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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战与变

    大风虽然戒严,但依旧在王城外看不出任何动作。

    足足半月,程起只是照理操演,却在大帐中一边分析之前秦国败仗,一边磨着那些骄兵悍将的性子。

    即便之前秦国八支军队并不是绝对的精锐之师,但老秦人为核心或是豪门大族的根底,战斗力决然是弱不到哪里去的。

    也许有人会说,统帅方面拉胯,但那也是嬴开故意为之,但若是连败之下,在有什么摩擦与隔阂也必须放下。

    但即便这样,秦国还是一败再败,这可不仅仅从自家找问题的事情了,西南那块看来确实出了个了不得的兵家大才。

    但若仅仅是要靠着这么一个千年都不一定能从西南那帮酸子的窝窝里跑出来的天才在他们老秦人头上拉屎撒尿的,老秦人这脾气上来就是刀兵相见而已。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仅此而已。

    程起程升两兄弟打嬴开那一系论起,就是老秦人自家的种。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国几大派系暗中就传出有关那两兄弟的各种怪话,什么这兄弟二人原本就是蛮子那边的野种之类的。

    这种话,哪怕在老秦人百姓家里,田头的老丈在忙完农活靠着锄头在田埂边歇息的时候,若有人真的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怪模怪样的话,别管是不是调笑风传,那些个老丈能把喉咙深处的一口老浓痰混着生烟草的油烟一口啐在他脸上!

    须知老秦人本就好战也善战,家里除了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大多都是妇孺。

    为了延续老秦人的血脉,对于那些妇孺,秦国是下了死命令保的,但凡敢有侵害秦地妇孺的案子出现,可就不管你什么身份,该砍头砍头,不改砍头那就一根绳子给你吊死在城门楼上,什么刑不上士大夫,贵勋可罚金抵过,那在这块儿上都不好使。

    哪怕你贵族圈子里两个大家族的顶门梁互殴致死,那倒是也许不必落个死罪,恰恰就是害了百姓妇孺,特别是人家男人在军伍里头干着刀口舔血的营生,那不死也得是个死了。

    再有便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尤其是男的,秦律,男子七十以上不问罪责。

    前提得是老秦人自家的长辈,七十岁以上哪怕你跑到金銮殿门口指着嬴开的鼻子一顿臭骂,把唾沫星子溅嬴开一脸,嬴开还得好声好气地请人扶着他坐下喝茶,陪着笑听他们发火。

    那种大爷,他把老痰吐你脸上,你还是自个儿擦擦吧,要不然你要敢回嘴,乡里乡亲之间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按那些老丈的话来说:“咱们老秦人本来看得就不是什么出身啊血脉啊什么的,到底就是一群苦命的人在秦地抱起了团来求个活路而已,若是归属咱们秦地,认咱们老秦人的祖宗,那就是咱们老秦人,说些怪模怪样的话你也不害臊,往前推三辈儿,也不知道你家里是不是降俘还是罪配呢,这会儿还来讲人家哥俩的怪话来了,把人家哥俩抬走换你上去,咱老秦人的脸都给你这狗都不吃的玩意丢干净!再说这话,老大锄头柄打你掉了满嘴牙!”

    往往这话一出,那些风言风语自然就难以传开,也就那些个大门户里有些食古不化的臭不要脸老不死的能偶尔嘟囔两句,也没人当真,哪怕是自家的子侄后辈,也不会放在心上,说起来反而是感觉把自家脸面丢了。

    为何?

    老秦人说什么都不如看实力,有实力就有武勋。

    老秦人自己家的人才种子都常年不够使,对于外来的人才一直都是来者不拒,更何况本来就算根正苗端的程氏两兄弟?

    若不是他们坚持着姓程,想必多的是人求着嬴开把他们两写进族谱里。

    嬴开也必定不会拒绝,难道不看那秦国一批成年的额皇子出了宫只能在城的周沿随便找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安置?

    但那哥俩住的是啥地方?小皇宫!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论规模,也就比正经皇宫小了几倍,但整个王城里,难不成还有比这更大的私人府邸?

    要命不要?

    别说现在是大秦朝,放在前周,若不是那周末昏君想着自己借着国丈的名头也在里头厮混,还能有这么个逾越大礼制的玩意儿?

    这么个地方,嬴开眼睛都不眨就让它姓了程!

    那就是程起程升的程!

    可想而知,这两兄弟在嬴开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即便这样,秦系一脉里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能翘起拇指说声服气!

    不服你也去挣这么些武勋回来!

    老秦七道大小近百城,不说和他们兄弟一样打下一半来,好歹不能是单数吧?

    这么看来,整个王城里,除了嬴开,就是他们两兄弟了。

    还别说,当初人家把嬴氏一脉的宗亲主家姬氏杀绝了,嬴开可曾怪罪?

    什么?下了职衔软禁在府?

    这你也敢当真?别看嬴开下这旨意的时候脸上严峻得很,指不定人家回了后宫牙都快乐没了!

    不看那本来连牌匾都让大风军砸了的小皇宫,还是大风军那个最大的杀才里的杀才将军曹拦牙亲手挂上去的程府牌牌么!

    落款可是当今皇帝的私印!姓曹的杀才可是两边比了又比才挂得端端正正,皇帝的手书,这杀才还是知道好歹的。

    再说,若不是程起从战俘营里把他捞出来,这夯货还能有穿盔戴甲的日子?早就被烂席子裹着不知道便宜哪里的野狗了!

    算他懂知恩图报!

    也是程氏兄弟带的好,上行下效么。

    程起别看是老秦人手里军权最盛,手上人命最多的杀星,可是在嬴开面前,端的是一板一眼,有理有节,老秦人就吃这一套!

    这叫饮水思源,家有族传!

    现在那些西南酸子还能笑笑,等到这边儿大风拔了营,他们还敢笑?军族都给你打没了!轮也轮到他们去哭了!

    若不是大风军纪严明,这会儿营门口端酒送牛羊的老丈和自家后辈能排起长龙来!

    大风军足足半月方才拔营。

    一月后,秦国拓边至襄阳,之前一直混乱中节节败退的秦国将丢掉的国土全找了回来!

    不过,大风军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伤损太重,姜子良名不虚传!

    程起一封奏折跑死三匹马在极快的时间内送到了嬴开的皇案之上。

    嬴开立批,大风军长驻襄阳一带,以图后手。

    程升暂领老军一千,回王城组建新军,这才有了之后的秦赵分庭抗礼。

    其实此时,赵国之内纷乱一片。

    赵太祖赵飞廉不知怎的修炼上出了叉子。

    按理说,赵飞廉本就是姜子良代师收徒,一脉相承的法决乃是姜子良亲授。

    不过到底是屁股底下的椅子不一样了,坐拥武洲半片江山的赵飞廉,无论是从眼界还是心气上头,都不再是当初需要左右依仗的那个混混了。

    立国之后,姜子良征战在边,韩重言被一顶公侯的帽子牢牢套在临淄,赵飞廉轻轻松松地收拾了整个西南的摊子。

    大权一朝在握,心思自然也出了变化。

    当初他不过就是个乡下的混混小子,靠着死皮赖脸从姜子良手里磨来了修炼之门。

    没成想,居然还搏下了泼天的富贵来!

    既然有了天下,那天下的财富是他的,天下的子民是他的,天下的修炼之法也是他赵飞廉的!

    想他赵飞廉也算得上天纵奇才老天眷顾,自打逐鹿武洲起始,修炼的资源就算不得缺了,各种天材地宝一个个地往他眼里蹦往他怀里钻。

    论修炼时间,他比姜子良多,虽然赵飞廉也是酒色财气一样不少的货色,但是比起军政两头兼顾的姜子良来说,他的时间就宽裕多了,哪怕只是拿出三四成用来修炼,说起勤奋,他至少在修炼上头是要比姜子良厉害些。

    论起修炼资源,大不离就算两边一样吧!但他赵飞廉自问资质也算得上佳,即便资质上和姜军神略有差异,但他的时间和资源堆,也堆出个后来居上吧!

    没成想,后来是有了,居上就算了。

    在赵军中,赵飞廉的消息自然是极快的,姜子良这一方面上也很是有分寸,该安插的人手他丝毫不阻拦,只要不影响他的军令与布置,这点君臣之间的默契,姜子良还是做的滴水不漏。

    可赵飞廉的关注点,却是姜子良看似丝毫没有落下的修为进度。

    加之有不少人在私底下通出话来,说姜子良有些核心的修炼门道并没有全盘奉给伟大的赵飞廉陛下,导致赵飞廉修炼之路上难免有缺失,这才进境偏慢。

    时间长了,流言难免在赵飞廉的心底里起了疙瘩。

    对于姜子良,他还是很放心,可是难免他南征北战又要兼顾内政的忙中顾不到自己的修炼。

    所以,在他坐拥江山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寻摸高端法决。

    姜子良听闻之后倒是上了两道折子,一方面剖析自己立场,交代师门修炼的所有功法与秘诀,一方面规劝赵飞廉修炼之道在于坚持与心境,繁杂之下只怕难有所得。

    可惜,赵飞廉只认为是姜子良的问题。

    在他看来,姜子良出身也就是个小门小户,哪里能知道修炼界的宽阔。

    不过是走了些运道,得了门中正平和的功法,仗着天资修炼到高深而已。

    但他,可是天子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