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星卧月兀自焚
苏侯爷一身紫袍绶带横腰，一手搭在桌上，指甲整饬很是规矩，颌下胡须半长只及脖颈，但修饰的极为细致，两眼半睁不时的露出精光。
“儿啊，这怎得回事，又有什么变故不成？”苏老太太问道。
苏侯爷抬手摩挲下眼睛叹道：“眼前科考的事办妥，东宫后续的事便要动了。延儿在哪里，唤他过来。”
苏侯爷像是累了，说起话来语气也是不高，只简单说了一句便要找大少爷过来。
苏夫人看侯爷这副姿态，点手唤过一个下人去寻大少爷过来，回过头来与侯爷继续说事。
“今天柳夫人带着女儿过来，刚刚离去不久。”
苏侯爷听着也不回话，半晌之后瞥了瞥还俯在地上的苏靖才慢慢说道：“是那柳依吧……”
“是，就是靖儿有些失礼，也就事不大，转圜下还算过去了。”
“嗯，回头那礼单拿于我看下，还劳烦母亲借您名义，再写一封手书，具体的我再思量一下，”苏侯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起来吧。”
苏靖慢慢起身收拾下衣服，束手站在下首，小心的看看父亲的脸色。
侯爷这茶吃完又是半晌，苏延才来到后堂，步履稳重走了进来，给几位长辈行礼后才坐在下首，也不去看自己的弟弟，只望着父亲等听训示。
苏延是侯爷的大公子，是要沿袭侯爷爵位的，平日里总是人淡话少，与外也不爱交际往来，总是一副低调平和的样子，但私下里侯爷在朝堂的事总是与他细说商议。
苏侯爷琢磨一番看看苏靖开口说道：“柳家今日来，你或已知道了。”
“是，知晓了。”苏延回道。
“你母亲说是因一些产业的事来的，这家里朝上都是这般的道理，不管是亲是离，总脱不开这银钱。”
众人听得这也不接话，都知侯爷肯定还有后续，苏老太太半眯眼睛一副老神在的样子，苏夫人侧着身子眼也不眨的探望着夫君，苏延双目低放面色平静的继续等着父亲说，只苏靖身子往前凑去瞪了眼睛。
“那三司主使宁大人多日告疾未朝了，这些时日春耕已起，下面报了不少水患，北边尤为严重，各部都报急要用银子，东宫那边觉得总不能这般下去，准备催下三司的事务。”
两位女子听这事是朝堂上的就不便说话，苏延低头琢磨一下望向父亲，想开口说又嗫嚅一番。
“父亲，这事有点急了。”
“科考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今年士子颇多，看去才学俊朗之辈济济，”苏侯爷手指在桌上轻点继续说道，“又遇到天灾扰民，倒也算得上辕车得辙，他人也是无法。”
苏靖语气低低的插了一句：“那三司职责严厉，若是都动了怕是更有问题。”
“嗯，道理是这般，只是东宫的意思定了，断不能更改。”
苏老太太看看孙儿，慢条斯理的问道：“映荷那家是伯府的，想来应该无事吧？”
“关系大位，这朝中公爵繁多，又能有什么用。”苏侯爷苦笑一下说道。
“这，这，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苏夫人听完这话急了起来，看了眼站直身子的苏靖继续说道，“咱家与他们一直交好，这样岂不是要彻底闹翻不成。”
苏侯爷顿了顿瞧着苏靖沉声说道：“你们想的事我是明了的，这事你们再想想吧。”
侯爷这像是商量的语气，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其他各人也听懂了，只那苏靖还是不甘，几次想说点什么，但抬头看见父亲望着自己的眼神，只得把话又放回肚中。
这当口苏老太太突然轻轻开口说话：“媳妇啊，这都半天了，我这着实有些累了，扶我回去吧。”
苏夫人看看老爷又看看苏靖，咧咧嘴站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往堂外走去，几位男子也都起身送着。
苏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也不回头说道：“你们外面做的都是大事，我是不懂了，我们这妇道人家也就能顾得上些内宅亲朋，能吃吃茶聊聊天也就好了，我这岁数也大了，现下也只念着后辈们能安好……别闹别扭。”
苏侯爷听完这话抬眼看向母亲后背，沉的一沉后抬手恭礼说道：“是，孩儿晓得了。”
几位男子送走了老太太又各自安坐，苏侯爷闭着眼点着手指，大公子苏延还是默着不说话，只有那苏靖看看父亲又看看大哥。
“靖儿……”
“父亲。”苏靖起身应道。
苏侯爷也不看他直说道：“前些日寒食会上的事，为父大致听说了，这事情有些着相了。你不是那纨绔子弟，咱们也不是那干戚之家，以后行事断不可如此了。”
“是，父亲，那日回来后我也觉得不太妥当，但想着多说多错的道理，便没行补救。”
“我也是听原平王那边传的话才知道，你当知做事之法。”
苏靖起身面对父亲说道：“父亲曾教导过，当依中庸之道体而行之。”
“嗯，这‘体’意味颇深，你当多思量，若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倒也不会阻你，但不可扰了家里。”
苏侯爷点点头说道：“你知便好。延儿，你刚说事急了，你可知为何？”
苏延想了想说道：“应是遇到些措手不及之事。”
“前些时日四皇子身边的一个人被赶了出来，对外说是手脚不净，”苏侯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行事手段顺水推舟为好，东宫今日这般紧急行事便要犯错。”
“那太子又与您说了其他什么？”
“呵呵，说得确实不少，后来赵相公到了，才说了这些事。”
苏靖听得这话一愣说道：“枢密院插手三司，官家是断然不会允的！”
苏侯爷点点头说道：“若是常理倒是对的，不过这事是御史台出面，中丞顾大人要亲下场了。”
苏靖站直身子拧着眉头想着父亲的话，苏延仍是一副默然的样子，苏侯爷看着两个儿子，等着他们开口，心里端着考究的心思。
半晌后苏延开口说道：“四皇子那的人被赶出来，确实是件好事也是坏事，我们倒可以借此用自己人。”
苏侯爷抬手点指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这人难选，一是需能近到四皇子身边，二是需脑子明白，三是不会惹人注意。”
苏延摇摇头接口说道：“四是能安心做事，这样的人却是难寻啊……”
“这倒是不急的，人刚赶出来，这就急着送人进去，谁都能明白这里面有事，刚也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东宫消了这个念头，咱们还需要多斟酌一二。”
父子二人说话这会，苏靖也没插口一直在琢磨事情，看父亲大哥说得差不多，才开口说道：“这苦是真躲不过去，咱真没什么办法么？”
苏侯爷说道：“所谓‘行拂乱其所为’，四皇子本当有这一劫的，他躲不过去。”
“父亲，我没说那四……”
“二弟！你的事就不要说了，”苏延皱了眉头打断苏靖的话道，“父亲，其他几家知道这事了么？”
“还未知晓，需想个法子告知……”
苏靖看着父亲和大哥在那说事，深深的喘了口气平复下心情说道：“父亲、大哥，若无其他的事情，我先回了。”
说完这话苏靖简单一行礼便离开，堂上二位看着苏靖都不禁摇了下头。
走到门口处，苏靖猛地转身道：“父亲、大哥，我当会细心这个‘体’字，我会有办法的！”
苏靖直直站在那里，眼神炯炯瞬也不瞬望着堂上，苏延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去。
苏侯爷冲苏靖点点头道：“以你一人之力当能护住？”
“父亲，我必护之。”
苏靖说罢抬手深深一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父亲，二弟年岁还小……”
苏侯爷捻着胡须默了半晌才说道：“已经不小了……”
苏延低头轻笑一下说道：“那便多交些事给他做吧。”
“还不到火候。”苏侯爷摇摇头轻声说道。
街头之上，柳家的马车吱吱呀呀的慢慢行着，车里的母女二人正在聊天，柳依两颊绯红双眼晶莹，半低着头紧抿着嘴，一双小手被柳夫人拉住。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看这小脸红的。”
“其实，那二公子看去有些装扮，聊得几句就自在了。”柳依糯糯的回道。
柳夫人笑了一下说道：“嘿，扮的温其如玉，还是沐猴而冠？”
“母亲！”柳依不依道。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话说过几日里，咱家要一起去趟外祖家。”
“嗯，孩儿知道，是外祖母过寿。”
柳夫人拍拍柳依的手说道：“你还真是记得。”
“母亲，女儿去……恐是不合适。”
“有甚不合适，你姐也是要去的，本来你姐说要回来住些时日，我想着让她先去拜寿再一同回来。”
“母亲，于人来说，我为庶女终是个外人，倘遇到些事情，以后我自躲在屋里无甚要紧，恐母亲您这边不好……”
柳夫人看看柳依又转头望向外面，一家家的府宅慢慢游过车窗，高门大院的盛着无数的人和事。
“这些便是姨娘教你的吧。”柳夫人笑笑道。
柳依身子一紧低头道：“母亲……”
柳夫人抬手一挥仿佛赶跑什么似的继续说道：“我也没怪你什么，我娘家是将门，这些许事情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母亲，父亲总说家中穆安，我自是当依据遵守，您说得孩儿也自当遵守，并无悖逆之意。”
“这些年来你是变得不少，”柳夫人给柳依整理下鬓间发丝继续说道，“我总想着让你……却是母亲没考虑周到，我现是柳家人，不是王家人了。”
柳依歪着头把脸贴在柳夫人手上说道：“女儿也想着好，更能为家做的什么，若是做不到，也不要给家中添乱。”
柳夫人白了她一眼抬手点指柳依额头道：“你外祖母过寿的时日，还有人敢给难堪不成，去的都是家中亲朋，也不是那种媚上辱下没眼神的，你也别总把外面看得水里火里的。”
柳依琢磨一下道：“是孩儿想多了，便从母亲安排。”
“儿啊，这怎得回事，又有什么变故不成？”苏老太太问道。
苏侯爷抬手摩挲下眼睛叹道：“眼前科考的事办妥，东宫后续的事便要动了。延儿在哪里，唤他过来。”
苏侯爷像是累了，说起话来语气也是不高，只简单说了一句便要找大少爷过来。
苏夫人看侯爷这副姿态，点手唤过一个下人去寻大少爷过来，回过头来与侯爷继续说事。
“今天柳夫人带着女儿过来，刚刚离去不久。”
苏侯爷听着也不回话，半晌之后瞥了瞥还俯在地上的苏靖才慢慢说道：“是那柳依吧……”
“是，就是靖儿有些失礼，也就事不大，转圜下还算过去了。”
“嗯，回头那礼单拿于我看下，还劳烦母亲借您名义，再写一封手书，具体的我再思量一下，”苏侯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起来吧。”
苏靖慢慢起身收拾下衣服，束手站在下首，小心的看看父亲的脸色。
侯爷这茶吃完又是半晌，苏延才来到后堂，步履稳重走了进来，给几位长辈行礼后才坐在下首，也不去看自己的弟弟，只望着父亲等听训示。
苏延是侯爷的大公子，是要沿袭侯爷爵位的，平日里总是人淡话少，与外也不爱交际往来，总是一副低调平和的样子，但私下里侯爷在朝堂的事总是与他细说商议。
苏侯爷琢磨一番看看苏靖开口说道：“柳家今日来，你或已知道了。”
“是，知晓了。”苏延回道。
“你母亲说是因一些产业的事来的，这家里朝上都是这般的道理，不管是亲是离，总脱不开这银钱。”
众人听得这也不接话，都知侯爷肯定还有后续，苏老太太半眯眼睛一副老神在的样子，苏夫人侧着身子眼也不眨的探望着夫君，苏延双目低放面色平静的继续等着父亲说，只苏靖身子往前凑去瞪了眼睛。
“那三司主使宁大人多日告疾未朝了，这些时日春耕已起，下面报了不少水患，北边尤为严重，各部都报急要用银子，东宫那边觉得总不能这般下去，准备催下三司的事务。”
两位女子听这事是朝堂上的就不便说话，苏延低头琢磨一下望向父亲，想开口说又嗫嚅一番。
“父亲，这事有点急了。”
“科考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今年士子颇多，看去才学俊朗之辈济济，”苏侯爷手指在桌上轻点继续说道，“又遇到天灾扰民，倒也算得上辕车得辙，他人也是无法。”
苏靖语气低低的插了一句：“那三司职责严厉，若是都动了怕是更有问题。”
“嗯，道理是这般，只是东宫的意思定了，断不能更改。”
苏老太太看看孙儿，慢条斯理的问道：“映荷那家是伯府的，想来应该无事吧？”
“关系大位，这朝中公爵繁多，又能有什么用。”苏侯爷苦笑一下说道。
“这，这，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苏夫人听完这话急了起来，看了眼站直身子的苏靖继续说道，“咱家与他们一直交好，这样岂不是要彻底闹翻不成。”
苏侯爷顿了顿瞧着苏靖沉声说道：“你们想的事我是明了的，这事你们再想想吧。”
侯爷这像是商量的语气，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其他各人也听懂了，只那苏靖还是不甘，几次想说点什么，但抬头看见父亲望着自己的眼神，只得把话又放回肚中。
这当口苏老太太突然轻轻开口说话：“媳妇啊，这都半天了，我这着实有些累了，扶我回去吧。”
苏夫人看看老爷又看看苏靖，咧咧嘴站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往堂外走去，几位男子也都起身送着。
苏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也不回头说道：“你们外面做的都是大事，我是不懂了，我们这妇道人家也就能顾得上些内宅亲朋，能吃吃茶聊聊天也就好了，我这岁数也大了，现下也只念着后辈们能安好……别闹别扭。”
苏侯爷听完这话抬眼看向母亲后背，沉的一沉后抬手恭礼说道：“是，孩儿晓得了。”
几位男子送走了老太太又各自安坐，苏侯爷闭着眼点着手指，大公子苏延还是默着不说话，只有那苏靖看看父亲又看看大哥。
“靖儿……”
“父亲。”苏靖起身应道。
苏侯爷也不看他直说道：“前些日寒食会上的事，为父大致听说了，这事情有些着相了。你不是那纨绔子弟，咱们也不是那干戚之家，以后行事断不可如此了。”
“是，父亲，那日回来后我也觉得不太妥当，但想着多说多错的道理，便没行补救。”
“我也是听原平王那边传的话才知道，你当知做事之法。”
苏靖起身面对父亲说道：“父亲曾教导过，当依中庸之道体而行之。”
“嗯，这‘体’意味颇深，你当多思量，若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倒也不会阻你，但不可扰了家里。”
苏侯爷点点头说道：“你知便好。延儿，你刚说事急了，你可知为何？”
苏延想了想说道：“应是遇到些措手不及之事。”
“前些时日四皇子身边的一个人被赶了出来，对外说是手脚不净，”苏侯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行事手段顺水推舟为好，东宫今日这般紧急行事便要犯错。”
“那太子又与您说了其他什么？”
“呵呵，说得确实不少，后来赵相公到了，才说了这些事。”
苏靖听得这话一愣说道：“枢密院插手三司，官家是断然不会允的！”
苏侯爷点点头说道：“若是常理倒是对的，不过这事是御史台出面，中丞顾大人要亲下场了。”
苏靖站直身子拧着眉头想着父亲的话，苏延仍是一副默然的样子，苏侯爷看着两个儿子，等着他们开口，心里端着考究的心思。
半晌后苏延开口说道：“四皇子那的人被赶出来，确实是件好事也是坏事，我们倒可以借此用自己人。”
苏侯爷抬手点指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这人难选，一是需能近到四皇子身边，二是需脑子明白，三是不会惹人注意。”
苏延摇摇头接口说道：“四是能安心做事，这样的人却是难寻啊……”
“这倒是不急的，人刚赶出来，这就急着送人进去，谁都能明白这里面有事，刚也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东宫消了这个念头，咱们还需要多斟酌一二。”
父子二人说话这会，苏靖也没插口一直在琢磨事情，看父亲大哥说得差不多，才开口说道：“这苦是真躲不过去，咱真没什么办法么？”
苏侯爷说道：“所谓‘行拂乱其所为’，四皇子本当有这一劫的，他躲不过去。”
“父亲，我没说那四……”
“二弟！你的事就不要说了，”苏延皱了眉头打断苏靖的话道，“父亲，其他几家知道这事了么？”
“还未知晓，需想个法子告知……”
苏靖看着父亲和大哥在那说事，深深的喘了口气平复下心情说道：“父亲、大哥，若无其他的事情，我先回了。”
说完这话苏靖简单一行礼便离开，堂上二位看着苏靖都不禁摇了下头。
走到门口处，苏靖猛地转身道：“父亲、大哥，我当会细心这个‘体’字，我会有办法的！”
苏靖直直站在那里，眼神炯炯瞬也不瞬望着堂上，苏延看了他一眼便回过头去。
苏侯爷冲苏靖点点头道：“以你一人之力当能护住？”
“父亲，我必护之。”
苏靖说罢抬手深深一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父亲，二弟年岁还小……”
苏侯爷捻着胡须默了半晌才说道：“已经不小了……”
苏延低头轻笑一下说道：“那便多交些事给他做吧。”
“还不到火候。”苏侯爷摇摇头轻声说道。
街头之上，柳家的马车吱吱呀呀的慢慢行着，车里的母女二人正在聊天，柳依两颊绯红双眼晶莹，半低着头紧抿着嘴，一双小手被柳夫人拉住。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看这小脸红的。”
“其实，那二公子看去有些装扮，聊得几句就自在了。”柳依糯糯的回道。
柳夫人笑了一下说道：“嘿，扮的温其如玉，还是沐猴而冠？”
“母亲！”柳依不依道。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话说过几日里，咱家要一起去趟外祖家。”
“嗯，孩儿知道，是外祖母过寿。”
柳夫人拍拍柳依的手说道：“你还真是记得。”
“母亲，女儿去……恐是不合适。”
“有甚不合适，你姐也是要去的，本来你姐说要回来住些时日，我想着让她先去拜寿再一同回来。”
“母亲，于人来说，我为庶女终是个外人，倘遇到些事情，以后我自躲在屋里无甚要紧，恐母亲您这边不好……”
柳夫人看看柳依又转头望向外面，一家家的府宅慢慢游过车窗，高门大院的盛着无数的人和事。
“这些便是姨娘教你的吧。”柳夫人笑笑道。
柳依身子一紧低头道：“母亲……”
柳夫人抬手一挥仿佛赶跑什么似的继续说道：“我也没怪你什么，我娘家是将门，这些许事情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母亲，父亲总说家中穆安，我自是当依据遵守，您说得孩儿也自当遵守，并无悖逆之意。”
“这些年来你是变得不少，”柳夫人给柳依整理下鬓间发丝继续说道，“我总想着让你……却是母亲没考虑周到，我现是柳家人，不是王家人了。”
柳依歪着头把脸贴在柳夫人手上说道：“女儿也想着好，更能为家做的什么，若是做不到，也不要给家中添乱。”
柳夫人白了她一眼抬手点指柳依额头道：“你外祖母过寿的时日，还有人敢给难堪不成，去的都是家中亲朋，也不是那种媚上辱下没眼神的，你也别总把外面看得水里火里的。”
柳依琢磨一下道：“是孩儿想多了，便从母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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