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草原上的不明形势
我再醒来时，已经傍晚，洗了把脸，就去爹娘的房间看望父亲。爹也刚起床不久，正在穿娘递过来的一双补好的旧鞋。
我向爹娘问安：“爹，娘。”
“平娃起来了？身上好些了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娘关心地问道。
“娘放心吧，我没事，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头可好了。就是有点可惜，我和爹打猎得来的兽肉兽皮丢了大半。”
“人安全回来就好。”娘摸摸我的脸，“我去给你们端饭，一定都饿了。”
爹穿好鞋在地上走了几圈、跺了几脚，这才满意地坐在桌子旁。
“爹，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虽然说草原上狼几乎随处可见，但咱们休息的地方之前并没有成群狼出现过，所以说，这些狼一定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
“哦？那你说说，这些狼是从哪里跑过来的？”爹往烟锅里填好了烟叶末，慢斯条理的说道。
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子里想着昨天的事情，“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就属北边和西边狼比较多，咱们遇到狼群的地方，离北边的石帽村和西边的玉台庄距离差不多，狼群很可能是从这两个地方跑过来的。
“继续。”爹点燃烟末，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
“昨晚的狼群规模太大了，肯定有一位非常厉害的狼王，可能是狼王统一了许多狼群，然后在扩张地盘？”
“不对不对，再想。”
“不对？哦，明白了，昨天狼群的规模虽然大，但是调度并不精明迅速，狼群之间配合的也不好，所以……所以狼群根本就不是一体的，是有很多狼王带领小狼群聚到一起的大狼群。”
“那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浪去聚到一起了呢？”爹引导我说。
“狼的领土意识极重，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也不会服从别的狼王，只有原有领地没有了，流窜的狼群才会聚在一起的。狼的原有领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么是缺少食物，要么是被人或者其他野兽赶出来的。”
“不错，这可是大事，一定得弄清楚，早做准备。”爹抽完烟末，把烟末磕出去。
“好”
娘端来了饭，我和爹的肚子早就饿了，端起碗就囫囵吞咽，死里逃生，才会更加享受活着的乐趣。
“爹，你俩对我做的饭温柔一点，难道我做的饭很难吃吗？”吞饭的间隙，我看到小玉站起来直拍桌子，原来这饭是小玉做的——粉雕玉琢的丫头嘟起了小嘴，连爹这样的粗汉看到了也要怜惜。
“好好好，我们吃的慢一点。”我夹起一小块木薯，装模作样的嚼着。
“小玉做的饭真好吃呢，是吧？”爹说。
“对对对，都快赶上娘了。”我附和道。
小玉鼻子一皱，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然后坐下来继续吃饭。
娘忍不住问：“你们爷俩在屋里说啥了？让你这么开心。”
爹放下筷子，简单的我们的分析说了一遍，丝毫不掩饰地夸我：“你想想，在那么慌乱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细节，一步步推敲出这样的结论，说明啥，说明咱儿子头脑够用，没有辜负他老子的培养。”
娘还没理清楚爹的话，小玉倒是笑了，她说：“爹，你羞不羞，明明是变着法的夸自己。”
爹一愣，随即摸着小玉的脑袋笑着说：“捎带，捎带，哈哈哈。”
到了晚上，我和爹来到了村口的空地上，在之前，爹已经派相熟的后生挨家挨户的通知，每家都要有管事儿的来参会。安村不大，只有不到百户人家，大部分都姓安，爹作为安村的村长，自然有一大批拥护者。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不需要挨个点名，爹用眼睛一扫，就知道人来的全不全。
空地上燃起一堆篝火，平常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值守，防范可能出现的野兽，但寻常年景，很少有野兽进攻村落，草原上有的是更为划算的食物。所以慢慢的，晚上的守备成了村民们的夜话时间，就算是今晚上不开会，这里也照旧会聚集许多扎堆聊天的村民。
爹向村民们详细的介绍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到的人大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表示我们脱困是草原神暗中保护，简直是奇迹。村民中有人提出了疑问——这么大群的狼是从哪里来的？这一问正好让爹接着话茬。
“你问的，也是我想弄明白的，平娃，跟大家伙说说你的推测。”
我惊异的看着父亲，往常这种正式场合，绝没有我这种小辈发言的份，今天爹让我来讲，就是在把我当成一个大人看待。我挺了挺胸，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把我和爹在屋子里的推测说了一遍，大家都是跟草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安非爷爷在村里德高望重，他对众人说：“平娃分析的有道理，我们必须得尽快搞清楚草原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才能早做准备。我提议，尽快向石帽村和玉台庄派人，把事情探听清楚。”
爹站了起来，“我同意安非叔叔的提议，那边的情况，石帽村和玉台庄肯定比我们这里要清楚一点，去看看，总会有点收获，此事宜早不宜迟。”
众人交头接耳商议了一番，一部分人纷纷站起来表示同意，还有一些人闷着头不说话，在爹的接连催问下，一个大叔才抬起头说：“山哥，既然草原上现在有大狼群，那么现在去北边、去西边，肯定非常危险，万一要是碰上了狼群，又没跑掉，那岂不是……是吧，谁也不希望那种情况，那还不如留在安村，咱们修起高墙，把狼群挡在外头就好了嘛。”
之前没有表态的人纷纷附和，我知道，他们只是怕死而已。
谁不怕呢？
大家陷入了沉默，我和那些赞同去打探消息的人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去的人少了，遇到狼群就是一个死；去的人多了，行踪不好隐藏，一下子就会被狼发现，硬碰硬的话，肯定会有伤亡……
“这样吧。”爹一开口说话，近百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不管草原上有什么变故，多弄点粮食总是没错的，为安村建一些高墙也是没错的。”
所有的人都点点头，这些确实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办法。
“但是如果弄不清楚现在草原上的情况，我们就是瞎子、聋子，所以该打探的消息还是要打探。”
爹威严的扫视了一下人群，继续说：“现在，我们要挑出六十个青壮年，组成三个狩猎队，去北边、西边、东边狩猎，注意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当天去，当天回。再挑四个人，两个一队，分别去西边的玉台庄和北边的石帽村打听消息。剩下的人，留守安村，囤积粮食，加固防御。”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爹做出这样的安排，其实已经相当谨慎，但是那挑出来的4个人，却要冒很大的风险。
“安平！”
“在！”
突然听到爹喊我的全名，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西边的玉台庄。”
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下来了，他们都看出了爹的意图：你们不是说危险吗？那我就让我的儿子去，多大的风险都算我家一份！
“好！”我干脆的答应下来，其实我早就想到爹会派我去打听消息，他是那种有危险自己先上的人，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这样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让我去玉台庄，我本来还打算借这个机会去石帽村看看我没过门的媳妇呢。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在爹的主持下，参与狩猎和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挑选出来，除了守夜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借着月光钻回了自己的房子。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回到家里，爹被娘骂了一通，不用猜我也知道，娘是舍不得让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但我怎么能不体谅爹的苦心呢？过了一会，父母房间的争吵声掉了，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压低了的声音。
嗯？唉。
我向爹娘问安：“爹，娘。”
“平娃起来了？身上好些了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娘关心地问道。
“娘放心吧，我没事，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头可好了。就是有点可惜，我和爹打猎得来的兽肉兽皮丢了大半。”
“人安全回来就好。”娘摸摸我的脸，“我去给你们端饭，一定都饿了。”
爹穿好鞋在地上走了几圈、跺了几脚，这才满意地坐在桌子旁。
“爹，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虽然说草原上狼几乎随处可见，但咱们休息的地方之前并没有成群狼出现过，所以说，这些狼一定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
“哦？那你说说，这些狼是从哪里跑过来的？”爹往烟锅里填好了烟叶末，慢斯条理的说道。
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子里想着昨天的事情，“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就属北边和西边狼比较多，咱们遇到狼群的地方，离北边的石帽村和西边的玉台庄距离差不多，狼群很可能是从这两个地方跑过来的。
“继续。”爹点燃烟末，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
“昨晚的狼群规模太大了，肯定有一位非常厉害的狼王，可能是狼王统一了许多狼群，然后在扩张地盘？”
“不对不对，再想。”
“不对？哦，明白了，昨天狼群的规模虽然大，但是调度并不精明迅速，狼群之间配合的也不好，所以……所以狼群根本就不是一体的，是有很多狼王带领小狼群聚到一起的大狼群。”
“那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浪去聚到一起了呢？”爹引导我说。
“狼的领土意识极重，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也不会服从别的狼王，只有原有领地没有了，流窜的狼群才会聚在一起的。狼的原有领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么是缺少食物，要么是被人或者其他野兽赶出来的。”
“不错，这可是大事，一定得弄清楚，早做准备。”爹抽完烟末，把烟末磕出去。
“好”
娘端来了饭，我和爹的肚子早就饿了，端起碗就囫囵吞咽，死里逃生，才会更加享受活着的乐趣。
“爹，你俩对我做的饭温柔一点，难道我做的饭很难吃吗？”吞饭的间隙，我看到小玉站起来直拍桌子，原来这饭是小玉做的——粉雕玉琢的丫头嘟起了小嘴，连爹这样的粗汉看到了也要怜惜。
“好好好，我们吃的慢一点。”我夹起一小块木薯，装模作样的嚼着。
“小玉做的饭真好吃呢，是吧？”爹说。
“对对对，都快赶上娘了。”我附和道。
小玉鼻子一皱，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然后坐下来继续吃饭。
娘忍不住问：“你们爷俩在屋里说啥了？让你这么开心。”
爹放下筷子，简单的我们的分析说了一遍，丝毫不掩饰地夸我：“你想想，在那么慌乱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细节，一步步推敲出这样的结论，说明啥，说明咱儿子头脑够用，没有辜负他老子的培养。”
娘还没理清楚爹的话，小玉倒是笑了，她说：“爹，你羞不羞，明明是变着法的夸自己。”
爹一愣，随即摸着小玉的脑袋笑着说：“捎带，捎带，哈哈哈。”
到了晚上，我和爹来到了村口的空地上，在之前，爹已经派相熟的后生挨家挨户的通知，每家都要有管事儿的来参会。安村不大，只有不到百户人家，大部分都姓安，爹作为安村的村长，自然有一大批拥护者。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不需要挨个点名，爹用眼睛一扫，就知道人来的全不全。
空地上燃起一堆篝火，平常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值守，防范可能出现的野兽，但寻常年景，很少有野兽进攻村落，草原上有的是更为划算的食物。所以慢慢的，晚上的守备成了村民们的夜话时间，就算是今晚上不开会，这里也照旧会聚集许多扎堆聊天的村民。
爹向村民们详细的介绍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到的人大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表示我们脱困是草原神暗中保护，简直是奇迹。村民中有人提出了疑问——这么大群的狼是从哪里来的？这一问正好让爹接着话茬。
“你问的，也是我想弄明白的，平娃，跟大家伙说说你的推测。”
我惊异的看着父亲，往常这种正式场合，绝没有我这种小辈发言的份，今天爹让我来讲，就是在把我当成一个大人看待。我挺了挺胸，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把我和爹在屋子里的推测说了一遍，大家都是跟草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自然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安非爷爷在村里德高望重，他对众人说：“平娃分析的有道理，我们必须得尽快搞清楚草原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才能早做准备。我提议，尽快向石帽村和玉台庄派人，把事情探听清楚。”
爹站了起来，“我同意安非叔叔的提议，那边的情况，石帽村和玉台庄肯定比我们这里要清楚一点，去看看，总会有点收获，此事宜早不宜迟。”
众人交头接耳商议了一番，一部分人纷纷站起来表示同意，还有一些人闷着头不说话，在爹的接连催问下，一个大叔才抬起头说：“山哥，既然草原上现在有大狼群，那么现在去北边、去西边，肯定非常危险，万一要是碰上了狼群，又没跑掉，那岂不是……是吧，谁也不希望那种情况，那还不如留在安村，咱们修起高墙，把狼群挡在外头就好了嘛。”
之前没有表态的人纷纷附和，我知道，他们只是怕死而已。
谁不怕呢？
大家陷入了沉默，我和那些赞同去打探消息的人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去的人少了，遇到狼群就是一个死；去的人多了，行踪不好隐藏，一下子就会被狼发现，硬碰硬的话，肯定会有伤亡……
“这样吧。”爹一开口说话，近百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不管草原上有什么变故，多弄点粮食总是没错的，为安村建一些高墙也是没错的。”
所有的人都点点头，这些确实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办法。
“但是如果弄不清楚现在草原上的情况，我们就是瞎子、聋子，所以该打探的消息还是要打探。”
爹威严的扫视了一下人群，继续说：“现在，我们要挑出六十个青壮年，组成三个狩猎队，去北边、西边、东边狩猎，注意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当天去，当天回。再挑四个人，两个一队，分别去西边的玉台庄和北边的石帽村打听消息。剩下的人，留守安村，囤积粮食，加固防御。”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爹做出这样的安排，其实已经相当谨慎，但是那挑出来的4个人，却要冒很大的风险。
“安平！”
“在！”
突然听到爹喊我的全名，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西边的玉台庄。”
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下来了，他们都看出了爹的意图：你们不是说危险吗？那我就让我的儿子去，多大的风险都算我家一份！
“好！”我干脆的答应下来，其实我早就想到爹会派我去打听消息，他是那种有危险自己先上的人，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这样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让我去玉台庄，我本来还打算借这个机会去石帽村看看我没过门的媳妇呢。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在爹的主持下，参与狩猎和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挑选出来，除了守夜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借着月光钻回了自己的房子。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回到家里，爹被娘骂了一通，不用猜我也知道，娘是舍不得让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但我怎么能不体谅爹的苦心呢？过了一会，父母房间的争吵声掉了，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压低了的声音。
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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