,狼群的包围圈来没有形成,我们还有逃跑的机会。

    不知是狼群惊动了我们,还是我们惊动了狼群,我们策马逃窜之后,狼群才有了反应,一两声狼啸从远处闯过来,狼群向沸腾的水一样向我们涌过来,几乎瞬间就要把我们扑倒。

    天上的残月露着锋芒,爹一边骑马,一边拿起两根飞矛敲打碰撞,还大声的吼叫,金石之声极大的助长了爹的威势,我突然想起,梦里好像见过用马镫相撞之声吓退狼群的例子,可惜我们的马镫并非铁质,不能效仿,只能像爹一样敲打飞矛,希望能够吓跑狼群。

    出乎意料的是,狼群没有被声响影响哪怕一丝一毫,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冲过来。

    我尝到绝望的味道,我甚至能感受到狼群喷溅的唾液。顾不得了,我松开捆绑战利品的绳子,将放在马背上的兽皮兽肉,一股脑的向后方抛去,从天而降的腌肉砸在狼群里,引得饿狼们争抢不休,有的狼因为速度太快,闪避不开,“咣咣”地撞在一起,满地哀嚎。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催马,全身崩的紧紧的贴在马上,所有的力气和精神气都用在了逃跑上,到处乌黑乌黑的,眼睛无法用来择路,全靠马的直觉在黑暗中劈杀开一条路。

    狼王的嚎叫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狼群恢复了追击者的士气,一直在两侧奔袭的狼群也向我们围了过来,如果被围住,我们两人两马就绝没有存活的可能。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威胁和压迫,过度的紧张早已经让我忘记了害怕,即使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哆嗦,但我还是拿出了弓箭,在逃跑的间隙,拉弓射向两侧,狼群密密麻麻,省了我再做瞄准的无用功。狼群悍不畏死一般,主动撞向箭矢,箭头破开皮肉,却也仅止于此,我看到巨大的狼身上插着箭,高高跃起向我扑来,居高临下,势大力沉,风暂停了呼啸,身体和思维都凝滞住了,跃在空中的狼的每一根毛发,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死了?

    “呼——咚!”

    一阵破空声擦着我的身体呼啸而过,那头狼没有碰到我,它被一根飞矛洞穿了身体,正被钉在地上抽搐——是爹的飞矛。

    “愣什么呢,快走”

    我的意识重新回到这片草原,回到这场追逐中,我不敢再用箭,伸手也摘下了飞矛——这是一种比箭重得多,却比长矛轻便省料的投掷武器,一只只飞矛扔出去,即便没有扎到狼,也会给行进中的狼群带来不少麻烦。

    飞矛只有三五只,飞矛投尽以后,我和爹都拿起了挂在马身上的长枪,粗铁长枪配上重实的枪柄,轮起来之后威势巨大,能轻易的划开狼皮,换做是狩猎进攻的时候,只需要端着长枪用力一刺,就能把狼穿在枪杆子上。

    当然,为了完好的狼皮,一般是不会有人那样做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长枪早已经断裂,余下的枪柄、无用的箭和缺了箭的弓,都一一损毁,马蹄成了最后的防线,坚硬的马蹄能把妄图从屁股后面跳上来的狼的脑袋踢碎,狼群迫不得已,只能赶到马侧身再发动攻击,但是马在危急时刻的速度也不是说说玩的。

    跑着、打着,打着、跑着,把月亮打到地下,把太阳打出地平线上。人、马、狼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太阳忽得从地面上跃起,射出浓烈的金光,狼群中传来一声嚎叫,所有的狼都慢慢停了下来,在晨光中喘着粗气。

    安全了,我们一身臭汗,在清晨的草原上冒着白气,马也累的够呛,两匹马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爹的马受伤更重,屁股后面少了一大块肉,身上到处是抓痕——爹为了保护我,一直落后于我半个马身。

    在一条小河旁,爹停下来让马喝水,自己走到马后,心疼的给两匹马敷上药粉。

    那时我才真正认同爹说的,男人生命的三分之一交给了手中的武器,三分之一交给了胯下的骏马,最后三分之一交给草原神。

    稍微喝了一点水,我们就牵着马,一步不敢停的往安村走,临近中午,两人两马才走进村子。爹来不及休息,先把两匹受伤的马从到刘老豆那里,刘老豆是安村唯一的大夫,人和马都归他管。

    “保持警戒,有大狼群。”

    爹给送他回屋的老呆交代了一声,就半昏半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