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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路遇

    “胡大爷,我们现在到何处了?”经过一夜的颠簸,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陆九伸出脑袋左瞧右看,看样子十分担心一个不小心少爷和他就被这帮人卖了。

    车夫是个胡子花白的中年人,脸上布满了皱纹,要不是他介绍自己时说了年方不惑,两人都以为是应该在家享福的老人呢。听到车厢内的人醒了,胡姓男人露出一嘴黄板牙嘿嘿笑着说“刚到留城地界,俺的马儿跑的慢,但胜在稳当,怎么样这一路睡的安稳吧。”

    陆九心中腹诽,却未直言反驳,转头对陆斌说,“放心吧少爷,这一晚上我都盯着呢,咱没绕路,一路向西,估计明天就能到了。”陆九拍了拍胸脯让陆斌放心,只要有他在,这一路大小事都能办的稳妥,不需要少爷操心。

    “小哥可真敢说。”胡姓男子丝毫不留情面,“俺夜里歇马的时候想喊你帮个忙去给马打些水,没想到你睡得比猪还死哩!”男子完全没有察觉到陆九想要杀人的眼神兀自说道,“你这小主人跟着你可是要遭罪咯。”

    “行了行了!您就好好赶路吧!不要打扰了我们少爷休息!”陆九没声好气的踹了一脚门框。

    “陆九,你安静些,我要看书了。”陆斌低头看着一直带在身上的佛经,一手翻书,一手摩挲这念珠。

    “少爷,我一直有个疑问…”陆九掌着灯,凑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说。

    “无妨,九哥你说就是。”陆九看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就是…少爷你认得字吗…需要我念给你听吗…”陆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已经几乎不可听见。

    “寻常的字我当然是不认得,毕竟我可是个傻子。”陆斌抬头冲陆九笑了笑,“可是这佛经我是看得懂的,对我来说这并不矛盾。好了九哥,将灯熄了就行,掀开帘子让光透进来吧,你休息一会。”

    马车就这样一路摇摇晃晃的行到了留城驿站。

    “九哥,醒醒,我们下车活动活动。”陆斌不待陆九回神便跳下车伸起懒腰。噼里啪啦一阵关节响声过后,陆斌感到精神无比,丝毫没有旅途的疲惫。

    “小官人这身子骨是真的好啊,看得出来家里是个舍得下本的。”胡姓男子边用草料和豆饼喂着马边看着陆斌说道。

    “胡伯伯也懂这些?”陆斌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俺虽然是咱沂州本地人,确是跟随王家多年了,不是那些靠送官商赚钱的马夫,这些年跟着老爷迎来送往的,眼界还是有的。”胡姓男子依旧呵呵笑着。

    “此行向西一路都是官道,我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小官人快去放放水吧,俺喂完马就启程。”说完胡姓男子便专心照顾起他的马匹,不再言语。

    “九哥,我们去那边转转。”陆斌指向路边一片茂密的树林。“好嘞少爷,我带着家伙呢,你就尽情释放。”以为是要去方便的陆九拿着包袱就跟了上去。

    刚到树林边缘,就听到有几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大哥,搬山猿那厮真的躲在这边吗?我们都已经搜了一夜了,身上都被蚊子咬了个透了。”

    “啰嗦什么!大当家的吩咐我们找,那就找,别扯着嗓子喊,要是让那厮听到了,我们都得阴沟里翻船,一个别想囫囵着回去。”一个说话瓮声瓮气的男子呵斥道。

    “大哥,找到了,这里有血渍,应该是在这附近了!”“给我搜!”树林中传出一片翻动枝叶的沙沙声。

    “九哥,他们是什么人,这话听着可不像是什么好人。”陆斌压着声音询问陆九。

    “具体的没听出来,搬山猿谢涛应该是昨日那个使得一身好钩索的汉子。听他们说什么大当家,难道是山匪不成?”陆九情绪低迷了一天,突如其来的对话瞬间激起了他的兴趣。

    正想往前跟着那群人的步伐前进的陆九被陆斌拉住,“九哥,不要冒进,我们还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先等等。”

    过了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搬山猿谢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兄弟们看样子他可是重伤在身,抄家伙给我砍了他的另一只手!”

    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不消片刻便有一名男子惨叫一声倒地。

    “老大,他把三儿杀了!我们和他拼了!”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子显然已是愤怒至极,说着就要上前拼命。

    “老二给我退下!今天是我失误了,应该听从大当家的吩咐召集兄弟们一齐上的。该死!都怪我太贪心了!”瓮声瓮气的男子话语中充满了懊悔,“我们撤,再拼下去我们几个今天都要玩完。”

    “谢涛你给我等着,我们清风寨大当家这就赶到!定要你连同以前的血债一起还上!”说罢男子便拉着其余弟兄一同跑路。

    “过去看看吧,九哥。”不等回答,陆斌就向前走去。

    只见一个右臂渗血面色苍白喘着粗气的男子,手持着钩索戒备的环顾四周,犹在防着刚才几人去而复返,偷袭于他。

    “你就是搬山猿谢涛?我们又见面了。”陆斌拨开眼前垂下的数叶,冲他说道。

    “小娃娃你是何人?”一直戒备的谢涛看到突然出在面前的小孩子惊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小毛孩走路怎么不出声的,吓老子一跳。”

    “在清心斋我们见过,你这等人物记不得我这小孩子也在情理之中。”陆斌不慌不忙的继续向前走。

    “清心斋?怎么?你个小娃娃听了老子的名字也想来碰碰运气,抓了老子去领赏?”谢涛啐了一口,轻蔑的看着陆斌,“你这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趁老子现在没空搭理你,快滚吧!”

    “我来此是想问你两个问题。”陆斌已然在向前走着,右手伸出两根手指,笑着对谢涛说。

    “你这小娃娃想问什么,老子可没这闲工夫搭理你,再不走你今天就别走了!”谢涛已面露不耐,眼中凶光闪过。

    “你就这般想逃命?看来要杀你的人颇有能耐啊。你这样重伤之体都能以一对多反杀一人,本领的确不凡。”陆斌仍是向前迈步,已经临近谢涛跟前。

    “你找死!”谢涛不再废话,直接甩出钩索就要将陆斌的头砸的稀碎。“什么?”本以为一击之下就可以转身离去的谢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陆斌单手抓住锁头,三两下就把铁钩给卸了去,“我看你还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还能留出些时间逃命,要不然也不用等仇家寻你,自己流血就要流死了。”陆斌指了指谢涛断臂出笑着说道。

    “这娃娃好生神力!”谢涛皱眉看着陆斌,“小娃娃你想问什么,赶紧的!”

    “爽快!那么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今日听你提起陆公瑾陆大人,那你对他的事迹了解多少?”陆斌撒开锁链拍了拍手问到。

    “陆瑜?你是他什么人?”谢涛眉头皱的更紧了,疑惑发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陆瑜那厮缴过我明教信众两次,第一次大约在五年前,我提前得信撤走了寨子。第二次是两年前,他杀光了我的所有手下,此仇不共戴天!”谢涛咬牙说道。

    “两年前那次我知道,州内的匪盗几乎被清缴一空。五年前?那时候也是这般缴匪吗?”

    “不是,五年前我得知有个大官私下来我们这视察,身边没带几个兵,想着肯定能捞一票大的,老子便出手抢了他。没想到刚一的手正好遇上那狗日的陆瑜,大战三百回合后觉得厌烦就撤回了寨子里。”谢涛望着天上,回忆着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