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结果
夜幕为长安这座雄城披上纱衣，城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家、红楼中，清倌的歌声婉转悠扬，靓丽胡姬踩着轻快的调子舞步飞旋，说书人的惊堂木敲在桌面，说着今天城里发生的大事。
自然便是有个少年提着人头擂响了清水衙门前的登闻鼓，仅半日时间，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们口耳相传，有说少年是豪门遗子，为家族伸冤；有说少年寒门出身，遇大不平才选择提头上京；好几个版本已经初具雏形，只待完善。
皇城中一如往日，灯火辉煌，禁军巡守。
马车来到朱雀门，郭元振身着官服下车，看着眼前宏伟大门不由得恍惚片刻，十年司长未曾进宫，今日竟是已经第二次来到这道大门前了。
经过禁军检查后，他快步入宫，跟随太监来到御书房前，正了正衣冠，得到宣见后才推门而入。
御书房里只有三人，圣上坐在书桌后批阅奏折，深得圣心的内务总管高力士侍奉在一旁，还有如今同样为圣上所看重的当朝首辅宰相张九龄。
“郭爱卿来了。”
玄宗李隆基放下手里的奏折，微微抬头看向伏跪在地的郭元振说道：“起身吧，可有结果了？”
“陛下，已经审问完毕了。”
郭元振起身，将手中的卷宗恭敬递给高力士呈交上去，然后站在张九龄身边。
“让朕看看，到底是什么冤情才会让一个少年提头上京。”
李隆基拿过卷宗，看了起来。
卷宗并不长，很快就审阅完毕。
啪！
李隆基将卷宗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宣武三思进宫！”
“是，陛下！”
高力士弯腰行礼，立即出门。
“陛下，深夜宣调，不妥。”
张九龄上前一步说道：“若有要事，明日早朝也不迟。”
“呵……”
李隆基笑了笑，将闻鼓司卷宗递给张九龄说道：“九龄，你且看看。”
“这……”
张九龄接过卷宗，翻阅过后微微摇头说道：“武三思之子确是罪该万死，但此子之罪不可武断。”
“开朝百年，登闻鼓从未敲响，可以说是治国有方。”
李隆基说道：“朕在位数年，便出现这等荒唐之事，若不严惩，怎能安天下民心？”
“陛下，此事不急一时。”
张九龄摇了摇头说道。
“郭爱卿，夜已深了，先行回去歇息吧。”
李隆基微微点头，对郭元振说道。
“谢陛下。”
郭元振行礼，踌躇了一下说道：“陛下，那个少年……”
“先让他在闻鼓司待着吧。”
李隆基挥了挥手，郭元振便再次行礼退走。
御书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九龄继续说。”
李隆基看着张九龄说道。
“武云飞毕竟是武三思之子，也是太上皇的亲外孙，若是要处置，需从长计议。”
张九龄继续说道：“太上皇虽然已经不问朝政，但是陛下需顾及亲疏啊……”
“言之有理。”
眼中浮现母后的模样，李隆基轻轻点头，旋即叹息说道：“九龄，这朝堂，可还是朕的朝堂？”
“天下永远是陛下的天下。”
张九龄躬身说道。
“派人去询问一下母后的意见，那武三思，让他别来了，明天上朝领罪。”
李隆基揉了揉眉心，对刚刚折回的高力士说道。
“是，陛下。”
高力士领旨离去。
“这少年，倒也是个人才。”
李隆基轻敲桌面，看着卷宗说道。
“能够在不良卫的追捕下逃脱来到京城，心思缜密得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张九龄也点头说道：“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等明日早朝之后，如果他能在长安活过三日，就把他纳入长生曲吧。”
李隆基笑了笑说道：“希望能有惊喜。”
……
旭日东升，上朝的官员们早早便起床梳洗，向着皇城赶去。
登闻鼓司里，许铭昨晚不但如愿饱餐一顿，而且还换了个房间，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顿饱觉，直到阳光透过窗户刺入眼皮才醒转过来。
他换上一套新的青衫，提着人头出门，拉住一个年轻官员问道：“你好你好，请问早餐在哪吃？”
“你……”
年轻官员刚开始还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许铭手里的人头，不由退后了两步指了个方向说道：“司里的膳堂在那边。”
“谢谢。”
许铭道谢之后，提着人头向对方指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膳堂，里面并没有几个人，当他进入其中之后，其他人也纷纷离去。
“奇怪。”
许铭把人头放在桌子上，然后去弄了点吃的，饱餐一顿，这才回到房间，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了个穿着官服的老人坐在里面。
“你是？”
许铭把人头随手放在床边，看着老人问道。
“我是郭元振，闻鼓司的司长。”
郭元振看着许铭，又看了看他放在床上的人头，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说道：“案件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哦？这么快？”
许铭有些意外：“结果是什么？”
“呼……”
回想起早朝上圣上的怒火，郭元振吐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宣纸递给许铭。
“……流放岭南，就这？”
许铭看了一遍之后，抬头看向郭元振，目光灼灼。
“其余的从犯全部处死了。”
郭元振感受着许铭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松滋的知县也都罢官流放，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陛下为了你的案件，发了很大的火。”
“可是武云飞杀了人，他没死。”
许铭看着郭元振说道。
“武家是皇家外戚，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郭元振说道。
早朝上圣上对武三思一通责骂，本欲处死武云飞，结果半数朝臣下跪求情，再加上武三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圣上才将其降罪流放。
“岭南距离京城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并不好过。”
“我信你个鬼。”
许铭看着郭元振说道：“你都说了武家是皇亲国戚，再不好过能不好过到哪去，我看武云飞甚至会被人八抬大轿抬到岭南去。”
郭元振怔了怔，没想到许铭直接一语道破，摇了摇头说道:“圣旨已下，没有人能改变了。”
“那我呢？”
许铭指了指自己。
“陛下没有说你。”
郭元振站起身向外走去：“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送死吗？”
许铭看着老头儿离去，坐在床边，看着人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喃喃：“皇帝老儿没有弄死他，没事，我总有一天会替你把他的命收回来的。”
武家府邸，书房中。
“爹，我真要去那该死的岭南？那里都是土著啊！”
武云飞跪坐在武三思面前，一脸不忿：“那我跟玄一门圣女的婚事怎么办？”
“圣旨已经到了，你不去难道去死吗？！”
武三思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事要干净利落，别被人留下把柄，今天我为了你算是把这张老脸给丢尽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爹……”
武云飞低声喊了一句，他也知道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闭上了嘴。
“算了，去岭南也不算什么坏事。”
武三思摇了摇头说道：“岭南还是有一些土著不肯依附我大唐，正好让你进入边军磨砺一下，虽然你已入五境，但修行一途并非只有境界便可，需要生死打磨才能够融会贯通，你好好在岭南待几年，多立点功，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回来的，到时候封将点兵，你和玄一门圣女也算是金童玉女了。”
“那个击鼓的小杂种呢！？”
武云飞一想到要去岭南走这一遭，便心里怒火涌动，愤怒说道：“我要弄死他！还有那些不良卫，都是废物，连个小杂种都抓不到！”
“闭嘴！”
武三思拳头狠狠敲在桌上，桌面立刻有着裂纹浮现，训斥道：“不良人是姑母的嫡系组织，就连我也只有调用外围力量的权限，切勿胡说！”
“是……”
脑海中浮现那位至高无上的身影，武云飞吸了口气低下头。
“放心吧。”
武三思目光内也有着杀意涌动：“等那个小杂种一出闻鼓司，我就送他陪你一起上路！”
自然便是有个少年提着人头擂响了清水衙门前的登闻鼓，仅半日时间，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们口耳相传，有说少年是豪门遗子，为家族伸冤；有说少年寒门出身，遇大不平才选择提头上京；好几个版本已经初具雏形，只待完善。
皇城中一如往日，灯火辉煌，禁军巡守。
马车来到朱雀门，郭元振身着官服下车，看着眼前宏伟大门不由得恍惚片刻，十年司长未曾进宫，今日竟是已经第二次来到这道大门前了。
经过禁军检查后，他快步入宫，跟随太监来到御书房前，正了正衣冠，得到宣见后才推门而入。
御书房里只有三人，圣上坐在书桌后批阅奏折，深得圣心的内务总管高力士侍奉在一旁，还有如今同样为圣上所看重的当朝首辅宰相张九龄。
“郭爱卿来了。”
玄宗李隆基放下手里的奏折，微微抬头看向伏跪在地的郭元振说道：“起身吧，可有结果了？”
“陛下，已经审问完毕了。”
郭元振起身，将手中的卷宗恭敬递给高力士呈交上去，然后站在张九龄身边。
“让朕看看，到底是什么冤情才会让一个少年提头上京。”
李隆基拿过卷宗，看了起来。
卷宗并不长，很快就审阅完毕。
啪！
李隆基将卷宗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宣武三思进宫！”
“是，陛下！”
高力士弯腰行礼，立即出门。
“陛下，深夜宣调，不妥。”
张九龄上前一步说道：“若有要事，明日早朝也不迟。”
“呵……”
李隆基笑了笑，将闻鼓司卷宗递给张九龄说道：“九龄，你且看看。”
“这……”
张九龄接过卷宗，翻阅过后微微摇头说道：“武三思之子确是罪该万死，但此子之罪不可武断。”
“开朝百年，登闻鼓从未敲响，可以说是治国有方。”
李隆基说道：“朕在位数年，便出现这等荒唐之事，若不严惩，怎能安天下民心？”
“陛下，此事不急一时。”
张九龄摇了摇头说道。
“郭爱卿，夜已深了，先行回去歇息吧。”
李隆基微微点头，对郭元振说道。
“谢陛下。”
郭元振行礼，踌躇了一下说道：“陛下，那个少年……”
“先让他在闻鼓司待着吧。”
李隆基挥了挥手，郭元振便再次行礼退走。
御书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九龄继续说。”
李隆基看着张九龄说道。
“武云飞毕竟是武三思之子，也是太上皇的亲外孙，若是要处置，需从长计议。”
张九龄继续说道：“太上皇虽然已经不问朝政，但是陛下需顾及亲疏啊……”
“言之有理。”
眼中浮现母后的模样，李隆基轻轻点头，旋即叹息说道：“九龄，这朝堂，可还是朕的朝堂？”
“天下永远是陛下的天下。”
张九龄躬身说道。
“派人去询问一下母后的意见，那武三思，让他别来了，明天上朝领罪。”
李隆基揉了揉眉心，对刚刚折回的高力士说道。
“是，陛下。”
高力士领旨离去。
“这少年，倒也是个人才。”
李隆基轻敲桌面，看着卷宗说道。
“能够在不良卫的追捕下逃脱来到京城，心思缜密得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张九龄也点头说道：“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等明日早朝之后，如果他能在长安活过三日，就把他纳入长生曲吧。”
李隆基笑了笑说道：“希望能有惊喜。”
……
旭日东升，上朝的官员们早早便起床梳洗，向着皇城赶去。
登闻鼓司里，许铭昨晚不但如愿饱餐一顿，而且还换了个房间，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顿饱觉，直到阳光透过窗户刺入眼皮才醒转过来。
他换上一套新的青衫，提着人头出门，拉住一个年轻官员问道：“你好你好，请问早餐在哪吃？”
“你……”
年轻官员刚开始还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许铭手里的人头，不由退后了两步指了个方向说道：“司里的膳堂在那边。”
“谢谢。”
许铭道谢之后，提着人头向对方指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膳堂，里面并没有几个人，当他进入其中之后，其他人也纷纷离去。
“奇怪。”
许铭把人头放在桌子上，然后去弄了点吃的，饱餐一顿，这才回到房间，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了个穿着官服的老人坐在里面。
“你是？”
许铭把人头随手放在床边，看着老人问道。
“我是郭元振，闻鼓司的司长。”
郭元振看着许铭，又看了看他放在床上的人头，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说道：“案件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哦？这么快？”
许铭有些意外：“结果是什么？”
“呼……”
回想起早朝上圣上的怒火，郭元振吐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宣纸递给许铭。
“……流放岭南，就这？”
许铭看了一遍之后，抬头看向郭元振，目光灼灼。
“其余的从犯全部处死了。”
郭元振感受着许铭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松滋的知县也都罢官流放，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陛下为了你的案件，发了很大的火。”
“可是武云飞杀了人，他没死。”
许铭看着郭元振说道。
“武家是皇家外戚，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郭元振说道。
早朝上圣上对武三思一通责骂，本欲处死武云飞，结果半数朝臣下跪求情，再加上武三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圣上才将其降罪流放。
“岭南距离京城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并不好过。”
“我信你个鬼。”
许铭看着郭元振说道：“你都说了武家是皇亲国戚，再不好过能不好过到哪去，我看武云飞甚至会被人八抬大轿抬到岭南去。”
郭元振怔了怔，没想到许铭直接一语道破，摇了摇头说道:“圣旨已下，没有人能改变了。”
“那我呢？”
许铭指了指自己。
“陛下没有说你。”
郭元振站起身向外走去：“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送死吗？”
许铭看着老头儿离去，坐在床边，看着人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喃喃：“皇帝老儿没有弄死他，没事，我总有一天会替你把他的命收回来的。”
武家府邸，书房中。
“爹，我真要去那该死的岭南？那里都是土著啊！”
武云飞跪坐在武三思面前，一脸不忿：“那我跟玄一门圣女的婚事怎么办？”
“圣旨已经到了，你不去难道去死吗？！”
武三思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事要干净利落，别被人留下把柄，今天我为了你算是把这张老脸给丢尽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爹……”
武云飞低声喊了一句，他也知道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闭上了嘴。
“算了，去岭南也不算什么坏事。”
武三思摇了摇头说道：“岭南还是有一些土著不肯依附我大唐，正好让你进入边军磨砺一下，虽然你已入五境，但修行一途并非只有境界便可，需要生死打磨才能够融会贯通，你好好在岭南待几年，多立点功，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回来的，到时候封将点兵，你和玄一门圣女也算是金童玉女了。”
“那个击鼓的小杂种呢！？”
武云飞一想到要去岭南走这一遭，便心里怒火涌动，愤怒说道：“我要弄死他！还有那些不良卫，都是废物，连个小杂种都抓不到！”
“闭嘴！”
武三思拳头狠狠敲在桌上，桌面立刻有着裂纹浮现，训斥道：“不良人是姑母的嫡系组织，就连我也只有调用外围力量的权限，切勿胡说！”
“是……”
脑海中浮现那位至高无上的身影，武云飞吸了口气低下头。
“放心吧。”
武三思目光内也有着杀意涌动：“等那个小杂种一出闻鼓司，我就送他陪你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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