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天后。恶灵骑士格拉海德的石洞内。
“主人，咒狐已查清了，十天前，您首次收到的石像鬼共享视野之所以是扑克牌而非人脸，是因为上个月十五第一百个冤魂不知为何死后意志不散。他名叫马丁劳伦斯，明面职业是马戏团魔术师，实际是一位超能力者。生前通过换牌术完成对目标对象的保护。请主人示意是否让狼巫施法，清除该冤魂的意志？”
听到劳伦斯这个姓氏，格拉海德心中一紧。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就像烙在他心头的疤一样，是毕生都不会过去的疼痛。他沉吟片刻说道，“不行。此事不宜让狼巫知晓。”黑暗中，莹绿色的两小簇光闪了闪，恶灵骑士又继续说道，“虽然是穿透扑克牌的视野，但毕竟也能看清真实身份。只要能想办法获知扑克牌和村民的对应规则，以及控制住他的意志，就依然可以让奥丁的右眼为我所用。”
“主人若是放心，此事交由咒狐来办。”
“好，度你自己把握。”格拉海德点点头，又补了一句，“另外，摸清这个魔术师的身世背景，我需要他更详细的资料。”
“明白。”咒狐见恶灵骑士做了个退下的手势，卷起狐尾正要出洞穴，一个幻影突然冲了进来。咒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此人的右手腕，却看到一股绿色的液体已经从对方手里的瓶子里泼向了主人格拉海德。
咒狐冷笑着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心里明白这不过又是一个来送死的超能力者。恶灵骑士的盔甲干干净净，绿色的液体倒像是被反射的光束一样弹了回来。洞穴中发出一声惨叫。
“恭喜主人再次立功，”咒狐掀开刺客的面罩，“是个年轻的女巫，可能还只是个女巫学徒呢。”
“可惜了。过阵子狼王设宴，我正愁最近没什么可以邀功请赏的。”格拉海德摇摇头，冰冷地说道。
石洞外，遮蔽弦月的云丝不断游走，来到了迷雾森林和中部原野的交界处。
“哟，大叔，终于醒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似乎还伴有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肉香飘散过来。一只鹰展翅划破夜空。
守墓人莱耶斯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银发女孩靠在一旁的矮脖子树上，独特的橙红色瞳仁射出锐利的目光，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手上拿着一根木片像是在打磨着什么兽骨。女孩脸上似有兽爪划痕，轻甲胄束身，英姿飒爽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四周皆夜色，只有眼前还有团篝火的光。莱耶斯正想起身回应，却觉得头痛欲裂。
“得了，省点力气吧，你昏迷了一个多月才从鬼门关上回来。”女孩看穿了他的心思，嘴里叼着的树叶也跟着动了动，气定神闲地好像在说一句稀松平常的事，“你昏死过去前是头着地的，就算现在醒来了也得休养一阵子，你可悠着点。”
莱耶斯这才猛地回想起自己昏死过去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画面。但以自己现在如此混沌的脑子想要回忆细节，无异于试图用一把钝刀砍骨，十分费劲痛苦。他不经用手扶住了头，嘴里像嚼棉絮一样含糊地吐着字，“你。。。我。。。那。。什么。。。这。。。哪儿。。。我。。。睡了。。。多。。。久。。。”
“呵，”女孩不禁笑了，用鞋面沾满泥土的马丁靴轻踢了踢旁边的草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对，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这个人呢，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你可以放心先休养着，但是，等你好了，要给我结清这段时间的物力费。像什么，草药啦，我给你打猎的跑腿费啦，猎物的饭钱啦，还有你睡的这个临时帐篷也要算住宿费...”，女孩掰着指头数着，“至于这儿嘛，我也不知道地名，就一小土坡儿，哪都有，不重要。就是离你原来在的地方可能有点远，不过，我方向感很好，记得来时的路，之前怎么给你背过来的，到时就怎么给你送回去，或者告诉你路怎么走。当然啦，路费也是要算的。干我们赏金猎人这行赚的可都是辛苦钱，何况你看我年龄不大还是个女孩子，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把你那么大老远背过来，可真是要了我半条命！噢对了，关于那晚你在那个修道院前院昏死过去以后，具体经历了什么，等我吃完再告诉你。”
女孩吐掉口中的树叶，噌地一下跳到篝火堆前，熟练地扒开柴灰，铁手一般不惧高温地扒拉出一只烤好的鸡。借着火光，莱耶斯依稀看到女孩的脖子上戴了一个草叶形状的坠子，在垂下的领子里轻轻摇曳。他越发纳闷女孩的真实身份。
赏金猎人这个行业倒是有听说过，但这个行业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而且危险四伏。虽然典籍也曾记载过有女赏金猎人，但非常罕见，而且一般都三四十岁了。这么小的概率，就让自己碰上了？未免也太巧了。但，她应该不是狼人，不然她为何要救我。可她也绝非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她到底是谁？
正想着，女孩歘地一声大喇喇撕开了整只鸡，这蛮劲儿让守墓人也吃了一惊。不过，如果真按她说的，都不用走多远的路，光能背得动自己，就难怪有这样惊人的力道了。只见她毫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因为动作太大，蹭到脸上的鸡油让她的半张脸都泛着油光。女孩嚼了几口以后才停下，撕下一条鸡腿，头也不抬地递给莱耶斯。守墓人莱耶斯看着女孩嘴角流下的肉汁，咽了咽口水，这才觉得自己也饿了。正犹豫，女孩一边吞咽一边嫌弃地说，“我都吃多少口了，还没死呢，这你总能放心吧？再说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或者我是狼人，早就下手了，还要等到现在？甚至都不用救你。”
莱耶斯默不吭声地抿了一下嘴上的胡子，不好意思地从女孩手里接过了冒着热气的鸡腿，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很快吃完了一整只鸡。
也许是进食让身体得到了短暂的恢复，莱耶斯有了说完整句话的体力，
“小女侠，敢问大名？”
“侠字可不敢当，叫我潘多就行”
“潘多，很少见到的名字，”莱耶斯点点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潘多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即使是被火光照着，也好像一汪寒江。
“你的运气很好。但那个村庄，恐怕厄运将至。”
莱耶斯心里一紧，忙问道，“此话怎讲？后来你看到什么了？”
“其实，我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潘多目光凛冽，“当时我只是偶然路过，原本正赶着路，突然发现看见好几个人倒在修道院前院里，看上去都已经死了，除了你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而修道院背后的山不知为何看上去一片红色...嗯，怎么说呢，更像是，一片火光...”潘多坐在柴火灰旁，试图比划着。
“你也看到了？那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叫声了吗？”
“先别打断我，等我都说完。虽然那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可能有危险，就想先过去把你扶起来。但说时迟那时快，我正要过去，猛然望见空中有一个黑乎乎像鹰又像蝙蝠的怪物，闪着红眼直扑向你。我吓了一跳，但也来不及反应了，便使了个障眼法把你救走。之后我在修道院旁的树林里待了一会儿，等那个‘蝙蝠怪’又飞回天上去了，才把你背到这个土丘。在这儿落脚是因为路上我发现这里的草药和野物都很充足。千辛万苦的，你看看你该怎么谢我吧！哦至于你说的怪叫？是什么怪叫？我倒是没听到有什么。”
“这么说，那个石像鬼确实是活过来了，但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又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其实我当时倒在地上，正是因为已经被他攻击过一次了，而你看到的应该是第二次。潘多女侠，老夫欠你一条命。”莱耶斯很郑重地对潘多作了个揖，诚恳地说道，“老夫虽一贫如洗，但身上至少还有点功夫，女侠的恩情，你不介意的话，老夫可以协助你打猎除魔，赏金全归你。”潘多饶有兴致地听着，但并不搭腔。莱耶斯略一思忖，又问道，“只是，老夫冒昧问一问女侠，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是坏人，或者，至少不是狼人？”
“那我说自己是赏金猎人你不也没怀疑？”潘多反应迅速，
两人相视大笑，好像这一刻不是差了辈儿的萍水之交，而是多年好友。潘多告诉莱耶斯自己自有办法确定对方是否是狼人，但目前恕无可奉告。莱耶斯表示理解，又说了一阵儿话感觉体力不支，毕竟还未完全恢复，便先行休息。
次日晌午，这位守墓人是被日光晒醒的，过惯了那么多不眠之夜，他很少睡地像昨晚那么好。
潘多背对着莱耶斯在柴火堆上架着的锅子里搅拌着什么，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莱耶斯这才完全看清潘多的奇特打扮：银白色的头发梳成了麻花辫垂在脑后，腰间佩剑，一把闪着冷光的十字弩紧握在手里，双手都穿戴护掌，及膝的马丁靴看上去有年头了。虽然全身上下被戎装裹地严严实实，但仍显瘦削娇小。
莱耶斯支起身来，喊道，“要帮忙不，妮子？”
“恢复地还挺快，看你身体这么壮实，年轻的时候怕不是个伙夫吧？”，潘多回过头，抬了抬下巴，停下了搅拌的树枝，“不过，既然你已经能活动了，那以后你就自个儿照顾自个儿，该回哪回哪儿吧。”
莱耶斯一愣，问道，“我这就好了？那你去哪？”
潘多躬下身子，紧了紧马丁靴的鞋带，“哈哈，真容易上当的大叔！你这才哪到哪，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啊？更何况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去哪？我去林子里再给你采点草药去！喏，你先把锅子里我熬好的汤药给喝了，我去去就回。你待着别乱动，看好我早上才打到的野鸡！”潘多朝柴火的方向努了努嘴，说罢倏忽一组爆发力惊人的连续弹跳，几下就没了踪影。
莱耶斯目送着潘多在耀眼的阳光下远去，突然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见过。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土坡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两声闷重的枪响，大概是哪个猎人进山打猎了。
与此同时，在土坡的另一侧，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里，一对祖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主人，咒狐已查清了，十天前，您首次收到的石像鬼共享视野之所以是扑克牌而非人脸，是因为上个月十五第一百个冤魂不知为何死后意志不散。他名叫马丁劳伦斯，明面职业是马戏团魔术师，实际是一位超能力者。生前通过换牌术完成对目标对象的保护。请主人示意是否让狼巫施法，清除该冤魂的意志？”
听到劳伦斯这个姓氏，格拉海德心中一紧。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就像烙在他心头的疤一样，是毕生都不会过去的疼痛。他沉吟片刻说道，“不行。此事不宜让狼巫知晓。”黑暗中，莹绿色的两小簇光闪了闪，恶灵骑士又继续说道，“虽然是穿透扑克牌的视野，但毕竟也能看清真实身份。只要能想办法获知扑克牌和村民的对应规则，以及控制住他的意志，就依然可以让奥丁的右眼为我所用。”
“主人若是放心，此事交由咒狐来办。”
“好，度你自己把握。”格拉海德点点头，又补了一句，“另外，摸清这个魔术师的身世背景，我需要他更详细的资料。”
“明白。”咒狐见恶灵骑士做了个退下的手势，卷起狐尾正要出洞穴，一个幻影突然冲了进来。咒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此人的右手腕，却看到一股绿色的液体已经从对方手里的瓶子里泼向了主人格拉海德。
咒狐冷笑着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心里明白这不过又是一个来送死的超能力者。恶灵骑士的盔甲干干净净，绿色的液体倒像是被反射的光束一样弹了回来。洞穴中发出一声惨叫。
“恭喜主人再次立功，”咒狐掀开刺客的面罩，“是个年轻的女巫，可能还只是个女巫学徒呢。”
“可惜了。过阵子狼王设宴，我正愁最近没什么可以邀功请赏的。”格拉海德摇摇头，冰冷地说道。
石洞外，遮蔽弦月的云丝不断游走，来到了迷雾森林和中部原野的交界处。
“哟，大叔，终于醒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似乎还伴有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肉香飘散过来。一只鹰展翅划破夜空。
守墓人莱耶斯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银发女孩靠在一旁的矮脖子树上，独特的橙红色瞳仁射出锐利的目光，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手上拿着一根木片像是在打磨着什么兽骨。女孩脸上似有兽爪划痕，轻甲胄束身，英姿飒爽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四周皆夜色，只有眼前还有团篝火的光。莱耶斯正想起身回应，却觉得头痛欲裂。
“得了，省点力气吧，你昏迷了一个多月才从鬼门关上回来。”女孩看穿了他的心思，嘴里叼着的树叶也跟着动了动，气定神闲地好像在说一句稀松平常的事，“你昏死过去前是头着地的，就算现在醒来了也得休养一阵子，你可悠着点。”
莱耶斯这才猛地回想起自己昏死过去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画面。但以自己现在如此混沌的脑子想要回忆细节，无异于试图用一把钝刀砍骨，十分费劲痛苦。他不经用手扶住了头，嘴里像嚼棉絮一样含糊地吐着字，“你。。。我。。。那。。什么。。。这。。。哪儿。。。我。。。睡了。。。多。。。久。。。”
“呵，”女孩不禁笑了，用鞋面沾满泥土的马丁靴轻踢了踢旁边的草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对，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这个人呢，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你可以放心先休养着，但是，等你好了，要给我结清这段时间的物力费。像什么，草药啦，我给你打猎的跑腿费啦，猎物的饭钱啦，还有你睡的这个临时帐篷也要算住宿费...”，女孩掰着指头数着，“至于这儿嘛，我也不知道地名，就一小土坡儿，哪都有，不重要。就是离你原来在的地方可能有点远，不过，我方向感很好，记得来时的路，之前怎么给你背过来的，到时就怎么给你送回去，或者告诉你路怎么走。当然啦，路费也是要算的。干我们赏金猎人这行赚的可都是辛苦钱，何况你看我年龄不大还是个女孩子，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把你那么大老远背过来，可真是要了我半条命！噢对了，关于那晚你在那个修道院前院昏死过去以后，具体经历了什么，等我吃完再告诉你。”
女孩吐掉口中的树叶，噌地一下跳到篝火堆前，熟练地扒开柴灰，铁手一般不惧高温地扒拉出一只烤好的鸡。借着火光，莱耶斯依稀看到女孩的脖子上戴了一个草叶形状的坠子，在垂下的领子里轻轻摇曳。他越发纳闷女孩的真实身份。
赏金猎人这个行业倒是有听说过，但这个行业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而且危险四伏。虽然典籍也曾记载过有女赏金猎人，但非常罕见，而且一般都三四十岁了。这么小的概率，就让自己碰上了？未免也太巧了。但，她应该不是狼人，不然她为何要救我。可她也绝非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她到底是谁？
正想着，女孩歘地一声大喇喇撕开了整只鸡，这蛮劲儿让守墓人也吃了一惊。不过，如果真按她说的，都不用走多远的路，光能背得动自己，就难怪有这样惊人的力道了。只见她毫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因为动作太大，蹭到脸上的鸡油让她的半张脸都泛着油光。女孩嚼了几口以后才停下，撕下一条鸡腿，头也不抬地递给莱耶斯。守墓人莱耶斯看着女孩嘴角流下的肉汁，咽了咽口水，这才觉得自己也饿了。正犹豫，女孩一边吞咽一边嫌弃地说，“我都吃多少口了，还没死呢，这你总能放心吧？再说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或者我是狼人，早就下手了，还要等到现在？甚至都不用救你。”
莱耶斯默不吭声地抿了一下嘴上的胡子，不好意思地从女孩手里接过了冒着热气的鸡腿，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很快吃完了一整只鸡。
也许是进食让身体得到了短暂的恢复，莱耶斯有了说完整句话的体力，
“小女侠，敢问大名？”
“侠字可不敢当，叫我潘多就行”
“潘多，很少见到的名字，”莱耶斯点点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潘多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即使是被火光照着，也好像一汪寒江。
“你的运气很好。但那个村庄，恐怕厄运将至。”
莱耶斯心里一紧，忙问道，“此话怎讲？后来你看到什么了？”
“其实，我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潘多目光凛冽，“当时我只是偶然路过，原本正赶着路，突然发现看见好几个人倒在修道院前院里，看上去都已经死了，除了你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而修道院背后的山不知为何看上去一片红色...嗯，怎么说呢，更像是，一片火光...”潘多坐在柴火灰旁，试图比划着。
“你也看到了？那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叫声了吗？”
“先别打断我，等我都说完。虽然那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可能有危险，就想先过去把你扶起来。但说时迟那时快，我正要过去，猛然望见空中有一个黑乎乎像鹰又像蝙蝠的怪物，闪着红眼直扑向你。我吓了一跳，但也来不及反应了，便使了个障眼法把你救走。之后我在修道院旁的树林里待了一会儿，等那个‘蝙蝠怪’又飞回天上去了，才把你背到这个土丘。在这儿落脚是因为路上我发现这里的草药和野物都很充足。千辛万苦的，你看看你该怎么谢我吧！哦至于你说的怪叫？是什么怪叫？我倒是没听到有什么。”
“这么说，那个石像鬼确实是活过来了，但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又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其实我当时倒在地上，正是因为已经被他攻击过一次了，而你看到的应该是第二次。潘多女侠，老夫欠你一条命。”莱耶斯很郑重地对潘多作了个揖，诚恳地说道，“老夫虽一贫如洗，但身上至少还有点功夫，女侠的恩情，你不介意的话，老夫可以协助你打猎除魔，赏金全归你。”潘多饶有兴致地听着，但并不搭腔。莱耶斯略一思忖，又问道，“只是，老夫冒昧问一问女侠，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是坏人，或者，至少不是狼人？”
“那我说自己是赏金猎人你不也没怀疑？”潘多反应迅速，
两人相视大笑，好像这一刻不是差了辈儿的萍水之交，而是多年好友。潘多告诉莱耶斯自己自有办法确定对方是否是狼人，但目前恕无可奉告。莱耶斯表示理解，又说了一阵儿话感觉体力不支，毕竟还未完全恢复，便先行休息。
次日晌午，这位守墓人是被日光晒醒的，过惯了那么多不眠之夜，他很少睡地像昨晚那么好。
潘多背对着莱耶斯在柴火堆上架着的锅子里搅拌着什么，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莱耶斯这才完全看清潘多的奇特打扮：银白色的头发梳成了麻花辫垂在脑后，腰间佩剑，一把闪着冷光的十字弩紧握在手里，双手都穿戴护掌，及膝的马丁靴看上去有年头了。虽然全身上下被戎装裹地严严实实，但仍显瘦削娇小。
莱耶斯支起身来，喊道，“要帮忙不，妮子？”
“恢复地还挺快，看你身体这么壮实，年轻的时候怕不是个伙夫吧？”，潘多回过头，抬了抬下巴，停下了搅拌的树枝，“不过，既然你已经能活动了，那以后你就自个儿照顾自个儿，该回哪回哪儿吧。”
莱耶斯一愣，问道，“我这就好了？那你去哪？”
潘多躬下身子，紧了紧马丁靴的鞋带，“哈哈，真容易上当的大叔！你这才哪到哪，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啊？更何况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去哪？我去林子里再给你采点草药去！喏，你先把锅子里我熬好的汤药给喝了，我去去就回。你待着别乱动，看好我早上才打到的野鸡！”潘多朝柴火的方向努了努嘴，说罢倏忽一组爆发力惊人的连续弹跳，几下就没了踪影。
莱耶斯目送着潘多在耀眼的阳光下远去，突然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见过。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土坡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两声闷重的枪响，大概是哪个猎人进山打猎了。
与此同时，在土坡的另一侧，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里，一对祖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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