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二
“饭团，待会你们二人与那差人讲，务必尽心办事，事后不许有闲言碎语传出，”饭团应诺转身就要下去，赵子廉忙又叫住他说道，“怎如此不稳重，话还没有讲完。”
饭团缩缩脖子回道：“先生，您快些说，我瞧那小娘子有些难过呢。”
赵子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那里瞧的！下去之后与那街司说，银钱那边可以留着，玉和荷包必须取回。”
饭团嘿嘿一笑跑下楼去，史云贵听得糊涂看向赵子廉。
赵子廉看史云贵询问眼神笑笑回道：“贵人可能不知，这街上的乞丐不止靠乞讨为生，还有波人是做偷儿的，上下牵连左右认识，都算得上是个行当了。”
“你是说……”史云贵抬手指指楼下。
赵子廉望向对面茶肆，只见饭团和小官一起来到门口，叫住正要离开的两位差人，低声吩咐起来。
“这街司与这帮人都是认识的，平日里不去管他们，一是破费心力，二是有孝敬银子收，”史云贵听得一诧，赵子廉继续说道，“这偷儿也是有行规的，这失主若是找来，东西定是不能都还，必须留下一样两样，若是都还给你，那他自己在这行里就算是掉了脸面，手下不服旁人嗤笑。”
史云贵琢磨下有些尴尬，自己平日里也收些银子，让赵子廉这么一说实在有些不舒服，便岔开话题。
“赵先生懂的倒是颇多啊！”
“啊，是呀，在下入赵家之前也是这街上的乞丐，虽然没做这行当，却也是看到不少。”赵子廉望着楼下俏生生站在那里的柳依笑着回道。
柳依站在茶肆廊下一直望着那两个差人离去的方向，刚才这青衣小厮和小官将街司差人扯到一旁说话，这两个差人点头哈腰的回话，又拍着胸脯对柳依保证必然寻回物件，不必担心种种，王嬷嬷自先谢过他们。
饭团站在街上抬头和廊下站得小环说话：“这位姐姐，你们也不用着急，东西是肯定能回来的，不过却只有那玉跟荷包。”
“啊？这是为何？”小环听这话立时不干了，下了阶冲饭团厉声斥问。
饭团看着小环瞪得溜圆的眼睛，抬手呼噜下头发说道：“嗯，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还吞吞吐吐的，那街司，我们家又不是不给银子，怎还要贪墨里面那几个子？”
饭团忙摆手回道：“不是不是，是这帮偷儿都是这个规矩，起码要留下一样东西才行，不能坏了规矩。”
小环皱了眉头嘎巴下嘴半晌才气气的说道：“这帮腌臜的东西还讲规矩，这街司的人怎不打杀了他们。”
“小环，怎的说话呢！”柳依开口斥责小环一声，后转身对饭团说道，“这位小哥，这几次三番麻烦你了，另外事情还要多谢你家主人，小女子我也只能口中称谢，还望你家主人见谅。”
“嗨，柳小娘不必这般，我老爷就看不得这个，按我的意思，对这帮偷儿最少怎么得也要打断了腿，再刺配三千里。”
饭团笑着回了柳依的话，又看向小环点点头，小环听她这么说也冲他点点头，两个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不大一会远处跑过两个人来，却是那街司的差人，那胡爷跑的是呼哧带喘的，脚下一点不停，手里那着个青布裹的东西。
“这，这位，这位小娘子，您看看是不是这个？”胡爷喘着气说道。
边上王嬷嬷上去接了那青布，回到柳依身边打开，只见里面正是柳依那个荷包，荷包上斑斑驳驳的黑印，看去是个人手印。
王嬷嬷回头向胡爷问道：“差爷打开看过了么？东西齐么？”
那胡爷撇撇饭团回道：“这位嬷嬷说笑了，这娘子的东西，我们哪里能看啊，不合规矩。”
王嬷嬷点点头自打开荷包来，边上小环也围了过来拦住旁人的视线。
荷包里东西倒出，并无其他只一块巴掌大玉佩，这通体洁白只在下缘有一点淡淡的黄色，却是块脂玉。这玉佩的雕工了得，玉佩上缘用和合扣系了红绳，玉佩上部镂雕出空做柳枝飘飞，下部仍实浮雕的柳树，干粗依顽石，那顽石部分上雕出两只小鸟，旁边淡淡的一个小字‘依’。
王嬷嬷拿帕子把那玉佩擦了几遍后才交给柳依。
柳依拿在手里仔细翻看起来，玉佩没有损坏，只有那系绳有些脏了，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地，柳依微闭双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街司的胡爷抻着脖子问道：“这位娘子，东西对吧，可有损坏？”
王嬷嬷冲他点点头说道：“东西对，还多谢你了。”
胡爷嘿嘿一笑拉上那年轻的告赎就要离开，饭团上前拦了半步盯着他们二人，胡爷两人点头作揖说晓得晓得，饭团这才放他们离开。
柳依下了阶站在街上，整理下衣服，平手合于脸前深深的施了一礼，冲对面茶肆说道：“小女子拜谢大人。”
谢过对面后，柳依又转身对饭团说道：“也谢过小哥伸手帮衬。”
饭团忙侧了身躲开笑着回道：“柳小娘子别这般，都是应该的，嘿嘿……”
柳依众人见已经无事，就赶紧离开去寻自家的车子，饭团踮着脚看着柳依一行人转过街角，这才慢慢回得楼上。
饭团回到雅间正看见史云贵对着赵子廉点指，赵子廉摇着脑袋回着笑。
赵子廉见饭团回来就说道：“办得还算不错，街司那边交代清楚了？”
“回先生，都交代清楚了，他们见了贵人这阵势早就哆嗦了。”
柳依众人回到车里，王嬷嬷也没管打听那绣娘情况的下人如何了，直催着赶紧回家，柳依也觉得这次出门有些难受，也想着赶紧回家，便任王嬷嬷管事。
柳依不想说话，王嬷嬷不愿说话，小环不知道说什么，车里就一时间静在那里。
半晌之后柳依忽的一皱眉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娘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王嬷嬷和小环齐齐问道。
柳依一脸惊诧望向她们二人，缓缓说道：“那，那楼里的人认得我，那位小哥叫我‘柳小娘’。”
茶肆楼上，饭团把如何跟街司交代的，又怎么跟柳依一行人讲的，都细细的复述了一遍。史云贵笑吟吟的看着赵子廉，赵子廉点点头谢过史云贵。
两人又端起茶盏对饮当口，赵子廉猛地一醒，重重的放下茶盏，那茶水洒到桌上。
史云贵奇得问道：“先生这又是如何？”
赵子廉苦笑道：“我却还是着了这小娘子的道。”
史云贵脸上愈发好奇起来，这赵子廉到太子手下后，虽没有职任只能算个幕僚，但其频频为太子出谋划策，行事细致颇善谋断，所思所料之事多能中地，此次偶遇柳小娘，赵子廉却失了态。史云贵是没想出柳小娘做了何事，又见赵子廉这般模样，便直接开口询问。
赵子廉砸吧下嘴摇摇头回道：“哎，那柳小娘回来后，先大张旗鼓的让乞儿找东西，我便以为是在寻咱们帮忙，后来又叫来街司的人，如此这般我就认为她是别无他法。”
史云贵接口道：“难道不是如此？”
“她到门前故作姿态难办后，才勉为其难与街司的人说，其实这是说与你我听得，咱们听得是俯下而乞，自会起了怜惜的心思，于她自己就只是指使街司办事，在外并无失了颜面的地方。”
“她岂能断那街司不会四处宣扬了去？”
赵子廉点点回道：“她与那街司说得是府中长辈，这能称府的岂是易于的。”
“这小娘子果然大胆，她父三司的官员却胆敢称府，回去便与宋大人讲，这僭越可是让他吃的苦头。”
“那柳夫人出自伯府，那玉只说是柳夫人给的，那便没得说，宋大人若以此参奏怕是徒惹笑话。”
史云贵拍下手说道：“嗐，如此可惜了。这帮街司也就信她，都是没眼力见的。”
“她那一行人的行事做派，由不得那街司的人不信啊。”
史云贵嘬着牙花子叹道：“不想这柳承宗王映荷教养孩子还颇有一手，嗯，不像，不像。”
“嗯，确实不像，”赵子廉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半晌才回道：“我想，还要烦劳贵人，再查查这柳家的姨娘……”
史云贵不耐的说道：“那教司坊出来的都是这般心眼，教的女儿这样也就不奇怪了，况且她一小娘子能如何了去。”
“贵人说得是，我就是觉得这柳小娘这机灵劲有些意思。”
“不说她了，难得今天我能得闲，别扰了兴致。”史云贵打断了赵子廉的话。
柳家车内柳依三人也在说着话。
小环看看王嬷嬷，见她也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娘子，娘子，你说这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如果是舅舅，定不会这般，早就唤我去楼上了。这能用贵人的人家，我也只认这一家……”
“那就是其他王府的，”说得一半自己也觉得不对，而后忽的惊喜的叫道：“是苏二公子吧！”
柳依和王嬷嬷齐齐看向她，都是不解的模样，这贵人怎就牵连到苏靖身上了。
“娘子，你看啊，苏侯爷不是跟了东宫了么，这又认识您又有贵人在场的，对不对！”
王嬷嬷一惊抬手打去，嘴里骂道：“你这不懂事的，胡说什么，回去就把你发卖了出去，早晚惹了事情！”
小环吃了排头委屈的缩着身子憋了嘴，王嬷嬷还在那絮絮叨叨的骂着，她不好说柳依教导不成，只能说小环不是，心里想着回去就与夫人讲了，这不晓事的下人可是留不得。
柳依见王嬷嬷真是生气了，忙开口说道：“王嬷嬷不要生气了，确实是我教导不周，回去我责罚她。”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王嬷嬷就重复这句话。
“王嬷嬷，小环自小就跟着我，平日里什么事我也不瞒她，早年母亲与那乐安候就想着给我和苏二公子定亲，她也是知道的，若是真有这一天，她也是要随我过去的。”
王嬷嬷听柳依这么说才停了手，看看小环流着眼泪缩在角落里，又是心里恼了起来，“甭管如何，你作下人的要有自己的本分，这事情你知道牵扯的多了，就更不能随口乱说。”
“小环还不赶紧谢王嬷嬷教导。嬷嬷此事便算了，她这年纪还小，不过她说得到真的有可能。”
王嬷嬷瞪了小环一眼后，转过来跟柳依说道：“小娘子，这也就是咱自家人说话，夫人又是宽厚的性子，这要是放到其他的家宅，早就发卖出去了。”
柳依笑着说道：“嬷嬷说得是，小环还不谢过王嬷嬷。”
小环抹抹眼泪怯生的说道：“谢谢王嬷嬷没卖我。”
王嬷嬷被小环弄得哭笑不得，实在是骂不得说不得，只拿手指她。
柳依也被气的笑了，拉过王嬷嬷的手宽慰道：“嬷嬷，今日还是要多谢您，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饭团缩缩脖子回道：“先生，您快些说，我瞧那小娘子有些难过呢。”
赵子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那里瞧的！下去之后与那街司说，银钱那边可以留着，玉和荷包必须取回。”
饭团嘿嘿一笑跑下楼去，史云贵听得糊涂看向赵子廉。
赵子廉看史云贵询问眼神笑笑回道：“贵人可能不知，这街上的乞丐不止靠乞讨为生，还有波人是做偷儿的，上下牵连左右认识，都算得上是个行当了。”
“你是说……”史云贵抬手指指楼下。
赵子廉望向对面茶肆，只见饭团和小官一起来到门口，叫住正要离开的两位差人，低声吩咐起来。
“这街司与这帮人都是认识的，平日里不去管他们，一是破费心力，二是有孝敬银子收，”史云贵听得一诧，赵子廉继续说道，“这偷儿也是有行规的，这失主若是找来，东西定是不能都还，必须留下一样两样，若是都还给你，那他自己在这行里就算是掉了脸面，手下不服旁人嗤笑。”
史云贵琢磨下有些尴尬，自己平日里也收些银子，让赵子廉这么一说实在有些不舒服，便岔开话题。
“赵先生懂的倒是颇多啊！”
“啊，是呀，在下入赵家之前也是这街上的乞丐，虽然没做这行当，却也是看到不少。”赵子廉望着楼下俏生生站在那里的柳依笑着回道。
柳依站在茶肆廊下一直望着那两个差人离去的方向，刚才这青衣小厮和小官将街司差人扯到一旁说话，这两个差人点头哈腰的回话，又拍着胸脯对柳依保证必然寻回物件，不必担心种种，王嬷嬷自先谢过他们。
饭团站在街上抬头和廊下站得小环说话：“这位姐姐，你们也不用着急，东西是肯定能回来的，不过却只有那玉跟荷包。”
“啊？这是为何？”小环听这话立时不干了，下了阶冲饭团厉声斥问。
饭团看着小环瞪得溜圆的眼睛，抬手呼噜下头发说道：“嗯，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还吞吞吐吐的，那街司，我们家又不是不给银子，怎还要贪墨里面那几个子？”
饭团忙摆手回道：“不是不是，是这帮偷儿都是这个规矩，起码要留下一样东西才行，不能坏了规矩。”
小环皱了眉头嘎巴下嘴半晌才气气的说道：“这帮腌臜的东西还讲规矩，这街司的人怎不打杀了他们。”
“小环，怎的说话呢！”柳依开口斥责小环一声，后转身对饭团说道，“这位小哥，这几次三番麻烦你了，另外事情还要多谢你家主人，小女子我也只能口中称谢，还望你家主人见谅。”
“嗨，柳小娘不必这般，我老爷就看不得这个，按我的意思，对这帮偷儿最少怎么得也要打断了腿，再刺配三千里。”
饭团笑着回了柳依的话，又看向小环点点头，小环听她这么说也冲他点点头，两个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不大一会远处跑过两个人来，却是那街司的差人，那胡爷跑的是呼哧带喘的，脚下一点不停，手里那着个青布裹的东西。
“这，这位，这位小娘子，您看看是不是这个？”胡爷喘着气说道。
边上王嬷嬷上去接了那青布，回到柳依身边打开，只见里面正是柳依那个荷包，荷包上斑斑驳驳的黑印，看去是个人手印。
王嬷嬷回头向胡爷问道：“差爷打开看过了么？东西齐么？”
那胡爷撇撇饭团回道：“这位嬷嬷说笑了，这娘子的东西，我们哪里能看啊，不合规矩。”
王嬷嬷点点头自打开荷包来，边上小环也围了过来拦住旁人的视线。
荷包里东西倒出，并无其他只一块巴掌大玉佩，这通体洁白只在下缘有一点淡淡的黄色，却是块脂玉。这玉佩的雕工了得，玉佩上缘用和合扣系了红绳，玉佩上部镂雕出空做柳枝飘飞，下部仍实浮雕的柳树，干粗依顽石，那顽石部分上雕出两只小鸟，旁边淡淡的一个小字‘依’。
王嬷嬷拿帕子把那玉佩擦了几遍后才交给柳依。
柳依拿在手里仔细翻看起来，玉佩没有损坏，只有那系绳有些脏了，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地，柳依微闭双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街司的胡爷抻着脖子问道：“这位娘子，东西对吧，可有损坏？”
王嬷嬷冲他点点头说道：“东西对，还多谢你了。”
胡爷嘿嘿一笑拉上那年轻的告赎就要离开，饭团上前拦了半步盯着他们二人，胡爷两人点头作揖说晓得晓得，饭团这才放他们离开。
柳依下了阶站在街上，整理下衣服，平手合于脸前深深的施了一礼，冲对面茶肆说道：“小女子拜谢大人。”
谢过对面后，柳依又转身对饭团说道：“也谢过小哥伸手帮衬。”
饭团忙侧了身躲开笑着回道：“柳小娘子别这般，都是应该的，嘿嘿……”
柳依众人见已经无事，就赶紧离开去寻自家的车子，饭团踮着脚看着柳依一行人转过街角，这才慢慢回得楼上。
饭团回到雅间正看见史云贵对着赵子廉点指，赵子廉摇着脑袋回着笑。
赵子廉见饭团回来就说道：“办得还算不错，街司那边交代清楚了？”
“回先生，都交代清楚了，他们见了贵人这阵势早就哆嗦了。”
柳依众人回到车里，王嬷嬷也没管打听那绣娘情况的下人如何了，直催着赶紧回家，柳依也觉得这次出门有些难受，也想着赶紧回家，便任王嬷嬷管事。
柳依不想说话，王嬷嬷不愿说话，小环不知道说什么，车里就一时间静在那里。
半晌之后柳依忽的一皱眉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娘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王嬷嬷和小环齐齐问道。
柳依一脸惊诧望向她们二人，缓缓说道：“那，那楼里的人认得我，那位小哥叫我‘柳小娘’。”
茶肆楼上，饭团把如何跟街司交代的，又怎么跟柳依一行人讲的，都细细的复述了一遍。史云贵笑吟吟的看着赵子廉，赵子廉点点头谢过史云贵。
两人又端起茶盏对饮当口，赵子廉猛地一醒，重重的放下茶盏，那茶水洒到桌上。
史云贵奇得问道：“先生这又是如何？”
赵子廉苦笑道：“我却还是着了这小娘子的道。”
史云贵脸上愈发好奇起来，这赵子廉到太子手下后，虽没有职任只能算个幕僚，但其频频为太子出谋划策，行事细致颇善谋断，所思所料之事多能中地，此次偶遇柳小娘，赵子廉却失了态。史云贵是没想出柳小娘做了何事，又见赵子廉这般模样，便直接开口询问。
赵子廉砸吧下嘴摇摇头回道：“哎，那柳小娘回来后，先大张旗鼓的让乞儿找东西，我便以为是在寻咱们帮忙，后来又叫来街司的人，如此这般我就认为她是别无他法。”
史云贵接口道：“难道不是如此？”
“她到门前故作姿态难办后，才勉为其难与街司的人说，其实这是说与你我听得，咱们听得是俯下而乞，自会起了怜惜的心思，于她自己就只是指使街司办事，在外并无失了颜面的地方。”
“她岂能断那街司不会四处宣扬了去？”
赵子廉点点回道：“她与那街司说得是府中长辈，这能称府的岂是易于的。”
“这小娘子果然大胆，她父三司的官员却胆敢称府，回去便与宋大人讲，这僭越可是让他吃的苦头。”
“那柳夫人出自伯府，那玉只说是柳夫人给的，那便没得说，宋大人若以此参奏怕是徒惹笑话。”
史云贵拍下手说道：“嗐，如此可惜了。这帮街司也就信她，都是没眼力见的。”
“她那一行人的行事做派，由不得那街司的人不信啊。”
史云贵嘬着牙花子叹道：“不想这柳承宗王映荷教养孩子还颇有一手，嗯，不像，不像。”
“嗯，确实不像，”赵子廉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半晌才回道：“我想，还要烦劳贵人，再查查这柳家的姨娘……”
史云贵不耐的说道：“那教司坊出来的都是这般心眼，教的女儿这样也就不奇怪了，况且她一小娘子能如何了去。”
“贵人说得是，我就是觉得这柳小娘这机灵劲有些意思。”
“不说她了，难得今天我能得闲，别扰了兴致。”史云贵打断了赵子廉的话。
柳家车内柳依三人也在说着话。
小环看看王嬷嬷，见她也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娘子，娘子，你说这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如果是舅舅，定不会这般，早就唤我去楼上了。这能用贵人的人家，我也只认这一家……”
“那就是其他王府的，”说得一半自己也觉得不对，而后忽的惊喜的叫道：“是苏二公子吧！”
柳依和王嬷嬷齐齐看向她，都是不解的模样，这贵人怎就牵连到苏靖身上了。
“娘子，你看啊，苏侯爷不是跟了东宫了么，这又认识您又有贵人在场的，对不对！”
王嬷嬷一惊抬手打去，嘴里骂道：“你这不懂事的，胡说什么，回去就把你发卖了出去，早晚惹了事情！”
小环吃了排头委屈的缩着身子憋了嘴，王嬷嬷还在那絮絮叨叨的骂着，她不好说柳依教导不成，只能说小环不是，心里想着回去就与夫人讲了，这不晓事的下人可是留不得。
柳依见王嬷嬷真是生气了，忙开口说道：“王嬷嬷不要生气了，确实是我教导不周，回去我责罚她。”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王嬷嬷就重复这句话。
“王嬷嬷，小环自小就跟着我，平日里什么事我也不瞒她，早年母亲与那乐安候就想着给我和苏二公子定亲，她也是知道的，若是真有这一天，她也是要随我过去的。”
王嬷嬷听柳依这么说才停了手，看看小环流着眼泪缩在角落里，又是心里恼了起来，“甭管如何，你作下人的要有自己的本分，这事情你知道牵扯的多了，就更不能随口乱说。”
“小环还不赶紧谢王嬷嬷教导。嬷嬷此事便算了，她这年纪还小，不过她说得到真的有可能。”
王嬷嬷瞪了小环一眼后，转过来跟柳依说道：“小娘子，这也就是咱自家人说话，夫人又是宽厚的性子，这要是放到其他的家宅，早就发卖出去了。”
柳依笑着说道：“嬷嬷说得是，小环还不谢过王嬷嬷。”
小环抹抹眼泪怯生的说道：“谢谢王嬷嬷没卖我。”
王嬷嬷被小环弄得哭笑不得，实在是骂不得说不得，只拿手指她。
柳依也被气的笑了，拉过王嬷嬷的手宽慰道：“嬷嬷，今日还是要多谢您，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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