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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察觉爱意

    当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打量四周,转头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气质斐然的身影。

    他此时正坐在熟褐色的雕花木椅上,皓腕熟练从容的支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

    他垂着眸,绝美的容颜神色平淡的看着膝上散开的卷轴。

    秦羡…

    我顿时瞪大了双目,下意识往后一退,却直接砰的一声头撞着了床头。

    我吃痛,看着他立即落在我身上的眸光转瞬即逝的诧异,有些尴尬,想要出声,声音却异常沙哑:“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睡了多久?”

    我这才发现,那双曾经最为潋滟明艳的桃花眸如今却充斥着疲惫。

    潋滟的桃花眸旁晕染着绯红,还有他丰盈性感的绯唇,让我一瞬间想起了梦中的他因我哭红双眸,咬破苍白的唇。

    与他如今的模样,是如此的相似。

    可是…却又总觉得不太对。

    “很意外?”他似乎在苦笑着反问我,随后接着回答我的话:“整整三天。”

    那笑容虽然依旧如同惊鸿一瞥一般惊艳,但是我如今却看着他怎么也不为他的笑高兴起来。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么?

    怪不得能够大梦三生。

    “孟檀找的你?”我蹙着眉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着。

    但是看他的反应我也明白了,应该不是她。

    秦羡今日着一身烟红流云纹直裾衫,青丝半绾,垂在胸前的那缕墨色青丝,如涟漪一般圈圈落在散落在地的卷轴上。

    白玉簪发,不知是他又想到了什么,被额前垂落的碎发微掩的眉目转而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孟檀和傅蝉笙呢?还有虞清怨…”我说出虞清怨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咽下半音。

    秦羡微瞥我一眼,绯唇轻启:“韩小姐去按照太医给的方子亲自去为你抓药了,那两个在门外谈话。”

    片刻的寂静。

    “那个,我…”

    我垂眸,寻思着到底要不要跟秦羡说我和虞清怨定了婚约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们给秦羡说了没。本来我是不想的,可是又想起来了那个喜欢秦羡又死鸭子嘴硬的虞匀泪,不说又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于是我鼓起勇气抬眸看着他,缓缓道:“我…我及笄的那一天,是我和虞清怨的大婚之日。”

    看他的反应似乎是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情,神色依旧淡然,那双冷然无情的桃花眸只是安之若素的看着我,似乎在无声的询问,然后呢?

    我立即低头急忙解释:“只是跟你说说罢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平静的继续看着那副卷轴,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我。

    我突然心中有些不适,微微敛眸,心想,我大婚不大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跟他说一声罢了。

    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费口舌解释。

    下意识的,我紧紧地抓着胸口有些躁意。

    现在这具身体里,相当于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曾爱过秦羡,表面却十分冷情的虞匀泪;而另一个,则是一个盼望回家,却又深陷在泥潭中动弹不得的鱼云泪。

    也许他们如今对我展露的所有情感都本是属于虞匀泪的,他们在虞匀泪身边这么多年,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我不是虞匀泪......可是当我拥有她的记忆之后呢?他们对我又有几分真情?明明这一切于我而言不过是俟河之清,明明我只有那个孤鸾舞镜的我。

    这个世界除了孟檀,其他所有人产生一切的情感都不属于鱼云泪。该属于她的是墓园中的那座坟墓,在医院里变成植物人的妈妈,还有那个家庭重组,感情疏远的爸爸。是宿命。这样说来,回不回那个世界又有什么关系?

    我心头泛起苦涩,原是这世界大到无边无际,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容身之所。

    尽是些自怨自艾的绿惨红愁。

    我平淡了眉眼间的愁色,刚要起身下床,就被秦羡给单手直接按了回去,力道重的差点又给我磕到脑瓜子。我不禁怒瞪着秦羡:“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我没让你下来,就别下来。太医说你还需要调养心神。你想干什么就跟我说。”秦羡平淡的给我扔下这句话。

    顷刻间我不禁内心温潮澜生,那些气也消散了不少。我也懒得与他争吵,便道:“麻烦让傅蝉笙单独进来一下。”

    秦羡没说什么,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碰的一声关上门。

    我合眸小憩,一会儿便又听见了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去,就见一袭白青圆领袍衫身材颀长的傅蝉笙。

    他神色有些阴郁,就如同当时他杀了我那一次的神色透露着危险。

    我突然心跳加速,提高了警惕问道:“你怎么了?”

    傅蝉笙微抿着绾唇,那双瑞凤眸中有些刺骨的冷意,默了片刻,他微微蝉羽似的长睫轻颤敛去眸中的冷色,莫名其妙的问我一句:“虞匀泪,我已经在你身旁多长时间了?”

    这连殿下都不叫了直呼我名讳,之前我百般作死他都没这么叫过我。

    这次估计是真的十分生气了。

    但是我怎么惹他了?

    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认真回答道:“十四年,快十五年了。”

    他默了片刻,随后竟向我欺身而来,那身上令我熟悉的淡淡莲花清香,此时有些令我内心发憷。

    那一夜的记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好像又想杀了我一般可怕,像是罗刹杀神,食人魂魄的沴孽。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城容颜,不禁吞了吞口水,双手紧紧地抓着蚕丝被,内心没有一刻是在偃旗息鼓的。

    忽然,他的眉目间像是暮春时节凄惨的落红,却不似它有归所的清浅哀伤。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我,在我盯着他的容颜神经紧绷的时刻,他突然问出一句令我匪夷所思的话:

    “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什么人?”

    他向来清越的声音此刻再也没有少年人的冷淡,只有质问的怒火和紧张。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想了很多。

    能说出这种话,一般潜台词就是:“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难道是因为虞匀泪要大婚,他生气了?我捋了捋思绪,还是没敢看他的眼睛。

    难道他也喜欢虞匀泪?

    难道是他和虞清怨聊了什么,刺激着他了?

    没过多长时间,我内心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大概也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我也真的给不了他回答。

    他喜欢的是虞匀泪,又不包括鱼云泪。我怎么回答?

    “你…”我双眸飘忽着,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如今极其紧张的气氛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却直接单手抓起我的双手手腕将我压倒在床上。

    可能是由于他还顾及着我是个病号,所以另一只手却环着我的腰,我倒也没被撞的疼,只是被他这副模样稍稍有些惊魂未定。我还以为他哪儿又藏了刀要把我穿成羊肉串。我见他又不甘心的盯着我片刻,随后缓缓凑近我。

    我当然没有自以为是到以为他要吻我,便只是把自己当做一条死鱼盯着天花板。

    如果是按照秦羡的性格,这种情况我可能会猜他是想吻我,因为他要这样做就这样做了,毕竟在他心里,虞匀泪最后也只能属于他。但是按照傅蝉笙的性格,他不可能这样做。他绝对不会真的干出有损虞匀泪名声的事情,毕竟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把幼小的虞匀泪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像一个当爹的一样替她操心。

    如我所想,他只是将脸埋入我的颈窝中停顿了许久,我明明知道他并未哭泣,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就将手覆上了他的头,想要安慰安慰他。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不是虞匀泪,而是我曾这样安慰过他。也是在他如此无助的时候。

    我想起我大梦的那三生,想起了那个每夜都在湖畔为他吹箫的我,想起了油尽灯枯的我。

    那时他的眸子是好看妖异的绀青色,似乎有泛着琥珀的颜色,像是因倒映着的那漫天飞舞的流萤。

    记忆中那宁静致远的曲调只是通过那场寥寥的梦境,便深刻的烙入我的脑海中。

    我的眼睛睁的有些干涩,我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今天似乎情绪有点失控,但是并没有想杀我。

    傅蝉笙并没有停留很久就收拾了自己的情绪解开了我的桎梏,我轻瞥了一眼微微泛红的双腕缓缓支撑起身来,随后看着他冷漠的眉眼丝毫没有顾忌便直接问道:“你不想让我嫁人?你爱我?”

    片刻后,他只是淡淡的回答了我两个字:“怎敢。”

    我看你倒是敢的很。

    这句话我自然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自从他杀了我一次之后我对他还是有点畏惧的。

    多么明显的答案?其实也不用问,按照如今傅蝉笙的实力来看,明明现在脱离我他能活的更加大好的前程,他却非要留在我的身旁。

    换句话说,他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我就可能获得比我还能够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权利。并且按照傅蝉笙的脾性,他根本不屑于那么奴颜婢膝的去持衡拥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