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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晨来了。

    他没有提前通知我,我是在春晖家见到他的。我漫无目的游荡在街上,春晖突然提出说想要见一面。我答应了,循着他给的地址,兜兜转转总算是到了。我按门铃后等着,开门的是初晨。我愣了一下,然后抱在一起。春晖笑着说“男人间演偶像剧可不好”,我们都笑了一声进门说话。

    春晖说就等我了,阳说联系上我他马上就来。没几个小时,我们正调酱料,切羊肉的时候,听到一阵急促敲门声。他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和那黝黑的肤色倒是很配。阳见到我就问为什么先走了当时,还有写的是什么意思。我在手机上已经敷衍的回复过他了,但看来他并不满意。春晖把几捆生菜丢给他,然后朝着厨房走说“先择菜,剩下的事,等有酒了再说”

    我很感激春晖,同时也想问一下还有别人来吗?但还是忍住了,泽之已经成了一个被刻意忘记的人了。

    终于准备好了,往锅底放几块肉先煨着。等又开始咕嘟冒泡时,春晖已经分别给我们倒好酒。他提议先喝一杯,阳说太做作了。我们三个都举起酒杯,他也只好无奈的随众。我们喊了声“干杯”。春晖还有阳一饮而尽,初晨和我只抿了一口。初晨借口不胜酒力,我知道他现在的酒量,但没有拆穿。我又将小盅中的酒倒进喉咙,我没有借口。随后阳和初晨又来了几盅,我摆摆手示意火锅好了,他们就只管自己喝了,我把肉块挑出来,又放了一盘肉片。初晨一直看着我,我笑了笑,他也回了一笑。春晖邀我来之前,他已经在手机上和我谈过了要不要来?最后也没个结果。但我知道他想来,只不过不想承认是为了她,所以希望我能给些别的理由。其实有,但我知道他现在为的只是她。现在,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春晖喝的有些高了,脸上脖子都是红红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反观阳就打个嗝,黝黑的脸上只有些许红晕,不知是不是这黑遮住了红。他们由娱乐转为竞赛的饮酒,看来已经有了结果。我给春晖夹了几块肉,他都吃了,就说有些硬还辣的恨。我给蘸了些辣椒酱,想着能给他醒醒酒,反正我一直是这样醒酒的。

    但看来对他并没有太大作用。他又喝了几盅酒,我们也没拦着,只等他彻底地醉了。阳扶着春晖去找卧室,好一会儿没出来。我进去看到,他们两个人斜叠着躺在床上。看来阳是肤色上占了优势,我把他们两个分开,又想着找两条被子。只有一条大的,算了,给他们盖上。临走把灯关上前,我又看着他们两个,想着明天又要有场好戏了。

    初晨将剩下的丸子之类都下了,翻滚的汤又安静下来。房间里正好只剩两罐可乐,我顺手拿了出来,递给初晨一罐,等他打开又把另一罐递过去。我们做了个干杯的姿式,没有碰杯。正好现在有机会了,有好多的事我想问问他,告诉他。

    他没有再谈到她,直到结束。我忘了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他下定决心要在这儿扎下根来。这其实原本就是他要走的路,只是一直搁置了。如果没有她的话,他应该已经闯荡出了一片天地,或者也正郁郁不得志吧!现在他像个归来的勇士,用剑指着这片一直向往又一只不敢前来的海域。

    我想起了那天见到的她,不像初晨说的那样爽朗。她是科技组的主事,我印象中她就是那种一切要数据,一切有规划,几乎永远是理智的。她剪的短发,加之雷厉风行和干练,按理说应该是英姿飒爽。可我总感觉她这一头短发,降不住那精致如造物者亲手操刀的五官。她脸上永远有一层寒意,我平时是不敢正眼看她的。可有天我和她交接完工作正要走时,她叫住了我,然后把我一把拽到面前。仔细的观察后说“你是……涵?”。她脸上的寒意消退了,还涌现出一些暖意,好像在凛冬之夜寻到一丝光。“初晨”我已经猜到她是谁了。我提到初晨的名字,她的脸又冷了回去。我看到她的变化,有些为初晨不值,这么冷血的一个人啊!

    “他还想着你,所以一直不肯来”我说完转身就走了,其实本不该说。但我还是希望她还念及一些情谊,即便不再爱了也该有些愧疚。“我不欠他的,你告诉他”她对着我喊了一声“算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小声说了一句,我一般留心的就是这了。这句喃喃自语让我听出了些情谊。所以,想着还是找个时机和初晨说一下。不过现在有被打乱,我也不知她在哪?告诉初晨不是图添烦恼,况且如今看他想要走出来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我们把丸子几乎彻底解决,菜和肉没怎么动。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太热闹没有深聊所以胃口也不大。于是将剩下的肉,菜放到冰箱里,锅底不能再用了。我们收拾好也各自睡去了,一人一条沙发。我们头对着头,像当年在宿舍睡觉的时候。

    次日,我先醒来的。火锅的味道还没有消散,我把窗都打开,然后出去跑步了。

    春晖家是真不错,至少位置很好,楼下没几步就是公园。本来打算跑步的,不过见到几位老大爷在石桌上玩围棋就来了兴趣。俗话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有几个能忍得住,我也不例外。几个场合下来,败下阵来的老大爷非要我上场。我给他指了几步,他没有听,现在有些懊悔。也许是想试试我的深浅,几位大爷也都劝我别推辞了。

    我好久没下围棋了,刚上手还有些生,不过渐入佳境。对面老大爷杀的很凶,看起来不给我留余地,但我知道他只是试试我深浅。我用了个弃子成局,便赢了。他看着我笑了,有对着围着的几位老大爷说“看看,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说着就起身让位,我也连忙站起。“大爷,您留手了,我这后浪还不够火候”

    他又笑了一阵儿,拍着我说到“听到没,老伙计们,就这一个局你们破不了。人家看透了,咱都落下了”几个老大爷也笑了起来。

    刚才的老大爷一拍脑门对我说到“小兄弟,等会儿,我孙女也是高手。正好在家你俩过两招?”“好”我回了一声。老大爷忙着跑回去,几位大爷凑上来想要过两招。我正和一位秃头大爷下棋时,原先哪位老大爷回来了。说话就要把秃头大爷往外撵,秃头大爷刚布了个妙局,自是不肯。我没多关注,看着这局有些意思。很好破,主要是漏洞太多,但若能一开始就压好,我还真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看着棋盘出神,再抬头就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她还是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很温柔地看着我,不过有些陌生。

    “你知道怎么解吗?”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不知道?”

    “这是你的局”

    “要不这样,我给你一次机会。完善这局,我再来破”

    “直接重来吧!漏洞百出,形魂皆失”她说话时还是一副从不认识我的样子。我想到周围观众,便随她演起来。

    还是她赢了。那应该是她爷爷吧,笑得最是大声。几位老大爷说要去打篮球问我去不去,我借口说不会,他们一边说笑走了。我见她也要走,就赶到她的面前。“怎么,输不起?”她笑嘻嘻地对我说。“没有,只是没想到能遇到你”我有些后悔,说的太亲近了。她翻了一个白眼,笑着对我说“大哥,搭讪也挑个新点儿的吧”。说完她就看着我,大眼睛里有些好奇,好像真的想知道我还会说些什么。我被她的好奇弄得不知所措,我想到无数种唯独不该有这种。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陌生,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我时,她对眼前的人有着极大的兴趣,有种莫名的亲近。

    “霖灵?”我试探着问了她一下。“爷爷告诉你的?”她眉毛挑了一下,耸了耸肩。随后就小声的嘟囔起来。我看着她,有些不真实,我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很。她眼中的冷漠不像是假的,难不成真……穿越了?还是怎么了。

    我和她挥挥手道别,她好像有些失落但也只是挥了挥手。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她叫了我一声。

    “陌生人,记住了?”她笑着说,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清澈无邪,不为世俗所累。

    “好的,陌生人,以后有机会,再像你请教,走了”我没等她开口就走了。事实上,直到我走远也没听见她喊我。

    我回去时,春晖和阳还在睡着。桌上的火锅还在,盘子,酒瓶已经都收拾了。我又翻翻冰箱,弄出些蔬菜,肉卷,我把酱料摆好。火锅吃三顿,这是我们的规矩。说是,第一顿闻其香,第二顿食气味,第三顿赏其形。

    因为第一顿是要有酒的,旨在喝酒,火锅作陪;第二顿是宿醉之后,只是涮锅,不言旧丑;第三顿是啥也没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将东西摆好后,初晨也处理好工作上的事了。

    “工作?”

    “嗯,小事。那两头还没醒?”

    “恩爱着呢”

    “咱先涮吧,看他们这不到中午也醒不来”

    “准备好了”我将酱料递给他,也将肉卷下了。

    他夹着蔬菜放了些,没有说话。肉好了就开始吃肉,但状态不太好的样子,仿佛宿醉未醒。

    “你们吃饭也不叫我”在这句话之前,是声长长的哈欠,懒腰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醒的挺快,果然勤政爱民啊。鱼肉不忘百姓”我笑着说

    “哼,阴阳我”他笑着看我说,又挥了挥拳“早起我有早操的习惯”

    “别别,大家都是文化人”我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

    “对了,这房子的主人还在呼呼大睡,咱们这样反客为主,好吗?”初晨笑着说,他的脸有笑意就会会鼓起来。

    “好!”包括他在内,我们一致认同。

    果不其然,春晖中午时才醒来,我们正在玩儿斗地主。初晨的脸只剩半壁江山,还不太平。见春晖来了,就连忙将手里的牌,还有脸上的“敌旗”一并予之。

    春晖还没完全清醒,不过第二把就属他叫的响了。无所事事,这就是岁月静好吧。我想要是就这样闲下去,其实也并非不可接受。

    春晖最后的“体面”也丢失后,我们也该道别了。不过,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好聚了。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城市,所以也没什么离愁别绪。就是临走前,春晖哀求我们帮他把家收拾一遍。

    “下次该到你那儿了吧”我们要走的时候,春晖拍了拍我说“我告诉你们,新弟妹可可爱了”

    “去你妈的,还新还新,就有过这一个”等他第三次求饶后,我做了个抬拳拳的动作,然后才走。

    还没走远就听到春晖喊我,我就和初晨,阳道别,又返回去。

    “啥事,能不能一块儿拉干净?”我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可是要和你说一件大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真是又可笑,又可爱。像个孩子知道了自以为不得了的秘密。

    “我见到了”我毫不留情来了一句,然后拍拍他的背“靠你了”

    他一脸迷惑。

    等我走了一段,才听到句“我去你妈的”。

    我是笑着走的,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她。

    “你也住这儿?”

    “我是为了个臭男人搬来的”

    “春晖确实不是不是东西”我点头称是。

    “你不是说要做陌生人吗?”

    “那是你说的好不好”

    “那你是想和我旧情复燃?”

    “不不不,我想给你,或者说给你们做个媒”我看着她点点头“太合适了,天造地设,你看......”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凑上来了。我向后退了一步,尽量显得不太奇怪,但还是很怪。

    “干嘛呀,大家都是文化人”我又看了看她,眼前一亮“你看,真的唉,你的眉心也有颗小痣。命中......”

    我还没有说完,她就气哄哄的走了,还留下一句“去你的”

    多般配啊,就差个妈。反正我也没啥事,不如去当个事儿妈。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为了我们两家的幸福,这个贱我必须犯。

    今天算了,先给你们几天准备。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欢欢,她回了我一句“你舍得吗?”

    “如果你不介意共侍一夫,自然是不舍得的”

    “介意的很,但.......”

    “想什么呢,我说了我和她,姑且算是恋爱过吧,但早就过去了。时间,是很好的东西”

    “嗯,我知道。但她肯定不会放手,就像我一样”

    “你什么呀,我反正是会赖着你的,只要你不走”

    “那要是我真的走了呢......”

    “我就去最亮的地方找你,你一定在,至少一定能看到我”我笑起来“好了,突然煽情干嘛?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去接你。说来我一次都没有接过你,还有好多事我都没有为你做过”

    “就像你说的,记好喽”

    “什么啊”

    “我回来的时候......来接我”

    “当然”

    这天是周末,我记得很清楚。以后许多年里,我都会在周末去机场看看。即便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也坚持着这个习惯。

    别人问我为什么。渐渐的我也忘了,或许是个习惯吧,就当是个习惯吧。

    那时的我还在忙着给别人牵线搭桥。

    又一天

    “你烦不烦啊,你要是真的闲的很就去当媒婆吧。别折磨我了,行吗?”这是我来的第几次了,记不清了。但从春晖生无可恋的表情来看,效果卓著。

    “好了,看来你已经洗心革面了”

    “我洗你妈”

    那么接下来,就该去做霖灵的心理工作了,我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春晖以她家地址换取了半日安宁,唉,年轻人就是不懂感恩呀。

    我按下她们家的门铃。“唉~来了”是个老年人的声音,应该是哪天那个老爷爷吧。

    “哎,小伙子”他开门后,看见是我,立马笑着请我进屋。

    哪天没仔细看,这老爷爷还真是精神矍铄。虽然不是鹤发童颜,但另有一种,嗯......锋利,我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再杀一盘,哪天没有尽兴”

    “我是来找霖灵的”

    “这么快就直接喊霖灵了?”他瞪着那双锋利的丹凤眼,但此时威严尽失。因为我看出来有八卦的意味,他也没有掩饰“快说说你俩发展到哪了?”

    “其实我们俩是......”

    “要是.......你说”

    “还是您先说吧”

    “霖灵多好一孩子啊,就是被他那高中时的小男朋友给害了。”

    “呃......我有个朋友和她是一个学校的。没听说过呀?”

    “连我都不知道。她为了留下来,竟然还骗.......唉,没脸说”

    “哦,小孩子吗。都正常”我轻轻拍拍他,但我的手却有点发抖。

    “算了,也不瞒你。”他叹了口气“这娃娃竟然骗我们说怀孕了”

    “啊......”

    “气的我直接就住院了,霖灵的爸爸听说后就要赶回来。”说着他反倒笑了,就是笑了“霖灵这孩子就是犟,死活咬住口不松”

    ........

    “我就要嫁给他,我都答应了”霖灵躲在房间里,用的哭腔,脸上却一滴泪都没有。耳朵贴着门,在听外面的动静。

    “灵灵,你先出来好不好?爷爷跟妈妈也没有要怪你”一位优雅漂亮的妇人,正在外面边敲门,边说到

    “不行,你们肯定要把我送走。”霖灵掏了掏耳朵说“还有你别敲门了,我耳朵都震疼了”

    “好好,妈妈不敲了,宝贝开开门好吗?”漂亮的妇人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呀,这孩子全像了那老不死的了,爸我没说您,啊”

    老爷爷摆摆手,也轻轻喊道“灵灵,我们不是封建大家长。这样爷爷给你做保证,没人敢怪你,好不好?你都两顿饭没吃了”

    “那你们把饭放在门口”

    “行行”妇人赶忙把厨房的饭菜端过来。

    “别忘了水,我渴了”

    妇人又拿了两瓶水,然后连同饭菜一齐放到门旁的桌子上。

    “你们可以走了,走路的声音大点”

    听着外面脚步声远了,霖灵才开门将饭菜还有水端进房间。“这可都是为了你呀,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