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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倒吊人、受诅咒的头盔、凯特城之夜、愚人

    倒吊人:某些异端非常擅长循循善诱的误导,那些不怀好意的教徒试图向一些心智未开之人传输一些错误观念和理论,以此令他们臣服膜拜,然后甘愿堕落沉沦。异端最显著的特征便是他们倡导无谓的牺牲和解放,他们最经典的理论便是自尽者能上天堂。他们向人们诉说和传递,称这个世界本是受苦受难的地狱,要想离开只有通过死亡来进行灵魂上的升华,他们告诉别人,说:“灵魂是会飞行的,没了肉体的束缚,灵魂将如离弦之箭那样飞上天际,最后步入天堂。天堂上可有数不尽的处子和美酒等着你们!”一些人听后,信以为真,纷纷开始按照异端的说法对自己进行摧残,直至死去,这其中最常见的死法,便是将人双手缚于身后,再用绳子绑上双腿,倒吊在树枝或悬崖上。这是种缓慢痛苦的死法,当那些信徒开始后悔时,已经晚了,他们在空中挣扎,扭动着身子,嘴里发出求救的话语,可一切都于事无补,他们最终难逃一死。这种充满仪式感的死法曾在某个时期中极为盛行,走在森林或贫瘠土地上的游人常能看到一具又一具倒吊着,早已腐烂或风化的尸体,甚至时至今日,依旧能在一些生长在悬崖峭壁的枯木上看到“倒吊人”的残骸。在占卜术中,倒吊人被印在用来占卜的塔罗牌上,塔罗牌几乎是牌类游戏的始祖,其中的“倒吊人”通常意味着无谓的牺牲,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倒吊人”,那类倒吊人多是先贤和智者,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领悟真理,当身体倒置时,血液往头顶汇集,大脑得以更为灵敏的思考和冥想,在这种状态下,贤者们常能领悟打破瓶颈,领悟到新的智慧,是以在塔罗牌中“倒吊人”又分为正反两面,反面代表无谓的牺牲,正面代表正义勇敢的牺牲。

    受诅咒的头盔:中世纪时期,奥特朗托堡的主人曼弗雷德,在儿子新婚之日,目睹儿子被一顶巨大的怪异头盔砸死。那是个染血的头盔,就像严重风化的灰白色古董,曼弗雷德遭遇如此打击,导致精神失常,整个家族因此走向没落。那个头盔、那个飞来横祸,在三十年后的一个夜晚,在老伯爵亨克斯六十岁晚宴上又再度出现,这一次,它从吊顶的上方坠下,砸翻了餐桌与进餐的贵宾,亨克斯则被那巨大的头盔砸得整个上半身陷进了地板里,血肉模糊。这是一顶被人们所恐惧的头盔,在恶兆到来时,有人亲眼目睹它满是鲜血的划过长空,在古堡间飞行,在日蚀与血月的对峙中穿过,那圆盘状的形体,那鲜血淋漓的铁壁,那锈迹斑斑的花纹,它绝对称得上是最具诡异色彩的盔甲,就像人们传言的那样,这顶头盔受过诅咒,而且会在恶兆时期横行,没人能预料到它的到来,也没人能揣测它的来历与所归属的亲主,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和不可思议,人们在见到这种不祥之物时只能放声大喊:“快逃,快躲进地窖里去!”——噢,没人愿意见到它。

    凯特城之夜:明明生活在星辰下繁华的雾之都城,为何还要依靠酒精来麻醉?那些摇摇晃晃的醉汉,对待烈酒,比对待自己的新娘还亲热,他们喜欢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身体轻盈的仿佛能飘到天上去。然而,回到家后,妻子的冷眼总会令他们猛然间惊醒,再度陷入生活的烦恼,在这时候,除了坐在床头一言不发,沉默着聆听妻子的讥讽谩骂外,别无他法。当然,也有习惯了家暴的醉汉,酗酒后踹开家门,对着担惊受怕的妻子发泄,扯着妻子的头发殴打,以至于居住在城堡的其它居民都被女人求饶的呼声惊醒。每个午夜或凌晨回到家的醉汉,都会有不同的遭遇,捷克醉醺醺的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自己新婚妻子正与一个男人偷腥,他早有预见,早些日子,便从妻子的种种反常表现上猜到了这一切,否则他也不会通过酗酒来逃避现实。他深爱自己的妻子,却也深知自己的妻子爱得是别人,然而,当他真正撞见妻子在床上与人翻云覆雨时,心底里压抑的情绪却借着酒精狂涌而出,拿起桌上锋利的匕首,便跳到床上,用手中的刀刃对着洁白的被子猛刺。哀嚎声伴随着鲜血将床单渲染成一片殷红,捷克做完这一切,丢下刀子,从此开始自己的另一段人生。不久后,恶兆便开始了,在恶兆时期,捷克谦卑的称呼自己为醉酒之人,他认为自从那天开始,自己便一直在梦游,迷茫、彷徨、挣扎。自杀妻后,他便再未换洗过衣物,年轻的脸上不知何时长满了胡须,棕色头发披散,沾惹了油污同血迹,一身破旧的夹克,满是污迹的长裤与高筒皮靴,以至于“受难者”在见到捷克时,以为他只是个乞丐或疯子。

    愚人:无论是跌跌撞撞,举步维艰的醉汉,还是马戏团看台上表演滑稽戏的小丑,亦或者看上去疯癫,实则大智若愚的哲人,他们都可以统称为愚人。愚人,又名愚蠢的人,总会做些不被理解,且令人发笑的怪异举动,人们乐衷于嘲讽愚人,笑他们摔了个跟头,笑他们连路都走不稳,笑他们说不出自己的名字,笑他们可笑可悲又可怜。醉汉喝的酩酊大醉,走在午夜街头,摇摇晃晃,也不知是他走不稳,还是这个世界不太平,他想让自己清醒,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脸庞,却感受不到丝毫痛感,原来劣质酒精早已令自己神经麻木,黎明快到了,奈何始终没能找到家的方向,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家,最后只得彷徨且迷茫的望着那轮从街头升起的太阳。小丑扯着笑脸,踩着独轮车抛球,涂满油污的脸背后是一颗伤悲的心,看台上的人们在嘲笑,笑他正在表演一出荒诞喜剧,殊不知那喜剧改编自小丑本人悲剧的一生,直到这漫不经心的闹剧落幕,小丑脸上的油彩早已哭花。疯人院里自称天才的疯子,渴望证明自己是正常人,他极力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极力证明自己与常人无疑,但冰冷的器械与针尖可不管这些,他越是挣扎和哭闹,越被认为患有疾病,他绝对没疯,但世界希望他疯。可悲的愚人们,被抛弃,被流放,被边缘化,却只能接受那悲剧式命运。愚人又称之为愚者,特立独行者,不被理解者,坚持己见者,站在智者的对立面。一个受万人嘲讽,一个受万人簇拥,一个被唾弃,一个被爱戴。愚人节可不是愚人的节日,而是专门捉弄愚人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