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码
“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女人的下落吗？”
“她还活着？”
“当然……带上我，她们的行踪，我全都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凭你披着一身树皮？在你眼里我就如此愚蠢？如果你以为你披着她的脸就能轻易利用我，那你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得了吧，你这不伦不类的怪物！”
罗烟越发觉得眼前这东西让他恐惧，好比从前无比倾慕的花儿，倏然掉进了粪坑里，比那股恶臭更让他恶心的是，它仍试图绽放从前的魅力。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它并未对他的话起任何反应，却说出了一串让他心绪大乱的字符。
“&•^｛*+\\。”
“你……！！！”
“我想你还不至于忘了这句话，罗烟。无论我在你眼里变成什么模样，我想说，你依然可以相信我。”
一股呕吐感忽然涌上心头。那串字符，是戚芙尔九岁那年自创的一种游戏密码，她曾向他提起。
那时他出于好奇，向她询问过一些字符，这个组合他恰巧知道，意思是：我喜欢你。
她从未对他用任何方式说过这几个字，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反应并翻译过来。
“得了吧，戚芙尔根本不会说这种话。”眼前这东西在利用他的感情，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得知这一密码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自觉不配拥有美好，索性就把自己埋起来，除了坟墓，什么都不得到，如此，便能像个活死人一样不为外物所动，即便本有的事物丢失，也不过懦弱地安慰自己，我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呢……诸如此类的话。
可惜，这并非洒脱，他内心分明是渴望的，于是拼命维护，追逐又保持距离。
“因为你没有给过她哪怕一个机会，是你一直逃避，畏惧，因为你不配！”
罗烟沉默了，从在汴梁，住在那座风车旁时，他就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何种人了。他总在拒绝，拒绝所有能轻而易举拿到手的东西，协议、合同、财富、名声、包括她！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一毛病，但他乐在其中，鸵鸟行为让他无比心安，唯一的缺点是，空洞的内心导致他过分偏爱怀念回去，乃至想起从前时偶尔会觉得遗憾。
他一无所有，但他依然追求美好，因而自认还算个乐观积极的人，生活不算太糟。
罗烟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向她走去。
“种子在哪儿，你不至于告诉他真实地点吧。”
听见这话，戚芙尔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不，种子的确在丘山。城里有子嗣存在，如果我欺骗城主，被他发觉的话，他一定会去找那位子嗣，到时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等等，既然如此，那你拿回种子之后怎么办？”
“人类的身躯对它没办法，但现在这副身体，毕竟算是它的母体，拥有与它同源的神力，只要找回，我就能销毁它！”
……
如此说来，灰究竟是沉积于底好还是混匀在水中更优呢？
罗德迷迷糊糊间仿佛看见有人将一杯水在两个杯子间倒来倒去，杯中的水倒到最后，一点灰尘异色也瞧不出来。
那人不停地重复这一行为，乃至模糊了时间，混淆了次数，终于，与杯壁无尽的摩挲忽然割破了那人的手，鲜红的液体迅速浸入杯中，一片狼藉。
罗德醒来侧过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样一个杯子，杯壁还挂着他嘴唇形状的凝固的血迹，空旷的病房内没有一个人，包括罗烟。
这种丑事，只要罗烟那小子在城里，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吧。他却连看望我都不敢，怕我连累他？呵呵，说到底，他不就是那样的人吗，他还在乎什么呢。
人之缺陷无可避免。这些源自性格的缺陷好比向日葵花盘上的种子，一颗颗地嵌在情绪的表面，稍有些许的风吹草动，便会忍不住从花盘上炸出来，在背景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毫无征兆的，罗德骤然发出尖锐的嘶吼，有如发疯一般。他浑身解数尽出，惹来一众医护，并想方设法地让他们给卓文那家伙传信。
他要见他，然后当面问他，为什么！！！
……
彼时罗烟已然架着一辆偷来的牛车，踏上前往丘山的路途。因为不能让戚芙尔暴露在世人面前，他从城主府出来后，刻意挑人烟稀少的地方出城，因而他只是预估到了罗德可能回来了，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离开了厄弥迦城。
“我们的速度肯定赶不上城主，而且他还比我们先出发，只能期盼他没那么快找到吧。”
戚芙尔坐在车厢内，望着前方因遮挡了光线显得颇为阴暗的身影，愁眉苦脸地说着。
罗烟没有接她的话茬，听着无比熟悉的音调，一言不发地驾车，一次也不曾回头。
“还记得两年多前，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也有过类似的旅行。
那次的目标是悼城，也是这样，你在前面驾车，我坐在车厢里看书，路过秋谷的一座无名村子时，还被那儿的村民狠狠戏弄了一番，马车都顾不上，连夜跑下山去……
如果当初你有勇气做出选择，我们之间，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前面的身影一颤，说道：“但毕竟没有。”
罗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拥有戚芙尔样貌的冒牌货，本质是某种超自然的异界狡猾生物，善于把控人的心性，就像某些神话中描绘的魔鬼，千方百计地诱导人出卖自己的灵魂下地狱，可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她真的是魔鬼吗？
难道就因为她身上出现了我难以接受的东西，我就要将她打上异类的标签？就忽略了过往的一切，巴不得她去死才好？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城主府内，她说要从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想来她已经从他的行为和话语中得到了，可笑他还自以为是在和怪物虚与委蛇。
呵呵，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拥有过她，即便从今以后，她与我断绝一切来往，我又有什么损失呢？
“你真的是戚芙尔吗？”他小心翼翼地再度提出这个问题，同时在内心殷切希望她说她不是。
但她没有回答。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也早就从她的行为和话语中得到了答案不是吗。独属于她的密码，相同的习惯和性格，共同的回忆……
他只是，有些许的不甘心罢了。
“她还活着？”
“当然……带上我，她们的行踪，我全都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凭你披着一身树皮？在你眼里我就如此愚蠢？如果你以为你披着她的脸就能轻易利用我，那你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得了吧，你这不伦不类的怪物！”
罗烟越发觉得眼前这东西让他恐惧，好比从前无比倾慕的花儿，倏然掉进了粪坑里，比那股恶臭更让他恶心的是，它仍试图绽放从前的魅力。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它并未对他的话起任何反应，却说出了一串让他心绪大乱的字符。
“&•^｛*+\\。”
“你……！！！”
“我想你还不至于忘了这句话，罗烟。无论我在你眼里变成什么模样，我想说，你依然可以相信我。”
一股呕吐感忽然涌上心头。那串字符，是戚芙尔九岁那年自创的一种游戏密码，她曾向他提起。
那时他出于好奇，向她询问过一些字符，这个组合他恰巧知道，意思是：我喜欢你。
她从未对他用任何方式说过这几个字，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反应并翻译过来。
“得了吧，戚芙尔根本不会说这种话。”眼前这东西在利用他的感情，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得知这一密码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自觉不配拥有美好，索性就把自己埋起来，除了坟墓，什么都不得到，如此，便能像个活死人一样不为外物所动，即便本有的事物丢失，也不过懦弱地安慰自己，我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呢……诸如此类的话。
可惜，这并非洒脱，他内心分明是渴望的，于是拼命维护，追逐又保持距离。
“因为你没有给过她哪怕一个机会，是你一直逃避，畏惧，因为你不配！”
罗烟沉默了，从在汴梁，住在那座风车旁时，他就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何种人了。他总在拒绝，拒绝所有能轻而易举拿到手的东西，协议、合同、财富、名声、包括她！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一毛病，但他乐在其中，鸵鸟行为让他无比心安，唯一的缺点是，空洞的内心导致他过分偏爱怀念回去，乃至想起从前时偶尔会觉得遗憾。
他一无所有，但他依然追求美好，因而自认还算个乐观积极的人，生活不算太糟。
罗烟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向她走去。
“种子在哪儿，你不至于告诉他真实地点吧。”
听见这话，戚芙尔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不，种子的确在丘山。城里有子嗣存在，如果我欺骗城主，被他发觉的话，他一定会去找那位子嗣，到时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等等，既然如此，那你拿回种子之后怎么办？”
“人类的身躯对它没办法，但现在这副身体，毕竟算是它的母体，拥有与它同源的神力，只要找回，我就能销毁它！”
……
如此说来，灰究竟是沉积于底好还是混匀在水中更优呢？
罗德迷迷糊糊间仿佛看见有人将一杯水在两个杯子间倒来倒去，杯中的水倒到最后，一点灰尘异色也瞧不出来。
那人不停地重复这一行为，乃至模糊了时间，混淆了次数，终于，与杯壁无尽的摩挲忽然割破了那人的手，鲜红的液体迅速浸入杯中，一片狼藉。
罗德醒来侧过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样一个杯子，杯壁还挂着他嘴唇形状的凝固的血迹，空旷的病房内没有一个人，包括罗烟。
这种丑事，只要罗烟那小子在城里，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吧。他却连看望我都不敢，怕我连累他？呵呵，说到底，他不就是那样的人吗，他还在乎什么呢。
人之缺陷无可避免。这些源自性格的缺陷好比向日葵花盘上的种子，一颗颗地嵌在情绪的表面，稍有些许的风吹草动，便会忍不住从花盘上炸出来，在背景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毫无征兆的，罗德骤然发出尖锐的嘶吼，有如发疯一般。他浑身解数尽出，惹来一众医护，并想方设法地让他们给卓文那家伙传信。
他要见他，然后当面问他，为什么！！！
……
彼时罗烟已然架着一辆偷来的牛车，踏上前往丘山的路途。因为不能让戚芙尔暴露在世人面前，他从城主府出来后，刻意挑人烟稀少的地方出城，因而他只是预估到了罗德可能回来了，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离开了厄弥迦城。
“我们的速度肯定赶不上城主，而且他还比我们先出发，只能期盼他没那么快找到吧。”
戚芙尔坐在车厢内，望着前方因遮挡了光线显得颇为阴暗的身影，愁眉苦脸地说着。
罗烟没有接她的话茬，听着无比熟悉的音调，一言不发地驾车，一次也不曾回头。
“还记得两年多前，那时候我们刚认识，也有过类似的旅行。
那次的目标是悼城，也是这样，你在前面驾车，我坐在车厢里看书，路过秋谷的一座无名村子时，还被那儿的村民狠狠戏弄了一番，马车都顾不上，连夜跑下山去……
如果当初你有勇气做出选择，我们之间，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前面的身影一颤，说道：“但毕竟没有。”
罗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拥有戚芙尔样貌的冒牌货，本质是某种超自然的异界狡猾生物，善于把控人的心性，就像某些神话中描绘的魔鬼，千方百计地诱导人出卖自己的灵魂下地狱，可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她真的是魔鬼吗？
难道就因为她身上出现了我难以接受的东西，我就要将她打上异类的标签？就忽略了过往的一切，巴不得她去死才好？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城主府内，她说要从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想来她已经从他的行为和话语中得到了，可笑他还自以为是在和怪物虚与委蛇。
呵呵，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拥有过她，即便从今以后，她与我断绝一切来往，我又有什么损失呢？
“你真的是戚芙尔吗？”他小心翼翼地再度提出这个问题，同时在内心殷切希望她说她不是。
但她没有回答。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也早就从她的行为和话语中得到了答案不是吗。独属于她的密码，相同的习惯和性格，共同的回忆……
他只是，有些许的不甘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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