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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家·院子

    我忘记了哪个歌手唱的,是一位藏族同学推荐给我听的,似天籁之音。“藏族人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这句话说得丝毫不假。

    读了四年,实习了一年,虽是感觉平平,掐指一算,也有许多事情发生。时间是个谎言,流逝的声音听不见,日复一年的将你我欺骗。

    有段时间,老是被大巴车拉到一个师范学院的剧场那里,可以容纳八九个学校的学生,组织排练“唱支山歌给党听”。每人手里两束假花,有动作有表情。

    那个带队老师告诉我们,“请你们一定要认真,咱们这个排练的歌曲是要收录到书籍里面的,意义重大”

    我们也是拿出吃奶得劲,“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给了我生命~党的光辉照我心”,时隔多年,朗朗上口。

    一回想歌曲竟然忘了我是怎么跑到XZ去的,为了逃避,小时候父母的吵架,总感觉我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后来发现,邻居家虽然日子过得苦了点,但是和谐,这对我之后的交友、选择等影响深远。

    少年的我极力想摆脱控制,想不受他人管束,后面在LS待了一年才回了一次家。家对我而言不是避难的港湾,反倒像我痛苦的根源,无数次撕心裂肺的呐喊,可能是小时候的遭遇会被无限的放大,以致成年后残留有阴影。

    无法逃避原生家庭,无法逃避生长环境,小时候很单纯,只盼劈柴喂马,花落数瓜,聆风俏话,仗剑天涯。

    后来我姐在年夜饭上,眼角含泪,把盘子用力的往地上一摔,崩起的瓷片将她嘴角划破,扬言为何有那样的父亲,她的爸爸是我爸爸的亲哥哥。

    爷爷是老村长,奶奶一生辛苦操劳,虽然勤快,但是过早的累死了。两个儿子,抽烟酗酒,过早的迈入老年生活。

    小时候我父母吵架,瓶瓶罐罐噼里啪啦,我哭着给我姑姑打电话,姑姑一脸镇静,也没安慰我,“别管他们,都是为了钱,你好好学习”,说的倒也实在,不过我从没见过他们为了钱而吵。

    我妈曾经喝过老鼠药,后来被抢救过来,她说她不走是为了我,她说看到隔壁那个母亲受不了跑了的,怕我生下来没人管,一直那样坚持着,小时候给我灌输了很多我父亲如何如何的,像是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虽然长大成人后,我不再肆意,可内心深处,仍然无法将那颗早已根深蒂固的仇恨之森给消灭。让我对恋爱,对婚姻有了极大的恐惧,险些成了不婚主义。

    日本那个国家重视对女性的教育,我们还是初级阶段,解放了思想。

    后面接触了一些朋友,大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何种生长环境,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关系,有关系就会有矛盾。就算银背大猩猩部落,都有纷争。

    LS是一片净土,课下学习了佛子行,藏文翻译过来的佛经,里面讲道,抛弃故乡佛子行。意思是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修行真法。当时就有同学不乐意了,拍案而起,“这不是不孝顺吗”

    人生于世,自有多种法则可遵循,只要不损人既可,多数遵循一种道义,谓之主流,其余的谓之非主流。

    家这个话题,非常永恒,有温馨家庭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记得有一年的公考题目是有关家风,读之令人动容。

    家风影响三观,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秉性也不为过。

    昨天读《史记》,万石君的由来,指的是一家五个人的俸禄超过一万石粮食,一个父亲4个儿子,人均两千石,那个父亲我忘记叫什么了,说他除了能力绝佳之外,还谨言慎行,府邸上下连同他本人都十分的温驯有礼,慎独这一块做的很好。

    所以他的子嗣大都封管加爵,即便犯罪也都幸免死罪。

    以前父母去做农活,都是把我锁在深宅大院里,名曰“看家”,日复一日,我享受着那份孤独,也习惯了那份寂寞,年少不知愁滋味。

    待了一年之后回家,开始的格外亲切,到后来的日渐生厌,小时候遭遇的多是,夜半父亲酒后归来,母亲的嚎啕狼哭,我的担惊受怕,噩梦一般挥之不去。与父母一起生活的种种,也让我更加的思思磨磨,逐渐养成了一种乖巧暴戾的性格。

    终于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以前的物理老师,谈起我总是叹一口气,我是听别人说的,该生个性很强。物理老师是省级优秀教师,我妈总说认识人家,我也始终没提这件事,我觉得很丢脸。后来,老师唯一的女儿患了白血病去世,再见到他时,总感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一下跳回了高中,除了语数外,其余的作业我都一概不做,被政治老师冷嘲热讽,被化学老师点名提问,被历史老师揪着衣服站在讲台前面“你写不写作业,不写以后都站这儿”,我只说“我不喜欢抄袭,他们都是抄的”

    当我那不屑的小眼神传递给老师的时候,他说“抄你都不抄”

    我其实就是懒得抄,因为效率慢,我适应不了节奏太快的环境,所以干脆不写。

    地理老师和我爸是同学,很熟的那种,还把照顾同学的小福利给了我,我说我不要,他说“别装清高,拿着”,我嘿嘿一笑,话都这么说了,几十块钱我就笑纳了。地理老师因为一节课上讲的太阳耀斑和黑子,热火朝天,格外热闹,人送外号“黑子”,与他五大三粗的身材不太相衬。

    生物老师名字是个大反派,新来的老师脾气挺好,男的很温柔,问我咋不叫作业呢,我说我写不完,他说那你晚点交也行,我说你等我寒假过完了,他笑了笑掐我一下走了。

    高三的时候我就决定搬出去了,那会儿全家人反对,主要是没有钱,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有钱校外住宿的,我姑姑一直跟我爸说,不能搬出去,怕学坏了,我当时一心想学习。

    由于理综的成绩太差,到了必须要请家教的地步,并不是具体的题目需要教我,我陷入了一个怪圈,我对这些有很大的看法,想沿着一条路一直深究下去,可惜高中只需要死记硬背,知道是什么就行了。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背后的那些原理,很多在我看来是解释不通的。主要是没钱请家教,当时我妈很能理解我,但她没有办法。

    在我的坚持下还是搬出去住了,住了姑姑用来盛放货物的小院子里,冬天来临,尤其是下雪之后,屋檐的冰柱伴着积雪,石砖路夹杂着泥巴,雪水冲出一条浅浅的小水沟,墙边的积雪刚好淹没嫩绿的野草。

    我独居了一年的小院子,一个人的小家,很多美好的夜晚都在此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