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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秦淮胥

    “秦羡!”我再次摇着他的肩膀,急声唤着他的名字,浑身的血液像是要被冻结了一样,寒气深入骨髓。

    可是他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了很久很久,俊逸的面庞上只有冰冷的安详。脑子里的记忆翻涌着,我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哑声对他说:“秦羡…你起来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冰棺安置的地方是被刻意改造的冰室,我冷的已经快说不出话了,就连刚刚的那一滴眼泪都差点凝结成冰。我无助的抬眼看向四方,却只有上面的一方天,雪花片片落下。

    我的四肢被冻的僵硬,怕是爬不上去了,只觉得现在动一下就生疼。

    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冻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面冰墙被缓缓打开,有一个人进来了,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却如同眼前蒙了雾一般,只能看到那人一身紫衣。

    直至到后来落入了于我而言十分温暖的怀抱,那怀抱中的淡香让我熟悉安心,却又泛起一种伤感,已经冻僵的手中还牢牢地攥着那支银簪。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药池里,这股浓重的中药味儿让我不禁凝眉。

    孟檀…

    水雾氤氲,我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这里让我忽然想起了梦中的瑶台。

    离我不远处,似乎还有不断的诵经声。

    念紧箍咒呢…我心里有些烦躁刚想走出去,却发现自己身上忽然一凉,低头一看才恍然惊醒,我的衣服都被剥光了。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这声音温润如玉,声声入耳,仿若清泉叮咚。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秦羡的声音,可莫名,听着似乎又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秦羡?”我尝试着唤了一声,那声音却戛然而止。我看这白纱帷幕层层,像极了新娘的层层白色婚纱裙,我看向药池周围,透过白蒙的水雾看见了一团叠的整齐放在木案上的红衣。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确定暂时安全之后才站起身来伸着胳膊将衣服拿来穿上。

    虞匀泪以前最喜欢穿红衣。我蹙了蹙眉,将这身做工细致的绛红金丝绣荷舞衣摸索着穿好后,却发现了我再冰室中用来凿冰棺的那支银簪,我心中的咯噔一声,随后赶紧离开了药池。

    重重白纱后,我终于看到了声音的主人那模糊的身影。看这大殿金碧辉煌的模样,我不禁心里泛起不安。

    “秦羡?”我又唤了一声,可是那人依旧没有回答我,最后几层帷幕我直接毫不犹豫的掀开,一口气跑出去之后,却在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后面…竟然什么人也没有。

    走了?

    不对,不可能这么快。

    我绕过小叶紫檀做成的隔断,就隐隐约约的觉得旁边有人。

    果然,当我刚转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方血红色酒池。

    酒池里面躺着一个和秦羡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线条流畅好看的双臂交叠放在圆形台阶上,右臂上还有一串很好看的金镯子,就连白皙的脖颈上都有一个缠绕蛇形的黄金颈链,华丽却不俗气。那双桃花眸盯着我,却怎么也看不出悲喜,不同于秦羡的是,多了如若沴孽的妖冶和几分桀骜,连那丰盈的唇,也如同上了一层淡薄的胭脂一般。

    “好看么?”

    他声音好听的如同能够蛊惑人心一般,赛雪皮肤与酒池的血红形成鲜明的对比,墨发如同上好绸缎,洁白的额头上带着充满异域风情的额饰,一颗颗饱满圆润的彩色珠宝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

    我没说话,因为他和秦羡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绝对不是秦羡。

    想起来虞匀泪对我说的话,我终于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脑海中最接近事实的想法。

    那一瞬间,我如同置身于静谧肮脏的泥沼中,周围是高耸纡尊降贵俯视我的树,窒息感扑面而来。

    怪不得,怪不得…

    想起他的笑颜,冰冷,细腻的温柔…原是这一切本就只是过往,只属于历史。

    那冰棺中的人正是秦羡,而他,死了。

    一瞬间,我已经红了眼眶,明明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可我还是哑着声音问他:“秦羡呢?”

    明明他现在在用那双与秦羡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眸看着我,明明他已经这样顶替秦羡在我身侧那么多日,但是,而今只要我察觉到那一点点不同就足以让我窒息。

    “隆冬腊月二十,他死在窑子里。”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名秦淮胥,你应该识得我,许久以前我曾见过你,当然,这几个月,你见到的也是我。”忽而,他勾起唇角,犹如暗夜中绽放的野玫瑰:“很好笑,他在死之前的一天明明亲口告诉我,要我杀了你,要你给他陪葬。我还以为他真的能够对你狠下心来。可是就在他死之前,他却又让我算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受委屈,他说他好想再见你一面。我曾对你还抱有一丝丝期望,用秦羡的名义去给你写信,可惜,你到他生命的最一刻后也没来。”

    “是我把你放进冰棺里的,真的有一瞬间,我想让你困在里面给他陪葬。”

    他话音落下之后,我垂睫,心中似是压了个千斤顶。

    这种感觉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鱼云栖跳湖淹死的那段时间。

    一滴滴清泪从我眼眶中滑落,我别过脸将眼泪拭去,这泪水却似是无穷无尽,怎么也擦不完,像是在嘲讽我的无能。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你这副模样是不是在惺惺作态。”他站起身,从酒池中走出来,望着我的眼眸深邃,那一身珠宝黄金在他身上丝毫不俗,因为他的冰肌玉骨,因为他和秦羡如此相似的容颜。

    我忽然想起来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去窑子里找他,临走时他的眼神。

    那些恸绝,不舍,看来都是留给秦羡的,只是我自作多情,才促成了后来的种种误判。

    我想起大梦三生中的秦羡曾对我说过的话,又想起幻境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苦笑了起来。

    他说要护着我,我却把他给杀了。可是尽管我把他给杀了,可他还是在保护我。在他将死之际是这样,在幻境里是这样,在冰室中也是这样。

    “我问你,我大婚之日,神子大殿上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我稳定情绪之后,冷眼看着他,语气生硬的问。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秦羡可叮嘱过我了,不让我动你和你身边的人,让你觉得幸福。”话音刚落,他诡异的一笑:“让你幸福,我觉得,让你见到你皇姐,那你肯定会开心的。但是…你皇姐好像不太喜欢你呢。”

    皇姐?我仔细搜寻着这个皇姐的记忆,却发现这段记忆被深藏的离谱。

    记忆中确实有个皇姐,而且虞匀泪和这个皇姐还有很多牵扯。她的皇姐虞匀谨是由贵妃育养,如果不是虞匀泪心狠,将最宠爱自己的皇姐从太女之位逼下来,她皇姐早就毫无顾虑的登上了皇位,她父皇也不用那般顾忌自己。

    虽然常人眼中,虞匀谨是个柔心弱骨,林下风气的女子,可在虞匀泪眼中,她那个皇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笑面虎,两面三刀,最难对付。

    不过,虞匀谨确实对虞匀泪很好,但是,却是接近偏执的好。

    “可是她很奇怪,明明不喜欢你,但是杀你的心一直在动摇。你猜,她是不是想让你生不如死?毕竟你这般招人厌…”他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我,想要俯首贴近我耳旁,却被我躲开。

    秦淮胥身上的酒香很浓,很熟悉,我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虞匀泪很喜欢喝的珍珠红。

    我抬眼,便对入那双邪若鬼魅的眸。

    “去见见你皇姐吧,看看就因为你当年没有狠下心杀了她,她现在的模样。”他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知道他的意思,也未曾有怯。

    我现在肯定身处他国,若是我失踪的久了,消息散播,想要钻空子谋权篡位的人就多了去了。

    虽然老皇帝现在还坐在这龙椅上,可是这实权掌握在我,太后,丞相手中。我知道,虞匀谨的意图八九不离十就是让我慌乱,被人谋权篡位只是更好的一种结果。

    可是…说实话,这些都好说,可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人,是孟檀。

    “好啊。”我拭泪应下,他也不磨蹭,直接带着我离开。

    …

    琰国在历史中也是政通人和兴国安邦,黄金珠宝遍地,四周环海,海上贸易便利,以海上贸易为主。但是因为地方小,所以总体实力稍稍逊色祎国。

    但是也因为它的富庶,所以周围的大国都对它虎视眈眈。甚至连虞匀泪都曾想过直接揍上来鹊占鸠巢,要不是损失和风险过大,琰国现在肯定就在战火之中民不聊生,百姓游离失所。

    琰国的皇宫确实很大,而且很有异域风情。

    就连路过的宫女也是一个个婀娜多姿,纤腰柳姿。

    连我一个女的看了都迷糊。

    秦羡原来是琰国派祎国的皇族子弟,被虞匀泪看上之后就被她硬留在琰国。甚至她把秦羡都给弄死了,琰国也只敢要了一片海域作为补偿,后来还又被虞匀泪攻打下一座城池给弄了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虞匀谨能够安然在琰国待着的原因之一。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