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明
“少爷，你为什么要把他带着上路啊，丢在那里等死不就好了！这血腥味可是臭死了！”陆九一边抱怨一边按照吩咐为谢涛包扎伤口，时不时地探一探鼻息，他可不想和一个死人呆在一起。
“虽然我不是出家人，但也深受佛家恩惠，能不制造的杀戮就尽量免去，况且我还有些话没来得及问。九哥，辛苦你看顾好他，我要休息一会了，第一次与人这样动手，有些吃不消。”陆斌揉着脖颈，如果不是这几月来易筋经的神奇功效，将他的筋骨打磨了一遍，这次就要夭折在谢涛手中了。
一路无话，直到第二天傍晚，一行人才临近汴州地界。
“咳…咳…”几声病态的咳嗽声在车厢中响起，是谢涛醒来了。“这是哪？我是死了吗？”刚刚睁眼的谢涛神智还没有恢复，只记得自己被那个毛头小子的一吼震的近乎魂魄离身。
“哎哎哎！别动啊我跟你说，要是伤口裂了我可不管你！”陆九见自己包研究了好久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有要崩裂的迹象，不由得大急。
谢涛扭了扭头，看了眼陆九，不认识，看了看背对着他的陆斌，突然回过神来，眼中溢满了惶恐不安，不知这小煞星将他抓来意欲何为。
“醒了就老实的躺着，待会还有问题要问你。”陆斌语气淡漠，一动不动的继续翻看着书籍。
正想回怼的谢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既然侥幸没死，就尽可能的活下去找个机会逃走，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陆公子，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歇脚吧，汴州城里有宵禁，今日赶到了也进不去城了。”胡姓车夫饶是跟着东家长了颇多见识，也没见过这样神勇的小孩子，日后定是不烦，又是东家夫人吩咐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的贵客，此时说话毕恭毕敬，再没有先前的那般随意。
陆斌半只身子探出马车，看着着规模不小的客栈里已经灯火通明，远远的就听到推杯换盏的声音。“好，我们就在这休息吧，辛苦您了胡大爷。”
胡姓车夫连道不必客气，将马车停好后拿出车凳等着三人下车。
陆九率先走进店内，“老板，开两间上房！”又环顾了大堂一圈问到，“还有桌子吗？我们三个人，多上些拿手的菜。”
“这位客官，今日不巧，客房全满了，只剩了一间收拾好的柴房，你看…”掌柜的笑着回应陆九。
陆九皱眉问到，“只有柴房？这怎么行？能帮忙和人调换一下吗，钱不是问题。”
“没事的九哥，柴房就柴房吧，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陆斌走进客栈冲陆九摆了摆手，“掌柜，麻烦你找几个伙计搭把手，我车上有个病人，需要抬进房内。”
掌柜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颇有家事的小公子，见他小小年纪便如此通情达理，当下也是爽快的答应，“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今晚的饭菜就当是赠予公子的，委屈你们在柴房落脚了。”
用完晚饭后，陆斌让二人稍作等候，独自回到房内与谢涛继续问话。
“可好些了吗？”陆斌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谢涛问道。
听到有人进来的谢涛一惊，连忙收声强装自若的坐起身来。“哦？小娃娃，你这是要取我性命来了？”
“你说笑了。”陆斌摇了摇头，“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昨日要问你的事情还没说完，你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等你伤好些了就放你走。”
“你不杀我？”谢涛露出狐疑之色，“小娃娃，你可别想诓骗老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受魔尊太上庇护，过几年就杀回来，戳这天几个窟窿！”谢涛瞪大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牵动了肺气一阵咳嗽。
“行了，别称威风了，这里没有旁人，过两日就放你离去，我随不是佛门弟子却也从来不骗人。我问你，你…见过你所谓的魔尊吗？”陆斌面色凝重，十分严肃的发问。
谢涛见他如此郑重，也是信了半分，“见过？你是说太上显圣？这倒是没有…”一阵沉吟，想了想又道，“但是我师傅应该是见过。那得是二十年前了，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谢涛抬头看着房顶，边回忆边说。
“师傅早年被仇人追杀，逃亡西域，得我明教教主相救，从此追随教主信奉太上。”谢涛顿了顿，继续说道，“据师傅所说教主是个神通广大之人，能够与神明沟通，时常降下神谕，我教弟子都十分的虔诚与…狂热。”
“后来师傅跟随教主回到中原传教，因为唐皇帝很久之前就严令禁止摩尼教传法，即便是我们披上了佛教的外衣，也一直遭受打压。”
“直到那一次，剑南道的狗官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把我们的临时落脚地围了起来，师傅为了保我性命派我外出打探，实则是让我逃命。那时的我虽然也是害怕，却绝不愿意做这苟且偷生的事情，师傅将我打晕后丢给了师兄，带着我一路跑到了吐蕃。后来我不顾师兄的劝阻又回到了中原，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场战斗丘八们竟全军覆没，连那狗官都被教主给宰了。”
“什么？当时你们有多少人？能过来围剿你们，官军人数想不是不少的。”陆斌听到这忍不住打断。
“我们只有廖廖数十人，远不及那些丘八的零头。就是那一次，师傅第一次亲眼看到教主开坛做法，献祭了十三名我教弟子，召唤来太上座下第一杀神，将这群丘八的头一齐斩落。”
陆斌闻言立刻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到，“竟真有神明！”旋即又自言自语道，“那我的这些梦境…应该就不是臆想了。伏虎罗汉，胥旦大尊，还有那个…手臂，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定了定神，陆斌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还见过你说的这个杀神吗？”
谢涛摇了摇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了，之所以我现在自己带领一坛弟子，是因为教主与我师傅都往生去了。后来我们经过商定中原实在是不利于我们传教，便打算回到波斯去。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三代弟子，基本上都是中原生人，另一位护发的弟子不愿追随，被训斥一番后心生怨恨，向官府告发了我们，妄想换一个富贵前程。”
谢涛叹了口气，“唉，就是那一次，教主眼见贼兵人多势众，突围已是不可能的了，便要再请神入体，庇护我教。可是…教主接连献祭教众过百人，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就连师傅也为了护住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也被教主杀了。”
“最终我们还是被杀的七零八落，只剩十几名三代弟子隐姓埋名，继续秘密传教，之余他们自己还信不信教，我也是不确定了。”
“什么？”陆斌难以置信，这样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竟会这般死去，“难道是…那位神灵不在这世间了？”
想到这里，陆斌突然大汗淋漓，“梦中那句，此间无神，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诸天神佛已经陨落了？”不敢再想，陆斌拍了拍谢涛的肩膀让他好生休息，不再交谈。
“虽然我不是出家人，但也深受佛家恩惠，能不制造的杀戮就尽量免去，况且我还有些话没来得及问。九哥，辛苦你看顾好他，我要休息一会了，第一次与人这样动手，有些吃不消。”陆斌揉着脖颈，如果不是这几月来易筋经的神奇功效，将他的筋骨打磨了一遍，这次就要夭折在谢涛手中了。
一路无话，直到第二天傍晚，一行人才临近汴州地界。
“咳…咳…”几声病态的咳嗽声在车厢中响起，是谢涛醒来了。“这是哪？我是死了吗？”刚刚睁眼的谢涛神智还没有恢复，只记得自己被那个毛头小子的一吼震的近乎魂魄离身。
“哎哎哎！别动啊我跟你说，要是伤口裂了我可不管你！”陆九见自己包研究了好久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有要崩裂的迹象，不由得大急。
谢涛扭了扭头，看了眼陆九，不认识，看了看背对着他的陆斌，突然回过神来，眼中溢满了惶恐不安，不知这小煞星将他抓来意欲何为。
“醒了就老实的躺着，待会还有问题要问你。”陆斌语气淡漠，一动不动的继续翻看着书籍。
正想回怼的谢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既然侥幸没死，就尽可能的活下去找个机会逃走，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陆公子，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歇脚吧，汴州城里有宵禁，今日赶到了也进不去城了。”胡姓车夫饶是跟着东家长了颇多见识，也没见过这样神勇的小孩子，日后定是不烦，又是东家夫人吩咐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的贵客，此时说话毕恭毕敬，再没有先前的那般随意。
陆斌半只身子探出马车，看着着规模不小的客栈里已经灯火通明，远远的就听到推杯换盏的声音。“好，我们就在这休息吧，辛苦您了胡大爷。”
胡姓车夫连道不必客气，将马车停好后拿出车凳等着三人下车。
陆九率先走进店内，“老板，开两间上房！”又环顾了大堂一圈问到，“还有桌子吗？我们三个人，多上些拿手的菜。”
“这位客官，今日不巧，客房全满了，只剩了一间收拾好的柴房，你看…”掌柜的笑着回应陆九。
陆九皱眉问到，“只有柴房？这怎么行？能帮忙和人调换一下吗，钱不是问题。”
“没事的九哥，柴房就柴房吧，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陆斌走进客栈冲陆九摆了摆手，“掌柜，麻烦你找几个伙计搭把手，我车上有个病人，需要抬进房内。”
掌柜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颇有家事的小公子，见他小小年纪便如此通情达理，当下也是爽快的答应，“公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今晚的饭菜就当是赠予公子的，委屈你们在柴房落脚了。”
用完晚饭后，陆斌让二人稍作等候，独自回到房内与谢涛继续问话。
“可好些了吗？”陆斌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谢涛问道。
听到有人进来的谢涛一惊，连忙收声强装自若的坐起身来。“哦？小娃娃，你这是要取我性命来了？”
“你说笑了。”陆斌摇了摇头，“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昨日要问你的事情还没说完，你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等你伤好些了就放你走。”
“你不杀我？”谢涛露出狐疑之色，“小娃娃，你可别想诓骗老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受魔尊太上庇护，过几年就杀回来，戳这天几个窟窿！”谢涛瞪大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牵动了肺气一阵咳嗽。
“行了，别称威风了，这里没有旁人，过两日就放你离去，我随不是佛门弟子却也从来不骗人。我问你，你…见过你所谓的魔尊吗？”陆斌面色凝重，十分严肃的发问。
谢涛见他如此郑重，也是信了半分，“见过？你是说太上显圣？这倒是没有…”一阵沉吟，想了想又道，“但是我师傅应该是见过。那得是二十年前了，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谢涛抬头看着房顶，边回忆边说。
“师傅早年被仇人追杀，逃亡西域，得我明教教主相救，从此追随教主信奉太上。”谢涛顿了顿，继续说道，“据师傅所说教主是个神通广大之人，能够与神明沟通，时常降下神谕，我教弟子都十分的虔诚与…狂热。”
“后来师傅跟随教主回到中原传教，因为唐皇帝很久之前就严令禁止摩尼教传法，即便是我们披上了佛教的外衣，也一直遭受打压。”
“直到那一次，剑南道的狗官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把我们的临时落脚地围了起来，师傅为了保我性命派我外出打探，实则是让我逃命。那时的我虽然也是害怕，却绝不愿意做这苟且偷生的事情，师傅将我打晕后丢给了师兄，带着我一路跑到了吐蕃。后来我不顾师兄的劝阻又回到了中原，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场战斗丘八们竟全军覆没，连那狗官都被教主给宰了。”
“什么？当时你们有多少人？能过来围剿你们，官军人数想不是不少的。”陆斌听到这忍不住打断。
“我们只有廖廖数十人，远不及那些丘八的零头。就是那一次，师傅第一次亲眼看到教主开坛做法，献祭了十三名我教弟子，召唤来太上座下第一杀神，将这群丘八的头一齐斩落。”
陆斌闻言立刻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到，“竟真有神明！”旋即又自言自语道，“那我的这些梦境…应该就不是臆想了。伏虎罗汉，胥旦大尊，还有那个…手臂，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定了定神，陆斌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还见过你说的这个杀神吗？”
谢涛摇了摇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了，之所以我现在自己带领一坛弟子，是因为教主与我师傅都往生去了。后来我们经过商定中原实在是不利于我们传教，便打算回到波斯去。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三代弟子，基本上都是中原生人，另一位护发的弟子不愿追随，被训斥一番后心生怨恨，向官府告发了我们，妄想换一个富贵前程。”
谢涛叹了口气，“唉，就是那一次，教主眼见贼兵人多势众，突围已是不可能的了，便要再请神入体，庇护我教。可是…教主接连献祭教众过百人，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就连师傅也为了护住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也被教主杀了。”
“最终我们还是被杀的七零八落，只剩十几名三代弟子隐姓埋名，继续秘密传教，之余他们自己还信不信教，我也是不确定了。”
“什么？”陆斌难以置信，这样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竟会这般死去，“难道是…那位神灵不在这世间了？”
想到这里，陆斌突然大汗淋漓，“梦中那句，此间无神，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诸天神佛已经陨落了？”不敢再想，陆斌拍了拍谢涛的肩膀让他好生休息，不再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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