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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气不打一处来

    建康城朱雀门(南门)外东侧,秦淮河畔、丹阳郡城,郡守府。

    刘隗着人将木箱搬回后院,打发走手下后,急不可耐地打开,瞬间被一块块琥珀色的的透明方块给吸引了。

    耸了耸鼻子,只觉一股清香袭来,头脑似乎都清醒了不少。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用途,他肯定会将其当做一种精致的点心。

    好一会后,他突然想起还没试验,于是大呼道:“刘忠!”

    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匆忙赶来,弯腰施礼道:“郎君有何吩咐?”

    “你去厨房,往手上抹些油脂,再粘上些灰,然后过来;对了,再让人打盆水来。”

    刘忠不明所以,但却不敢耽搁,急忙应道:“诺!”

    一会工夫后,刘隗看着后者白净的手掌,以及水盆中的泡沫,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妙,实在是妙!”

    说着打发走了刘忠,将用过一次的透明皂放回箱中,小心翼翼地合上木箱,抱着进了里面小屋,出来时又上了锁,这还不算,又招来家丁说道:“没有老夫准许,任何人不得擅入此屋!”

    一帮家丁面色一肃,齐声应道:“诺!”

    刘隗走了两步后又折返回来,开锁进了屋,将那箱透明皂取了大半出来,命人找了个大小适中的礼盒装上,出来后重新锁上门。

    “备车!去皇城!”

    建康皇城,实际是前东吴苑城内,一座简陋的宫殿,唤作建康宫。

    一个身着赤红龙袍的消瘦男子默然跽坐于案前,神情忧虑、面色憔悴,正是登基不到两个月的晋元帝司马睿。

    司马睿今年仅有41岁,但看面相足有六十岁。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当自己的琅琊王,而不是在这里做一个傀儡。

    他虽有帝王之名,却几乎没有任何权力,大权完全掌握在琅琊望族王敦、王导手中。

    永嘉南渡后,王导担任丞相、扬州牧,王敦控制着长江中游,兵强马壮;

    四分之三的朝野官员是王家人的或者与王家相关的人。

    王导始终居机枢之地,王敦则总征讨于上游,王氏家族近属居内外之任,布列显要者人数甚多。

    基于以上种种,故此有“王与马、共天下之称”,这都算是抬举司马睿了。

    除此之外,江南吴姓士族也对东晋朝廷以及北方侨姓士族抱以深深的敌意,甚至有人想要颠覆东晋,复辟东吴。

    四年之前,义兴豪族、吴兴太守周玘密谋举事,事情暴露后,司马睿顾忌周氏在江南的势力,因此没有追究;

    周玘因事败忧愤而死,又激起了吴姓士族对他更大的怨恨。

    同时,吴姓与侨姓势同水火,大小叛乱不断,最让他憋屈的是,今年岁正这天竟来了一出,幸好对方仓促起事,当天被平定了,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就是为了恶心他。

    正漫天想着心思,内侍匆匆来报:“禀报陛下,刘侍中求见。”

    司马睿眉头稍展,急忙说道:“快快有请!”

    刘隗、刁协、戴渊几人是他倚重的心腹,这几人力主削弱士族势力、巩固皇权,与他是一条心,可惜势单力薄,无法与王氏抗衡,他也只能徐徐图之,慢慢培养羽翼。

    “臣刘隗见过陛下。”

    片刻后,刘隗徐徐踱来,躬身施礼道。

    司马睿不敢怠慢,急忙虚扶道:“刘中丞免礼,请坐下说话。”

    “谢陛下。”

    刘隗微微笑道:“陛下,隗带了些稀罕物事,实在是妙不可言。”

    司马睿皱了皱眉,勉强打起精神道:“哦?是何物件?”

    刘隗卖关子道:“陛下先看过再说。”

    说着一摆手,方才的内侍小心翼翼地进来,将打开的礼盒呈了上来。

    “这?莫非是点心?形制倒是独特,也颇为精致。”

    “哈哈,陛下,这可不是点心,要是吃到腹中,可会将肠复洗上一番的。”

    司马睿试探道:“莫非是皂角制成的?”

    “唉,不瞒陛下,隗也不知是何物制成的,只知道叫做水晶皂…”

    司马睿惊讶道:“是那个方小郎所赠?这个少年郎还真是个奇人,可是他所造?”

    刘隗不确定道:“据那方晨说,是从海商手中获得,也不知是真是假。”

    “刘中丞有心了。”

    司马睿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犹豫片刻道:“中丞,你可愿在外领军?”

    刘隗先是一愣,随即拱手道:“全凭陛下吩咐。”

    司马睿点头道:“那便委屈中丞了,那王氏兄弟,一个把持中枢,一个手握重兵,又居武昌重地,一旦发难,将难以抵御,故此,朕决意改任公为散骑常侍、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出镇淮阴,届时若思公(戴渊)、谯王叔(司马承,司马懿六弟司马进之孙)也另有任用。”

    刘隗急忙整了整衣衫,躬身施礼,肃然说道:“隗必不负陛下重托、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司马睿上前搀扶道:“睿有公相辅,何惧逆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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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上演“君圣臣贤”戏码的时候,方晨正在颠簸的马背上摇晃着。

    他之前根本没骑过马,加上这时候马蹬只有单边,即使已有经有高桥马鞍了,仍然让他这个菜鸡吃尽了苦头,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还不如他自己跑步快。

    万幸的是,他强悍的力量起了大用,双腿紧夹马腹,即使放开双手,倒也掉不下来,只是没有技巧、光靠蛮力,消耗非常大。

    三个多时辰后,建康城的南篱门映入视线,方晨长出了一口气,沿着秦淮河南岸缓缓驱向东侧的三桥篱门。

    “入城税二十文,马也算作一人。”

    篱笆门旁的晋兵横矛一挡,面无表情道。

    方晨亮出男爵印信,一个晋兵讥笑道:“正六品下散男?没有封邑和实职的爵位,还当宝贝了?对不住,散男尊下,这入城税还是得交。”

    方晨顿时一囧,本想体验一下优越感,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讪笑一声后,取出四十枚铜钱递了过去。

    对方撇嘴道:“早掏钱不就完了?进去吧,散男尊下。”

    方晨面色一冷,牵着驽马过了桥,走了没多远,听到身后议论道:“这小郎君真是男爵?莫非是宗室子弟?你这么对他不会有事吧?”

    “你傻啊!宗室子弟哪有封散男的?都有封邑好不好?他一个没有实职的散男,管不到咱们。”

    “诶,我说老哥,你还懂这个?”

    “嘿嘿,这个旁人还真不一定清楚,不瞒你说,我二姑婆家的侄女婿的堂弟的舅兄也是散男…”

    “你是吹的吧?”

    …

    方晨摇摇头,翻身上马驰行一段后,又在丹阳郡城南门停下,这下老老实实出了入城税,进去后五味杂陈,这个散男爵也太鸡肋了,连士兵都敢讥笑他,简直不要太伤自尊,看来以后只能当身份证用了。

    丹阳郡城比秣陵县小了不少,但规划得要整齐些,一条青石板街贯穿南北,两旁店铺错落有致,街上行人却没有多少,而且以普通百姓居多,看着有些萧条,原因很简单,离建康城太近了,富贵人家能去的都去了。

    找人打听了一下后,方晨很快到了郡守府。

    他倒不是为了巴结刘隗,只是不想落了对方面子,对方是不是客气话他不清楚,但要是该去却没去,他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对方虽然比不了王敦、王导这样的权臣,但收拾他一个散男不要太轻松。

    “站住!小子,这是丹阳府衙,不是你能进去的!”

    刚一凑近,门口两个兵丁便横矛吆喝道。

    方晨亮出印信说道:“我叫方晨,受刘使君邀请,特来拜会。”

    一个兵丁凑近一瞅,嘿嘿笑道:“原来是散男尊下啊,失敬失敬。”

    嘴上这么说,但哪有恭敬的意思,满脸都是嘲讽。

    果然,对方话风一转:“我们郡尹郎君可是都乡侯,你这个散男爵连边都不沾,想要进去嘛,嘿嘿。”

    说着两指一搓,比划了一个古今中外通用的手势。

    方晨心中暗骂,早知道这丹阳府衙的门丁是这副德行,他干脆就不来了,不过来都来了,为了省这点钱白跑一趟就秀逗了,于是摸出十几枚铜子递了过去。

    “嘿,你打发叫花子啊?”

    兵丁把嘴一撇,鼻孔朝天道。

    方晨见状,只好摸出上百枚,又递了过去。

    “嘿嘿,早这样不就好了?”

    那个士兵一把抓过,揣到怀中说道:“小郎君,你来的不巧,府尹郎君方才出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你换个时间来吧!”

    方晨即使脾气再好也不想忍了,这简直是在耍他,但直接攻击府衙守卫可是大忌,想到这里,他目光一转道:“这位兄弟,我还有件宝贝,是祖传的,特意带过来请府尹郎君掌眼,你想不想先睹为快?不过这里人多眼杂,得换个地方。”

    两个兵丁一听两眼冒精光,随即又为难起来。

    “嘿嘿,小郎君,我们正在门口值守…”

    方晨笑道:“看一眼耗不了多少时间。”

    收钱的那个兵丁(就叫兵丁甲好了)犹豫片刻道:“也是,到哪看?赶紧吧!”

    方晨将马往府衙旁的拴马桩上一拴,一指身后巷子:“就去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