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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集市

    走出占卜屋,莱昂打算先去处理这个叫做肯·达比的人贩子。

    他将悬赏递给多裘,“你认识这个家伙吗?”

    多裘借过单子,只是随意一扫,接着月色撇了一眼上面的画像便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专门做人口生意的,性情暴虐。据说他手上的货一但半个月内没有出手就会被他低价处理给炼油厂。”

    莱昂接过多裘递回来的单子,“能找到他吗?”

    他相信占卜屋的办事能力,他要的是在沙波岛的单子,那么目标人物现在肯定是在沙波岛的。

    “知道,据说这家伙的货船昨天正好回来。”

    莱昂收起单子,“带路吧。”

    多裘点了点头,说着,他便带着莱昂出发,只是步伐比之前快了许多。

    “他很迫不及待吗?”

    走了一会儿,莱昂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刚才说到人口贩卖的时候,你似乎很激动。”

    听到莱昂的问题,多裘的脚步顿了一下,莱昂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被强行忍住。

    “你既然信得过加琳娜,那也可以信我。”

    说着,莱昂突然想起来在酒馆的时候,加琳娜曾经对多裘说过,“跟着他对你也有帮助。”

    过了一会儿,多裘才缓缓开口,“格林先生,我…是来找我妹妹的。”

    多裘又停了停,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后才重新说到,“因为战争,史柏利很多城镇都受到了攻打,不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其中我所居住的城镇卡地利就是被茵斯曼率先攻打的城镇。他们来得很快,一开始没人知道,当时我也不知道。

    当时的我在镇子很远的城里,当我听闻镇子被轰炸,偷偷跑

    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妹妹失踪了。

    我那时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我寻觅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当时茵斯曼的人已经开始对卡地利做清洗工作,我和一伙没有逃出城镇的人潜藏在仅存的一些房屋中。

    就在我们潜藏在卡地利的时候,一伙人发现了我们,他们不是茵斯曼的人,他告诉我们他们是救援部队的,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那一伙人除了我之外,都希望赶紧离开卡地利,所以我拒绝了那个人。但他不想放我走,说我会暴露他们救援部队。

    我很奇怪,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假装屈服了他们,在一天夜里跑了出来。之后,他们一伙人便消失了。

    我又在卡地利一个人寻找了半天,但还是没有找到我妹妹。最终我想,是不是她被救援部队带走了呢?!

    于是我又偷偷回到了暂时安全的城镇,我去了军方在那里的驻扎部队,抱着希望向他们询问救援部队的相关信息。

    可是军方根本没有派出所谓的救援部队。

    所谓的救援部队,根本就是与茵斯曼部队做了交易,让他们可以在被攻打的城池之中拐带人口的人贩子集团。

    所以我便通过关系,打听到了这个黑色岛屿沙波,然后来到了这里。”

    多裘的语速很快,甚至很多词句都是一带而过,说得不甚清晰,但莱昂却从其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情感。

    这就是战争。

    “那…找到了吗?”

    多裘摇了摇头,但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他话头一转,指着前方的一个集市,“格林先生,那就是沙波现在的人口集市了。”

    远远看去,那密集的火光照亮了一大排小楼,小楼外面还堆起了破烂的棚屋,外面还有许多铁笼和铁链。

    若是忽略那其些被关押或是拴住的人,你完全会将这里错认为是宠物市场。

    莱昂从没有来过这里,但他清楚来到这里的人会是什么家伙。

    需要炮灰的海盗。

    需要人体实验的巫师。

    不想负担合法女佣工人支出,打算自己豢养家奴的穷贵族。

    需要劳工的农场主。

    其中所有买奴隶的人以这四种最多,而在沙波岛买奴隶的人又主要集中在前两种。

    莱昂重振了一下身姿,换了一副脸嘴走入集市。

    集市之中,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站起来的。

    一种是站不起来的。

    站起来的,是卖买方。

    站不起来的,是商品。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和老人基本上都穿着破烂的衣服,浑身脏污,双目无神。面对莱昂两人的目光,也只是微微抬头撇一眼。

    女人和小孩则相对干净,数个小孩女人们被关在笼子里,又或者是被拴住脖子。

    其中还有一些畸形人,残疾人。他们在某些人心中是不可多得的“观赏性商品”。

    莱昂皱了皱眉,原本是装出来的面无表情此时已经愈发冷漠。

    多裘或许是见过了不少这种场面,但他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瞩目了一会儿,像是在分辨、寻找。

    同时,他也低声为莱昂做着解释,“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要求女人和孩子去海边洗澡和洗衣。这样能让他们表现出来的卖相好一点。

    基本上每天都会有孩子被海浪卷走的消息出来。正常的水在这里是不可能拿来供他们洗澡的。

    除非是有特殊技能,不然的话这些老人家一般最后的结果都是卖不出去,他们被摆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向顾客表达出自家“货品”的齐全。然而过不了多久,他们其实就会被卖到炼油厂去。”

    莱昂挥了挥手,声音冰冷,“就这样吧,别说了。”

    “抱歉,格林先生。”说着,他的脚步快了一些,

    向前走了没多久,多裘便带他来到了一处摊位前,一个浑身筋肉和纹身,面色凶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将脚搭在在另一个爬着的男人身上,悠闲的抽着烟。

    多裘看见他,皱了皱眉,俯身在莱昂耳边,“他是肯·达比的人,看来今天肯应该不在。是他在看店。”

    莱昂点了点头,走了上去。

    抽着烟的男人看见有客人到来,一脚踹在了给他当脚搭子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下爬了起来,弓着腰,弯着腿就走到了两人面前,脸上露出了极度谄媚的笑容。

    “请问两位大人需要些什么帮助吗?您们可以将需求告诉我。我们“达比人口”绝对是沙波岛上最好的人口贩卖商家,种类齐全,不管您想要什么样的货都有。”

    莱昂看着这个弓腰至他胸口还要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谄媚脸。“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大人,小的以前是一个生意人。如果您想买我的话也可以的,我一定能帮助您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莱昂看着他,“你这样,能让你吃得好一些,穿得好一些吗?”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莱昂叹了一口气,随意在摊位上环顾了一下,走进店内,站在那肌肉男人身前,

    肌肉男站了起来,狠狠的盯了那个谄媚的男人一眼,直接将他吓得跪在了地上,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

    莱昂直接坐在椅子上,“就只有这样的货吗?我可是听朋友说肯·达比的货很好才过来的。”

    “我们老板今天不在。”肌肉男看着坐在他座位上的莱昂。

    “那就让他过来带我去你们仓库。”莱昂缓缓说到。

    “我也可以带你去仓库。”

    “我要真正的行货。”莱昂摇了摇头,“你不可以。”

    “我可不知道我们家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货。”肌肉男怒笑到。

    “因为你不是老板啊。”莱昂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好似在疑惑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站在他旁边的多裘微微咽了口口水。

    格林先生这张嘴真是…

    “你…”肌肉男恼怒的看着莱昂,最后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麻烦等一会儿吧。”

    说完,他扭过头,一脚踹在那爬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去斗兽场叫老板来。”

    男人被踹出去老远,却是涨着脸不敢说话,赶紧爬了起来,捂着身侧,一瘸一拐的跑出市场。

    莱昂看向他,“你不怕他跑吗?”

    肌肉男不屑的嗤笑了一下,“我训狗向来有一套。”

    说着,他抽出一支烟,“抽烟吗?”

    莱昂做出要去接的样子,然后又一下收了回来,“算了,你的烟应该没你老板的好。”

    ……

    另一边,男人不敢怠慢,一边跑,嘴角一边渗出血来。

    不一会儿,他便跑到了斗兽场。

    来到VIP看台,找到了正左拥右抱的老板肯·达比,他跑过去,率先便是跪下。“老板,有一位顾客在集市找您。”

    肯·达比是一个壮硕的光头汉子,皮肤黝黑。他看向这个突然进来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眉头皱起“让莫西处理不就得了?”

    “那位客人说了,他是经过朋友介绍,为了真正的行货而来。”

    听到男人的解释,肯达比恍然大悟。

    他这次回来确实是得到了不一般的货。他昨天晚上还托自己的一些巫师老顾客给自己宣传一下呢,看有没有需要的人付得起价格,没想到有人居然这么快,这就过来了。

    还说不行的话过段时间放到拍卖场去呢。

    他看向斗兽场中的表演,三个穿着暴露,鲜血淋漓的女人正在死死的看着场中的一只猛兽,而那猛兽此时正在啃食一具女性尸体。

    在另一边,还有一个已经肢离残破的尸体。

    五个面容姣好,衣着暴露的女人。

    一个饥肠辘辘的猛兽。

    对于肯达比来说,今天的表演他很喜欢。

    甚至他已经向比赛方预约了,如果人胜利,那他今晚会带走她们。

    可惜了,看不完这场比赛了。

    好烦…

    说着,他掏出一把枪,随意的对着跪伏在地上的男人,一枪开出。

    他怀抱中的女人面色不变,将恐惧埋在心底。

    对于他来说,如果可以用一条人命来让心里面舒坦一些,他们是绝对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的。

    因为他们习惯了。

    肯达比的手又游走了一番,最后才站起来走出包房。

    他对着门外的侍应挥了挥手,“处理一下。”

    “好的,先生。”

    ……

    约摸半个小时后,莱昂坐在椅子上,迟迟见不到肯达比的人影,他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此时的烦躁已经积压到濒临极限,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到街角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影。

    待那人走进,莱昂问到,“肯·达比?”

    肯·达比端详了他一番,“你是海上恶…格林先生?!”

    莱昂在外面混的名字一直是格林。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五月节那天有个互相之间不认识的家伙一下子说出来他的名字时他会警觉的原因。

    在大部分人的意识中,一直是海上恶魔——格林。而不是莱昂·德纳尔。

    听到海上恶魔的名号,之前那个还很不爽,一直给莱昂脸色的肌肉男一下老实了不少。

    莱昂看向肯·达比,“我听朋友介绍说你有真正的行货,可惜来到这儿一看…”

    肯·达比听到莱昂这样说,心里更是肯定了不少。

    果然是为了那两个货物来的大老板。

    “当然,那种好货怎么能放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能让格林先生都看上,那想来是他们的荣幸。”

    莱昂心里一跳,什么鬼?!你还真有什么行货是吧。

    沙波岛不姓德纳尔,他没到在这里只手遮天的地步,他就是随便扯个由头,想让肯达比自己带他走出集市,去到人少一些的地方而已。

    他知道这些人口贩子的货肯定不会只有摊位这里的一些,所以说让肯·达比带他去仓库,然后打算在那边做掉这家伙。

    莱昂脸上露出笑容,“那就走吧,带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货。”

    肯·达比脸上露出笑容,“您绝对不会失望。”说着,他又看向肌肉男,“莫西,你在这里看着,我带格林先生去看货。”

    莫西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合计着人家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可是你的二把手啊,你居然真的有货瞒着我!

    他有些幽怨的点了点头,“是,老板。”

    莱昂摇了摇头,“如果你对你自己的货有信心的话,你这里的人我全部要了。”

    “啊?!”

    莱昂撇了他一眼,“怎么了?他们很值钱吗?还是你对你的货没信心,又或者你觉得我出不起钱?!”

    肯·达比连忙摇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您要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吗?如果有特殊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比如取一下器官材料这些的。我有熟练的工人。”

    莱昂摇了摇头,“我海上混的,买几个水手没问题吧。”

    肯·达比看了他一眼,不是听说你的船是魔法船吗?要个屁的水手啊。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是指挥莫西,“把人全部放出来,捆好了,一排排的跟着。”

    说着,他环伺了一圈那些被关着的人,“算你们运气好,能被格林先生买去。给我老实点,要是有着想趁着人多开溜的心思,有你们惨的。”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便被放了出来,都戴着脚镣排成排跟在四人的后面。

    多裘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经意的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