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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明月楼

    血水迸射,有一些溅到李当年脸上,李当年用衣衫擦了擦。

    回到庙内,李当年没有理会向他投来恐惧目光的众人,只是将三个昏迷的恶仆丢在一起,被重重抛下落地,吃疼醒来的三人唉唉哟哟的喊了几声,目光四扫看清门外的那具无头尸体后声音便戛然而止。他们双双对望,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人看向李当年呆呆问道“你杀了他?”

    李当年蹲下身看着他,突然一巴掌扇过去,将那人扇飞再次重重摔在地上,语气平静道“我不杀他,等他喊人来杀我?”

    另外两个晚一步开口的,如看疯子一般看着李当年,接触到李当年平静的目光,便再无勇气说出话来,竟是双双抱头痛哭,只听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亲,下有六岁娃娃,兄弟姐妹哥哥嫂嫂可都指望着我接济,小狗爷一死,我们脱不开关系,这事儿被狗爷知道了,家里那亩长不出几颗稻谷的荒地可要埋上一大家子人了,这可咋办啊。”那声音撕心裂肺,甚是凄惨。

    李当年微微有些吃惊,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

    他蹲下身拍了拍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壮硕汉子,说道“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和我说说这个死胖子是谁。”

    那人哭声一滞后,沙哑着嗓音说道“他是苟爷的独苗,苟爷就是这个镇的第二把手,镇守是天,苟爷就是土地爷。如今苟小爷死了,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被你拉着陪葬。”

    李当年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其他人死不死不知道,你们两反正是逃不了了。”

    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李当年知道斩草不除根这事儿做不得。

    见到李当年又杀了三人,刘全显然是被吓到了,听得李当年对他说道“老人家,出去避避。这里你们可能待不下去了。”

    刘全连连摇手道“不劳烦少侠,老夫年纪大了,逃也无处可去,那日明月楼三娘曾允诺我可与晓花在她那谋一份差事,我便带着娃娃去那,少侠你且自去躲下风头罢。”

    身后一众人蓬头垢面,从一开始惊吓的缩成一团到现在似乎已经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当第一个人跨出庙门往山下跑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外面跑去。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好一个除暴安良的少年侠士“李当年寻声看去,是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

    对方朝李当年看来,四目相对,他微笑着向李当年拱手道”倒是看不出小兄弟这般有手段。在下齐桓,自西塘镇上过来,今早跟踪那人一路上山也是想找机会出手宰了这个祸害,但没想到竟是晚了一步。“书生说完看着二狗的尸体接着道“小兄弟出手倒是干净利落,只是江湖经验浅了些,杀了这样的人总要毁尸灭迹才好。”说着他几步来到二狗尸体旁,将一瓶粉末倒在尸体上。

    李当年看着二狗尸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化为血水,啧啧称奇。

    书生见李当年模样,心中有些惊讶,脸上却笑道”小兄弟若没有什么靠山,此举是有些鲁莽了,你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李当年有些防备的看着对方,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看着老头说道“那我先送你们去明月楼。“

    书生见李当年有恃无恐,呵呵一声,打开折扇,抬头看着晴空万里,朗声说道“那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名叫齐桓的书生不急不缓的离去。

    见着那书生离开,刘全沉默良久,看了看地上的一滩血水,又看了看李当年,这才点了点头。

    下山路上,李当年询问老人“明月楼是什么地方?”

    老人有些诧异的应道“少侠竟然不知道明月楼?”

    阳羡整个镇有近十万人口,是江南地界一处规模中等的城镇,明月楼在阳羡镇算得上拿得出手的手笔,六层高楼如参天之树立于鳞次栉比的低矮建筑中十分显眼。

    这一路去往明月楼,女孩都很沉默,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爷爷和李当年说着那狗少爷的来历以及关于明月楼的事情。

    明月楼算是这个九州大地最为出名的风月之地,当时建楼之初似乎就是因为某人的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痴迷文墨的神秘人当即与几位好友拍脑门大喊,明月几时有,不如我们现在就把酒问青天。说是奇怪,本就被黑云遮住的天际,似出现一阵妖风,厚厚的云层被缓缓推开,一轮如银盘的月亮悬挂天际,人间在这一瞬间似乎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人间既然都已经被月光给填满了,那神秘人高呼,即以明月为名,那怎能偏于一隅,我便让它洒满九州大地。另外几人哈哈大笑,说老弟你能耐再大,都没你心大啊。神秘人想想也是,沉默了许久笑着说道:当然靠我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这不还有几位老哥哥么。

    这句话说完,另外几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也笑着拿起手中酒杯。而后,明月楼是风月,是文人与金银财帛之间互相依存又互相诋毁之地,是几个人兴之所至的一念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