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红了？还是黑了？

    节目组在开播前一个月，就已经开始有意识地透出物料，营销预热，果然成效卓然，引起了不少的关注，讨论飙升。

    尽管节目组对节目的火爆是成竹在胸的，但第一期播出后的声量之高还是大大超出了预估。播出当晚，微博上除了节目组自己买的营销之外，热搜榜上就有二十多条相关话题，前十更是有三条是节目的强相关话题。其它平台的数据也是爆炸式增长。节目产生了许多热词，被反复滚动引用，人气练习生的视频和表情包甚至火到了国外，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练习生选秀，大有超越十年前的选秀鼻祖之盛世。自然，最让节目组兴奋的是，更多的赞助商也有意接入，更有直接来谈总冠名的。

    节目组决定趁热打铁，又重新按照话题的讨论热度，对第二集做了新剪辑，最重要的是加入了长达几十秒的赞助商鸣谢口播。

    诚然，除了节目组，获益最大的就是参加的练习生。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完全的公平，100个人，总有些享受不到红利，最终还是籍籍无名的。还好，严悦不是其中之一。

    第一期节目中，严悦凭借着出色的个人条件、与徐岑樱的亲密互动，以及节目组的明显偏爱，得到了不少的镜头，粉丝量直接暴涨到百万，站子也开了十几个。这一切，还在封闭拍摄中的严悦并不知情。

    直到播出的第二天，需要外出录制的她们，还没有走到园区门口，就被门外等候的人海般的粉丝阵势吓到了，众人难掩兴奋，深知自己的命运可能就此改变了。许多人开始和粉丝打招呼，徐岑樱还拉着严悦比心，严悦将帽檐压低，不情愿地配合笑得灿烂的徐岑樱比了一个心。

    在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严悦听到了好几声尖利又清晰的“严悦、严悦，妈妈爱你。”她脸陡然一红，也不敢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就低下头跟着队伍缓缓往大门那里挪去。

    保安徒劳地维持着秩序，但是人太多了，也就作势拦一下，并不认真。严悦双手交叉在胸前被挤在中间，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一个手提袋塞到了她胸前，她吓了一跳，再抬头，看到一张张热切的脸庞，也不清楚是谁递给她的。上了车之后，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张印着自己大头照的手幅、透扇和两封还带着香水味的信，才隐约感觉，好像现在的她和以前的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刘总也在公司时刻关注着节目的消息。在看过第一期的节目之后，他对自己的敬佩又由衷加了一倍。能输送进6个人其实是非常不容易的，只有行业前几名的公司才能拿到和刘总差不多的名额。这其中曲折付出就不提了，重点是他赌对了。

    刘总曾经热衷于买彩票，专门去学习了概率学，当然只是买了一本书名是《概率学》的书。尽管最终也没有看懂，也没看完，但是他以自己的理解认为，只要数量够多，总会有概率成就一两个的。严悦、曹萌萌她们五个就是做基础的数量，李茵菲就是有概率成就的那个。

    因此，看到严悦在第一期里的表现，他非常惊喜，不能再更满意了。严悦就是那个意外收获了。当然李茵菲也不错，排名还在严悦的前面。曹萌萌虽然舞台表现一般，但是由于长相甜美，排名也很靠前。

    刘总觉得自己走大运了，现在就已经有十几个商业主要上门求合作了。他甚至想，等严悦回来，要对她和对李茵菲一样，不行让她们三再组个女团，捆绑起来更好商业操作，利益更难最大化。以现在三个人疯狂上涨的粉丝数量，不收割太可惜了。

    正当刘总美滋滋地想入非非时，暗波流动，击碎他美梦的风暴已经在形成了。

    即使造物主有心偏袒，专门造出一个无瑕疵的完人，也不会被所有人喜欢，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在收获盛名的同时，必然也会有一些人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无论事出有因还是毫无来由，有些嫉恨实在是难以压抑，你越是辉煌灿烂，他们越是想要证明你的光鲜背后定有不堪，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能把只言片语的揣测昭告于天下，不毁掉你不甘休。

    如今，匿名的网络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屏幕更容易隔绝所有事实真相，只要有心就能找到可以利用的真假混杂的所谓把柄。

    所以，严悦和刘总只知道严悦变得受欢迎了，却不知道有人，特别是之前因为李茵菲和她吵过架的人，得知她也参加了这档火爆的选秀节目，便自诩为“正义使者”，要为娱乐圈肃清严悦这类黑料缠身的艺人，拯救不明真相的粉丝。

    早在节目播出前，就有人小范围地散发严悦所谓的“黑料”截图，只要是微博里有提到严悦的人，几乎都收到了。只是那时节目还没有爆，严悦粉丝也不多，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第一期节目过后，严悦强势吸了不少粉丝，线上的投票显示出严悦排在第十二的位置。很多刚刚开始喜欢严悦的人，便会主动搜索关于严悦的信息，结果搜索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编织过的还新鲜热乎的“黑料”。有些辨别能力低的粉丝，便被洗了脑，好些的从此一别两宽，甚而还有少部分人调转枪头，冲着严悦刺去。

    节目播出了两期后，这些所谓“黑料”又经过了多次发酵加工，被演绎地更加以假乱真、精彩绝伦，传播的速度和广度都有了更快的提升。严悦、王馨梅、刘总却都沉浸在数据暴增的表面热闹中，对实际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但，节目组迅速注意到了严悦的“黑料”，他们及时地关注着关联词和粉丝情绪等变化，正在决定是利用它还是把严悦当做弃子。

    其实，稍有能力的理智粉丝，语言逻辑能力再略微强些的，都能将所谓“黑料”一条条批驳过去。比如说严悦和粉丝吵架，就可以说严悦讲义气，维护李茵菲。比如说严悦是小太妹，就可以把微博内容截全，说明是断章取义。

    再有些能力的人，完全可以用视频、图文的方式做做洗脑包，四处散发，也能让路人了解下事实真相，而不是跟着莫名诋毁起舞。哪怕不去与“黑料”正面碰撞，也可以多发些严悦的舞台亮点，吸引更多的人了解真正的严悦，虽然很多人并没有耐心了解一个真实的人，但是聊胜于无。毕竟，即使是最讨厌严悦的人，看过了严悦的舞台，都只能客观承认严悦实力很强，舞台非常优秀。

    可惜严悦的粉圈内部已经陷入了一种集体低智的状态，没有强力的组织和领头人，如同乌合之众，有人每日在怀疑与相信中不断摇摆，有人每日抱怨辱骂公司，也有人想要做些什么，但苦于没有能力或方向，只能唉声叹气，更有人将所有精力放在了与其他粉丝吵架上。

    当然，不仅仅是严悦的粉圈，所有练习生的粉丝都陷入了一种狂热又失智的状态。

    这时，不同经纪公司的优劣就完全展现出来了。小公司既没有相关工作人员，也没有预案规划，反应更是迟钝，比如严悦的公司。而大公司不仅体系完备，反应迅捷，更重要的擅于抓住话题，引导粉丝。对于大公司，其实失智的粉丝更好操控，指哪打哪，事半功倍。

    徐岑樱的公司就是这样的优秀大公司。很快，徐岑樱就知道了严悦的“黑料”可能会影响到节目组对她的镜头取舍。所以徐岑樱在后续拍摄中就主动与严悦划清了界限，有意不和严悦同组，或选择同一个舞台作品。只要是摄像机的地方，徐岑樱绝对不会和严悦多说一句话。又与另一名高人气的练习生许茵韵组了CP。

    徐岑樱刻意的表现，在最终的节目呈现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徐岑樱与严悦反目成陌路的戏码了。于是严悦的“黑料”上又加了一条，自作多情捆绑吸血蹭热度，被人气练习生识破嫌弃，严悦的人缘属实太差。

    虽然钝感如严悦也察觉到了徐岑樱的变化，也看到了粉丝的一些言论，但是身在录制中，她也不愿意想太多，只把心思放在呈现更好的舞台上。除了自己的part需要格外努力外，为了保证最终的舞台效果，严悦还抽出大量的时间来教团队里舞蹈基础比较差的队员，经常陪她们一练就一个通宵。

    努力与勤奋，终究只是排在节目组需要的效果最后的选项，而且所有的效果并不需要真实的存在，演得够好也可以。

    “可挖掘的话题太少，没有时间配合。”这是导演组前期讨论时给严悦的评语，哪怕他们也非常认同导师提出的严悦实力与努力配得上更多镜头，也只能去寻找更可能广泛出圈的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是个废物。

    更何况，如今的严悦失去了CP，失去了口碑，剩下的只有黑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