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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事渐

    柳依一行人回到家中,小环被王嬷嬷拽去教导一番,临走时眼泪汪汪的想让柳依救她,柳依只装作看不见。

    柳依路过大哥的门口,本想叫上嫂嫂成洛说说今天的事情,后一想以嫂嫂脾气定会寻娘家人去街上四处打杀那帮偷儿,便先回自己房去更换衣服。回到自己房中的柳依着实一通忙乎,洗漱净洁后又依着出门时候的样子从新化了妆,身上衣物却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取了件新的换上,只盼母亲看不出就好。

    收拾完的柳依去了母亲的房,这一路走的很慢,倒不是怕母亲絮叨,而是要把上午这事再仔细思量一二。不一刻柳依便来到母亲房门前,只听得房中有说话声,细听了是母亲和成洛还有晟儿。柳依不等外面伺候下人说话,自挑帘笼进了屋子。

    柳夫人见柳依进来微微一诧问道:“女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亲,没寻那绣娘,只找到她家在哪,觉着有些奇怪就没去见她。”

    成洛上下打量柳依说道:“奇怪,确实奇怪。”

    柳依点点头说道:“嗯,那绣娘家离得河边不远,自己一个小院住着。”

    “哎,不是这个了,我是说你奇怪,”成洛冲柳依晃晃手,转头对柳夫人说道:“母亲您看,这早上出门时候穿的月白,现在成了浅青,这头上的枝钗也换了位置,褙子也不是出门的那条。”

    柳夫人这也才发现,直直看着柳依等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依叹口气苦笑看着成洛说道:“想着是躲着嫂嫂,没想着还是遇见了,你这整天的只看人穿什么,哎……”

    成洛得意一笑说道:“那荷包也没带呢。”

    柳夫人不愿听这碎话,抬手唤柳依说道:“女儿,先过来坐,说说这是怎么了?”

    柳依坐到母亲边上喝了点水,又顺手抱过晟儿在怀,那晟儿小手一抬抓了柳依颈肩旁的头发,柳依就任着他把玩。

    柳夫人和成洛估计今天许是遇到点事情,也就不再催她,只等她自己开口。柳依掐掐晟儿的肥肥的脸蛋,这才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与母亲和嫂嫂详说一番。

    说到那绣娘独住一宅,柳夫人成洛蹙了眉头,说到施舍时被乞丐围攻,柳夫人成洛惊得起身围着柳依查看。柳依好又是一番劝说,才让这两人放心,最后说到那解围之人候,婆媳二人也觉得是苏家的帮衬,是不是那苏靖到不好说。柳依心里则是认定是苏靖帮了自己,心里快活,脸上不自觉的露着笑容。

    乐安侯府,一辆马车停在侧门处,侯府下人挑起车帘,饭团探出车帘又回过身去,半拉半扶的将赵子廉请到车辕处,那赶车的将车椅从车后推了过来。

    赵子廉挥开打开饭团搀扶的手,自己慢慢下了车坐到车椅里,看上去他倒不是真的不能动,只是这腿脚有些不便。

    “你这整日这般,我又不是不能动!”赵子廉说道。

    “嗯,嗯,是的是的,”饭团窜到车椅后面又对赶车的说,“烦劳您等会。”

    侯府下人引着赵子廉饭团二人进了侧门,进得府里一阵弯弯绕绕,穿过花园池塘好一会才来到客厅,自有下人早进去通禀过了,那客厅门口站了两个人迎接赵子廉。

    车椅来到近前,赵子廉拱手行礼道:“还劳二位公子在此迎候,子廉愧不敢当。”

    大公子苏延回礼道:“赵先生见谅,本应去门前迎接的。”

    “大公子客气了,我这也是临时起意,是我叨扰了。”

    两人一番客套后,苏靖也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个礼,饭团在边上斜斜眼将赵子廉推进厅里。下人自备了茶水上来,几人说笑饮茶。

    苏靖看他们二人只聊闲天,仿佛只是日常串门,自是忍不住了。

    “我父今日去了太子府,赵先生怎来我家这了?”

    “怎能如此对先生讲话,赵先生还请见谅。”苏延训了苏靖一句。

    “我大不了二公子几岁,当初也是这般气盛,自是理解的,”赵子廉笑笑望向苏靖又说道,“二公子可是为了柳承宗的事恼我?”

    赵子廉这般开门见山的说话,那苏靖一时间噎在那里,平日里见人说话总是话里有话,不将话语讲明,总要留有余味,今日这赵子廉一反常态单刀直入的,倒让苏靖不知如何应对。

    苏延想插口缓解一番,赵子廉眯着眼笑着冲他摇摇头道:“大公子叫我子廉即可,我可不敢接这‘先生’一词。”

    “哈哈,子廉担得这两字,前些时日若不是子廉帮衬说项,我父也不好做呢。”

    赵子廉摆摆手道:“哎,老侯爷说得句句在理,太子也是晓得的,自是会依着,这里那有我的事情啊。”

    “子廉何须自谦,来,来,我知你不爱那点茶之道,今日这茶依着你的习惯侍弄的,茶是云梦,这水是珍珠泉,都是江北而来,哈哈,饮胜饮胜。”

    赵子廉轻抿了一口茶水道:“京中都知大公子好雅静,自不需与我这般,您平日如何便如何即可。”

    “我哥敬你,你便如此与我家说话?”苏靖兀的冲赵子廉怼了一句。

    苏延正要说话,赵子廉却先开口对苏靖说道:“我知你厌弃我,我也知你为何厌弃我,今日我冒昧到贵府,也是为了这事。”

    苏延有些不明白问道:“那三司的事情可有什么不妥?”

    赵子廉也没看他,还是盯着苏靖说道:“今早上在下就去秦淮河边闲逛,瞧得一个茶楼顺眼就去坐了下,那茶楼虽叫清涤,可这茶却没有你家府上的好啊。”

    苏靖见他絮絮叨叨说得不知所谓,开口回道:“若觉得我家茶好,这就给你拿些回去。”

    赵子廉也不理苏靖说得什么,自说着自己的话,“茶饮到一半,那楼下来了人,那领头的发了善心,反让一群乞丐围了,脏了衣服丢了东西,着实狼狈不堪。”

    苏延知道赵子廉必有事情,只仔细听着,苏靖则皱了眉头正要发作,赵子廉也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说着。

    “我坐那位置有树遮着,也看不太清楚,不过一起去的人认得那楼下的,与我说那人名叫柳依……”

    苏靖张口正要说话,却被赵子廉这句‘柳依’堵在口中,嘎巴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脑子只是回想赵子廉刚说得什么,半晌反应过来后,跳起身来来到赵子廉面前。

    “她,她如何?”

    赵子廉不理他,转头与苏延说道:“三司的事情必无可缓,侯府与柳家有些交情,前些日有些不方便问,这次来就是借机问问。”

    “哎……”苏延叹了一下。

    “大公子,贵府与乐安伯家交厚,况且还有皇家姻亲在,太子也不会太过重手,我只是想问问那柳家情况而已,并无其他。”

    “喂,你这人怎生不回我话,我问你柳依如何了,可是受伤了?”苏靖急吼吼。

    “啊,没受伤,丢了东西也寻回来了。”

    苏靖脾气才发了一半,被赵子廉轻飘飘的一句噎了回去,立在当场不知所措。

    赵子廉撇了他一眼继续与苏延讲话。

    苏延抬头示意苏靖回去坐下,自己则缓缓对赵子廉说道:“子廉具体想知道些什么,可是关于那柳依的事情。”

    赵子廉笑笑回道:“都可以说说的。”

    苏延沉吟片刻,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与赵子廉说了,赵子廉心里将这些话一一与史云贵收集的信息对应。这纸上写的东西冰冷冷的,实与人口中带着语气的言语差的不少,不能瞧出轻重,更不能看到远近。

    苏延是侯府大爷,这后宅的事情本就知道少些,用的不大功夫就将自家与柳家的事情说完。他抬眼看看苏靖后,想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口不言了。

    赵子廉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苏靖,低眉琢磨一下后问道:“可是有了婚约?”

    苏延苦笑一下回道:“这宅里府里的嫡庶本就是麻烦事,前些时日祖母才算松了口,不过……”

    赵子廉点点头明白苏延的意思,琢磨一下又问道:“长宁伯夫人寿辰那日,贵府并未出席,嗯,这个不说了。那柳依堂中解联的事情你们可知?”

    “依依自小就聪明,那劳什子的寿联算得什么,便是经史子集也能给你说得一二。”苏靖听说到柳依,便开口叫出声来。

    “哦,二公子看来知道不少事情,还烦劳与我说下,”赵子廉饶有兴趣的望向苏靖,笑眯眯的说道。

    苏靖又被噎在那里,最后只回道:“人家未出阁女子的事情,你这人打听什么,怎生如此没礼仪。”

    赵子廉听得苏靖这么说欠身道:“二公子不必气恼,只是那柳依庶女出身,于堂前敢言能言,颇让我觉得有些好奇,况且那寿联又是我所写,我问问更是无妨吧?”

    “写的个寿联有何得意之处,遣词拼凑而已,”苏靖撇撇嘴继续说道,“拿本《说文解字》总能弄出一幅。”

    “苏靖,休得胡言乱语,那日里若不是子廉转圜,依着那边意思这联不定写成什么样子,这寿辰还过得不过,这里还要多谢子廉,还不速与先生道歉。”苏延训斥道。

    苏靖瘪着嘴梗着脖子,最后才不情不愿的给赵子廉行了个礼。

    “二公子客气了,三司这事依着魏老相公的意思,起码要那柳副使流个千里,太子留着情面还未定夺,不过仰长宁伯与皇家的关系,那小一辈还能落得不差的结果,可那柳依只是庶女出身,与伯府并无半点血缘……”

    苏靖瞪了眼张口要说话,却赵子廉抬手止住。

    “所以么,二公子,今日我瞧着那柳依还算顺眼,便想着也能帮衬一下,有个大差不差的结果。”

    苏靖收了眼眉看着地砖小了声音回了一句:“我能护她……”

    赵子廉笑笑也不去理他,自与苏延说道:“这几件事下来,我瞧这庶女有些意思,那柳夫人教养不出这般女子,他家有个姨娘听说是教司坊出身,大公子可知道什么?”

    苏延回道:“这……后宅的事情……只听说姓赵,啊!这个……”

    “哈哈,无妨,这赵本就是大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