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气至
“可你现在也非死不可。”
黑衣人冷道：“千里弑命者，剑气先至，剑锋后发。虽差了半寸，但剑气已经刺在你的皮肤，不消片刻，剑气便会深入你的肌里，抵达你的经脉，你浑身的毛孔将会喷出血液，犹如万针刺体，痛苦难当。一刻后，剑气深入脏腑，届时你全身的血液将会喷散而出，整个人血尽而亡，只留下一具骸骨。”
黑衣人如剑一样尖锐寒冷的语气忽然一转，竟是变得柔和起来。
“你何不放弃抵抗，就像沈寒山那样一剑封喉，绝不会有半点疼痛。”
路崖远的脸上仍带着微笑：“你没有死过，怎么知道不痛？”
黑衣人傲然道：“我曾以人练剑，共杀一百三十七人，中剑者死时脸色无异，毫无痛苦之色，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以人练剑。”路崖远眯起眼睛，“你已入魔！”
“魔亦是道！”
“胡言乱语，丧心病狂！”
双方前追后逃已然持续了一刻钟，剑锋始终差了半寸。
路崖远身姿潇洒，紧紧盯着眼前黑衣人，此人黑衣黑剑，头裹黑巾，手戴手套，就连眼睛也戴上了一副墨晶打磨的墨镜，浑身不露半点肌肤。一眼望去只感剑气森森，杀气冲天，恍如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俗语有云：眼为心之窗。
路崖远有识人之术，便是以眼辨人，不管那人如何易容乔装，只要被他记住了眼神，那人便无可遁形。
这黑衣人竟是备了一副墨镜，将自己的眼神隐藏起来。
路崖远忽道：“今天设局杀我，准备得好生充分，竟然还准备了一副墨镜。”
黑衣人微微眯起眼睛，自信渐淡，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按理说剑气应以刺入他的脏腑，可为何他竟无半分异样？
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在这生死途中，竟还有空分析装扮。
莫非……
“你是我认识的人。”
此话一出，黑衣人心头猛地一跳。
“你怕我认出你的眼神，所以戴了墨镜。”
黑衣人只觉手中黑剑瞬间重了几斤，内气似也有了凝滞，脚步沉了起来。
千里弑命剑的特性，路崖远必然知晓，而他受我剑气已过一刻，依旧速度不减，毫无反应……
路崖远的话还未说完：“我的行踪飘忽不定，有时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去哪里。而你却早早埋伏在这里，丝毫不怕我不来。前几日夜晚，朱玉楼大火，徐欢身亡，那时我便已在跟踪你，而你也察觉到了我在跟踪，却故作不知，还召集手下前来。其目的就是要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在你身上，好让同伙出手。
“朱玉楼的大火，徐欢之死，这非是轻易能做到的，单那大火就不是随便一只火把能燃烧起来的。这种种无一不再说明，你的地位之高，同伙之多，势力之深，可称触目惊心。
“最重要的事，掌门忽然失去了武功，只这件事，就一定是身边之人方可下手，那日，他言辞闪烁，我就看出了不对……”
路崖远言语如刀，刀刀剥去黑衣人的伪装。
就算他下一刻说出自己的身份，黑衣人也绝不意外。
他又为何对我说这些，是故布疑阵，还是成竹在胸……
黑衣人心中起疑，抬眼扫了一下周围，只见两侧竹浪滔滔，枝叶摇晃，影影绰绰，阴影勾连，不知藏着多少暗伏。
又见脚下，山路隐隐，曲折徘徊，再往前走几百米，便到了悬空岩。
不对……
不对！
黑衣人悚然，忽然停下脚步，收起剑势，从极动到极静，竟是毫无滞涩，圆润自然。
他黑剑斜指，深深看了一眼身前停下动作的路崖远，脚下一踏，整个人倏忽消失在竹林中。
路崖远脸上带了遗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似在叹息鸟儿脱离了捕网，野兽偏离了牢笼。随后背起双手，慢悠悠向后走去，只过了一会就不见了背影。
忽有一阵风吹来，眼前一错，一道黑影竟又出现在原地。
他凝视着路崖远消失的小径，眼中带着疑色。
“是局，是计，还是唬骗？”
在目力所不及的竹林深处，路崖远急急而走，一丝不乱的衣衫上如今满是污泥，血迹斑斑，脸色涨红，嘴角流着鲜血。
再过几秒，黑衣人若不退走，我就该撑不住了……
路崖远听着竹风，看着竹叶，一身内气再也封不住经脉中流窜的剑气。
这里山清水秀，死在这里倒也不枉了。
他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随着最后一股剑气破封而出，终究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
暗，不见天日的暗。
静，无声无息的静。
痛，撕裂筋骨的痛。
如坠深渊，似堕地狱。
黑暗中，路崖远内心油然生出一种恐慌。
他不能忍受黑暗，他渴望见到光明，他必须见到光明。
在强大意志力的迫使下，黑暗片片破碎，有一点点熹微的光透进来，继而是暗淡的光，片刻后是明亮的光。
他睁开了眼，眼前是熟悉的事物。
“我……我没死。”
“是的，你没死。”
南长老手拈佛珠，喧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路大侠吉人天相，在晕倒时恰好被附近练剑的弟子发现，一路背来至此，这才救回了一条命。若是再迟片刻，剑气穿透脏腑，便是神仙难救。”
附近练剑的弟子？
路崖远咳嗽两声：“发现我的那名弟子，是否为一女子？”
“是个姓顾的女弟子，长相不俗。听说她练剑入狂，不畏生死，整日在悬空岩练剑，这幅胆魄真是我派的后起之秀。”
南长老温和道：“路大侠，你体内的千里弑命剑气我已为你祛除。你虽以自身内气强行抵抗，却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渗入脏腑，伤了本命元气。在一个月内要悉心养伤，最好不要动武，心绪不可大幅起落，不然将有性命之忧啊。”
路崖远只是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这番情势，哪还有我休养的余地。”
满头白发的南长老笑了笑，也不为他剑伤来由，只是好生叮嘱一番，便起身告辞。
“门外我派了几名弟子日夜守候，你要什么只管说一声便是，你好好休息，不要思虑过多，我就不打扰了。”
路崖远轻叹一声，在和黑衣人的追逐战中，他的体力心力已然耗尽，加上剑伤沉重，浑身酸痛，筋疲力尽，疲惫让他禁不住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可不知为何，经年累月在江湖打滚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有某种危机在悄悄逼近。
可他实在没了力气，眼皮沉重得犹如一块石头。
只过了一个刹那，只闪过一个念头，路崖远的眼睛便合上了。
黑衣人冷道：“千里弑命者，剑气先至，剑锋后发。虽差了半寸，但剑气已经刺在你的皮肤，不消片刻，剑气便会深入你的肌里，抵达你的经脉，你浑身的毛孔将会喷出血液，犹如万针刺体，痛苦难当。一刻后，剑气深入脏腑，届时你全身的血液将会喷散而出，整个人血尽而亡，只留下一具骸骨。”
黑衣人如剑一样尖锐寒冷的语气忽然一转，竟是变得柔和起来。
“你何不放弃抵抗，就像沈寒山那样一剑封喉，绝不会有半点疼痛。”
路崖远的脸上仍带着微笑：“你没有死过，怎么知道不痛？”
黑衣人傲然道：“我曾以人练剑，共杀一百三十七人，中剑者死时脸色无异，毫无痛苦之色，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以人练剑。”路崖远眯起眼睛，“你已入魔！”
“魔亦是道！”
“胡言乱语，丧心病狂！”
双方前追后逃已然持续了一刻钟，剑锋始终差了半寸。
路崖远身姿潇洒，紧紧盯着眼前黑衣人，此人黑衣黑剑，头裹黑巾，手戴手套，就连眼睛也戴上了一副墨晶打磨的墨镜，浑身不露半点肌肤。一眼望去只感剑气森森，杀气冲天，恍如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俗语有云：眼为心之窗。
路崖远有识人之术，便是以眼辨人，不管那人如何易容乔装，只要被他记住了眼神，那人便无可遁形。
这黑衣人竟是备了一副墨镜，将自己的眼神隐藏起来。
路崖远忽道：“今天设局杀我，准备得好生充分，竟然还准备了一副墨镜。”
黑衣人微微眯起眼睛，自信渐淡，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按理说剑气应以刺入他的脏腑，可为何他竟无半分异样？
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在这生死途中，竟还有空分析装扮。
莫非……
“你是我认识的人。”
此话一出，黑衣人心头猛地一跳。
“你怕我认出你的眼神，所以戴了墨镜。”
黑衣人只觉手中黑剑瞬间重了几斤，内气似也有了凝滞，脚步沉了起来。
千里弑命剑的特性，路崖远必然知晓，而他受我剑气已过一刻，依旧速度不减，毫无反应……
路崖远的话还未说完：“我的行踪飘忽不定，有时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去哪里。而你却早早埋伏在这里，丝毫不怕我不来。前几日夜晚，朱玉楼大火，徐欢身亡，那时我便已在跟踪你，而你也察觉到了我在跟踪，却故作不知，还召集手下前来。其目的就是要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在你身上，好让同伙出手。
“朱玉楼的大火，徐欢之死，这非是轻易能做到的，单那大火就不是随便一只火把能燃烧起来的。这种种无一不再说明，你的地位之高，同伙之多，势力之深，可称触目惊心。
“最重要的事，掌门忽然失去了武功，只这件事，就一定是身边之人方可下手，那日，他言辞闪烁，我就看出了不对……”
路崖远言语如刀，刀刀剥去黑衣人的伪装。
就算他下一刻说出自己的身份，黑衣人也绝不意外。
他又为何对我说这些，是故布疑阵，还是成竹在胸……
黑衣人心中起疑，抬眼扫了一下周围，只见两侧竹浪滔滔，枝叶摇晃，影影绰绰，阴影勾连，不知藏着多少暗伏。
又见脚下，山路隐隐，曲折徘徊，再往前走几百米，便到了悬空岩。
不对……
不对！
黑衣人悚然，忽然停下脚步，收起剑势，从极动到极静，竟是毫无滞涩，圆润自然。
他黑剑斜指，深深看了一眼身前停下动作的路崖远，脚下一踏，整个人倏忽消失在竹林中。
路崖远脸上带了遗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似在叹息鸟儿脱离了捕网，野兽偏离了牢笼。随后背起双手，慢悠悠向后走去，只过了一会就不见了背影。
忽有一阵风吹来，眼前一错，一道黑影竟又出现在原地。
他凝视着路崖远消失的小径，眼中带着疑色。
“是局，是计，还是唬骗？”
在目力所不及的竹林深处，路崖远急急而走，一丝不乱的衣衫上如今满是污泥，血迹斑斑，脸色涨红，嘴角流着鲜血。
再过几秒，黑衣人若不退走，我就该撑不住了……
路崖远听着竹风，看着竹叶，一身内气再也封不住经脉中流窜的剑气。
这里山清水秀，死在这里倒也不枉了。
他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随着最后一股剑气破封而出，终究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
暗，不见天日的暗。
静，无声无息的静。
痛，撕裂筋骨的痛。
如坠深渊，似堕地狱。
黑暗中，路崖远内心油然生出一种恐慌。
他不能忍受黑暗，他渴望见到光明，他必须见到光明。
在强大意志力的迫使下，黑暗片片破碎，有一点点熹微的光透进来，继而是暗淡的光，片刻后是明亮的光。
他睁开了眼，眼前是熟悉的事物。
“我……我没死。”
“是的，你没死。”
南长老手拈佛珠，喧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路大侠吉人天相，在晕倒时恰好被附近练剑的弟子发现，一路背来至此，这才救回了一条命。若是再迟片刻，剑气穿透脏腑，便是神仙难救。”
附近练剑的弟子？
路崖远咳嗽两声：“发现我的那名弟子，是否为一女子？”
“是个姓顾的女弟子，长相不俗。听说她练剑入狂，不畏生死，整日在悬空岩练剑，这幅胆魄真是我派的后起之秀。”
南长老温和道：“路大侠，你体内的千里弑命剑气我已为你祛除。你虽以自身内气强行抵抗，却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渗入脏腑，伤了本命元气。在一个月内要悉心养伤，最好不要动武，心绪不可大幅起落，不然将有性命之忧啊。”
路崖远只是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这番情势，哪还有我休养的余地。”
满头白发的南长老笑了笑，也不为他剑伤来由，只是好生叮嘱一番，便起身告辞。
“门外我派了几名弟子日夜守候，你要什么只管说一声便是，你好好休息，不要思虑过多，我就不打扰了。”
路崖远轻叹一声，在和黑衣人的追逐战中，他的体力心力已然耗尽，加上剑伤沉重，浑身酸痛，筋疲力尽，疲惫让他禁不住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可不知为何，经年累月在江湖打滚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有某种危机在悄悄逼近。
可他实在没了力气，眼皮沉重得犹如一块石头。
只过了一个刹那，只闪过一个念头，路崖远的眼睛便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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