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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秦国老卒

    赵言用屁股想,姬昌胜了秦国,注定没了挑战的可能。

    而若是夜国两败,刘奢也没有那个心气在去捋大赵虎须。

    但是秦国不同!嬴谱那家伙可是心气高的很。

    之前与鲁国一战怕是留了不少后手,没想到被鲁国拼胜了。

    若是这家伙要翻盘,那只有故意输给夜国,还必须是死伤惨重那种。

    因为只有他真真正正的两败,才会有资格按照规则挑战两胜的赵国,进行翻盘之战!

    与夜国一战,死伤不过半的胜负,都不能被公证与裁判判定为有资格进行盘翻挑战的败绩!

    现在就看秦国那位嬴谱的手段了!

    到底是拿人命来搏翻盘的可能,还是保住一胜留点面子回秦。

    按照赵言所愿,自然是要嬴谱选后者。

    能够胜上一场,即便回国也不会遭受太过的责难了吧!

    希望这家伙识时务点,要不然,这五百人场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赵国训练出来的士卒怕是都要用上了!

    之后的千人和五千人场,虽然他不再是指挥主将,但是他若一个人就用完这些秘密训练而出的士卒,怕是不好交代啊。

    拿了五百人场的冠军还好些,若是被嬴谱那家伙翻盘成功,赵何护不护得住他都是两说!

    因为每一国为泰山演武训练而出的精锐是有数的,兵源、财力和训练方式注定了这一批不是修炼士的士卒精锐不可能数量太大。

    大多是被三位军事场主将分着使用,大不了份额有些区别。

    赵言的愿望,只能看嬴谱按不按着走了。

    第二轮第二场,秦夜对决。

    嬴谱竟是在开场之前对公证和裁判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在本来半个时辰的上场列阵的准备时间上多加一盏茶的时光。

    自泰山演武第一届至今,军事场从未有过此种先例。

    在一旁观战的赵言已是在心中感觉到不妙。

    公证人和裁判商议过后,首先去询问了夜国刘刘奢ch奢的意见,刘奢对此本也就有些莫名。

    须知泰山演武,不仅代表的是国家之间的势力与尊严,在此之上也是家族与个人的荣耀之战。

    特别是军事场,但凡能代表四国出战的,无论是那个场次,都代表着是名将的种子。

    但凡戴上名将种子这顶帽子,哪里可能在入场列阵上需要太多的时间。

    更何况士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对于列阵和对阵,简直犹如家常便饭一般。

    基本都是三两下就能搞定的事,用时越短代表着主将的能力越高,士卒的军纪战力越强。

    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在对阵之前准备的一个时辰上再多要一盏茶的时间的。

    不过刘奢也是出身将门,对于这种要求并无不可,点点头也是同意了。

    既然对手都同意,裁判和公证便去通知嬴谱。

    秦军入场处本来列阵在前的五百骑兵,无一人是坐在马上的,全都牵着马站立马旁。

    嬴谱默默地走到一群士卒之前,按着身侧的佩刀半晌无语。

    反倒是那群人中头前的一位士卒一把摘下了头盔。

    豹眼阔嘴,鼻梁高耸,前额宽阔,一看就有着些许异族血统。

    最为引人注意的,便是那花白的须发,这位老卒最少也是年过半百了!

    那秦国老卒带着些许笑意对嬴谱说道:“赢将,我等老秦人,无非是马上生马上死,卑下已是这把年纪,手上的人命早就连自己都数不清了,说句该死那是绝不为过,现在还能再为我大秦尽点残力,那已是上天眷顾,只盼赢将莫要辜负了我等最后的期盼。”

    嬴谱一双眼睛长的极是好看,桃花眼眸,眼角上扬,若是生在绝世美女身上定是勾魂夺魄,生在一个将军身上倒是有些减弱了威势。

    不过此时他双目中的泪已是有些难忍,秦国决不能在他手里接受只胜一场的结局,无论是从大秦还是自家的骨气来看,单单胜个夜国,还谈什么秦国铁骑天下无双?

    不过老秦人出的将种,头可断血可流,若是战阵之前流泪那还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所以嬴谱很快就将眼眶里的那些水意全忍了回去。

    嬴谱只是默默低头,右手握拳重重敲打在左前胸的盔甲上,怦然做声。

    而在他面前那五百人齐刷刷地抬起右拳敲击左胸。

    而后齐齐摘下头盔,盔下少有乌发,竟全部是上了年岁的老卒!

    秦地善战,那是因为秦地本就在武洲中原边界,一边是异族,一边是内乱的中原腹地。

    秦地东南,异族以羌为尊,羌人也就脱离茹毛饮血没有多少时日,对于花花世界的中原,他们眼睛里都是血光。

    可是老秦人可是自认根在中原,对于羌人,一群心存异志的外族,那还不是用马蹄和刀锋来教给他们如何保证自己的位置?

    异族别的不行,生儿育女方面那是一等一的厉害,荒蛮之地,有没什么娱乐,一到晚上就是干那事儿,再加上伦理不存,生出的孩子那是一茬接着一茬,虽然夭折不少,但是能够成长到十一二岁的男子就能拿起战刀,女子就可婚配。

    老秦人是在马背上把一群异族打得服服帖帖,这也导致秦地十里之中,壮男不见,老弱妇孺支撑住了整个秦地。

    即便是花甲老汉,但凡遇到需要的时候,家里床下摸出一把马刀就能杀敌。

    没想到,嬴谱竟是在队伍里带上了这么多的老卒,按照他们的年纪,早就该歇马归乡,而此时让他们披甲上阵的目的,不言而喻。

    嬴谱是要用这五百老卒的性命来搏一搏最后翻盘的机会!

    换句话说,与夜国这一场,嬴谱就是奔着全军覆没输去的!

    这些老卒,壮瘦不同,高矮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高昂的头颅和满不在乎的神态。

    直到之前与嬴谱说话那位老卒再是一声大喝:“风!”

    五百老卒齐声应和:“风!风!风!”

    随即肃静。

    五百双饱经沧霜见惯血火的眼睛盯着嬴谱,嬴谱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低喝:“大风!”

    于是那五百老卒的应和山呼海啸而来:“大风!大风!大风!”

    随即那带头的老卒一把抽出自己的马刀,翻身搂住身边的战马,刀锋横在马颈上深深一刀!

    血如泉涌,直往前喷了三四尺!

    正所谓马革裹尸,他们已是必死之局,此时陪伴了他们不知多久的战马自然是最好的棺椁!

    在平日里,这些战马在他们眼里比自家的婆娘和小崽子都要金贵,婆娘死了还能再续,小崽子没了还能再生,实在不行从别家抱养一个,只要是根自己的姓氏,总不就是延续了香火么!

    自家祖宗,哪怕是自己坟头,能有后人上了香火血食就算是足够了!

    但是战马不同,战马是他们的命,没有战马,老秦人步战连异族都难以抗衡,更别提中原内乱。

    所以,平日哪怕是行军,一段路程之后,这些秦国铁骑就要下马给自己的战马恢复体力,擦拭汗水,口袋里的粮食首先是要给战马吃,它们吃完才轮到自己!

    但是既然眼前乃是一条思路,这些战马跟着他们征战了几乎整个马生,那边随着他们一起入土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看到带头老卒这么干,剩下的一群人瞬间明了,一阵马刀出窍声中,马血铺满了这五百人脚下的土地,甚至积汇成小流,一直淌到嬴谱脚下。

    场间血腥大胜,正如这五百老卒的死志!

    他们本该解甲归田,或许能在家都弄儿孙,或许能在军中当个教头,但此时,他们必须去死。

    杀完战马,这五百老卒戴齐盔甲,鱼贯入场。

    不知从何人开始,低声的秦风唱起:“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五百人瞬间齐声应和,连唱三遍,最后一句“死不休战”直把头顶上的日光都遮掩了去。

    对面夜国士卒整整齐齐的阵势竟是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裁判不忍多言,只是一句开始。

    秦国五百没了马的铁骑,在带头老卒一声:“秦国铁骑,随我冲锋!”之后,开始了步行冲锋!

    刘奢远远地对着这五百秦国老卒行了一个夜国军礼,随后令下。

    夜国军阵按着之前的准备开始有条不紊的应对。

    密箭如雨,宛如老农用镰刀收割成熟麦田。

    直到秦国老卒冲到夜国阵前,所余不足百人。

    其中不少身中数箭,又被夜国士卒和刺客迅速淹没。

    半刻之后,裁判上场,秦国全没,夜国胜!

    此时已是换了一副坚定之色的嬴谱果然就立马提出了挑战。

    赵言大恨!

    没想到,嬴谱当真这么狠这么有种!居然用五百老卒换来了挑战自己翻盘的机会。

    而秦国,那五百老卒当真甘愿为之赴死!

    现在无论是嬴谱还是秦国即将上场的士卒,都是在这五百老卒甘愿赴死的雄壮惨烈中战意攀升到了极致!

    正所谓哀兵必胜,这乃是兵家的常识。

    赵言咬咬牙,既然嬴谱能这么干,那就别怪他了。

    赵言准备将那一批秘密训练而出的士卒全部派上下一场!

    他嬴谱是秦国皇族血裔,他赵言何尝就不是赵国皇家的跟脚!

    眼下,已经是不容赵言再多想,庞系兵家的态度,既然退避无路,那就真刀真枪干上一场,生死无论,血勇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