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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倍日并行翠波路

    书接前文,各大门派非常默契的各自修整,短则半日,多则两三日。

    雪山派、刀剑阁、金刚宗则是相约修整了一日。

    这一日,除去花了些时间商议第二日汇合的地点、出发的时间,再就是各自随意的串串门、聊聊天,便再无他事,浮生偷得半日闲,古林清也难得有闲情逸致赏了一夜山雨。

    却是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也快成年了,总听门里老人说,在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大师兄、二师兄已经开始行走江湖,为阁里分忧了,尤其是大师兄风梅景,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天才后生,本可以成长为名动一方的俊杰,但却久累于宗门琐事,耽误了很多修行,否则也不会被他追上刀谱的修行进度。

    古林清回想着往事,不禁感叹,又慢慢体悟着这次点苍派一行给自己带来的改变,不仅是见到了诸多大派豪杰,开阔了眼界,还让他打开了内心深处的某些莫名的感情,忐忑、焦虑又带着很多新鲜。

    古林清美美的享用了点苍派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餐晚饭,又等了好一阵子,常坤志才悠悠然的从外面回来。

    古林清小心翼翼的跟师父叙说了东方游的到来,说到“剑蛊的时候”,常坤志不由得轻笑出声,“雪山派能在短短数十年攀至中原第四大门派,其中必有不少惊人的缘由,真是没想到这东方杰不仅是个枪术高手,还是个毒功大师,不过既然这种秘事都能告诉我们,那么他们藏起来的只会更多,东方杰、雪山派只会比想象的更厉害,至于剑不剑蛊的,无需多虑,这是青城派的家事,天高皇帝远,只要对咱们没有影响,咱们也不需要去在乎这事。”

    而再等说到那本刀法秘籍的时候,常坤志本来愉悦舒展的面孔顿时拧成了苦瓜,从古林清手里抄过那本秘籍翻看了半天,又突然恢复了舒展的面孔,瘫坐到椅子里,低眉耷拉眼起来。“哎,此行啊,咱们师徒二人,恐怕只能和雪山派绑在一根绳子上了。”

    古林清很少见到平素豪气干云的师父作出如此摆烂的作态,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师父,您,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我判断错了,这本书不太行吗?”

    听到这话,常坤志一扭头,没好气的说,“怎么了?这书不行?哼!”又长吁一口气,“哎,这事啊,其实说到底也不能完全怪你,而且我估摸着也可能确实是雪山派掌门的真心之举。”

    古林清听了不禁好奇。

    常坤志摆正了坐姿,皱眉思忖了片刻,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本书,旁人不知道,咱们刀剑阁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雪山派的上一任掌门,也就是东方御的师父,原本是个刀客,只不过却是功夫并不出众,在江湖上也不出名,而且当时雪山派也只是个九流小派,远没有现在的光景,万幸的是,收了东方御这个徒弟,之后雪山派才开始飞黄腾达。东方御年轻时也是好勇斗狠,虽然为雪山派闯出了赫赫威名,却也是结下了不少仇怨,其中又有很多人明面上打不过,暗地里使绊子,不过东方御的师父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功夫,为此遭了好几次袭击,最后受了很重的伤,自那之后,东方御不再外出,守着他师父直到离世。而这本“朗日青天”便是他师父的傍身之术,不过看这秘籍所写,其中的内容应该是被东方御修改过的,很多行功招式绝不是他师父能写出来的,而且其中还加了很多的批注心解,现在这也是本极为高明的刀法了,阿清啊,你说,对东方御这样重恩重情的人,其恩师的绝学传给了你,这是什么样的举动呢,我是猜不透啊,不过,咱们终归也算是呈了东方御的大恩啊。”

    古林清听后也是大感困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感受是越发深刻,这东方老爷子是真洒脱还好,若是想用此事换取刀剑阁为其做些什么,那自己就真是连累山门,追悔莫及了。

    常坤志却是想开了很多,见徒儿这般愁眉苦脸,反而安慰了起来。又转念一想,“我这徒儿聪敏的很,这一趟经历不少,定会对他助益良多,不管之后怎么样,总的来说也是桩好事。”

    ……

    翌日清晨,雪山派、刀剑阁、金刚宗,三派聚齐,一行八人人向着崆峒山而去。

    崆峒山几乎位于点苍山的正北方向,两山相聚近万里,十五日的时间并不十分宽裕。几人粗略估算一下,每日行八百至一千里,十日左右抵达山脚下,崆峒山山势陡峭,登山也需半日左右,这样还能剩下三日左右用来应急。

    乍一算下来,日行八百里,对于这些武林好手来说,似乎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一路都是偏野得很,几乎是沿着雪区的边境线一路北上,不是山川就是密林,还有大江、河水和几个大湖横亘其中。前路之艰险,远非当下所思可及。

    起初,东方游、古林清、巴图、乎图勒几个年轻人,几乎都是头一次在此等山野中赶路,很是兴奋,如同出笼的老母鸡一般,连扑棱带叫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但是连续急行军了一个上午,就都蔫了下来。

    路上多的是不通人性的野兽虫豸,一碰见就开始龇牙咧嘴,完全不知死活,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想着击毙了事,后来碰到的实在是太多,干脆绕开了事。最惨的还要数蒙古小王子乎图勒,功力最弱,还不擅长轻功,只能是用尽全力勉强吊住,时不时还要他师父傲木嘎带一把,每次一停下来歇脚,众人都在敲敲胳膊捏捏腿,只有乎图勒王子直接如同死猪一般,在地上躺尸。

    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行了好几日,还乘船渡过了中原文化的两大母亲河之一的大江,眼下周边依旧全是密林,不过地势平坦了不少,大家除了还能分辨方向,已经认不出此处在哪里了,幸好队伍里有东方杰,在枪法、毒术之外,还是个野外生存的行家,问他到哪了,只说已经快到雪区和雍州的边界了,具体在什么位置,也分辨不出来。

    众人干脆停下来休息一会,接连几天的赶路,足可抵的上苦修,几个年轻人都感觉腿脚强健了不少,尤其乎图勒,从最初的地上躺尸,已经进步到靠着树大口喘粗气了。

    乎图勒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从包袱里掏出个烤地瓜,脸都笑歪了,准备好好品尝一下,虽然有些凉了,但是味道还是那么浓香,可是刚剥开瓜蒂上的皮,漏出嫩黄的瓜肉,就见一坨黑白分明的鸟屎,“啪叽”,好巧不巧掉在上面。

    乎图勒当下气的是七佛升天,跳将起来就咧嘴开骂,“哪来的肥母鸡随便拉屎,把小爷的地瓜给糟蹋了,小爷非生啖尔肉,活饮尔血,方消我痛失爱瓜之恨。”乎图勒也不结巴了,边骂边抬头找,只见头顶遮天蔽日的树枝树叶中,只有一只鸟,一只五彩缤纷的肥硕大鹦鹉,单看体型还真像只大母鸡,而那肥鸟也不胆怯,却是立在头顶的树上歪着脑袋看他。

    神奇的是,那鹦鹉看着看着竟漏出一个似人的嘲讽笑容来,歪着一只鸟嘴,说了句“傻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