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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劫狱

    据张狗儿反馈,陆氏夫妇原本关押在普通牢狱,审讯的内容也多为对陆家与前卫国公关系的进一步审查,顺便进一步挖掘漏网之鱼的行踪。昨晚突然将二人转移至单独的牢房关押,这些房间多是用来实施一些特殊的刑罚,看押人员也变作典狱的心腹。

    关山深知大事不妙,到汴州而来的宦官应是奉上命押解或就地处理陆氏夫妇,原本想要徐徐图之的计划瞬间被打破。经过几人商议,计划改为由内外一同发难,突破牢狱的守备,趁州府官兵援驰不及,将陆氏夫妇救出后迅速撤出汴州。只是朝中宦官将至,想必周遭的防卫会更加森严,单凭城内的明教可用势力无法对牢狱防守造成直接威胁,因此连夜召集附近各道仍誓死效忠的分坛坛主们前来会合。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在房内严阵以待的陆家二人、谢涛以及明教信徒皆身穿夜行衣快速向城西南集结。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孙思邈庙内,此庙已荒废多年,内里杂草丛生,因座落位置远离居民区,作为明教的战略据点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庙内已是聚集了数十名青中年汉子,列好队形等待关山的下一步指示。

    “诸位,来的路上没有发觉异样吧?”关山再次核实情况,确保万无一失。“放心吧副教主,兄弟们干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会出纰漏。”几个头目汉子拍着胸脯道。

    “好,时辰到了,我们分头行动。朱乾、孟山一,你们两个带着人埋伏在南城门,火光一至立即破门;洪大虎、刘韬,你们二人任务艰巨,带队埋伏在州府军营附近,官兵一有行动就放火烧营。其余人等,随我前往牢狱!”关山与谢涛手握拳头高举空中,向众人低声喊到:“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众人一同跟随颂念明教教义,三遍过后便四散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关先生,一会我冲锋在前,一般身手的人无法近我的身,各位好汉都是为了帮我而来,我有责任保护他们全身而退。”陆斌斩钉截铁地对关山说,引得关山不断对谢涛使眼色,阻止陆斌这自不量力的行为。

    “关三儿,此事听这小娃娃的就行,整个沂州城论打架老子就没服过谁,陆家父子就能算两个!”关山无奈,虽然对陆斌的身手不了解,但毕竟年龄尚小,纵是武神下凡又能如何。叹了口气,如此紧要的关头不必再多作争执。

    “那是狗儿兄弟的信号!兄弟们,行动!”众人猛冲百余丈,抵达牢狱门前,在最前方的陆斌用力一推,大门便已打开,许是张狗儿提前立起的栓木。

    “兄弟们,往西走。”关山指挥道,众人一齐涌进牢狱大院子。

    “副教主,这里有一群狱卒,看样子是喝醉了,全都昏死了过去。”一名身形瘦矮的男子如猴般快速奔来,汇报探明的情况。

    “很好,狗儿兄弟办事还是相当利落的。兄弟们,前面这两排牢房就是关押小陆兄弟家人的地方,章郸,带着你的人将这些门锁一一撬开。其余兄弟挨个核查其内人员姓名,只需救出陆姓之人即可,遇到不配合的,就地处决!”众人分头行动,陆斌一马当先,行动极为敏捷的流窜于各个房间,遗漏了父母及陆家八位叔叔。

    突然关山觉察哪里不妥,“不对啊,张狗儿只是个普通的狱卒,应该是没办法将典狱的手下一同解决,而且此行也太过顺利了…”

    “副教主!”瘦矮的男子从牢房尽头狂奔而至,“所有的牢房都查看了,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什么!”关山连退几步正欲说话,只见四处火光冒起,黑压压的兵卒自四周围了过来。牢狱内原本醉酒的几名狱卒也是行动如常,缓缓地向明教众人走来。

    “哟,人都齐了,这下子咱家也不用一个一个地上门去抓了。”一道声线尖细的声音自狱卒几人中穿出。“将那张狗儿押过来!”

    只听得哗啦作响,一个手脚皆缚镣铐,身上只穿着贴身衣服,被抽打的血痕遍布的男子被缓缓拖出。

    “张狗儿,你可是立功不小啊!”身旁一名军士装扮的男子狞笑着说道,“这下可是一次办好了杨公公的差遣,你想要何赏赐啊?”说着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四周兵士混杂着狱卒不断向中间围拢,兵士皆是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每迈进一步便敲击一下盾牌,铿锵之声仿佛是敲击在明教众人的心头,令人不由得不断向后退去。手拿火把的狱卒向前挥舞,驱赶着向要上前拼杀的硬茬子,一众人挤压着明教众人的站立空间,很快就已是挤作一团。

    “狗官!”明教教众数人不短叫骂道。重新起事十数年来,劫狱劫法场的事明教已在各地做了很多次,最危难时也未陷入如此困境,各坛主之下不禁慌乱起来。

    此时关山也已慌乱,事态发展过快,早已超出了他最坏的预期。此刻的局面恐怕要将这些年来辛苦打造的明教根基半数掀起。

    “你们又是如何知晓我明教要来此处!”关山双手摁住正想上前擒住杨公公的谢涛,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向人群外的杨玄价喊话道。

    杨玄价没有回话,身旁的羽林军将领嘿嘿一笑,道:“如何知晓?就你们这些小毛贼还想瞒住爷爷的法眼?就那张狗儿的慌乱模样,爷爷定睛一瞧就知他心中有鬼,没几鞭子下午就全都招了,哈哈哈!”

    一旁抖如筛糠的张狗儿噗通跪倒在地,无颜面对这些平日里对他关怀备至的的明教哥哥们。即便是从最初就知晓明教看中的是他在牢狱中工作的身份,自幼受人欺负的他却仍是享受这番受人尊敬爱护的感觉。

    “阉狗,我父母呢!”陆斌从人群中走出,上前质问道。

    “哟呵,你就是陆瑜家的小杂种?小小年纪就和陆瑜那狗东西一样是个硬骨头呀!邢狱丞,你来和这小杂种说说,是怎么样伺候姓陆的那家人的。”

    “陆家的那几位啊…噢~那个娘们就是你娘吧,够润的呀,张大从沂州的时候就说要将一个美妇献给我,滋味可真是不错,就是性子太烈了,一头撞死在了门框上,可惜可惜!”邢狱丞犹在回味,双手来回揉搓,仿佛是丢失了玩具的小孩子,满眼的惋惜。

    “邢大人,这怎么说也是朝廷要犯,你怎么能上死刑!回去可要好好反思,你这般作为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参刺史大人一本的,御下不严的罪名可也要够他喝一壶的。”杨公公冷笑一声,调笑般说道,“不过事关李贼党羽,上面也不会追究,今后可不要再有下次了。”邢狱丞连忙跪拜称不敢再犯,起身望向明教众人时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惶恐,只有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