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狱
时至午后，许铭在闻鼓司膳堂饱餐一顿，便看见了已经张贴出来的诏书。
大意上与早先那老头儿给他看的差不多，那些装裱之词极尽严苛，将案件主谋换成了另外一个京城少爷，然后依据轻重给予不同的处罚，当然，大部分是问斩。
就连松滋县城的衙门也几乎一撸到底，上至知县下至捕头捕快，无一不受牵连，轻则流放，重则抄家问斩。
至于真实的罪魁祸首武云飞，也如答复一般，流放岭南。
诏书很快便张贴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无数京城民众将诏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时有拍手叫好声传出，还有那酒肆中的说书先生，将内容牢牢记下，便急匆匆离去，为了今日的大事回去做准备。
昨日流传甚广的多个版本在诏书前不攻自破，想来今夜红楼酒肆中的论题已经有了。
许铭站在闻鼓司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他把许柔的人头摆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那双已经没有了眼眸的眼睛。
他看了很久，足有一个时辰，然后伸出手，开始打理起来那些因为长时间被拎在手里，被风吹雨打很久所以变得杂乱、粗糙、变形的发丝。
“小时候你总说，长大了要给我取个好看的媳妇儿，还跟我开玩笑说要是我们因为穷我找不到姑娘，你就委屈点嫁给我算了……”
“我才不要你，你长得又不好看，还一股儿村气，而且等我十八岁你都三十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就想祸害自己人，真不要脸。”
“你说你那天非要去打那个破工干嘛，也挣不了几个子儿，还把命搞没了，我连你的眼珠子都没找回来……”
“我知道你想多挣点钱儿，可我又没嫌你穷，现在好了，连个斗嘴儿的人都没了。”
……
许铭打理着发丝，说着话。
天渐渐黑了，他就点起烛火，在火光下，仔细把每一根发丝拉直。
灯火愈来愈亮，深夜了。
皎洁圆月光从敞开的窗外洒进来，月色和着火光落在笔直的长发上，让乌黑的头发显得有点暖黄。
许铭出去打了盆水，找了个块干净点的布，把许柔脸上的血泪痕迹一点点擦掉，露出已经干枯贴骨的皮肤。
他清理得很仔细，很快就清理完毕，后退了几步，满意的点了点头。
“得亏我有点常识，出门的时候找了点石灰给你泡了几天，要不然你现在烂得都没人样了。”
许铭看着许柔的人头，转身出门。
他在院里折桂，在膳堂找了点干柴，来到登闻鼓司后院由朱雀渠引过来的小河边，架起了一个柴火堆。
然后他回到房间里，抱着人头来到柴火堆前，把火堆点了起来。
“你看这月亮多圆，这条小河可是长安城朱雀渠，你看那边，皇宫也不远。”
许铭举起人头向四处转了转，然后跟她对视，认真的说道：“这里勉强也算个风水宝地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没有收回来的命我会去收的。”
火堆越烧越旺，越烧越亮。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前院传来呼喊声，然后就是脚步声传了过来，有年轻人提着水桶冲了出来，看见许铭抱着人头对视，愣了一下。
炙热火光映照下的女性面孔，竟是有了些许红润。
啪！
水桶掉在了地上，年轻人坐在了地上，转头就跑：“有鬼啊，有鬼啊！”
“他说你是鬼。”
许铭笑了起来，把头颅抛进火堆里：“那你就去当鬼吧，记得有空要来看看我。”
头发是最先烧起来的，然后那张熟悉的脸庞也被火光淹没。
许铭站在火堆前，静静看着。
很多人都赶了过来，看到许铭之后他们就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消半个时辰，火光便渐渐熄了，留下一堆还有着热度的灰。
许铭抓起一把灰，站在河边，轻轻扬了出去。
然后走向那群人，有些腼腆的说道：“不好意思，烧个头，这里我来收拾。”
……
当郭元振第二天来到闻鼓司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昨晚差点走水？还有人说闹鬼？都是因为那个许铭？”
郭元振弄清事情原委之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司长，许铭怎么处置？”
“你问我，我问谁？”
郭元振再次揉了揉眉心，虽然如今处理的诏书已下，但是圣上却对这个提头上京的少年只字未提，唯一有的吩咐便是那晚在御书房的一句话。
这让即便是久经官场的他也有点拿不住主意，按理说许铭击鼓鸣冤，在处理之后理应有相应的安置和赏赐，但不论是诏书还是其他，都没有半点提及，有些古怪。
为官者，最怕古怪。
“先由他吧……”
郭元振挥了挥手，拿起一旁的书籍开始阅读起来。
很快就过去两天的时间，这两天长安城里很是热闹。
登闻鼓案牵扯的京城子弟足有十几名，这些公子大部分都是斩首，只有两人侥幸免死，流放千里。
而他们家里基本上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家族，有一方富商，有朝中高官，但在诏书前面，无一能够幸免。
这些家族也在找各种各样的关系，希望能够求得圣上网开一面，奏折便如此呈到了宫中。
“胡闹，简直是胡闹！”
李隆基将手里的奏折扔到地上，面带怒气骂道：“一群老糊涂的家伙，朕诏书已下，这个时候还想着求情，都不怕死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高力士捡起奏折，恭敬放在桌面上说道：“莫伤了龙体。”
“哼……你把这些求情的都给我记下来，让中书省拟文，全部降级一品，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求情！”
李隆基站起身来，无心再去处理奏折，行至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问道：“九龄来了吗？”
“来了。”
张九龄推门而入，笑着行礼说道：“方才在门外便听见陛下在发火，所以等了等。”
“你倒是聪明。”
李隆基也笑着摇了摇头，旋即说道：“朕前日才颁下诏书，今日便有人求情，这不是让朕言而无信吗？”
“人老了，总会顾念后代，人之常情了。”
张九龄行至李隆基身侧说道。
“你不会也是来求情的吧？”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
“臣的人缘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找臣求情的大臣了，平日里连个请客吃饭的人都没有。”
张九龄笑着摇头。
“行了行了，知道你两袖清风。”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是那小家伙活下来了？”
“是活下来了。”
张九龄点点头。
“哦？怎么活下来的？”
李隆基颇感兴趣，侧身问道：“能在武家和十几个家族结仇的情况下，在长安城活过三天，这小家伙倒是也有点本事。”
“这……”
张九龄犹豫了一下，旋即面露无奈说道：“他根本没有出去。”
“和解？”
“臣是说……他这三天根本没有迈出闻鼓司一步。”
张九龄想了想说道：“三天来，他吃住都在闻鼓司，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把闻鼓司的官僚们折腾得不轻。”
“怎么个折腾法？”
李隆基闻言，笑着问道。
“第一天晚上，他跑到后院去放了把火，应该是想焚烧人头，但是闻鼓司官员误以为走水了，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拿着人头，把一个年轻官员吓得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愈。”
“第二天，闻鼓司的官员集体泄肚，原因是他清理火堆把积灰都倒进了水缸里……”
“第三天，因膳堂厨子被带走调查，他自己开火做饭，不慎将膳堂烧毁……”
“他怎么这么喜欢玩火？”
李隆基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张九龄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少年做的事情，只得无奈说道：“关键是这小家伙人缘还好，仅仅三天就把闻鼓司上下认识了个遍，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弄得郭大人今天下了早朝之后专门来找了一趟微臣。”
“哈哈，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李隆基笑着说道：“那便将其纳进长生曲吧。”
“是。”
“这小家伙是个好苗子，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李隆基眼含笑意说道。
“是，陛下。”
……
闻鼓司。
郭元振刚刚准备午睡，便有人推开门进了屋子。
“老郭啊，中午我可是连饭都没吃啊，我不吃不要紧，司里这么多人呢，饿着咱大唐的花朵可不行，你这个司长得想想办法。”
看着少年熟稔的坐在椅子上，郭元振就气不打一处来，没饭吃因为谁？不是因为你把膳堂给烧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郭元振深吸口气问道。
“走什么走啊？”
许铭撇了撇嘴说道：“咱们司里吃得好住得好，为啥要走？”
“你……”
郭元振看着他，这两天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嘴皮子功夫了，懒得跟他说话，自顾自躺下。
“老郭啊，你可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许铭看对方不搭理他，刚准备继续说话，就听见院里传来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谢天谢地！”
郭元振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差点没有老泪纵横，陛下可算是想起来这里还有个祸害了，他矫健的穿上衣服出门接旨。
“门下……许铭纵火烧毁闻鼓司，以纵火罪论处……”
太监宣读完之后，将圣旨递给郭元振：“便是如此了郭大人。”
“谢谢公公！”
郭元振行过接旨礼之后，激动的接过圣旨。
“啥玩意？”
许铭也站起来，一脸发懵的看着太监身后那些穿着官服的家伙：“入狱待审？有没有搞错啊？没开玩笑？”
“秦捕头，可以拿人了。”
太监对身边的大汉说道。
“好的。”
秦壮咧嘴一笑，招了招手：“来人，把这罪徒给我押回大牢！”
“得令！”
他身后的衙役们立刻一拥而上，将许铭给拘捕起来，向外走去。
“你们抓错人了啊！我不是故意要放火的啊！我是冤枉的！”
“终于走了。”
郭元振看着刑部官员离去，如释重负。
大意上与早先那老头儿给他看的差不多，那些装裱之词极尽严苛，将案件主谋换成了另外一个京城少爷，然后依据轻重给予不同的处罚，当然，大部分是问斩。
就连松滋县城的衙门也几乎一撸到底，上至知县下至捕头捕快，无一不受牵连，轻则流放，重则抄家问斩。
至于真实的罪魁祸首武云飞，也如答复一般，流放岭南。
诏书很快便张贴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无数京城民众将诏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时有拍手叫好声传出，还有那酒肆中的说书先生，将内容牢牢记下，便急匆匆离去，为了今日的大事回去做准备。
昨日流传甚广的多个版本在诏书前不攻自破，想来今夜红楼酒肆中的论题已经有了。
许铭站在闻鼓司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他把许柔的人头摆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那双已经没有了眼眸的眼睛。
他看了很久，足有一个时辰，然后伸出手，开始打理起来那些因为长时间被拎在手里，被风吹雨打很久所以变得杂乱、粗糙、变形的发丝。
“小时候你总说，长大了要给我取个好看的媳妇儿，还跟我开玩笑说要是我们因为穷我找不到姑娘，你就委屈点嫁给我算了……”
“我才不要你，你长得又不好看，还一股儿村气，而且等我十八岁你都三十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就想祸害自己人，真不要脸。”
“你说你那天非要去打那个破工干嘛，也挣不了几个子儿，还把命搞没了，我连你的眼珠子都没找回来……”
“我知道你想多挣点钱儿，可我又没嫌你穷，现在好了，连个斗嘴儿的人都没了。”
……
许铭打理着发丝，说着话。
天渐渐黑了，他就点起烛火，在火光下，仔细把每一根发丝拉直。
灯火愈来愈亮，深夜了。
皎洁圆月光从敞开的窗外洒进来，月色和着火光落在笔直的长发上，让乌黑的头发显得有点暖黄。
许铭出去打了盆水，找了个块干净点的布，把许柔脸上的血泪痕迹一点点擦掉，露出已经干枯贴骨的皮肤。
他清理得很仔细，很快就清理完毕，后退了几步，满意的点了点头。
“得亏我有点常识，出门的时候找了点石灰给你泡了几天，要不然你现在烂得都没人样了。”
许铭看着许柔的人头，转身出门。
他在院里折桂，在膳堂找了点干柴，来到登闻鼓司后院由朱雀渠引过来的小河边，架起了一个柴火堆。
然后他回到房间里，抱着人头来到柴火堆前，把火堆点了起来。
“你看这月亮多圆，这条小河可是长安城朱雀渠，你看那边，皇宫也不远。”
许铭举起人头向四处转了转，然后跟她对视，认真的说道：“这里勉强也算个风水宝地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没有收回来的命我会去收的。”
火堆越烧越旺，越烧越亮。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前院传来呼喊声，然后就是脚步声传了过来，有年轻人提着水桶冲了出来，看见许铭抱着人头对视，愣了一下。
炙热火光映照下的女性面孔，竟是有了些许红润。
啪！
水桶掉在了地上，年轻人坐在了地上，转头就跑：“有鬼啊，有鬼啊！”
“他说你是鬼。”
许铭笑了起来，把头颅抛进火堆里：“那你就去当鬼吧，记得有空要来看看我。”
头发是最先烧起来的，然后那张熟悉的脸庞也被火光淹没。
许铭站在火堆前，静静看着。
很多人都赶了过来，看到许铭之后他们就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消半个时辰，火光便渐渐熄了，留下一堆还有着热度的灰。
许铭抓起一把灰，站在河边，轻轻扬了出去。
然后走向那群人，有些腼腆的说道：“不好意思，烧个头，这里我来收拾。”
……
当郭元振第二天来到闻鼓司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昨晚差点走水？还有人说闹鬼？都是因为那个许铭？”
郭元振弄清事情原委之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司长，许铭怎么处置？”
“你问我，我问谁？”
郭元振再次揉了揉眉心，虽然如今处理的诏书已下，但是圣上却对这个提头上京的少年只字未提，唯一有的吩咐便是那晚在御书房的一句话。
这让即便是久经官场的他也有点拿不住主意，按理说许铭击鼓鸣冤，在处理之后理应有相应的安置和赏赐，但不论是诏书还是其他，都没有半点提及，有些古怪。
为官者，最怕古怪。
“先由他吧……”
郭元振挥了挥手，拿起一旁的书籍开始阅读起来。
很快就过去两天的时间，这两天长安城里很是热闹。
登闻鼓案牵扯的京城子弟足有十几名，这些公子大部分都是斩首，只有两人侥幸免死，流放千里。
而他们家里基本上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家族，有一方富商，有朝中高官，但在诏书前面，无一能够幸免。
这些家族也在找各种各样的关系，希望能够求得圣上网开一面，奏折便如此呈到了宫中。
“胡闹，简直是胡闹！”
李隆基将手里的奏折扔到地上，面带怒气骂道：“一群老糊涂的家伙，朕诏书已下，这个时候还想着求情，都不怕死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高力士捡起奏折，恭敬放在桌面上说道：“莫伤了龙体。”
“哼……你把这些求情的都给我记下来，让中书省拟文，全部降级一品，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求情！”
李隆基站起身来，无心再去处理奏折，行至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问道：“九龄来了吗？”
“来了。”
张九龄推门而入，笑着行礼说道：“方才在门外便听见陛下在发火，所以等了等。”
“你倒是聪明。”
李隆基也笑着摇了摇头，旋即说道：“朕前日才颁下诏书，今日便有人求情，这不是让朕言而无信吗？”
“人老了，总会顾念后代，人之常情了。”
张九龄行至李隆基身侧说道。
“你不会也是来求情的吧？”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
“臣的人缘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找臣求情的大臣了，平日里连个请客吃饭的人都没有。”
张九龄笑着摇头。
“行了行了，知道你两袖清风。”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是那小家伙活下来了？”
“是活下来了。”
张九龄点点头。
“哦？怎么活下来的？”
李隆基颇感兴趣，侧身问道：“能在武家和十几个家族结仇的情况下，在长安城活过三天，这小家伙倒是也有点本事。”
“这……”
张九龄犹豫了一下，旋即面露无奈说道：“他根本没有出去。”
“和解？”
“臣是说……他这三天根本没有迈出闻鼓司一步。”
张九龄想了想说道：“三天来，他吃住都在闻鼓司，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把闻鼓司的官僚们折腾得不轻。”
“怎么个折腾法？”
李隆基闻言，笑着问道。
“第一天晚上，他跑到后院去放了把火，应该是想焚烧人头，但是闻鼓司官员误以为走水了，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拿着人头，把一个年轻官员吓得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愈。”
“第二天，闻鼓司的官员集体泄肚，原因是他清理火堆把积灰都倒进了水缸里……”
“第三天，因膳堂厨子被带走调查，他自己开火做饭，不慎将膳堂烧毁……”
“他怎么这么喜欢玩火？”
李隆基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张九龄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少年做的事情，只得无奈说道：“关键是这小家伙人缘还好，仅仅三天就把闻鼓司上下认识了个遍，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弄得郭大人今天下了早朝之后专门来找了一趟微臣。”
“哈哈，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李隆基笑着说道：“那便将其纳进长生曲吧。”
“是。”
“这小家伙是个好苗子，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李隆基眼含笑意说道。
“是，陛下。”
……
闻鼓司。
郭元振刚刚准备午睡，便有人推开门进了屋子。
“老郭啊，中午我可是连饭都没吃啊，我不吃不要紧，司里这么多人呢，饿着咱大唐的花朵可不行，你这个司长得想想办法。”
看着少年熟稔的坐在椅子上，郭元振就气不打一处来，没饭吃因为谁？不是因为你把膳堂给烧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郭元振深吸口气问道。
“走什么走啊？”
许铭撇了撇嘴说道：“咱们司里吃得好住得好，为啥要走？”
“你……”
郭元振看着他，这两天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嘴皮子功夫了，懒得跟他说话，自顾自躺下。
“老郭啊，你可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许铭看对方不搭理他，刚准备继续说话，就听见院里传来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谢天谢地！”
郭元振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差点没有老泪纵横，陛下可算是想起来这里还有个祸害了，他矫健的穿上衣服出门接旨。
“门下……许铭纵火烧毁闻鼓司，以纵火罪论处……”
太监宣读完之后，将圣旨递给郭元振：“便是如此了郭大人。”
“谢谢公公！”
郭元振行过接旨礼之后，激动的接过圣旨。
“啥玩意？”
许铭也站起来，一脸发懵的看着太监身后那些穿着官服的家伙：“入狱待审？有没有搞错啊？没开玩笑？”
“秦捕头，可以拿人了。”
太监对身边的大汉说道。
“好的。”
秦壮咧嘴一笑，招了招手：“来人，把这罪徒给我押回大牢！”
“得令！”
他身后的衙役们立刻一拥而上，将许铭给拘捕起来，向外走去。
“你们抓错人了啊！我不是故意要放火的啊！我是冤枉的！”
“终于走了。”
郭元振看着刑部官员离去，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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