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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玉台庄的热情和冷漠

    山顶上灯火通明,还没到山底下,就听见上面有打鼓唱歌的声音。

    “安非爷爷,看来玉台庄今天有庆祝,我们也能凑凑热闹了,哈哈。”

    “先干正事。”

    我们靠近山口,我向上呼喊:“嗨——玉台庄的兄弟,我们是安村的,昨晚来过,我们能上去了吗?”

    左等右等,没人搭话,我又喊了几次,还是没人出现。我耐不住,对安非说:“安非爷爷,值守的人估计也去山顶唱歌跳舞去了,要不咱们直接上去吧,碰到他们的人再跟他们解释吧。”

    安非爷爷不同意,觉得这样欠妥,但是奔波了一天,年岁又大,实在累了,就应允了。我牵马走在前面,安非爷爷跟在后面,我心里想着山顶的热闹,便没有多注意周围,没成想刚到山腰,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把我们网住,又是一声绳索滑动的声音,大网一收,一下就把我们吊离了地面。

    山路两旁涌出一些人来。

    “什么人!胆敢闯上玉台庄!”这些人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拿着长枪短棍,围住了我,不知道是谁,直接用棍子捣了我屁股一下,痛死我了。我扒拉着网想要解释。

    “你还敢挣扎!”有一人不容我说话,倒转长枪,用抢杆子结结实实地打在我腰上,我吃痛大叫,连忙说道:“玉台庄的兄弟,停停手,我们是安村的人,昨晚还来过,你们庄主已经允许我们来这里过夜了。”

    “哪里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听过?”

    我调整身子,得以看清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长得十分壮实,撇着眼睛根本不像个讲理的人,这汉子伸手又用枪杆子戳我,几次都戳在我腰上,酸麻胀痛,好不难受。好在这时,人群里有一人像是突然恢复了记忆一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才不紧不慢的说话:“胡大哥,庄主今天好像确实吩咐过的,喂,小子,你们这是不是还有个安非?”

    “是是是,安非爷爷在后面那个网子里,他年龄大了,快把他放下来吧。”我看了看后面的安非,安安静静地躺在网里,人已经晕了过去。

    “安非爷爷,安非爷爷,你怎么样?”我着急地喊

    领头的这位胡大哥,招手示意小弟们先放下了安非爷爷。那位突然恢复记忆的人冲着还吊在半空中的我喊道:“喂,小子,听说庄主派你们出去查看了,出去一天,有没有什么收获呀?”

    吃了这么大的亏,我本不想把野兽变异和草原大旱的消息告诉这群混蛋,但父亲从小教育我要敬重生命,我还是压住心中的火气,耐着性子告诉他们消息:

    “我们有大发现,西部草原上发生了干旱,很快就可能漫延到整个草原,还发现了很多异种野兽,我们看到了长有白色鬓毛的黑原马,爪子有半尺长的草狸,这次回玉台庄,就是专门来通报消息的,快快把我也放下来吧。”

    底下的人纷纷大笑了起来,有一个瘦子又用短棍戳了我一下,说:“小子,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别以为随便编个瞎话就能糊弄过去,还野兽异种,你咋不说你也是异种呢。”

    瘦子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姓胡的摆摆手,说道:“好了,大家不要笑了,他们蛮人见识少,多半已经被咱们吓懵了,所以才编出这样的瞎话,咱们要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吧。”周围的小弟听了,纷纷夸胡大哥有气度。

    我鼻子都快气歪了,这算哪门子事儿呀,好心通报灾情,却被当成了个笑话,笑吧笑吧,有你们笑不出来的时候!

    我被放了下来,我沉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背着晕过去的安非爷爷,拽了两匹马,就要上山。姓胡的挡住我。

    “小蛮子,你擅闯玉台山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村里今天有大事,你们回去就在昨天那个院子里休息,不要乱跑,听见没有。”

    “知道了。”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跑了一天,也挺累的,背着安非爷爷到了山顶,就已经气喘吁吁,一点凑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回到了昨天的院子里,把安非爷爷放在床上,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姓胡的既然知道我们住在这个院子里,就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昨天来过。

    “混账,这帮人是故意的!”

    我去院子外头看了一眼,刚才为难我们的那群人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了,有两个人迎了上去,一个人还拍了拍姓胡的肩膀,向他竖起大拇指,细细一看,拍肩膀的不正是今天见到的连泽吗?另一个人,正是昨晚跟在那个女子身后的年轻人。

    可恶,可恶!

    不管是玉台庄主敷衍我们,还是连泽教唆人为难我们,都说明玉台庄根本没想跟安村合作,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可恶的玉台庄!

    我给安非爷爷喂了点水,让他躺好,就到外头照顾两匹同样累了一天的马,添水,喂料,喂豆子,我摸着马头,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一路上看到的听到的不断在脑子里回放,玉台庄人的欢歌笑语也持续了很久很久。

    半夜,安非爷爷醒了,他是饿醒的,我也很饿,带来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没有人送饭来,玉台庄上的狂欢刚结束不久,此时大部分人都还在沉睡。我和安非爷爷坐在床上,喝了一点水,我向他说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安非爷爷默默地听着,他一直很善良,可是玉台庄人的态度让他寒心,昨晚的晕厥更是让他老脸羞愧,不管再怎么逞强,身子再怎么硬朗,他毕竟已经老了。临了,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我,说:“平娃,你拿主意吧,这一次,爷爷听你的。”

    我吃惊地望着安非爷爷,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他的声音里透着老年人的落寞。我咬着牙关,起身站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爷爷,咱们回安村,现在就走。”

    走,就意味着玉台庄八百多口人得不到野兽异变和草原干旱的消息,等到他们自己发现了,也不知道是多少时日之后,仓促之间,应对不好,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去。我知道这个后果,安非爷爷也知道,但是我情愿背负这个因果,人于我无情,我便于人无义!

    牵马,出门,下山,我们只在半山腰碰见了三个值守的人,其中就有我之前认识的黑脸陆庆,我让他转告玉台庄主我们离开的消息,临走前,又忍不住私下提点陆庆。

    “陆大哥,咱们草原人吃穿住行都离不开这大草原,要是草原出了问题,草原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依我看,还是要多多囤积粮食和兵器呀。”

    “我兄弟你怎么说这傻话,囤什么粮食呀,腌肉哪有鲜肉好吃,你说是不?”

    我哈哈一笑,说声没错没错,就和安非爷爷下山了。如果遇到的是张康,他一定能从我的话里听出端倪,而陆庆,可能只听到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