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茶·下
“客气。”灰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这人的动作很麻利，三五下就把桌上的狼藉都收拾妥了。
他朝夏霁低了低头，随后一手托着摆满碗筷的餐盘，快步在人群中穿梭，身形如风摆柳，浑不沾身，在人群中穿行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好俊的轻功，这人是李晴君家里请的保镖吧。
夏霁心中暗道一声大户，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咀嚼着油水滋味。
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两幅情景。
一者，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在某处饭店和一众好友觥筹交错，举杯间，盘中放着一块红烧肉。
二者，幼小的孩童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大口大口吃着一块油汪汪的肉块，旁边像是有人在说话，喋喋不休……
回忆的残声在耳边，在心间，萦绕不去。夏霁忘却了这是前世的残缺，还是今生的记忆。只知道两种记忆混杂一处，分不清是过去的夏霁还是现在的晴鸢。
又或者，不必分清。
夏霁放缓了速度吃饭，没人认识，也没人打搅她，她全心沉浸在吃饭的快乐中。
很快，两只碗都空了，她拍了拍微凸的肚子，有些撑。拿着碗筷去到后院，取出水来把吃饭的家伙都洗净了，才放下餐具。
吃饱了也不急走，摩挲着竹筒，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看到一个熟人。
就是她了。
这人正着吃饭，看着姿态文雅，进餐速度可不慢，很快就吃下了半碗米饭。她正吃着饭，冷不丁身边冒出个比桌子高出一头的人来。
“是晴方师姐呀，又见面了。”
明晴方看着这个穿着补丁青袍的人，很快就从脑中想到对应的人物，是之前偶遇的师妹。
在吃饭时遇到粉丝打招呼，对于明晴方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她可是外门弟子里的风云人物，人出落得漂亮，武功高说话还和气，自然人缘极好。
刚开始有人凑过来，她还颇为得意，觉得是自家魅力大。可不知道为什么，搭话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一顿饭能足足吃上一个时辰。这就让人心神俱疲了，连让人快乐的吃饭也开始变得厌烦起来。可碍于人设情面她不好说什么，只能选在偏僻的地方吃饭，搭话的人这才少了。
“哦，是你呀。”即便有些不耐，但见到是刚入门的师妹打招呼，她心中生出几分舒坦来。
“刚吃饱，正巧看见师姐，特地过来打声招呼。”
夏霁献宝似的举起竹筒：“这是晴君师姐送我的茶，听说连长老都夸哩，师姐要不要尝尝？”
“哦？长老都夸？”
明晴方有些意动，只是不好占孩子便宜，刚想婉拒，人已经拔开塞子，倒了小半碗。
“师姐可别嫌少，我舍不得多给哩。”
“好，那我就尝尝滋味。”
出于好奇，明晴方端起碗，先浅浅喝了一口，入口顿觉清气流转，不禁双眼一亮，将茶一饮而尽。
“好茶，真是好茶。”她放下碗，嘴角溢出一抹笑意，“这茶水对行功有些裨益，师妹不要浪费了。”
夏霁笑着收起竹筒：“是嘛，师姐觉得好，看来就是真好，这剩下的我就自己享受啦。”
“哈哈哈哈哈。”
明晴方笑了笑，心里颇受用。她是个场面人的性子，向来是别人敬一尺，她还一丈。一个刚入门的孩子，就舍得把这么好的茶同自个喝，自个可不能落了面子。
看着师妹身上缝了补丁的青袍，她当下有了主意：“师妹住几号？回头我送你套新衣服。”
有人送衣服，夏霁当然来者不拒：“真的吗，谢谢师姐！我住在黄字舍丙号房，我要是不在，就跟她们说这是晴鸢的衣服。”
“黄字丙号，晴鸢，我记住了。”
“那我就不打扰师姐了，再见。”
明晴方摇摇头，看着小师妹雀跃的模样，忽而想起了自己年少时。
那时的自己，也会因为一件新衣而开心吧。尽管记忆已经不太真切，但那时的心情仍在心间萦绕，像是装了一层滤镜，每每触及都觉年少时那般美好。
只是，门中潜藏的危机是什么，又要如何查找真相呢？
想到是自己选择的困难任务，明晴方按着额头，有些苦恼。
洗衣房。
一如来时，门户大开，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除了夏霁。
睡足了一上午，她准备先动手完成工作。
这个时间，想必人们都去休息了吧，正好落个清净。
拿布条堵住鼻子，在库房里抓了一把皂角，又提上一根捶衣棒。忍着盆里脏衣服的臭气，夏霁抱着木盆一路小跑，直到出了院子，被清风一吹，就好受多了。
庶务堂不远处有一条溪流，这就是人们日常洗衣服的地方了。
先把衣服浸在水里，拿皂角揉搓了，再用棒子捶打。
衣服的气味虽然不好闻，洗起来倒也不难。或许也是衣服布料粗糙不耐洗的缘故，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把一盆衣服都洗完了。
然后又用水透了一遍，再拧干。之后返回院子，把这些衣服都晾在绳子上，这趟活就算做完了。
一通活做完，夏霁累得双手发颤，倒也是没白干，学到了一个洗衣技能。
【洗衣Lv1】
【7/100】
【简单搓洗衣服的技能，适用于粗糙布料。】
晾完了衣服，夏霁在院里坐着歇息。
很快，接连几个负责洗衣的师姐进了院子。
许是不沾刀剑的缘故，洗衣房里人人都很好说话，大家也不急着做工，坐在一块说说笑笑，聊了好一会，才见房头回来了。范大妈先检查了一遍洗完的衣服，肯定了夏霁的工作成果。于是，她今天的活就算做完了。
“师姐们，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啦。”
师姐们朝她挥手：“去吧，明天见。”
“再见！”
踏着落叶，嘈杂人声渐渐远了。
夏霁再回旧林旧地，只见林木蔽天，青石依然。
她解开绳索，卸下长剑，将剑倚在石头上摆正。然后从怀里掏出竹筒，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满口清香。
“经师姐鉴定过，确实无毒害副作用，这下可以放心喝了。”
煦光渐弱，林影暗淡。
风也似凌厉了起来，吹叶如嘶吼。
【隐光剑法Lv1】
【19/100】
【含光剑派入门奠基剑法，有练气之功。】
“好像这茶，有点作用？”
夏霁抱着剑坐在石头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只竹筒躺在身边，内中空空如也。一下午的工夫，不仅茶水都被喝得一滴不剩，就连茶叶都被嚼了咽下肚子。甚至竹筒都被重新灌了几回山泉，杯壁上可能存在的茶水都被洗刷干净，是一点也不糟践东西。
“之前的经验是在15点，一下午增加了4点经验，这么算下来效率还是慢啊，这还不算莫名其妙损失的1点经验。”
为什么剑法经验会掉呢？
夏霁想了半天也没答案，最后只能放弃思考。
因为太阳西沉，又到了吃饭时间。
“人呐，一睁眼就是吃饭。太耽误我练功了，以后我就买了干粮，找个地方闭关苦练……”
随着远去的脚步，声音越来越淡，最后消散风中。
这人的动作很麻利，三五下就把桌上的狼藉都收拾妥了。
他朝夏霁低了低头，随后一手托着摆满碗筷的餐盘，快步在人群中穿梭，身形如风摆柳，浑不沾身，在人群中穿行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好俊的轻功，这人是李晴君家里请的保镖吧。
夏霁心中暗道一声大户，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咀嚼着油水滋味。
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两幅情景。
一者，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在某处饭店和一众好友觥筹交错，举杯间，盘中放着一块红烧肉。
二者，幼小的孩童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大口大口吃着一块油汪汪的肉块，旁边像是有人在说话，喋喋不休……
回忆的残声在耳边，在心间，萦绕不去。夏霁忘却了这是前世的残缺，还是今生的记忆。只知道两种记忆混杂一处，分不清是过去的夏霁还是现在的晴鸢。
又或者，不必分清。
夏霁放缓了速度吃饭，没人认识，也没人打搅她，她全心沉浸在吃饭的快乐中。
很快，两只碗都空了，她拍了拍微凸的肚子，有些撑。拿着碗筷去到后院，取出水来把吃饭的家伙都洗净了，才放下餐具。
吃饱了也不急走，摩挲着竹筒，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看到一个熟人。
就是她了。
这人正着吃饭，看着姿态文雅，进餐速度可不慢，很快就吃下了半碗米饭。她正吃着饭，冷不丁身边冒出个比桌子高出一头的人来。
“是晴方师姐呀，又见面了。”
明晴方看着这个穿着补丁青袍的人，很快就从脑中想到对应的人物，是之前偶遇的师妹。
在吃饭时遇到粉丝打招呼，对于明晴方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她可是外门弟子里的风云人物，人出落得漂亮，武功高说话还和气，自然人缘极好。
刚开始有人凑过来，她还颇为得意，觉得是自家魅力大。可不知道为什么，搭话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一顿饭能足足吃上一个时辰。这就让人心神俱疲了，连让人快乐的吃饭也开始变得厌烦起来。可碍于人设情面她不好说什么，只能选在偏僻的地方吃饭，搭话的人这才少了。
“哦，是你呀。”即便有些不耐，但见到是刚入门的师妹打招呼，她心中生出几分舒坦来。
“刚吃饱，正巧看见师姐，特地过来打声招呼。”
夏霁献宝似的举起竹筒：“这是晴君师姐送我的茶，听说连长老都夸哩，师姐要不要尝尝？”
“哦？长老都夸？”
明晴方有些意动，只是不好占孩子便宜，刚想婉拒，人已经拔开塞子，倒了小半碗。
“师姐可别嫌少，我舍不得多给哩。”
“好，那我就尝尝滋味。”
出于好奇，明晴方端起碗，先浅浅喝了一口，入口顿觉清气流转，不禁双眼一亮，将茶一饮而尽。
“好茶，真是好茶。”她放下碗，嘴角溢出一抹笑意，“这茶水对行功有些裨益，师妹不要浪费了。”
夏霁笑着收起竹筒：“是嘛，师姐觉得好，看来就是真好，这剩下的我就自己享受啦。”
“哈哈哈哈哈。”
明晴方笑了笑，心里颇受用。她是个场面人的性子，向来是别人敬一尺，她还一丈。一个刚入门的孩子，就舍得把这么好的茶同自个喝，自个可不能落了面子。
看着师妹身上缝了补丁的青袍，她当下有了主意：“师妹住几号？回头我送你套新衣服。”
有人送衣服，夏霁当然来者不拒：“真的吗，谢谢师姐！我住在黄字舍丙号房，我要是不在，就跟她们说这是晴鸢的衣服。”
“黄字丙号，晴鸢，我记住了。”
“那我就不打扰师姐了，再见。”
明晴方摇摇头，看着小师妹雀跃的模样，忽而想起了自己年少时。
那时的自己，也会因为一件新衣而开心吧。尽管记忆已经不太真切，但那时的心情仍在心间萦绕，像是装了一层滤镜，每每触及都觉年少时那般美好。
只是，门中潜藏的危机是什么，又要如何查找真相呢？
想到是自己选择的困难任务，明晴方按着额头，有些苦恼。
洗衣房。
一如来时，门户大开，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除了夏霁。
睡足了一上午，她准备先动手完成工作。
这个时间，想必人们都去休息了吧，正好落个清净。
拿布条堵住鼻子，在库房里抓了一把皂角，又提上一根捶衣棒。忍着盆里脏衣服的臭气，夏霁抱着木盆一路小跑，直到出了院子，被清风一吹，就好受多了。
庶务堂不远处有一条溪流，这就是人们日常洗衣服的地方了。
先把衣服浸在水里，拿皂角揉搓了，再用棒子捶打。
衣服的气味虽然不好闻，洗起来倒也不难。或许也是衣服布料粗糙不耐洗的缘故，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把一盆衣服都洗完了。
然后又用水透了一遍，再拧干。之后返回院子，把这些衣服都晾在绳子上，这趟活就算做完了。
一通活做完，夏霁累得双手发颤，倒也是没白干，学到了一个洗衣技能。
【洗衣Lv1】
【7/100】
【简单搓洗衣服的技能，适用于粗糙布料。】
晾完了衣服，夏霁在院里坐着歇息。
很快，接连几个负责洗衣的师姐进了院子。
许是不沾刀剑的缘故，洗衣房里人人都很好说话，大家也不急着做工，坐在一块说说笑笑，聊了好一会，才见房头回来了。范大妈先检查了一遍洗完的衣服，肯定了夏霁的工作成果。于是，她今天的活就算做完了。
“师姐们，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啦。”
师姐们朝她挥手：“去吧，明天见。”
“再见！”
踏着落叶，嘈杂人声渐渐远了。
夏霁再回旧林旧地，只见林木蔽天，青石依然。
她解开绳索，卸下长剑，将剑倚在石头上摆正。然后从怀里掏出竹筒，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满口清香。
“经师姐鉴定过，确实无毒害副作用，这下可以放心喝了。”
煦光渐弱，林影暗淡。
风也似凌厉了起来，吹叶如嘶吼。
【隐光剑法Lv1】
【19/100】
【含光剑派入门奠基剑法，有练气之功。】
“好像这茶，有点作用？”
夏霁抱着剑坐在石头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只竹筒躺在身边，内中空空如也。一下午的工夫，不仅茶水都被喝得一滴不剩，就连茶叶都被嚼了咽下肚子。甚至竹筒都被重新灌了几回山泉，杯壁上可能存在的茶水都被洗刷干净，是一点也不糟践东西。
“之前的经验是在15点，一下午增加了4点经验，这么算下来效率还是慢啊，这还不算莫名其妙损失的1点经验。”
为什么剑法经验会掉呢？
夏霁想了半天也没答案，最后只能放弃思考。
因为太阳西沉，又到了吃饭时间。
“人呐，一睁眼就是吃饭。太耽误我练功了，以后我就买了干粮，找个地方闭关苦练……”
随着远去的脚步，声音越来越淡，最后消散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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