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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胖墩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邵蛋儿也十八岁了,现在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显得文质彬彬。随着这几年长大,叫他邵蛋儿的人越来越少,基本上都叫他大名邵裴了。

    中午,邵裴正在端着碗,坐在他家碾子上吃饭,刚吃上一口。“蛋~儿”一声大老远的喊叫传来。夹杂着叮铃铃的大二八自行车的车铃声,邵裴无奈的扁扁嘴,听声音就知道是好朋友孙中修来了,孙中修是回郭镇马口村人,马口村距离李邵村大概五里地左右,和邵裴同在回郭镇北寺村的北寺学校上学,是邵裴这几年唯一的好友,小名胖墩。现在也就胖墩这么叫他,美名其曰顺口,押韵。说起这个胖墩,其人其事,也是不可思议,外加让人啼笑皆非。

    六年前,胖墩他们上初中一年级上半学期的时候,胖墩做了这么一件扬名整个马口村的事,也因为这件事情,孙中修、邵裴两个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并且在往后的日子里,多次相互救了对方几次,渐渐成为了过命的莫逆之交。

    事情是这样:他们上初中那年,天有点干旱,那年家家户户的收成都不是太好,也就顶多算是勉强糊口。责任田刚刚包干到自家几年时间。收成不好了,好多人都在野地里挖点野菜,比如:灰灰菜、银条儿,麻子菜等。有时候野地里也有人撒的红薯苗,说不定在哪块地就能锄出来几瓜红薯。当时的孙中修也就刚十二岁多点,孙中修的爹是做地勘工作的,常年不在家。倒不是说他爹在天南海北到处做勘察,而是在绿城郑州地勘所做实习人员,为了尽快的成为正式员工,所以常年呆在地勘所。每个月也就回来那么一两回。而十二岁的孩子,在那时都已经是小大人,常常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这天下午,天色已经有点渐渐发暗。孙中修还在村里和几个同龄人在玩玻璃弹子,就是现在的玻璃珠子,正玩得起兴。“胖墩,还不回来,你看这天都黑了”胖墩娘的喊声远远传来。胖墩听见也装作没听见,继续和伙伴们玩,听着娘喊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胖墩终于憋不住了,“你们玩,我先回去了,我娘在叫我呢“说着,拿起赢到的玻璃弹子,就准备起身走。“哎哎~这个弹子是我的,你没赢”刚子喊道。“好好好,还你”胖墩边跑边随手扔回了刚子的玻璃弹子。“妈,我现在过去”这两年大家对娘的称呼渐渐的变成了妈。说着胖墩快步的向他娘跑去。

    和娘一起到家后,胖墩娘说到:“你过会儿拿个锄去河堤边锄点红薯去,我前几天在那儿锄了几瓜红薯,应该还有,另外别太往里去了哦,就边上就行”“好嘞,那你让我骑上自行车去”胖墩小心眼里一嘀咕的说到。家里年初买了辆凤凰牌的自行车,胖墩他爸这次去工作刚好坐别人的顺风车过去,所以自行车就留在了家,估计这半个月时间都会闲置在家里。“你才多大,都不会骑,骑什么,拿锄跑着去”胖墩妈不悦的说到。“好吧,好吧,后天休息,不用上学,你教我骑车,我这就去”胖墩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恩,去吧,后天再说”胖墩娘敷衍道。一听娘答应了,胖墩立刻拿起锄头,背起筐子,飞快的就往外跑去,“你慢点,把锄头扛到肩上,省的绊倒”胖墩妈在后面吆喝着。

    来到河堤边,天色已经更暗了,胖墩随意的在河堤下面的荒地了锄了几下,除了一些草根被翻上来,哪里能见到一瓜红薯。又在周边来回的锄了锄,还是除了草根和几条蚯蚓外什么也没。不知不觉的就往荒地的里面走去。“恩,终于弄到了一个红薯”当胖墩锄到第一瓜红薯的时候,兴奋劲就上来了,在周边就猛地左一锄,右一锄的抡起锄头,“嘿,又一个”,“这个真大”“吆,这个也不小,妈还不让往里面来,边上哪里能锄到这么大个的红薯”胖墩在黑暗中摸了摸红薯上的土,又紧了紧背上的筐子,“差不多了,再锄个几瓜就走,天已经这么黑了,怪吓人的”这时胖墩想起了村里对于这河堤上的传说。

    大概就在二十多年前,河堤边的沙滩上,有个瓜农,在河堤边搭了个草棚,在沙滩上种了几亩地的西瓜,这瓜农每天在瓜地里转悠转悠,平时有人买瓜,就直接来到瓜地,瓜农称完瓜,买瓜的一交钱。倒也轻松自在。有天晚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瓜农看了看,也不会有人来了,就拿出扇子,把蚊帐里的蚊子往外撵撵,准备睡觉。这时远远的一个人跑了过来,大老远的就吆喝道:“挑一个大个”,瓜农随即答道:“你过来先歇着,我这就给你挑瓜去,不用慌”瓜农说着,就在身边的瓜地里转悠开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个大个的,用手拍了拍瓜,碰碰的脆响,“恩,就这个,保甜”瓜农心里想着就摘下了这个西瓜。扭头道:“在这吃,还是带走,用不用切开”,“切开,就在这儿吃,可累死我了”买瓜人粗喘着气说到。“这么大,你一个人能吃完啊,给你切一半吧,剩下一半你带走?”瓜农提议说。“没事,你切吧,再说我也没法带啊”听了买瓜人的话,瓜农也没犹豫,直接就开始切瓜,三两下的就切好了。买瓜人边吃边自言自语说:“真甜,你这瓜这不错,不知道下一次吃多少年后了”。瓜农接话道:“准备出远门?以前没见过你啊”买瓜的犹豫了一下说到:“外地的刚过来”说着飞快的啃着西瓜,瓜农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就没再接话。过了会儿,买瓜人把瓜农的西瓜吃完,一抹嘴问道:“多少钱”“这个个大,要八毛钱,我平时卖一块钱呢”只见那买瓜人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元钱递了过去说到:“就算一块吧,好找钱,你这瓜不错”瓜农心里一乐呵,心想:“实在人”,就把钱丢进了木钱匣子,在里面巴拉了几张皱巴巴的一块,两块的纸币递了过去。随口问了句:“大晚上了,准备去哪村?”买瓜人嘿嘿笑笑,没有回答,扭头就走了。

    这本来呢,就这么平常一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当第二天瓜农起来,想把钱匣子里的钱整理一下的时候发现,钱匣子里多了一大片纸灰,隐隐看出是十块钱的冥币,并且,再翻找昨天晚上那张崭新的十元钱的时候,却不见了。至此瓜农吓得当天就搬走了,并且后来就传出来说,那个买瓜人是个准备投胎的外地人。故事越传越玄乎,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就没人敢来这片河堤。

    胖墩一想起这事,心跳就急剧加快,心里扑通扑通的,脚下就有点微颤。扭头就往家里跑,也顾不上再锄几瓜红薯了。快跑到家的时候才慢慢平复下来。听到村里大黄狗的叫声,就觉得自己刚刚挺傻的。嘿嘿一下,步伐慢了下来。

    到家后喊道:“妈,红薯锄了多半筐,我放哪?”“放咱家大床底下吧,我汤快滚好了,你放好筐子就来院里吧,屋里暗”胖墩娘搅了下快烧好的面汤答道。“妈,你说咱家什么时候能装上电灯啊,这天稍微黑点就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你看人家邵蛋儿家都装上点灯快一年了”胖墩放好筐子后,把床单整了整说道。“快了快了,听村长说,镇上的变电站调试着呢,调试好了,咱村就开始架线了”说着,胖墩娘就开始盛饭了。“你在河堤上的时候,变电站那边灯亮着么?”胖墩娘问道,“没注意啊,好像是亮着吧”胖墩回想刚才在河堤上的一幕,讪讪地答道。

    第二天一早,胖墩就去上学了。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院里院外围了一大堆的人,隐隐听到他娘的声音:“这个死孩子,干点活能干成这样,死孩子,死孩子”。听着不对劲,就加快脚步往家跑。刚到门口,就听邻居喊道:“哎呀,胖墩回来了,你真能干啊!”邻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戏谑。“妈,咋了?”胖墩跑进院里问道。“你个死孩子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你都干的啥好事,你想把我吓死啊你”胖墩妈正在和周围的亲戚说话,一听胖墩回来,扭过来头骂道。“我咋了啊我,我什么都没干啊”胖墩疑惑加委屈的说道。“你没干?你没干?你看看你昨天锄回来的都是啥?让你锄红薯,你弄一堆毛孩头~”“毛孩儿头”胖墩更加疑惑了。镇里把一般不满周岁的小孩儿,都叫毛孩儿。就是指小孩太小,胎毛还没脱落呢。“你看看院里的筐子,去看看,我叫你王叔给搬到院里了,你把我吓死吧你”胖墩娘说道,“算了算了,别看了,你吓着孩子咋办,说说孩子就行了”王叔在一边说道:“胖墩,可别去看啊,你娘那是气话,气糊涂了”,王叔越是这样说,胖墩还越想去看,往筐子看去,上面搭了块白布,还有麻绳缠了一圈,像是防止白布被掀开。他正准备朝筐子过去,王叔过来,一把拉住了他:“别看了,你昨天背回来的一筐红薯里,有四五个毛孩儿的头,上面有的泥巴裹得严实,有的还露着脸,你不害怕,还去看?”“你去哪儿锄的红薯,咋这么晦气呢?”听了王叔的话,胖墩愣了,他直愣愣的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王叔看见胖墩不动,以为是吓住了,就对胖墩妈说:“我说嫂子,就按刚才商量的吧,直接连筐子还埋到河堤边荒地上的那个大柳树下,也别麻烦着分开埋了,你弄点纸钱,去供香供香算了。要是分开埋,这么晦气的事,大家估计都不愿去,还得等胖墩他爸回来。”胖墩妈听后:“那就按你说的吧,走,咱们都去几个吧,虽说这大白天的,摊上这事也够瘆的慌”说着一群人嗡嗡议论着,由王叔和胖墩他舅舅一起提着筐子向河堤走去,后面还跟了好多看热闹的人群。

    胖墩娘和胖墩被村长叫住留在了家里,“胖墩,你说说咋回事吧?”村长问道:“这事本来是要报公安的,你说说咋回事,咱看看有没必要报案”。胖墩无精打采的说到。。。当他把事情叙述完后,村长谈了口气:“作孽啊,现在的年轻人,孩子养不活就往那荒地里埋,都改被抓起来。哎~算了,不报案了”

    当时那些年,年轻人偷偷的偷吃禁果。而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有的偷偷把孩子打掉,有的是家里穷,养不活,就都把那些小孩埋在荒地上。总之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而胖墩这件事情传到学校后,好多同学感到新鲜,拉着他问东问西。但是胖墩却因为想起把这些毛孩头背了一路,心里一直很堵得慌,不愿与同学们说。因此变得一段时间内郁郁寡欢。别的同学也渐渐的不愿意搭理他了,也只有邵裴那时候一直开导他,一直给他讲自己经历的一些怪事,慢慢帮他疏通了心结。后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