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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坎特尔城正门前,艾华斯来为准备出发前往首都的奥维和薇尔送行。

    “薇尔·莱瑞斯特。”这么多年,这是艾华斯第一次称呼薇尔的全名。

    “艾华斯爷爷,我在。”薇尔一脸紧张的看着艾华斯,不知道他突然叫住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给你。”艾华斯从怀里拿出一枚精致的勋章,放到薇尔手中。

    “这是?”薇尔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勋章,又抬头看向艾华斯,艾华斯没有让她多等,很快就说出了这枚勋章的来历。

    “这一枚勋章是你父亲在一次战斗中取得的功绩,十年前,在他被流放的时候,他把这勋章交给我了,说是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它了。现在,我把这枚勋章交给你,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不会辜负这枚勋章的正直、善良的人。”

    “......谢谢。”薇尔把勋章紧紧的握在手中,向艾华斯道了声谢。对于薇尔来讲,这一枚勋章是无可替代的宝物,它代表了父亲的过去,也指引着自己的未来。

    “奥维·G·莱茵。”看到薇尔接受了勋章,艾华斯也回过头来,叫住了另一边的奥维。

    “艾华斯先生,有什么事吗?”刚准备登上马车的奥维转过身来,向艾华斯问道,他用的语气并算不上好,似乎是对艾华斯有些不满。

    “奥维,因为你的努力,我们抓到了谢尔,也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作为坎特尔城的城主,我必须要向你道谢。”艾华斯半弯着腰,向奥维这个年轻人行了一礼。

    “唔...嗯...不用谢,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看着艾华斯的举动,奥维的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下来。但还没等奥维把话说完,G就从他肩膀上冒了出来。

    “道谢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只是说句话行个礼,对我们来讲又有什么好处?”G在奥维的肩膀上凝聚出一个金色小人的身形,双手叉着腰,嚣张的说道。

    “谢礼的话我早有准备,”在奥维回到坎特尔城中休息的这两天,G的存在已经在奥维的允许下被薇尔透露给了艾华斯,因此,他看到这个金色小人的时候也不怎么惊讶。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凭证,说道:“毕竟我也是个子爵,一点小钱还是有的,你可以用这张凭证在王国国立银行换取5000里克。”

    “五......五千!?!”奥维一把抓过凭证,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这张卡片,他在孤儿院里待了十三年,期间看到的钱加起来再乘以三都没有五千里克这么多!奥维激动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但G散发出的力量维持住了奥维的清醒。

    “五千,你还挺大方的,奥维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G看着奥维手里的凭证,心里却还想着能不能从艾华斯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G放弃了,艾华斯这种住在穷乡僻壤的子爵口袋里能有几个钱?

    “对了奥维,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艾华斯看着奥维欣喜若狂的样子,觉得正是时候,便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请求。

    “希望你能照顾一下薇尔,那孩子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她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里,想必是不太好受的。”

    马车上的奥维看着车窗外不断忙碌的士兵们,脑海中想着艾华斯对他提出的请求,叹了口气。艾华斯说是让他照看一下薇尔,可这照看到底应该做到什么地步?这让奥维有些苦恼。亦或者,奥维可以不管艾华斯的请求,拿着五千里克走人。但薇尔是个好人,他不能放着薇尔不管。各种各样的想法交织在一起,使得奥维愈发烦恼。他索性不再去想,闭上了双眼准备睡一觉。

    “嗯?奥维你累了吗?”坐在奥维对面的薇尔看到他闭上眼睛,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你在想什么?”

    “虽然你说过,作为女儿,你有义务去阻止你父亲犯错,但,你不会感到难受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奥维缓缓地睁开双眼,与薇尔四目相对。

    薇尔只是笑了笑,把头偏向一侧,看向窗外的风景,开口说道:“奥维,你知道吗?小的时候,父亲总是给我读一些关于骑士的童话绘本,绘本里描绘的骑士们都是强大,正直,善良的人。虽然那些故事里的人们都不是真的,但他们所展现出的美好品德是切实存在的,我想,那也是当年的父亲想要教给我的。但现在的父亲却失去了当初他曾拥有的,他教给我的一切也不容许我对他的错误坐视不管。”薇尔又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奥维说道:“这不仅是我的期望,也是过去那个正直善良的父亲所期望的,我又怎么会难受呢?”

    看着薇尔的笑容,奥维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少女,比他和艾华斯想象的还要坚强。

    ......

    “停车!原地扎营!”临近黄昏,护送奥维的车队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我们不去城镇里面休息吗?”听到喊声的奥维把身子探出车窗,向周围的骑士问道。

    “小子,你要知道,你已经被齐纳的人给盯上了。”骑士拍了拍胯下的马儿,大大咧咧的说道。“虽然这些年,两国之间没怎么打仗,但私底下的密探渗透可没有闲着,换而言之,每一处有人的地方,都有可能存在齐纳的探子,想要保证安全,就不能过分靠近人多的地方。”

    “唔,我知道了,谢谢你,骑士先生。”奥维缩了回来,看了看一下熟睡的薇尔,思考要用怎样的方式叫醒她。在旅途的最初,薇尔充满了热情,她总是眺望着车窗外从未见过的景色,时不时发出一点小小的惊呼声,并拉着奥维一起来看那些她觉得有趣的东西。但很快,随着车队逐渐远离文明的世界,薇尔也不再对周围那些单调的树木和山石产生兴趣,她开始变得无精打采,最后睡着了。

    奥维想了想,伸出手来碰了碰薇尔的肩膀,发现薇尔并没有动静之后,他开始轻声呼唤薇尔的名字,可惜还是毫无反应。这时,奥维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女孩子的脸,摸上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并没有犹豫太久,就伸出手来,准备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但奥维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行为,他只是用食指戳了戳薇尔的那洁白无瑕的脸。

    “柔软,充满弹性...就像新品的棉花枕头一样...但是要更柔软一些......”这种新鲜的触感让奥维产生了更大的兴趣,他开始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捏一捏薇尔的脸。

    “再这样下去,你就得错过晚饭了。”刚才和奥维交流过的骑士开口打断了奥维的动作,他透过车窗看着奥维,脸上挂着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先生,我只是想叫醒她......”奥维吓得把手收了回去,直到骑士开口打断奥维,他才发现,这种行为怎么想都不应该对一个还不怎么熟悉的人做,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奥维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样的方式对一个熟睡中的女孩来讲未免有些不礼貌......她醒了,你带她下车吃饭吧。”

    “唔...嗯?我睡着了?”薇尔被两人交谈的声音吵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的少年。“唔...中午好?”

    “啊...嗯,其实已经是傍晚,到了要吃饭的时间了。”奥维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拉开了和薇尔之间的距离,同时深吸了两口气,企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了...作为一个女仆,这也太不应该了......”薇尔失落的低下头。懒惰是女仆的大敌,她对此感到羞愧。

    “等去了首都,你还打算做女仆吗?”奥维问道。在他看来,女仆这一份工作在薇尔的内心似乎占有不小的位置。

    “唔...应该是会继续下去吧。我当女仆已经当了六年,没了这份工作,总感觉会少些什么。”薇尔咧嘴一笑,然后打开车门,往外一跳。“走吧!再不快点,我们就吃不到晚饭了!”

    “我这就来!”

    ......

    野外的条件有限,士兵们并不能准备多么精致的晚餐,只能用冰冷的面包和硬邦邦的肉干泡在加热过的汤水里吃。这一顿粗糙的晚饭很快就结束了,士兵们和薇尔都去干各自的事情,只剩下奥维坐在石头上,捏着一点啃不烂的肉干。他看眼前的人们忙碌着,思考一些和现状不着边际的东西,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他的身前。

    “奥维·G·莱茵,我有事要找你。”

    奥维抬头看去,看到一张被盔甲覆盖的脸。他记得,这位连吃饭的时候都浑身披甲的骑士是这一支护送队伍的长官,名叫莱奥·凯拉斯,实力强劲,他来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你有看见薇尔·莱瑞斯特吗?”莱奥又开口了,透过盔甲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威严的感觉。

    “您找她是有什么事吗?”奥维问道。没由来的,他有些担心这一位来找薇尔的理由,或许是因为艾华斯对他的请求吧。

    “那个女孩有不错的天赋,在前往首都的路上,我想教她激发自身的血气之力。你们能多一些自保能力,在遇到意外的时候也不至于无能为力。”

    “是这样啊......那要我现在去找她吗?”听完莱奥的话,奥维松了一口气。

    “尽快吧。”

    “我知道了。”

    奥维开始向周围的士兵们打听薇尔的去向,这一支车队毕竟只有一位女性,所以,奥维很快就知道了薇尔去哪里了。

    “那个小姑娘?我记得她是往我们取水的那个小湖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奥维往小湖那边走去。此时的残月正被乌云遮盖,周围漆黑一片。奥维想了想,便喊道:“薇尔!你在吗?”

    “啊?嗯!我,我在!奥维,你先别过来!”

    “可是我有要紧的事要找你啊!”奥维并没有挺薇尔的话,他四处张望着,试图在黑暗中找到薇尔的身影。今天的残月眷顾着奥维,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乌云就悄然散去,月光也随之洒下,照亮了这个小湖。借着清冷的月光和湖水的一丝丝反光,奥维看到了湖边的薇尔,看的一清二楚。洁白的肌肤,漂亮的容貌,薇尔的身体仿佛披上了一层又月光组成的薄纱,配合发丝上的水珠映出的丝丝月光,她看上去就像是湖中的仙女,美丽动人。

    “你!不许看!”薇尔羞红了脸,指着奥维大喝道。

    “是!”奥维也羞红了脸,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你......都看到了?”薇尔一边擦干身体,一边问道。

    “......是。”奥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但,想要否定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奥维可是盯着薇尔看了好几秒呢。

    “你给我把刚才看到的都忘掉!”薇尔脸红着说道。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忘不掉”奥维小声说道。“因为刚才的你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我根本不可能忘掉。”

    “你在说什么鬼话......好了,转过来吧。”薇尔小声嘟囔着,把象征着女仆的头饰戴上,随后便让奥维转过身来。目光交织的两人又不约而同想到刚才的事情,便一起偏过头,企图避开对方的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围的士兵和骑士都能看出来,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但当众人准备看好戏的时候,莱奥却进了奥维和薇尔同乘的马车,教导薇尔如何激发血气之力。其实他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的气氛有点不对,但他并不在意。就这样,在莱奥和时间的缓冲下,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

    启程后的第五天,塔林城前。

    “全员!该下车的下车,该下马的下马,接受检查!”队伍最前方的传令兵大喊道。奥维等人也自觉的从马车上走下来了。

    “这里似乎是我们抵达的第一座城市,明明之前都避开城镇了,为什么又到这里来?”奥维不解的问道。

    “跟上,一边走一边说。”莱奥脱下了头盔,大步向前走去。他往后一瞥,确定奥维和薇尔跟上之后,他便开口解释道:“由于三十年前,我迪亚卡扎帝国与齐纳帝国之间的战争,这条奥菲拉山脉以西的城市都衰落了,没有一座城市可以担当边防要塞的重任。于是,皇帝陛下就决定在这奥菲拉山脉唯一方便通行的地方修建一座要塞城市,就是这座塔林城了。换而言之,我们想要前往首都,就必须经过这座城市。”

    “原来这就是塔林城啊。”奥维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堵高不可攀的城墙,感慨的说道。

    “那个巴勒夫人,她没有给你讲过塔林城的样子么?”薇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以前,巴勒夫人总跟我们说,塔林城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市,它有着高大的城墙,强大的军队,我们只当她是在说笑,没想到却是真的。”奥维说着,回想起那段幸福的时光,但很快,回忆中熟悉的面容就被火与血取代了。他握了握拳,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守军已经检查过通行文书了,我们走吧。”莱奥向传令兵招了招手,随后便带着奥维他们回到马车上。

    “莱奥先生,我在塔林城有人想要拜访......”奥维看着眼前的骑士,有些不安地说道。这毕竟是一支护送用的队伍,很有可能会为了安全起见,限制自己的行动。

    “可以,我会让两个骑士跟着你去,务必在车队补给完成之前回来。”但莱奥轻易地答应了。在他看来,如果有哪个暗探敢摸进这座城市里,那他一定是不要命了。

    “谢谢。”

    “我也跟你一起去。”薇尔也开口了,她还想向在厨艺上被奥维推崇至极的巴勒夫人请教。

    “额...”奥维看着薇尔那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的眼睛,不由得偏过头去。“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好耶!”

    就这样,这一行人将在塔林城内度过平安舒适的三天两夜......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