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安
一年级到三年级期间每个月杨芸都会抽空过来看看白晓鱼，给她添置些衣物、用品，并把白国玲、景丽丽写来的信捎给白晓鱼，四年级上学期那一年，杨芸父母病重，随后杨芸离开了骆江，在她老家的一家中心医院工作、结婚了。
很长一段时间，白晓鱼只有在特殊的节假日白国玲会回来一趟，这成为她们难得一续的时间，白国玲一直没有放弃打探肖慧的消息，但是始终没有音讯，渐渐的肖慧两个字也在白晓鱼的生活中消失，白国玲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的给白晓鱼一些钱，给她买新的衣服，带她吃好吃的麻辣烫。白国玲在白晓鱼的生命里是信赖、依靠、陪伴、一辈子的象征。潜意识里白国丽就是肖慧，白晓鱼一度这样以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月隔壁的陈花莲也会送来米面、蔬菜、调料、鸡蛋等，还会塞给白晓鱼一些钱，莲姨说：“这个钱是政府发的生活补贴，每家都有，这钱不能给白国兴买酒喝，你得买家里生活用的，不能饿着自己！”白晓鱼从来也没怀疑过陈花莲的话，钱虽不多，却足够白晓鱼不被饿着了。
在骆江有两所中学：骆江一中（全宿）、骆江二中（可走读）；但是想进骆江一中，那需要成绩全县排名前1000的学生才能进入，除此之外就是有100个艺术特长生。白晓鱼是想进一中的，磊子哥就在那里上，磊子哥告诉过晓鱼，学校里有非常好吃的饭菜，有很大很大的图书馆和操场，还有有趣的实验室和风趣的外教老师，最重要的是只要上了骆江一中，百分百能上高中进大学，走出骆江去更大的地方。白晓鱼想着这是唯一可以逃离这里的方式。但她心里又很担心阳光先生，如果自己考进一中那么书屋谁来整理，阳光先生现在年纪大了，以后也就不能继续和阳光先生学习书画了。还有白国兴，一中虽然不需要学费，课时伙食费和住宿费是需要自己交的，他愿意为自己出钱吗？政府的补贴是不足以支付这些费用的，所以尽管小升初考试还有两个月，尽管老师对她考上一中是非常有信心，尽管阳光先生一直鼓励她考进一中，她还是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真的非常的炙热和煎熬，距离考试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白晓鱼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测试成绩也有所下滑，老师有些担忧，但是也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于是找到了阳光先生，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阳光先生收了个徒弟叫白晓鱼，阳光先生与老师深聊了一番之后，那天晚上阳光书屋从五点半起就停止对外营业了，阳光先生陪同白晓鱼一起回了家，看着简陋但却整洁干净的屋子，这和白晓鱼手上的薄茧是分不开的，白晓鱼跑到隔壁莲姨家想借些肉做饭，彭来喜正好也在家，于是直接张罗着陈花莲一起做了饭菜招待阳光先生。陈花莲想变魔术般，一会功夫就烧好了菜：土豆炖鸡、西红柿炒蛋、大葱炒腊肉、豆瓣酱炒包菜、一碗豌豆苗汤，还有一碟炒花生米。白晓鱼感激的看着陈花莲，跟着阳光先生学习书画几年，这是第一次这么体面的感激他，而这份体面是莲姨一家给予的，白晓鱼的内心真的无法言表。
那天一直到晚上十点白国兴还未回来，阳光先生看看了手表上的时间，他真正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孩子生活是多么的孤独、无助和不安。
“看来我是等不到他了，我先回，白国兴和你是一个单位的，明天下午我去你们单位找他吧！不管怎么样孩子有能力进一中，他不能一直因为孩子妈妈跑了，就不管不问，嗜酒度日；让孩子如何安心备考啊。”阳光先生叹气道。
“谁说不是呢？让您老也费心了，我们同事二十几年，做邻居都快十八年了。晓鱼这孩子也是看着出生和长大的，我们比谁都知道这孩子多不容易。您放心，明天我到单位就告诉她，等您来了我和您一起跟他说说。”彭来喜喝了口茶，深深的吸着手中的烟斗，泛黄的手指上随着吸入的气息，白色的烟圈飘然升起、消散。
陈花莲起身扶起阳光先生：“别抽了，你送送阳光先生回家，晚上光线不好，万一摔着了可不得了。”
彭喜来将为抽完的烟头在桌脚敲了敲，待烟灭了把烟斗别再自己的裤腰带上，起身接过陈花莲拿来的手电筒，搀扶着阳光先生下楼去了。
那天晚上白晓鱼待在自己房间里想着明天阳光先生去白国兴的场景，不由得不安起来；陈花莲在家也不无法安睡，白晓鱼已经十二岁了，她也和肖慧保持联系六年的时间了，这六年里陈花莲隐瞒着肖慧的消息，每月将肖慧寄来的钱一部分交给白晓鱼生活用品，一部分买东西给白晓鱼，孩子心里都只记着她的好，却不知道这都是她妈妈的爱。眼看着孩子懂事、乖巧学习又好，陈花莲也愿意一直帮着肖慧。但一想到明天阳光先生会去找白国兴，陈花莲还是不寒而栗，沟通的好还好说，要是白国兴心中不悦，那遭殃的可就是白晓鱼了。
陈花莲起身叫醒睡着的彭来喜：“醒醒、老彭、老彭、你醒醒呀！”
“哎呀，大半夜的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啦？！”彭来喜不满的翻过身。
“老彭，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妥当，我觉着还是别让阳光先生去找白国兴了，万一说了半天他不但不理解，回来迁怒晓鱼那孩子，可就要出大事了，你忘了当初打肖慧都打成什么样了。”陈花莲想想都觉得害怕。
“你也不要杞人忧天，白国兴不喝酒的时候还是很好的，不然单位这么多年为什么还留着他，他可是我们厂不能少的生产能手，他工作的时候可是很厉害，带的几个徒弟都是一把能手。就是他嗜酒如命这点特别不好，酒后又......这毕竟是关系着孩子升学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再说阳光先生可是我们这有名望的人物，他不会不识相的闹事啊。放心吧，睡啦！”
第二天，陈花莲还是不放心，一早便起身便去邮电局排队，她拨通了广州鑫铭酒店的前台电话。
很长一段时间，白晓鱼只有在特殊的节假日白国玲会回来一趟，这成为她们难得一续的时间，白国玲一直没有放弃打探肖慧的消息，但是始终没有音讯，渐渐的肖慧两个字也在白晓鱼的生活中消失，白国玲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的给白晓鱼一些钱，给她买新的衣服，带她吃好吃的麻辣烫。白国玲在白晓鱼的生命里是信赖、依靠、陪伴、一辈子的象征。潜意识里白国丽就是肖慧，白晓鱼一度这样以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月隔壁的陈花莲也会送来米面、蔬菜、调料、鸡蛋等，还会塞给白晓鱼一些钱，莲姨说：“这个钱是政府发的生活补贴，每家都有，这钱不能给白国兴买酒喝，你得买家里生活用的，不能饿着自己！”白晓鱼从来也没怀疑过陈花莲的话，钱虽不多，却足够白晓鱼不被饿着了。
在骆江有两所中学：骆江一中（全宿）、骆江二中（可走读）；但是想进骆江一中，那需要成绩全县排名前1000的学生才能进入，除此之外就是有100个艺术特长生。白晓鱼是想进一中的，磊子哥就在那里上，磊子哥告诉过晓鱼，学校里有非常好吃的饭菜，有很大很大的图书馆和操场，还有有趣的实验室和风趣的外教老师，最重要的是只要上了骆江一中，百分百能上高中进大学，走出骆江去更大的地方。白晓鱼想着这是唯一可以逃离这里的方式。但她心里又很担心阳光先生，如果自己考进一中那么书屋谁来整理，阳光先生现在年纪大了，以后也就不能继续和阳光先生学习书画了。还有白国兴，一中虽然不需要学费，课时伙食费和住宿费是需要自己交的，他愿意为自己出钱吗？政府的补贴是不足以支付这些费用的，所以尽管小升初考试还有两个月，尽管老师对她考上一中是非常有信心，尽管阳光先生一直鼓励她考进一中，她还是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真的非常的炙热和煎熬，距离考试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白晓鱼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测试成绩也有所下滑，老师有些担忧，但是也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于是找到了阳光先生，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阳光先生收了个徒弟叫白晓鱼，阳光先生与老师深聊了一番之后，那天晚上阳光书屋从五点半起就停止对外营业了，阳光先生陪同白晓鱼一起回了家，看着简陋但却整洁干净的屋子，这和白晓鱼手上的薄茧是分不开的，白晓鱼跑到隔壁莲姨家想借些肉做饭，彭来喜正好也在家，于是直接张罗着陈花莲一起做了饭菜招待阳光先生。陈花莲想变魔术般，一会功夫就烧好了菜：土豆炖鸡、西红柿炒蛋、大葱炒腊肉、豆瓣酱炒包菜、一碗豌豆苗汤，还有一碟炒花生米。白晓鱼感激的看着陈花莲，跟着阳光先生学习书画几年，这是第一次这么体面的感激他，而这份体面是莲姨一家给予的，白晓鱼的内心真的无法言表。
那天一直到晚上十点白国兴还未回来，阳光先生看看了手表上的时间，他真正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孩子生活是多么的孤独、无助和不安。
“看来我是等不到他了，我先回，白国兴和你是一个单位的，明天下午我去你们单位找他吧！不管怎么样孩子有能力进一中，他不能一直因为孩子妈妈跑了，就不管不问，嗜酒度日；让孩子如何安心备考啊。”阳光先生叹气道。
“谁说不是呢？让您老也费心了，我们同事二十几年，做邻居都快十八年了。晓鱼这孩子也是看着出生和长大的，我们比谁都知道这孩子多不容易。您放心，明天我到单位就告诉她，等您来了我和您一起跟他说说。”彭来喜喝了口茶，深深的吸着手中的烟斗，泛黄的手指上随着吸入的气息，白色的烟圈飘然升起、消散。
陈花莲起身扶起阳光先生：“别抽了，你送送阳光先生回家，晚上光线不好，万一摔着了可不得了。”
彭喜来将为抽完的烟头在桌脚敲了敲，待烟灭了把烟斗别再自己的裤腰带上，起身接过陈花莲拿来的手电筒，搀扶着阳光先生下楼去了。
那天晚上白晓鱼待在自己房间里想着明天阳光先生去白国兴的场景，不由得不安起来；陈花莲在家也不无法安睡，白晓鱼已经十二岁了，她也和肖慧保持联系六年的时间了，这六年里陈花莲隐瞒着肖慧的消息，每月将肖慧寄来的钱一部分交给白晓鱼生活用品，一部分买东西给白晓鱼，孩子心里都只记着她的好，却不知道这都是她妈妈的爱。眼看着孩子懂事、乖巧学习又好，陈花莲也愿意一直帮着肖慧。但一想到明天阳光先生会去找白国兴，陈花莲还是不寒而栗，沟通的好还好说，要是白国兴心中不悦，那遭殃的可就是白晓鱼了。
陈花莲起身叫醒睡着的彭来喜：“醒醒、老彭、老彭、你醒醒呀！”
“哎呀，大半夜的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啦？！”彭来喜不满的翻过身。
“老彭，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妥当，我觉着还是别让阳光先生去找白国兴了，万一说了半天他不但不理解，回来迁怒晓鱼那孩子，可就要出大事了，你忘了当初打肖慧都打成什么样了。”陈花莲想想都觉得害怕。
“你也不要杞人忧天，白国兴不喝酒的时候还是很好的，不然单位这么多年为什么还留着他，他可是我们厂不能少的生产能手，他工作的时候可是很厉害，带的几个徒弟都是一把能手。就是他嗜酒如命这点特别不好，酒后又......这毕竟是关系着孩子升学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再说阳光先生可是我们这有名望的人物，他不会不识相的闹事啊。放心吧，睡啦！”
第二天，陈花莲还是不放心，一早便起身便去邮电局排队，她拨通了广州鑫铭酒店的前台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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