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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融洽

    虞匀谨这么恨我,我又这么喜欢琰国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他们自然会联手。

    我随着秦淮胥乘着辇车来到军队训练营,军队里排列整齐的士兵一看见我,就用如同狼崽子一般的眼神打量着我。

    “虞匀谨呢?”我问走在前面的秦淮胥。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冷不丁的从我背后掠过。我一惊,立即闪身躲过。

    等到反应过来后,我咬了咬牙,非常不爽。

    要不是我闪避的快,这支箭就可以让我致死。

    刚才就应该接着那支箭给她扔回去。

    我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虞匀谨。

    她一身中原男子打扮十分干练,许久不见,她仍是蛾眉曼睩,般般入画,腰若约素,可是却比以前少了点女儿家的娇媚,眼神也不复从前的柔软,这几年估计也没闲着就连皮肤都有些粗糙了,但却增添了几分野性。

    我想起来,当年虞匀泪利用秦羡夺权之后就找了借口对她实行烙刑,那时她背后蔓延到后脖颈被烙上十八朵曼陀罗花型。

    至于为何没动她的脸,只是因为她跟自己长相有三分像。

    她只对自己宽容。

    虞匀谨看我的眼神,像是幽冷灼人的鬼火,忽而,她扬起唇角笑了:“抱歉,许久未见,我还以为是哪个跑出军营的军妓。”

    闻言,我仍旧十分镇定。

    “皇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怎么跟我说话。”我安之若素的问她:“知道为何父皇不接你回去么?”

    “因为你不乖,不懂得在我面前收敛戾气。”我趁她不注意,从舞衣上撇下两片金鳞向她飞去,她来不及完全躲避,便由金鳞的利刃割断了发尾的一截青丝,另一个却令她防不胜防,嵌入心口处,伤口并不深。

    我见她一声未吭的看着我,看来这几年在琰国的经历还算是磨了些她身上的脾性。

    “你好歹也是我姐姐,我不愿把事情做绝,你也别挑战我的底线。”随后我看向一边正在双臂环绕站在我身后看好戏的秦淮胥道:“还有南盛王,你该注意一些了。”

    虞匀泪摞下来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多管,我的任务是坐上女皇之位,不是杀人。

    至少现在还没有到我要杀身边人的地步。

    但是若是后来谁敢阻挡我称王成仙,背后捅我刀子,那我定会不顾一切也要刀剑相待,杀他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我刚才对虞匀谨的这一击,算是为孟檀报了仇。

    “这么多年,你倒也还是如此。”她轻笑一声对我道:“可如今你却未必能打得赢我。你别忘了,这里是琰国。”

    “你别扯这些无用的,你要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就像从前的我一样把我从太女的位置上拉下来。”我不爽的阴阳她一句后,便直入主题:“我没心思跟你们打架,还是那句话,快点让我回去,不然不然我就算是单枪匹马,我也要把你们琰国杀出个血窟窿。”

    “异想天开。”秦淮胥毫不客气的丢给我四个字,那双无情绝尘的桃花眸只是瞥我一眼,还不忘眼神中带上嘲讽。

    我闻言蹙眉,可是他根本不理回我的恼怒,只是给虞匀谨留下一句:“人已带到,好生款待。”便转身扬长而去,就好像我是一个谁动谁嫌弃的烂摊子。

    秦淮胥走之后,虞匀谨眼神冷淡的上下打量我一眼便道:“殿下可以任意走动,不谷有伤在身,失陪。”随后她便捂着胸前流血的伤口转身,看起来也没有力气管我。

    站岗的士兵见状立即上前搀扶着她离去。

    好家伙,都不管我了。

    我现在自己跑肯定是跑不了,只能等太后和皇帝那里怎么打算。

    我眸光闪过一抹厉色,那就…

    那就摆烂吧。

    我的目光放在了左边的一支军队身上,上下打量半晌之后,我神情严肃的问了一句:“你们,谁会玩游戏?”

    …

    “对一!”

    “对二!”

    “哈哈哈,殿下你又输了。”

    对面脸上干干净净的老六给我脸上贴上一张纸条。

    来来回回玩斗地主,我已经输了好几把了。如果把我是一个现代人,打祖传斗地主还打不过一群古代人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就丢人丢大发了。

    这些士兵跟我玩了游戏之后,也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了。

    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应该都是入伍没几年的少年郎。

    我气的将牌一甩:“不玩了不玩了。”随后胡乱把脸上的纸条从脸上摘下来。

    “殿下是不是玩不起了?”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但也只是一会儿的热闹而已,应该是看我没有理他们,他们的声音就慢慢小了下来。

    “那殿下给我们讲讲你打仗时候的事情吧。”老六仗着和我打牌积累下的感情打破沉默,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明眸如同闪亮的灯泡一样看着我。此言一出,其他没有精力过战争的新兵蛋子也好奇的堆在我身旁,像是一堆看着铲屎官的二哈。

    看他们这么热切,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把摘下来的纸条给了老六之后挑挑眉望着远远的蓝天,浅尝辄止的回忆了一下,等到那些战场上的记忆一幕幕在我脑海闪过后,我才有些感慨的说:“打仗,很刺激,但也是真的残酷。”

    残酷到连虞匀泪这么卧槽无情的人都是攻入城池便心软的大赦天下,严肃军纪,不让士兵伤城池中的任何一人。

    也正因如此,所以现在他们这些琰国的士兵才能对我放下一些防备。

    “会有很多人陪着你出生入死,但是如果你命硬走到最后,可能走到你身边的兄弟,会从刚开始的二十个,变成一个,也可能只剩你一个。并且就算是战争结束,陪伴你的还有无尽噩梦,失眠。梦里有妻离子散的家庭,四肢残缺的人彘,还有那些你的剑下亡魂。”

    “可是你又能怎么办呢?你后边是自己的国家,如果你心软不动手,最终可能受苦的就是自己国家里的子民。”

    “所以当兵打过仗的,基本上都是仁慈与暴戾恣睢共存的人。一边受着众人的唾骂,一边受着众人的敬仰。这基本上都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除非你从一开始就不从军。”

    我话音落下后,周围的士兵皆是沉默了一晌,一个肤色黝黑,剑眉星目的少年士兵接着问我一句话,打破了这份静默:“那殿下,你生为皇室,本来也能够选择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我看着他清澈的双眸,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苦涩的扬起唇角,回答:“这世间哪会有人有真正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说的没错,我生来是皇室公主,如今更是整个祎朝的太女。我只要回头,后面就是祎朝的子民。一个人拥有的越多,他所承担的责任就越多,无忧无虑?不可能。”

    可能今天我们在这里说笑,明日便成了兵戎相见的敌人,这一点,难道不是现成的忧虑么?

    我向着那少年士兵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少年士兵一瞬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我喊的是他,那模样像极了很久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样子。他回神后挠头憨憨一笑,操着一口方言回答我说:“俺叫关刃,刀刃的刃,今年正好成年。”

    “家里还有个貌美的小娇娘。”不知道是旁边哪个士兵笑着补充了一句,关刃立即红了脸:“说这干啥。”口头上是这么说,他脸上幸福羞涩的小表情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们自从入伍之后,回过家么?”我又问。

    老六闻言回答我:“回过回过,两年回一次。”说完看着关刃又嘿嘿笑着道:“关兄啊,每次回家回来后都像是在蜜罐里泡的发腻,一天到晚都想着嫂子。”

    腼腆如关刃,锤了老六一下,就连声音都透露着羞涩:“话真多。”

    我看着他们弯了弯眉眼,只道:“挺好。”

    感情如故,自是好事一桩。

    倒是我,被丢在这里,也不知可有人问津。

    我也不乞求现在天上就掉下来一个男朋友,至少掉下来孟檀也行啊,说好结婚,结果丢下了虞清怨,还因为盲目自信把自己搞到这种地方。

    我突然想起来了虞匀奚,当他的模样浮现在我脑海中,只是轻轻眨了眼的时间,我就屏蔽了他们的吵闹,思绪被渐渐拉到天边。

    他…和鱼云栖长的虽然不一样,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记忆里的他沉着冷静,我的眉目间与他的相似,仿佛透过那双漆黑的瞳孔,我可以看得到那个与世界背道而驰,孤独投河的他。

    我心中苦涩的弯唇渐渐垂下眉目。

    也许是上天怜悯我,才让那个被我尘封在卡萨布兰卡,重逢在蓝色鸢尾花海里的少年,终会与我再次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