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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少游侠忆恩师行侠仗义 黑帮派施诡计残害英侠

    时空回转到红袖楼韩昊被抓的场景。

    在红袖楼门前,北风卷起一片残破的绸布飘飞在空中翻耍,韩昊捆绑着被推搡着押上了木笼囚车,前八位衙役列队执戈,后八名护卫列队握剑,押解着木笼囚车沿着长安城西市主街南行,两旁行人住足投来异样的目光,似是“凄清哽咽,欲慑魂”的惆怅,囚车辘辘,一个时辰的功夫,韩昊被押解到长安县衙的牢房之中。

    廷尉左监李凌和县令萧敬蹇等人回到了长安县衙。

    在县衙的刑讯房内摆放着老虎凳、大夹、铁链木桩横木架,墙上悬挂着皮鞭、小夹、烙铁等刑具,进到其中,令人不寒而栗,阴怖森然。萧敬蹇和萧云峰在场,李凌令护卫提审韩昊,韩昊戴着木枷锁和脚镣被带了进来,衙役为韩昊解开了木枷锁,三衙役一齐上手,把韩昊两胳膊平伸用铁链捆绑在木桩横木架上绑个结实。

    萧敬蹇厉声道:“韩昊!你如实招来,你是如何残杀张昌和蝴蝶的?免得受皮肉之苦。”

    韩昊咬牙切齿地说道:“张昌这恶魔本就该死,就是杀他一百遍也不解恨。大丈夫敢作敢当,张昌是我杀的,蝴蝶是我勒死的。”

    李凌盯视着韩昊问道:“韩昊!我问你,和你一起进到蝴蝶房间刺杀张昌的同伙是谁?”

    韩昊愣怔一下,回答道:“没有同伙,都是我干的。”

    李凌瞪眼怒斥道:“你还嘴硬,明明行凶现场遗留两样血脚印,你怎么说你一人所为,你包庇同伙,对你有什么好处?只能让你白白增添皮肉之苦。”

    韩昊铿锵说道:“这杀死张昌有什么好包庇的,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

    萧敬蹇走到韩昊近前说道:“我说韩昊,那张昌凶狠残暴,体壮如牛,你这么单薄,你就不怕张昌反手把你杀了,再说还有蝴蝶在场。你还是如实地招供吧。免得受鞭笞之苦。”

    韩昊有些不耐烦地厉声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要杀要剐,就来吧,我懒得和你们废话。”

    李凌火气上撞,嚷道:“你真是个不开窍的犟驴,给我皮鞭蘸凉水,给我打!”

    立时,一衙役端来一盆凉水放到几桌上,另上来一大汉衙役右手握着皮鞭蘸好凉水,劈头盖脑地向韩昊抡打下去,一条条青紫的血痕立现。“啪啪”的鞭笞声,声声惊颤着每个人的心,这韩昊牙关紧咬,脸面扭曲,仍一声不吭。一会儿,大汉衙役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继续打。只见这韩昊,衣裳被打烂了,血肉模糊,打晕了过去,用凉水激醒过来。

    萧敬蹇上前问道:“韩昊,这会儿你清醒了吧,那个同伙是谁?”

    韩昊声音孱弱说道:“不……不知道!是我干的。”

    李凌喊道:“别打了,把韩昊抬到牢房里,关起来。”衙役们把韩昊从木桩横木架上解放下来,放到担架上抬了出去。

    李凌挪着方步,对萧敬蹇和萧云峰说道:“这个脑子灌了铅的韩昊,真是个硬木头疙瘩。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是不能从韩昊口中得到哪个同伙是谁。你知道韩昊还有什么亲人吗?”

    萧敬蹇回答道:“今天回来时,我问香妈,香妈说:‘有一老母亲、媳妇和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住在长安城西北面城墙根的草房街。’”

    李凌眼前一亮,对萧云峰说道:“萧主薄,你赶紧带上人,到韩昊的家把他老母亲请来,让他老母亲劝劝他。顺便打听一下这韩昊常和谁来往。”

    在阴凉黑暗的牢房中,长长的走廊,左侧由青砖墙隔开出一排列整齐的一间间囚室,一排树立整齐的碗口粗的木柱,把一间间囚室封闭起来,每个囚室都由铁链子锁捆绑着的粗木栅栏门,走廊右侧墙壁上方登距开着一个个木栅栏洞窗,洞窗间隔间墙壁上嵌镶着的砖洞内,点着一盏一盏酥油灯,站在走廊尽头望过去看到一串点点亮眼的红光。

    在牢间内,韩昊蜷缩躺在苇席上,只能看见走廊洞窗间隔间墙壁上砖洞内的一盏酥油灯,射过来一抹红光,杀人犯韩昊戴着铁脚镣,脚镣上连着铁链子,长长的铁链子的一头固定在墙壁的石条上。

    这时,已是亥时的夜晚,死一样的寂静,韩昊抬抬自己的胳膊还能活动,感到昏昏沉沉的自己还活着,又好像刚刚模模糊糊地做了场噩梦,身体稍微一动,就感到板结的身体似被万虫叮咬一样的疼痛。想起了白天发生的场景,这时的他,感到无比地轻松,过去每天只想着为师父报仇,现在为师父报了仇,终于如卸下了重负。韩昊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不堪回首所经历的苦难及和师父在一起快乐的日子:

    孝文帝元年春,避匈奴战乱,父亲带着母亲和韩昊,从北方渔阳南迁至长安城,在长安城北郊小河村定居,那时日子靠朝廷赈济度日,地方县令下令分给难民荒山荒滩耕种。

    这一日,在小河村大柳树下中央广场,来了一辆二马车舆,下来两位穿戴华服似主薄模样的人,后面跟着几个穿戴一色兵卒衣裳,头戴短冠,身穿长襦,腰束革带,腿上裹绑着护腿,足蹬短靴的人,来到难民聚集的小河村。

    从车舆上搬下一方桌,有一脸上有刀疤的兵卒,拿着一铜锣敲击着喊道:“招工拉!招工拉!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男丁青壮年,每人每天二十钱,包吃包住,签订招工契约,一签三年,人数有限;……”重复地喊叫着。

    难民聚集的小河村众人感到希望来了,今后的日子好过了,人们互相转告,小河村的青壮年踊跃参加,当天就招了五十六个农夫工,韩昊和他爹就在其中。

    这些农夫工被带到了长安城西北郊的砖瓦场,从西南角的大木门走进去,眼前有方圆一里地面积,斜坡状的大土丘,黄黏土堆积如山,是砖瓦场的取土场,外围高高的围墙,似一座空旷小城。砖瓦场东南面,沿东南走向一条小河穿过,坐落在小河的西北岸,十三座并排的半地下式砖瓦窑似并摆着笼屉上的大馒头,砖瓦窑前是苇席遮盖晾晒棚和制坯场。走过小河上的木桥,东南岸是六栋低矮的茅草棚,是农夫工的居住区,孤零零地一栋砖瓦大房子是砖瓦场的监工房。

    农夫工满怀希望地来到砖瓦场,几天下来,可都傻了眼。早上天一亮就开始劳作,直到天黑才收工,二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监工手持着皮鞭轮流巡视着,发现偷懒的就会挨鞭子。再看看那些原在场内,地位稍高负责制坯、晾晒、烧制等技术活计的师傅,个个也都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落入了黑道上的囹圄中,沦为没有自由的奴隶了。

    第七天中午,监工们招呼工人们到制坯场集合,一监工搬来一方桌子,另一监工搬来一黄花梨圈椅子,放到了制坯场北侧正中。一会儿,从小河南岸的茅草棚居住区后的东墙角门,众监工们簇拥着走进来一个长得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大腮眼突,肥胖如猪,穿着玉带深衣宽袖大袍之人,手持红穗马鞭,众星捧月般穿过木桥,来到制坯场,此人在黄花梨的圈椅子上落座,那些监工们都低着头鸦雀无声,规规矩矩排列整齐地站立在此人面前,他把马鞭子放到方桌上说道:“开始吧。”监工头目上前说道:“今天咱们帮主从淮南国刚刚回来,就来看望大家,请帮主训话。”

    此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砖瓦场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淮南王的产业,淮南王听到说砖瓦场几近停产,非常生气,大骂了我一场,说白养了你们这些人。从今天起,你们几个监工的就别回家了,和工友们一样都住守在这里。新来的工友们,我们和你们签定了三年的契约,只要大家好好干,我姜平虎不会亏待大家,年底一定让你们每人分得一万钱,回家好好孝敬父母,抚养子女,高兴过大年。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拆我的台,我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我很着急,你们都是新来的工友,对制坯烧制技术还不熟练,要向师傅虚心学习,老师傅要耐心教授新来的工友。你们监工的听好了,把这新来的工友,按工作量分配给老师傅拜认师傅,在半个月内教会掌握制砖瓦操作技术,否则你们监工互抽二十大鞭子。”

    在砖瓦场,韩昊认识了刘芳和刘球俩亲兄弟,他俩也是从北方渔阳来的逃难难民。刘球的父母在匈奴进犯时亡故了,刘球是大哥刘芳拉扯养大的。韩昊的爹和刘芳被分配到取土和制坯师傅手下,韩昊和刘球分配到烧制师傅手下。

    韩昊和刘球的师傅叫于青阳,人们都叫他老于头,老于头看韩昊和刘球长得单薄,偏疼照顾他俩,告诉他俩说道:“少说话,多干活,这监工工头比他们的场主还恶,别惹监工工头,否则会被打死的。场主叫姜平虎,人称‘黑霸王’,是淮南诸侯国淮南王的铁哥们,黑社会老大。”

    刘球说道:“那我们逃出去吧!”“可别有这样的想法,跑了抓回来会打你半死,下次再跑可就没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签订了契约,就等于把命交给他们了,以淮南王的势力,你跑到哪里还不都会被抓回来。两年前像你们一样来的一拨人,已死得差不多了,未拿到一个铜钱,死了就扔到乱尸坑,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是哪里来的人。”老于头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真就印证了老于头的话了,取土和制坯队的一个工友,吃东西吃坏了肚子,被监工逼着仍坚持劳作,最后病倒死在了工棚里,被工头裹着苇席扔到乱尸坑里,未通知其家属。在两个月后,又一工友得了疟疾,未得到及时救治死了,也是被工头裹着苇席扔到乱尸坑里,也未通知其家属。发生这两件事后,大家更加意识到,自己真是落到了贼窝魔掌里了,成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囚徒了。

    有一天晚上,韩昊的爹对韩昊说道:“刘芳真了不起,是个练家子,会六合形意拳和擒拿手,身手不凡。我们那个取土和制坯队,有个像你一样大的孩子叫邱八,忍受不了这里的苦活,找监工说:‘工钱不要了,想回家’,被监工扇了嘴巴,骂了一顿,这邱八还是不死心,他偷偷逃跑,又被抓了回来,监工们轮番用鞭子抽打这孩子,打得这孩子先是哀求哭喊,打得皮开肉绽,后是呻吟恐怖,血肉模糊,最后给打得昏死过去,刘芳上前制止,姜平虎的亲弟弟姜上虎,为监工总头子,凶神恶煞般,他抡鞭子去抽打刘芳,刘芳反用擒拿手把姜上虎按倒在地上,疼得姜上虎也“唉吆!唉吆!”地叫喊起来,并把打人的鞭子扔到河里,姜上虎觉得丢了面子,就召集几个监工围攻刘芳,刘芳三下五除二都把他们打趴在地。现在监工们都很怵怕刘芳,对他敬慕七分,另眼刮目相看了。”

    虎啸山庄坐落在砖瓦场的东墙外山坡上,高高的青砖围墙,门楼高耸,匾额上书“虎啸山庄”四个篆书大字,门联上联写“淮南子弟大侠英雄”,下联书“深山宝地卧虎藏龙”,楼门左右站立两名身穿铠甲手执长戟的卫兵,一进门是十二尺宽的鹅卵石铺就的中间步道,左右各摆放一木制拒马路障,步道左侧,几株高大的槐树掩映下,在小河南北两岸,坐落着七处青砖蓝瓦小楼院落,再后面山坡上是八排整齐的青砖瓦舍,每排瓦舍十一间;步道东侧,前后两栋青砖蓝瓦房子,每栋房子六间,后面临河是一处大礼堂房子,靠近东墙为餐厅和厨房,在后面为练武场,练武场内东墙根摆插着一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等兵器,东墙墙壁上挂着弓箭、箭囊、绳索、弓弩等武器,东南角三个木柱架上吊着三个长形大沙袋,北面榆树林边缘立着五个稻草靶人。

    刘芳救护邱八的侠义行为,被砖瓦场的第二把手监工头目缪西贤看在眼里,引起他对刘芳的倾慕,将刘芳请到家中,歃血焚香,拜天拜地,对天发誓,缪西贤拜刘芳为大哥,结拜成生死兄弟。缪西贤家住距砖瓦场一里地的缪家庄,他爹是当地有名的土豪地主,这砖瓦场和虎啸山庄的地皮都是他家的山场,地皮被占了后,姜平虎就让缪西贤当上了监工二把手,在虎啸山庄内的小河南给了他一处青砖蓝瓦小楼令其居住。

    在小河南的小楼厅堂里,二人同案饮茶叙谈,缪西贤压低声音说道:“这虎啸山庄内观好像是兵营训练场,其实是淮南王在京城的地下“淮西帮”的老巢,淮南王令姜平虎广纳天下地痞流氓、盗贼等不法亡命之徒,在此建立了以姜平虎为头子的淮西帮,佣众上千人,常常在大道东侧的大礼堂举行入会效忠淮南王仪式,淮南王手下的淮南国的亲信武将,常来此居住,训练这些入帮会的亡命之徒,在此后面的山坡上的八排青砖瓦舍中平时常住有五六十人,组织训练射箭、马术、技击、蹴鞠、武术等科目,一旦发生不测,虎啸山庄可住兵甲三百五十人。”

    刘芳问道:“你是说,淮南王刘长有野心,是要造反不成?”

    缪西贤回答道:“我俩小声点,这里虽没有外人,可要谨防隔墙有耳,这地方可是虎苑狼窝呀。据民间外传,这淮南王自认是高祖最小儿子,和当今皇上文帝最亲,跟随文帝到御苑打猎,与文帝同乘一车,常称谓文帝‘大哥’,回到属地淮南国,更加骄纵跋扈,模仿天子声威,出入乘自制天子所乘黄缎伞盖的车驾,在封地不用汉法,自作法令。”

    缪西贤喝口茶汤,又小声说道:“这淮西帮,可是无恶不作的黑帮呀!你们劳作的砖瓦场,榨取工友们的血汗钱,只是作为维持虎啸山庄开销的一小部分,淮西帮还做着倒卖食盐、铁器、铜器和马匹等生意,那砖瓦场内的二十几个监工,都是精挑细选出的骨干精英,姜平虎的最亲密爪牙,他们都住在东面的两栋青砖蓝瓦房子里面,你可要千万小心不要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朋友。我对姜平虎也非常反感,他简直不是人,驱使工友劳作如同牲畜,残害弃之如草芥,两年前他从淮南国带来农夫工五十八名,陆续死了扔到青石沟乱尸坑里就有五十二名,还剩六名,请来的十名砖瓦技工师傅,还好,死了一名,到你们来之前,剩下的十五名工友你看看个个骨瘦如柴,风一吹就会被刮倒。这砖瓦场眼看开不下去了,不得已又把你们骗来送死。”

    缪西贤又喝口茶汤,眼含泪水说道:“我爹,要不是因这虎啸山庄也不会早早地离我而去,他很后悔,把祖宗留下的基业给毁了。姜平虎忽悠我爹,答应给我爹万金地皮钱,我爹在当地县里声望高,还跑前跑后地到县衙帮助办理契约手续,可当我爹知道是淮南王在此建设时,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哪还敢再提这地皮钱的事了,从此后就得了心病,在两年前窝憋而死。我早就不想在这干了,可上了贼船,跳下去就是茫茫大海,只能被淹死。”缪西贤低下了头叹息道。

    刘芳说道:“我们得早作打算,不能白白地耗死在这里,想法子逃出去。”“天下乌鸦一般黑,往哪逃呀?”缪西贤叹道。

    刘芳回到砖瓦场,就找韩昊的爹等人商量,策划如何逃出这人间地狱。正在大家酝酿如何逃出黑霸王的魔掌时,韩昊的爹病了,由于住在茅草棚子里,简陋潮湿,不幸得了伤寒,又加上辛苦劳累,就病死在茅草棚子里,韩昊感到天昏地暗般地无助。最后,还是刘芳求缪西贤帮助,把韩昊的爹用苇席抱裹着葬在了青石沟的阳坡岗上。

    邱八告诉刘芳道:“我有个舅舅在长安城中,他叫郭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是在长安城大名鼎鼎的游侠,手下有好多侠义追随者,只要打听到郭颉的下落,就说他的渔阳外甥落难了,他一定来救咱们。”

    缪西贤在长安城打听郭颉下落,打听到东市互助会的老大李布平,李布平说道:“你别找郭颉大侠了,这事我就替他办了。”李布平是郭颉的拜把子兄弟,也是长安城有名的游侠,李布平不同于张黑,李布平是地躺拳的传人,武功高强,他原来是在东市开设打糕买卖的,看到黑道欺压东市的商家,强迫收取保护费,李布平就组织这些商家和正义之人,教授武功,抗击黑道恶霸,一来二去就被东市的商家和侠义之人推举为东市“互助会”的老大。

    李布平带领手下的二十来人,来到虎啸山庄,见到了黑霸王姜平虎,李布平对姜平虎说道:“姜帮主,有个叫邱八的农民工在你这,他是郭颉亲外甥,这孩子不想在你这干了,你还是把他放回家吧。”“李会长,你何必带这么些弟兄来呢?你自己来,就是李会长你自己的外甥,我也放,更何况是郭颉大侠的外甥呢?

    姜平虎命身边的姜上虎说道:“上虎弟,你把邱八找来。”

    一会儿,姜上虎带着邱八来到虎啸山庄门前,姜平虎看了看邱八说道:“你就叫邱八,是郭颉大侠的外甥?”“我是邱八,是郭颉的外甥。”邱八回答道。

    姜平虎又道:“你不早说,你是郭颉大侠的外甥,不想在这干了,我不就早让你回家了。”“不止我不想在这干了,这里的工友都不想在这干了,你也把刘芳他们放了吧?”邱八说道。

    姜平虎脸色突变赤红说道:“你们的契约还没有到期,我让你走,是给郭颉大侠和李会长面子,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了吗?”“谢谢姜帮主能给我们面子,那我们就告辞了。”李布平向姜平虎拱手道,然后转身拉扯着邱八就走。

    邱八和李布平一行回到了长安城东市一幢临街小楼里,进到楼中厅堂,在北面正中方台上几案后的一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人,见有人进来,赶紧起身迎了出来,李布平拉了一下邱八说道:“你舅舅郭颉。”

    眼前这人,个子矮小,头扎灰色方巾,身穿灰色布衣长袍,五官端正,相貌疏朗,仪态精明强悍,上前盯视着邱八,邱八“噗通”跪地磕头道:“邱八,拜见三舅。”

    郭颉上前拉起邱八细看说道:“你真的是邱八吗?孩子,我可把你找到了。”郭颉把邱八拉到几案前坐下,抚摸着邱八胳膊和肩膀说道:“这可给姐姐有个交代了,你母亲为你整天是以泪洗面,都要疯癫了。”

    邱八哭诉道:“舅舅,你可要为我做主呀。你看看他们把我打的。我求他们,行行好把我放了吧,我不要工钱了,只想回家。可他们把我当成了逃工榜样,监工们轮换抽打我,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给工友们看说:‘谁想逃就是这个下场。’”邱八脱下衣裳露出脊背让郭颉看,只见肋骨根根,骨瘦如柴,脊背上鞭痕疮疤罗列遍布累累,不忍人睹。

    邱八又说道:“要是没有刘芳大哥,解救我,他们都把我打死了,再也见不到三舅了,再也见不到母亲了。这个砖瓦场就是个贼窝子,他们招工招的人,不准和家里人和外界联系,就像是羁押人犯的监狱,老师傅说,两年前从淮南国招来的一拨人,都被他们折磨的死得差不多了,死了都扔进了乱尸坑,现在从难民村招来了的农夫工也已经死了五个人了。舅舅,你帮帮刘芳大哥他们吧,他们正在酝酿着逃出来的计划。”

    李布平说道:“经我兄弟们的打探,这虎啸山庄和砖瓦场是淮南王刘长建的,淮西帮帮主姜平虎只是淮南王的一个傀儡。淮南王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要明着跟他们干,朝廷肯定干预,对咱们不利。要不这样,为了避免和朝廷正面冲突,现在经常有胆大包天的匈奴匪徒小股袭扰我们京城周边,我们可以假扮成小股匈奴的土匪,让缪西贤捎话刘芳他们做好准备,选择个夜晚,夜袭砖瓦场,救出这些农夫工。”

    郭颉说道:“也只能这样,救出的农夫工不能再回难民村了,回到难民村还得被抓回去。你看那该怎么安置合适呢?”“我们也安置不了几个,只能让他们各奔东西吧,逃出去,总比在那关着劳作,死在那里好。”李布平回答道。

    在农历六月十五天刚黑,郭颉和李布平带着四十多人,带着弯刀、青铜剑、弓箭、弓弩、棍棒等家伙事和匈奴人的胡服,装载在三辆二马车舆内,出了长安城的北门,来到了缪家庄的缪西贤家的深宅大院隐蔽起来。

    晚上亥时,郭颉和李布平等人穿好胡服,带上家伙事,郭颉带上三十人隐蔽守在虎啸山庄门口,李布平带上十个人,从角门进入砖瓦场去救农夫工。事先约定好一旦李布平救人时被发现,郭颉带着身穿胡服的队伍,用弓射酥油火箭矢和投掷桐油火把,火烧虎啸山庄,虚张声势地攻打虎啸山庄,为李布平救人争取时间。

    在砖瓦场内茅草棚内的刘芳等人,在晚上亥时,刘芳来到监工房,房内还亮着灯,敲击房门说道:“工长!不好了,有工友病得快不行了。”“真是不省心,怎么又死人了。”监工说道。

    监工刚一开房门,刘芳一个健步冲进房门中,一拳打倒一个监工,韩昊和刘球跟随冲进上前按住打倒在地的监工,刘芳闪电般地又打倒另一监工,拔出匕首抵在监工的脖颈上说道:“别动!动我宰了你。”上来几个工友,把两个监工捆绑个结实,用抹布塞住嘴,把二监工捆绑在木柱上。

    刘芳在一监工身上腰间找到角门钥匙,交到刘球手中说道:“你和韩昊去把角门打开,迎接救咱们出去的人。”刘芳转身去通知茅草棚的工友们赶紧逃出去。

    刘球打开角门铁栓锁,李布平等人已等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工友们每人拿着棍棒、耒耜等家伙事,跟在刘芳后面,李布平对刘芳说道:“你带领着工友们沿着河沟边道路向南边再向东面赶紧走。我们去看看虎啸山庄的动静。”

    刘芳领着工友们走出十里来地后,刘芳把大家集中在一起后,说道:“我们到这里,大家就散了吧。要是想回家看看,亮天之前到家里看一眼,有亲戚投亲戚,有朋友投朋友,千万别在家逗留,再被他们抓回去肯定就没命了。”大家各自散了。

    刘芳等工友们走后,对韩昊和刘球说道:“咱们三个谁也别回家,投奔郭颉大侠去。”刚说完,就听到了辘辘的马车行驶声,郭颉和李布平带领着四十多人来到了近前,李布平对三人说道:“走,咱们到长生观暂避。”

    第二天,郭颉和李布平带领着刘芳三人来到长安城东市那幢临街小楼里,大家把郭颉让到主席几案后蒲垫上坐定,李布平说道:“你们三人都留下吧,知道刘芳武功高强,正好帮我做一些维护商家利益的事情。刘球和韩昊跟随刘芳师傅历练历练。”

    郭颉说道:“我身边缺个跟班的,韩昊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后来,刘芳和刘球入了李布平的互助会,刘芳在李布平的帮助下,在长安城东市开设了一家肉肆,又把家人从小河村接到了东市肉肆。盘踞和操控西市的地绺帮,在郎中令张武的护佑下,不断到东市来找事闹事,打压挤压东市互助会的地盘,郭颉出主意给李布平,令一心腹到张黑身边卧底,刘球跟着在李布平身边,由于刘球新来的,是新面孔,李布平就派刘球到张黑手下做卧底,打探的消息直接报李布平。

    韩昊自跟了郭颉,像回到了久别家里一样,那么地温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感受到安定和满足,再也没有在砖瓦场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了,韩昊心里特别感激,把郭颉看作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郭颉的侠肝义胆名声在外,乐善好施,常常救助穷困潦倒的人,抑恶扬善,打抱不平,为人排忧解难。长安城内的贤人豪杰,经常来拜访郭颉大侠。

    杜家和黄家,在长安城内都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只因杜家的闺女和黄家的儿子互相倾慕,双方家长政见不和,互相不同意这门亲事,无奈闺女和儿子双双出走他乡,双方彼此认为是对方的过错,因此结下仇怨。双方都聚集势力,准备置对方于死地,眼看着就要发生两家火拼了。长安城内的贤士豪杰都和两家交好,贤士豪杰们从中调解多次无果。郭颉弟子出面请郭颉出面调解,郭颉晚上到两家去说和,两家都非常敬重郭颉侠义名望,都欣然同意和好了。郭颉走的时候,就对两家说:“我听说你们附近的贤人高士都为你们两家调解过,你们两家都没有接受。如今你们两家听从了我的劝告,我郭颉何德何能怎能剥夺附近贤人高士的调解权呢?你们两家一定给我面子,千万不让人家知道我来过。等我走后,让附近的贤人高士再调解,再听从他们的调解,就说是他们调解的结果。”最后还是被长安城内的贤士豪杰知晓了,从此贤士豪杰们更加敬佩郭颉了。

    郭颉的外甥邱八,自从砖瓦场解放出来,回到家中无事,和无业混混玩到了一起,依舅舅郭颉在社会上的影响,豪气冲天,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经常干出仗势欺人勾当。一次,和玩混们集在一起吃饭饮酒,一个叫林涛的玩混,轮到邱八敬他酒,林涛看邱八摆当,就看他不顺眼,大家规劝,死说活说,这林涛就是不喝,邱八气恼,按住林涛脑袋,就往嘴里灌酒。林涛站起身来,青筋暴跳,拔出随身佩刀,刺死了邱八,就畏罪潜逃了。逃跑的林涛迟迟不能被抓到,郭颉姐姐看到死去的儿子十分悲愤,生弟弟郭颉的气说道:“以弟弟的豪气仗义,人家杀了你姐姐的儿子,凶手还捉不到吗?!”于是,郭颉姐姐就把儿子邱八的尸体停放在大道上,不埋葬,想以此羞辱弟弟郭颉。

    郭颉派手下的暗中探知了凶手林涛的去处。林涛心里非常害怕,感到已无处躲藏,于是自动回来向郭颉自首,并把杀邱八真实情况告诉了郭颉。郭颉对林涛说道:“你杀了他本来是应该的,我的孩子无理。”于是,放走了凶手林涛,认为是姐姐的儿子邱八罪有应得,郭颉把外甥邱八尸体埋葬在了小河村的西山上。长安城的人们听到了郭颉的做法,都称赞郭颉的道义行为,社会上的豪杰义士更加依附于他了。

    郭颉对韩昊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韩昊家里困难,就在长安城西北面城墙根的草房街买了处宅院,把韩昊的母亲接到草房街住,还出面托人做媒为韩昊娶了个贤惠的媳妇,为韩昊张罗成了家。

    西市盐商大户熊伯,从江南吴地运往长安城的两船一千石食盐,在吴国境内的丹徒被大盗劫持不知去向,熊伯与郭颉交好,请郭颉出山,帮助找回食盐,郭颉答应帮熊伯找回丢失的食盐,先令手下的带上自己的亲笔书信,前去找淮南国的武林豪杰打探食盐的下落,随后自己带上韩昊和熊伯的管家熊良,骑上快马赶赴淮南国,行至淮阳地,郭颉派去的人回报说道:“经南国楚天开大侠周密安排寻找,打探到了食盐下落,两船在丹阳码头下游的水泽芦苇荡里,说是两船食盐落到了芦苇荡的大盗匪徒手中。楚大侠正在丹阳镇朝阳客栈恭候您。”

    这楚天开是龙七哥的徒弟,巢湖三杰之一。龙七哥是南方龙虎山慈善堂的堂主,龙七哥和楚天开都是南方一支的墨家弟子,郭颉也是墨家弟子,郭颉和龙七哥、楚天开都是武林中人,他们相互间都有来往联系。

    郭颉一行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了丹阳镇,已是夕阳西下,薄雾朦胧,郭颉等人牵着马,走在宽敞的街道上,青砖铺道,左右店铺毗邻相拥,青砖蓝瓦白墙,江南景致,远远看见门楼悬挂着两盏长形南瓜灯笼,泛着红光,灯笼上书“朝阳客栈”篆字,模糊朦胧青雾间,走近一肩扛长剑,身披大氅的高挑之人,喊道:“是郭大侠吗?”郭颉把自己的马缰绳递与韩昊,迎上前说道:“是楚大侠呀!”此人把长剑丢在地上,抢上前去,两人双手紧紧地摞握在一起,说道:“终于把您盼来了,屋里请。”楚天开拉着郭颉走进客栈。

    这时,跟在楚天开后面中等身材的人,弯腰拾起长剑,说道:“都是郭大侠的客人吧?跟我来吧。”引领着韩昊等人牵着马匹走向后院的马厩去了。

    楚天开引郭颉走进客栈厅堂,六盏青铜落地灯把厅堂照得白昼一样,三个店伙计正在忙碌着,木制地板上摆放六方苇席,苇席上放六张几桌,每个几桌上摆放盛满琼浆玉液美酒的壶、觞、杯等酒具,竹篮中盛放着荔枝、榴莲、木瓜、橙子、柑橘等水果。

    楚天开引郭颉到另一无人的小厅堂,对郭颉说道:“经我派人联系吴地和淮南国的暗桩查明,这两条装着食盐的大帆船前天还藏在丹阳码头下游不远的水泽芦苇荡里,似乎是芦苇荡的大盗匪徒所为,现在开到了官府管控的丹阳码头和兵营的船只停排在了一起,这两船食盐落到了淮西帮的手中。我也见了丹阳县尉,县尉是我的好友,他说:‘上司已下令他派兵卒看护好这两条船,你说两船食盐是你朋友的货物,因涉及淮南王,县衙也不想趟这浑水,你应尽早自行解决吧,淮西帮的人对我说不日就要把这食盐卸船上岸运走。’”

    郭颉又握住楚天开的手说道:“这太感谢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全仰仗楚大侠了。”

    楚天开回答道:“咱们不都是墨家弟子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去。”

    韩昊、熊良和楚天开两个手下的已落座到齐,郭颉坐东首席,楚天开坐西首席,依次端上来一漆盘软兜长鱼,一漆盘白袍虾仁,一漆盘大煮干丝,一漆盆蟹粉狮子头,一漆盆平桥豆腐,一漆盆文思豆腐六大淮阳名菜,漆盘和漆盆小巧精致,宾主互相敬酒,至戌时一刻,吃饱喝足,楚天开引导郭颉至房间,各自休息。

    郭颉刚要脱衣就寝,敲门声说道:“郭大侠,我楚天开呀。”郭颉开开房门,楚天开引一中等身材,头扎灰色布巾,身穿窄袖长襦布衣,腰系丝带之人进门,楚天开介绍道:“这是郭大侠,这是我派出的兄弟刘谦。你把你打探出的情况跟郭大侠说说。”

    刘谦抱拳拱手道:“拜见郭大侠。这两条船停靠在丹阳码头官府专管区,船上的船工和押送人员都是淮西帮的人,官府还派了兵卒看护,船上没有一个原来的船工和押送人。经我们打探,原来的船工和押送船的人都被扣在了水泽芦苇荡内,据说押送船的人都被盗匪杀了沉到了水里了。”

    刘谦走后,楚天开对郭颉说道:“这两船食盐落到淮西帮手中,淮西帮是淮南王的爪牙,又在其统管的地面,怕是很难吐出这块肥肉了。要我想,肯定是淮西帮预谋假借盗匪之手想吞了这两船食盐吧?”

    郭颉回应道:“淮西帮本就是黑恶帮会,他们无恶不作,我想淮西帮早就预谋好的想吞了这两船食盐。如何证明这两船食盐不是淮西帮的,只有拿出真凭实据,证明是熊老板的,才能从淮西帮手中夺回来。看来得到水泽芦苇荡走一遭了。”

    天刚蒙蒙亮,郭颉、韩昊、熊良和楚天开及手下一行九人,斜挎宝剑身背弓箭骑着骏马来到了距丹阳镇下游五里路的水泽芦苇荡。

    长江西岸一大片水道纵横,茅草堆堆,芦苇片片,远看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尽头,几只白鹤、野鸭低空飞过。刘谦头前引路,来到朦雾笼罩着几户人家的小鱼村前下了马,村前西面是一片向东一边倒的碗口粗柳树林,刘谦令大家把马匹拴到了柳树林里。

    刘谦进了村,一会儿,刘谦从村里请来两位穿着短衫短裤,光着脚的船夫,每人扛着一双船桨,领着大家来到了河岸边,河岸边停着两条小木船,每条小船上放着一根长竹竿,楚天开令两个手下的留下来照看马匹,两船夫拉牵着船头绳索,楚天开、郭颉和刘谦上了一小船,熊良、韩昊和另两人上了另一小船,船夫跳上小船,撑着竹竿进了芦苇荡的水道。

    小船沿窄河道行驶了一会儿,看见远处有一处炊烟袅袅,刘谦对船夫说道:“师傅,向那有烟雾的地方去。”船夫说道:“那是阮小六的窝棚。”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阮小六窝棚,岸边停着一条小船,两小船靠了岸,众人下了船。刚刚冒出头的太阳光已照到了河岸上,两间土坯茅草房,房前竹竿架上晾晒着马尾鬃编织的渔网,旁边还放着两个苇编的鱼篓,见一头上扎着灰色方巾,身穿短衫短裤,满脸胡须的老者,正光着脚在院外灶台上用砂锅煮着米粥,老者张翅着手异样地目光看着上岸郭颉等人,一船夫冲老者说道:“六哥,刘义士和楚大侠他们来了。”“哪位是楚大侠?”老者走了过来。

    楚天开快步迎了过去,抱拳拱手道:“楚天开,拜见老哥。”老者也赶紧抱拳拱手道:“阮小六,水里跳,拜见楚大侠。”转身又说道:“你看,这屋子里地方小,就在外面说话吧。”

    阮小六急急地过来拉住一船夫的手说道:“阮东来,你快屋里看看我救了一个人,差点被人弄死。”一听这话,众人立刻警觉起来。

    熊良第一个跑进了茅草房,进到里间,屋内有些昏暗,东侧墙根一张竹榻,南面木栅栏窗户下一张木榻,借着木栅栏窗户透进来的光,一个盖着个破被子,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昏灰,软塌塌的人,见有人进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见熊良,眼睛睁大虚弱无力地说道:“熊管家,你可来了。”挣扎着要起来。楚天开、郭颉和刘谦也都进到了屋里。

    熊良激动地上前安抚着说道:“小顺子!你快躺下,慢慢说,慢慢说。”小顺子流下泪来说道:“熊管家!小猴子他死啦!两船盐也被他们抢去了。”

    熊良安慰说道:“小顺子,你放宽心,我们知道了。”

    郭颉拉楚天开出来,刘谦也跟了出来。楚天开问阮小六道:“阮老哥,您是怎么把小顺子救出来的?”

    阮小六回答道:“咱们这地方小岔子水道窄,只能行小船,往东南方有宽水道,能行大船,那个地方有个废弃的古代码头,这窄水道通宽水道,从这个窄水道也能行小船到那古码头,有一里地的路程。前三四天,我看见在废弃古码头,停了两条大帆船,船上装载着垛着小山一样的麻袋。昨天,我划船过去,一是想看看下在泥水牛轭湖的水篓子里有鱼虾钻进去吗?二是想看看那两条船走了没有?我把船停在泥水牛轭湖旁的河边上,就蹚水穿过一片芦苇荡,我分开芦苇正好看见两条大船正要驶走,旁边还停着两条乌篷船,船下站着十个船工模样的人,旁边站着七个持剑的人,还有两个穿戴灰色长袍的人,其中就有被我救的这个人,被我救的这人非要跟着上船走,被那个凶狠的人给捅了一剑,推到了河里,那个岁数小的哭喊着扑上去,也被凶狠的人捅一剑也推到河里。吓得我赶紧缩了回来,按原路蹚水回到了泥水牛轭湖,我开始检查我的苇编水篓子。快要检查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拉了我衣襟一下,把我吓一跳,回头看时,眼前一浑身湿漉漉衣服还滴着血的人,他对我说:‘老哥,快救救我!’就躺倒了,我就把他抱抬着到船上,划船回到我的住处。我把他放到床上,他的左肋下一个伤口,还渗滴着血,我已给他敷上了止血草药,用麻布包扎好了。他一直昏迷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这不你们来时,我不在给他煮粥。就是这过程。”

    郭颉问道:“这些人还在那个废弃码头吗?”“不知道。那个废弃码头,是项夯的地盘,项夯原来是我们村的无业游民,整天打架斗殴,不干好事,和不三不四的混混来往,把爹妈都给气死了,后来来了几个更凶狠的人入伙,据说是无家可归的盗贼杀人犯,帮助项夯在这废弃码头石头房茬子上盖起大房子。他们就盘踞在那里,有人说是盗匪窝子。”阮小六回答道。

    楚天开说道:“熊管家和刘谦在这护着小顺子,我们去看看去。”楚天开、郭颉、韩昊等人跳上小船,船夫阮东来划船,去废弃码头。

    一会儿功夫,船划过窄河道来到一转弯处,就看见两条乌篷船在宽河道的中间,往南行驶,青砖瓦房前面的广场上几个人,高举着刀剑棍棒在呐喊,站在前面一人高喊道:“林大彪!你不是人,我好吃好喝招待你,你不辞而别,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把你找到。”“项夯老弟,对不起了,堂主逼得要紧,才不辞而别,你放心,兄弟我决不失言,保你满意。”船上的人喊道。

    楚天开说道:“这船往南行驶,是要远走高飞呀。郭大侠,咱俩截住他们。”说完,只见楚天开和郭颉手持长剑施展蜻蜓点水轻功,各自飘飞上乌篷船。

    船尾站立的林大彪惊愕举剑刺来,楚天开快如闪电,用剑尖轻击林大彪手腕,青铜长剑落至船甲板上,剑指林大彪脖颈道:“放下武器,缴剑不杀。”船上另三个纹身青衣人见状惊恐,放下手中的铜剑。

    船篷内的三个船工惊讶地看着楚天开。楚天开剑指令两划船的船工道:“调头北上。”郭颉也控制了另一条船,也调转了船头北上。

    三条船会合,韩昊上到郭颉控制船上,楚天开令手下的一人上乌篷船,一人和阮东来划小船回阮小六窝棚,接上小顺子、熊良、刘谦等人回丹阳镇朝阳客栈会合。

    楚天开问林大彪道:“你叫什么名字?”“林大彪。”“你们是淮西帮的不?你是领头的?”“是淮西帮的。是领头的。”“那两条装载食盐的大船是你们劫持的不?”“是我们堂主令我们干的。”“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都是运食盐大船上的船工。”

    楚天开令船夫道:“行船到丹阳码头。”

    废弃码头上的项夯等人,被楚天开和郭颉的轻功惊呆了,项夯大声喊道:“好汉!到我们寒舍坐坐。”“去丹阳县衙吧。”楚天开声音洪钟般回答道。

    楚天开对郭颉说道:“你看,令熊良去丹阳县衙报案,把这些船工和劫持船的淮西帮弟子交给丹阳县衙处置,丹阳县衙是官府,笔录画押后就能证明两船食盐是淮西帮劫持的,淮西帮也不好拿淮南王压县衙强夺。我们再带林大彪去见淮西帮堂主交涉,要回两船食盐。你看如何?”“这种办法可行,我也是这样想的。”郭颉回答道。

    一个时辰的光景,两条乌篷船来到了丹阳码头,众人下了船,郭颉带林大彪回朝阳客栈,楚天开、韩昊等人押解这些船工和淮西帮弟子到丹阳县衙。楚天开引熊良到县衙见县尉报案,并将十名船工和六名淮西帮弟子交由县衙处置,县衙只能先把这些船工和淮西帮弟子押进牢房候审。

    楚天开辞别了县尉好友,和熊良、韩昊等人回到了朝阳客栈,熊良安排好小顺子在朝阳客栈养伤,楚天开、郭颉、韩昊、熊良等一行人赶奔淮南国都城寿春。

    第二天早晨,八公山郁郁葱茏,朝霞满天,郭颉等人押解着林大彪来到八公山脚下,八公山山上的“不老堂”,是淮西帮分堂。

    众人来到八公山脚下,两柱一横木的乌头门,横木匾额上书“八公山”,门里迎面一小山,山石怪奇嶙峋,灌草葱郁,独木点缀,绕过小山,宽敞的石阶步道,登上石阶,来到房门,两扇朱漆大门,门士报与堂主,堂主出门迎接,楚天开上前帖掌鞠躬施礼道:“巢湖楚天开,拜见堂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不老堂堂主项朝天,恭迎楚大侠。”项朝天帖掌鞠躬施礼道。

    楚天开介绍郭颉道:“这位是郭大侠。”郭颉上前帖掌鞠躬施礼道:“长安城郭颉,拜见堂主。”项朝天脸现惊讶状,帖掌鞠躬施礼道:“久闻大侠侠肝义胆,倾慕大侠威名,今有幸亲睹大侠风采,真是难得,难得。”楚天开又一一介绍熊良、韩昊等人与项朝天。

    项朝天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窘态的林大彪,说道:“大彪,还不头前引路,请大侠们,快快堂上请。”

    林大彪头前引路,堂主项朝天手牵着郭颉,穿过房门,步入青砖步道,眼前高大殿堂,殿堂匾额上书“不老堂”三个金色大字,恢宏气魄。

    项朝天对郭颉说道:“郭大侠,您有所不知,这不老堂是地主淮南王所建,淮南王时常带王子来此居住游玩,所以有皇家建筑风格。”

    大家步入殿堂,郭颉、楚天开等人坐于殿堂东侧几案蒲垫上,项朝天、林大彪坐于殿堂西侧几案蒲垫上,项朝天对郭颉说道:“郭大侠,我们帮主知道你们今天来不老堂,已在不老堂等待多时了,我这就去请我们帮主。”项朝天穿过殿堂,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姜平虎来了,竟自走向主席台落座,大家都站立起来,姜平虎扫视了一下众位,说道:“都快坐下吧,哪位是郭大侠呀?”郭颉帖掌鞠躬施礼道:“长安城郭颉,拜见帮主。”

    姜平虎也不还礼说道:“郭颉兄,你净坏我好事,我放你外甥邱八,你恩将仇报,你令人鼓动砖瓦场工人暴动四散,我们抓回几个工人拷问,说是你把他们放的,你还对他们说:‘有你郭颉大侠撑着让他们逃离,我姜平虎奈何不了他们。’现在还一直未恢复生产,你让我如何向淮南王交代?现在你又来兴师问罪,你是纯粹和我作对呀。”

    郭颉也不示弱说道:“你放我外甥我当感激,可那砖瓦场工友为什么逃离,不就是你们不把他们当人看,不让他们和家人联系,更别说回家探望了,你没看你手下的把我外甥打得,那是皮开肉绽,你但分对他们好点,他们能跑吗?谁说我把他们放的,他们见到我了吗?在这江湖上,假借我的名声,逃生的人多了,你怎么证明是我把他们放的呢?”姜平虎脸色忽红忽白,难看至极。

    郭颉又说道:“姜帮主,我们这次来是受朋友之托,讨要回那两船的食盐。林大彪你说这两船的食盐是怎么回事,你如实向帮主说说。”“这,这……”林大彪难以启齿说道。

    姜平虎说道:“那两船食盐不是被盗匪劫持的吗?是林大彪带领淮西帮的弟子抢过来的吗?”“是我们从水泽芦苇荡盗匪那夺回来的。”林大彪诺诺地说道。

    楚天开说道:“那就是说这两船食盐是盗贼所为了,可当时你林大彪亲口承认是你们淮西帮所为。你说是你们堂主令你干的。”

    项朝天盯视着林大彪厉声说道:“林大彪你是不是和盗匪同流合污了,我令你协助官府维持航运秩序和保护商家安全,你却干出这种事情,你还把我这堂主看在眼里吗?”

    姜平虎赶紧说道:“项堂主,你别怪罪林大彪了,我接到密报,说是有盗匪要劫持商船,事情紧急,是我直接令人通知了林大彪去保护那两条运盐船的。”项朝天脸色现铁青状,有些愤怒。

    郭颉说道:“这要是你们淮西帮所为,你姜帮主干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被天下豪杰知道,要是被关中父老知道,你如何立足?淮南王如何立威?”

    姜平虎说道:“这两条船食盐,既然是您郭大侠朋友的,那就物归原主。为了保护这两条船,我们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你看看给我们项堂主点辛苦费吧。”

    项朝天说道:“郭大侠,真有些对不起您的朋友了,其实我们淮西帮为航运安全保驾护航,这些年船主和商家没少给我们淮西帮保护费。郭大侠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哪能还收郭大侠的保护费呢?帮主,您看还是让林大彪按照您的命令,去丹阳把船放了吧?”

    姜平虎说道:“好话都让你说了,放行!”姜平虎说完愤愤地甩手离坐而去。

    项朝天对林大彪说道:“林大彪以后你长点脑子,那些船主和商家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把衣食父母得罪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在这航运上混日子呀?那你赶快和熊管家一起去丹阳码头,把食盐交与熊管家。”“是!”林大彪回答道,就和熊管家一起先走了。

    项朝天对楚天开说道:“楚大侠我知您是墨家弟子,居于龙虎山慈善堂龙七哥门下,属于南方一支的墨家弟子。我还知道墨家弟子是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不向黑恶势力低头,严守‘言必行,行必果’的信条,恪守墨家规矩,遵守墨家纪律。我原来也是墨家一分子,师父是墨家弟子,自从师父去世后,就和墨家失去了联系。”

    楚天开惊喜地过去和项朝天握手道:“原来项堂主也是墨家弟子,咱龙虎山慈善堂有咱们的家谱,肯定能查到您的名录。郭大侠也是咱们墨家弟子,是在无影踪二老门下,属于北方子公廖统帅的西峡山茅公寨一支。”郭颉上前握住了两人的手,亲如一家人一样。

    郭颉对项朝天说道:“承蒙项堂主的鼎力相助,我兄弟熊伯的两船盐被劫持一事才得以圆满解决。等项堂主到京城一定到咱家里坐客,有什么为难着窄的事情尽管说。为防止事情有变,我们还得到丹阳镇协助熊管家把事情砸实办妥。”“我本应陪二位一起去丹阳镇助郭大侠一臂之力,但这姜帮主在堂内,我身为堂主不好脱身。这样吧,把我的清风宝剑赠与郭大侠,我不老堂的弟子见到此剑如我亲临。”项朝天双手捧着清风宝剑献与郭颉说道。

    郭颉等一行人来到了丹阳镇,林大彪命令守护劫持来的两船食盐的淮西帮弟子撤走,丹阳县衙放走了关押在牢房内十名船工和六名淮西帮弟子,把食盐交与熊良管家,熊良管家组织自家人把食盐卸船上岸装上马车运到自家的淮阳站点。待食盐卸装妥当,郭颉就带着韩昊等人离开丹阳镇回到了长安城。

    没过一个月的光景,就出大事了。姜平虎不死心,知道张仁的西市地绺帮和东市的李布平的互助会互相排挤,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姜平虎心生出要除掉郭颉的想法,于是把张仁请到虎啸山庄自己的小河北别墅小楼厅堂里,姜平虎对张仁说道:“老弟呀,我恨死了这郭颉了,他处处和我作对,我恨不得让他立马消失,可这人足不出户,很难见到他的踪影,所以无从下手。你在西市势力庞大,我想拜托老弟,把互助会的李布平弄到我虎啸山庄,我想方设法令其归顺咱们,再除掉心头大患的郭颉。”

    张仁西市霸主,为了在长安城内扩展地盘占领东市,把李布平的互助会挤走,张黑收买了郭颉的徒弟,李布平的手下张昌。

    张仁设下圈套,令张昌在东市秦川酒楼的好汉厅请李布平吃酒,张仁事先在秦川酒楼好汉厅隔壁的聚义厅设四几桌酒菜,埋伏下四名持剑高手,张昌趁李布平不注意在李布平酒觞杯中下了蒙汗药,迷倒后,埋伏在隔壁聚义厅的四名持剑高手一齐上,把李布平五花大绑捆个结实,嘴里塞上手帕,套上布袋,四人抬着至酒楼外,塞进事先停在那里的二马车舆内,出了东市大街,向长安城的北郊驶去。

    李布平的弟兄向郭颉来报,李布平失踪了,和李布平一起吃酒的张昌也没了踪迹。

    郭颉派出人四处打探,正在郭颉一筹莫展情况下,刘芳带着缪西贤来见郭颉,缪西贤对郭颉说道:“我从姜平虎的跟班阿三口中知道,互助会会长李布平被抓到了虎啸山庄,被软禁关押在大礼堂的地下室内木笼子里,阿三说:‘帮主许诺如果他顺从,就可坐淮西帮第二把交椅,娇女美娘任他挑,百般利诱劝其归顺,他都宁死不屈,大义凛然,坚决不予动容。’”

    在虎啸山庄大礼堂主席台后的木制屏风,屏风壁上雕刻镶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上山猛虎,推开屏风,显露出地下室的入口,走下地下台阶步道走廊,有一藏身的三间房舍大面积的地下室,地下室被四盏青铜落地灯盏照得通明,中间放置一大型木制囚笼,李布平戴着铁脚镣,双手和脖颈带着木枷锁,木枷锁连着铁链子,长长的铁链子的一头拴捆在囚笼顶上横梁原粗木上,李布平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状。

    姜平虎带着阿三进到地下室,两名持青铜剑的弟子分立木囚笼门左右,姜平虎一见李布平似乎已经死去一样,赶紧令弟子打开木囚笼门,为李布平卸下木枷锁,李布平瘫躺在苇席上,姜平虎令一名弟子赶紧去厨房取来米汤为其灌下。

    姜平虎回到小河北别墅小楼,刚刚落座,就匆匆跑来一弟子,喊道:“帮主!帮主!一伙人杀进来了。”

    姜平虎从紫檀木剑架上摘下青铜宝剑,手持青铜宝剑施展飞燕轻功,飞身立于大道中间,只见一群人手持木棍和长剑,把虎啸山庄的淮西帮弟子追赶得四散奔逃,姜平虎大声吼叫道:“谁敢到我淮西帮地界内撒野!”“还我会长!还我会长!”互助会的弟兄们群情激奋举着棍棒和长剑呼喊着。

    郭颉也施展鹰击长空轻功,疾飞站立于姜平虎面前,说道:“姜帮主,你怎么净干些下三滥的事情,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互助会会长李布平,你立马交出李会长,如若不然我这把长剑可不答应。”

    姜平虎嚷道:“怎么又是你在捣乱,我和李会长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你郭大侠无关,你管不着!”“行侠仗义,是我们做侠客的本分,看看我这把长剑答不答应。”郭颉举剑便刺,姜平虎举剑格挡,只见快如闪电,上下翻飞,眼花缭乱,双方弟子都立足凝望观阵,一会儿双方打到天上,旋转绞杀成一团,一会儿滚打劈杀在地上,郭颉现一破绽,姜平虎剑刺深入,郭颉顺势擒拿住姜平虎右手腕,顺势翻转“咣当”一声姜平虎长剑落地,姜平虎翻倒在地,上来四五个互助会弟子,把姜平虎捆绑个结实,弟弟姜上虎见状,挺剑来救哥哥姜平虎,韩昊上前持剑阻挡姜上虎,姜上虎疯了似的,剑剑点刺韩昊要害,姜上虎刺中韩昊左臂膀,刘芳见状旋转飞身,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闪电般射出石子,正中姜上虎右手腕,姜上虎右手一松长剑落地,韩昊一剑刺中姜上虎左动脉,血流如注,姜上虎倒地身亡。

    郭颉大喊:“谁都别动!谁要敢动,我就斩杀了你们帮主。”于是双方都停止了厮杀格斗。

    郭颉又说道:“我们这次来,是要回我们的会长李布平的,不是来杀人的。”于是令人把李布平从大礼堂地下室中的囚笼里解救出来。

    姜平虎感到李布平被救走,亲弟弟被杀死,自己被按倒在地面临生死,怎肯善罢甘休。于是姜平虎跑到淮南王王府,跪附于淮南王脚下,哭诉道:“这长安城内的郭颉,总是目无王法,总跟咱们作对,还杀死了我亲弟弟,王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呀,为我弟报仇呀?”

    淮南王怒斥道:“你看看你这怂样,只会哭哭戚戚,把那些挡道的,一个一个给我杀死,就说是我杀的,又能把我怎样?你弟弟被杀,还不去廷尉府去告郭颉的状,还跑我这哭哭啼啼。滚!”

    姜平虎令人写了诉状,告到了廷尉府,廷尉府内与郭颉交好之人,密报郭颉朝廷要抓其归案,郭颉出长安城亡命赵地弟子家中隐藏。

    此事惊动皇帝,张仁令张昌供出郭颉弟子及互助会成员,张昌协助廷尉府抓郭颉满门及门客弟子互助会骨干六百人。文帝昭告天下:“如若郭颉不主动自首,杀其满门及门客弟子六百。”

    郭颉无奈,只得回长安城到廷尉府自首。廷尉下令将郭颉捉拿入天牢,并报请皇帝如何处置。郎中令张武向文帝进言道:“郭颉以侠义为借口,净干些奸邪犯法的事,鼓动崇尚不法私斗了结争端,社会上的人都效法其,助长争斗反叛之风,陛下应处死郭颉,以杀鸡儆猴,刹住现世歪风邪气。”于是文帝下令处死了郭颉。

    韩昊的师父郭颉被文帝处死后,互助会就缺了护佑伞,刘芳的六合形意拳和擒拿手练得炉火纯青,五六个壮汉一起围攻都难以近身,刘芳就成了互助会的主心骨和顶梁柱,李布平的左膀右臂。所以刘芳就成了地绺帮的眼中钉、肉中刺,张仁暗想:“要想消灭东市的互助会,就得先灭了刘芳。”

    于是张仁把教师爷缪炀请到弄水赌坊后院,两人同案,令翠英沏好茶汤,门外瞭哨。二人密谈,张仁问道:“大师兄,现在互助会内刘芳成了咱们一统东市的最大障碍,灭了刘芳就等于灭了李布平的半拉天,您看如何除掉刘芳?”

    缪炀吸咂一口茶汤,思忖一会儿说道:“对于刘芳这样的武艺高手,不能硬攻,只能智取。发挥你手下人的下三滥手法,首先扰其心智,乱其方寸,然后再击杀他,可置其死地。”

    一日上午,刘芳正在肉肆内营业忙活,刘芳的女孩六岁,男孩四岁,媳妇哄着两个孩子在街道上玩耍,过来一个头扎灰色方巾,身穿长襦腰扎麻绦,下着长裤,腿扎裹腿,足登浅履,细长鼻、薄唇嘴,小眼经转,瓜子小脸的货郎担,前木箱内装白饼、茧糖、瓜果等水果吃物,后竹箩筐内盛挂满藤球、风筝、小木车、鸟笼等各种小孩玩具、五色丝线、丝绦纶巾、木勺觞盘等日用杂货,右手摇动着拨浪鼓,吆喝道:“卖针头线脑、蒲扇香包、丝绦纶巾,觞盘酒具……卖石蜜糖、白饼、瓜果梨桃……”

    刘芳的两孩子一见货郎担,跑追过来,妈妈赶紧跟了过来,卖货郎面带微笑地对孩子妈妈说道:“大嫂,新进的南越石蜜糖,入口即化,甘甜爽口,给孩子买一块吧?尝尝吧。”“多少钱一块?”“五钱一块。”“来两块。”孩子妈妈付了钱,卖货郎用竹夹挟取石蜜糖,男孩女孩一人一块,卖货郎摇动着拨浪鼓,一会儿就消失大街上。

    两个孩子自吃了石蜜糖后就说嗓子烧疼,第二天都说不出话来,原来两孩子吃了哑药,刘芳到处寻医觅方,也没有治好两孩子哑病。

    自两孩子得了哑病后,刘芳就喝大酒,打骂媳妇,家里从此乌烟瘴气。

    在文帝前元四年农历十月十四晚酉时,盯梢者来报“刘芳醉酒。”当晚亥时张昌带着手下七八个人,击杀灭门了刘芳一家四口,最后一把火烧了刘芳的肉肆。

    刘球知哥哥刘芳一家被杀,心如刀绞,无意间从张昌手下打探到是张昌带人所为。刘球恨得咬牙切齿告知韩昊,击杀刘芳一家满门的是张黑指使,张昌所为,他发誓要豁出命来灭了这两大魔头。

    回忆到这里,望着廊壁上的那盏酥油灯,油干耗尽,慢慢地熄灭了,眼前漆黑一片,只有走廊壁上的木栅栏洞窗,透过一缕灰纱般的月光,他模模糊糊地又睡了过去,睡梦中看到母亲、媳妇和女儿来到了身边,又飘忽间走向了遥远的地方,抓又抓不着,韩昊急急地嚷道:“母亲!等等我!媳妇!等等我!女儿!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