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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年

    东土大陆、秦国、越州,安庆府,凌源县、有熊村。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

    “不知名,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直言,无以知人也。”

    初春时节,暖和的午后,一幼童在一群老人的包围中摇头晃脑的大声背诵着书籍的内容,待男孩背诵完毕,围观中的一老人笑着说道:“小智,知道你背的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阿娘还没教我。”老人屡屡长须后说道:“不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来再给爷爷奶奶们打一遍拳。”男童听闻后嘿嘿哈哈的打起一套拳来,大概是因为男童穿的太厚,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得,打着笨拙的拳法小男孩活像一头幼熊,引得一众老人哈哈大笑。待男童打完拳后太阳已近西斜,老人们也缓缓散去各自归家,男孩也跑回自己那破落的小家。袅袅烟气在村中缓缓升起,给这破落的村庄里带来久违的生气。

    男孩跑进自家的大屋后,直奔厨房帮母亲添火熬粥。年轻的妇人见粥已经快煮好了,便对男童说道去村头喊你父亲回来吃饭。饭桌上一家三口各自端着稀粥喝了起来,男童喝了一口粥后便张口欲言,不带男孩开口,妇人便说道:“食不言、寝不语。”随后男孩低下头端起碗快速将稀粥喝完。等到父母吃完后便对瘦削的中年人道:“父亲,明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给爷爷奶奶们劈柴。”中年人摇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好好读书练拳,陪着爷爷奶奶们。”

    日子过的虽然清苦却也安泰。男童天生体弱,三岁才能下地行走、六岁开口说话,七岁便识文断字,八岁更是熟读经典,眼见着日子慢慢有点起色。

    八岁那年父亲抱着男孩对他说,要照顾好母亲,等他回来。母亲泪眼婆娑,最后还是问到“不去不行吗?”父亲沉默不语,良久后说道,“我不去,你们娘俩怎么办,乡亲怎么办,因为你和小智需要照顾,大壮、老牛、三弟先后替我从军,村外官军虎视眈眈,现在村里就剩我一个青壮了,我不去谁去?”

    “天智,你已经是个大人了,照顾好母亲和爷爷奶奶们,等爹回来。”

    男孩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盘说道:“咱们离开这里不行吗?”

    男人疼惜的抚摸着男童的头:“别说这种傻话,离不开的,能去到哪里去?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以后少读书多练武,替父亲照顾好母亲。“”再次拥抱面前的媳妇和男孩,瘦削的男人疾步走向村外。

    父亲雄武就在乡亲们的目光中,跟着一队官兵离开。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半年后,雄氏祠堂,九岁的雄天智抱着父亲的牌位,把牌位安在了大伯和三叔中间,磕头后独自沉默跪在地上。回想起父亲离开前的那个灼热的夏夜。

    “如果我也和你大伯三叔一样,一去不回,那把我的牌位放这。”父亲指着大伯和三叔牌位中间的位置。“天智你从小就聪明,本来想着让你读书做官,光耀门楣。现在我也不想你成为那鸡鸣狗盗之辈,那样的荣耀我们有熊一族承受不起。把读书的时间用在练武上,这世道武夫活得久。不求你能高官显贵,只求你平平安安。”

    雄天智回到家中,看着病榻上的母亲,心中百味陈杂,泪水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娘,爹的牌位已经安置好了,大伯和叔叔的牌位也打扫了一遍。”

    沉默片刻后跪地拜向病榻上的母亲道:“我想改名,就叫雄赟,文武贝的那个赟。”

    “好,好好替你父亲大伯叔叔活下去。站起来,忘了娘告诉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了吗?’你父亲走了,你得坚强起来。娘这些天老是梦见你父亲,他每次都说很想念我们母子,他说他见到了大伯和三叔,大伯和三叔都夸你是咱们雄家的状元,都想你能科举取士,封侯拜相,光耀门楣。可是娘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娘这一辈子,高门大户进过,富贵荣华享过,豺狼虎豹也见过,都比不上和你们父子在一起的日子。我这身体怕是不行了,厨房灶下有一木盒,里面是你外公当年给我的东西,说是什么仙家秘宝。本来想着给你父亲的,可是你父亲呢,文不成武不就,外加年纪大了所以一直没用。你现在是咱们雄家和孙家的独苗了,多一份本领总归是好的。去吧,去看看你外公留给你的宝贝。”说完便又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雄赟挖出了木盒,打开木盒便见到是一卷泛黄的皮卷和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儿秀清亲启,雄赟抱着木盒来到母亲房间,将信给了母亲,轻轻扶起母亲,站立身旁,母亲打开信看了起来,默默垂泪,呢喃片刻后又将信交给雄赟,雄赟看后也不得不感叹外公外婆对母亲的偏爱,兄妹四人独宠母亲一人,父母兄弟为饵,只为保全母亲一人。

    雄赟缓缓退出房门,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皮卷便看到皮卷里面还卷着一个玉筒,皮卷上记载着一篇名为脱胎术的秘法,玉筒里则是名为洗髓液的药液,普通人进入武者境时吞下洗髓液使用脱胎术可脱胎换骨,提升资质。脱胎换骨对于任何武者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或许外公一家就是因为这洗髓液惨遭毒手的。

    对于武者来说八岁是打基础的最佳年龄,雄赟的年龄刚刚好,雄家祖传的熊拳便可以给武者筑基,现在只需要再苦练一段时日熊拳便可以入门,到时筑基时配以洗髓液和脱胎术便可以脱胎换骨。

    放下沉重的包袱,雄赟开始背诵秘法,练习拳法,照顾母亲。

    三个月后,拳法入门,脱胎术也烂熟于心,来到母亲房间告知母亲他准备明早也就是他十岁生日那天完成筑基。

    十二月十一日,天光未亮,打完一套熊拳后雄赟爬上屋顶,准备开始筑基,雄赟盘坐于屋顶之上,随着一声鸡鸣,雄赟抜开玉筒将洗髓液一口饮下,先是苦涩随后辛辣再后如烈火灼烧从五脏六腑蔓延向全省。雄赟立即脚心相印,双掌置于胸前灵台处掌心相合,运转脱胎术,坚持一刻后浑身痉挛的雄赟五心朝阳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缓缓呼吸起来。

    冬日的阳光很温和,雄赟缓缓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变化,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干呕一声,跳下屋顶直奔自己的房间,跳进准备好的木桶,随后脱起衣服来,感受体内勃勃的内气,雄赟浑身舒爽。

    清洗完毕后,雄赟开始收拾衣物,目光扫向那张皮卷,蓦地眼神一凝,泛黄的皮卷此时变得血红,打开皮卷黑色的字迹蓦然出现,又是一秘法,名唤换皮法。

    端着熬好的粥来到母亲的房间。叫醒母亲,喂完肉粥后,说道:“娘,我已近筑基成功了,你好好养病,以后家里的活就交给我了。”

    “嗯,成功了就好。”

    傍晚,雄赟端着晚饭来到母亲房间,看到母亲穿着一身红衣静静躺在床上,轻轻叫了几声后母亲还是没有反应,雄赟慌了,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了。眼泪止不住的流着,颤巍巍的拿起床头的信,看着母亲写给他的信。

    ‘天智吾儿,原谅我的自私,娘走了。半年来总是梦见你父亲,他说他很想我们,他一个在那边好孤独,没人给他做饭叠被,没人陪他说话……十三年前遇到你父亲,那时你父亲赶考,路上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后来更是为了我放弃功名。你刚出生时那会儿身体弱,总是哭,娘身体不好喂不饱你,好歹有着乡亲们的接济照顾我们才渡过那段艰难时光。你的命是我和你父亲给的,也是乡亲们给的,小时候乡亲们培养照顾你,现在你长大了。好好长大,好好活着,替我和你爹活着,替你叔叔伯伯舅舅外公们活着。乱世降临活着比一切都更重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照顾好自己。’

    三天后处理完母亲的后事。跪在母亲的墓碑前,雄赟轻抚墓碑上‘慈母孙秀清之墓’几字,低喃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们活下去,一直一直。站起身来看着墓前熊熊火焰,雄赟掏出那张皮卷丢了进去,母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