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叙说柳小娘
李德着伺候的人取来灯烛，一时间苏靖屋中照的通明，黄黄的光线把外面雷闪的光都压住了。在灯烛下那副字看得更清楚了，赵子廉看苏靖只是微笑，便凑了凑身子看去。
“二公子，这字果然不错，若能在有些年头，这人定能成书法大家。”
苏靖轻白眼回道：“在先生面前，当不得大家的。”
赵子廉摇摇头道：“在下还是知道斤两的，这写字的人能将颜体写到这个地步，想来这心里也是个刚硬之人。”
“先生这边坐吧。”苏靖也不回话，自引了赵子廉回到客厅中间。
李德端着个托盘过来，上面几个碟子盛了菓子，一一摆放好后才与赵子廉说道：“这个，赵，赵先生，我家公子晚间受不得茶水，您将就喝点白水吃点菓子吧。”
“小哥辛苦了。”
那桌子碟子是青粉瓷，矮足而阔口秀美至极，上面的菓子散发清香，都是蒸的花团，个头不大小巧玲珑。
“二公子，在下平日里吃得都是烤的油盐饼，这蒸菓还是头一次，这可是用花瓣做成，这侯府当是讲究啊。”赵子廉哈哈一笑。
苏靖淡淡回道：“都是家里厨师做的，我也少见的，先生品尝点评一二。”
赵子廉手指轻敲桌面说道：“二公子能让我进来，看来也是想知道柳小娘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用这妇人茶点招待于我，你不怕我说些柳小娘什么吗？”
赵子廉嘴里说着威胁的话，面容上反而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苏靖眯了眼盯着赵子廉。
“罗汉竹。”苏靖兀的蹦出一句话来。
赵子廉举了举手中把玩的竹竿笑道：“二公子居然认得，这竹少见于京城家宅。”
“这有何少见，我这院中也种了几株。”
“哦，这外面风雨颇大，刚却没有看到，明日白天定要好好看看，若是公子能割爱，我移一株可好？”
苏靖又看看那竹竿说道：“我也是从别人移种来的，先生若喜欢自可行事。”
赵子廉将那竹竿双手递于苏靖说道：“这根竹竿在我身边有些时日了，再过个半个月就有十七年了。”
苏靖将那竹竿接了过来，这竹竿不长只有尺许，倒不是很粗是罗汉竹旁枝，因竹节细小，所以一般人看去很难认得出来。这竹竿把玩的包浆很厚光亮异常，在细的那头顶端隐隐的有几丝裂纹。
赵子廉嘴角微微挑起望着那竹竿说道：“这竹本是个戒尺，我五岁开蒙时没少被她责打。二公子能与我闲聊这竹竿，想来是愿意听在下说话了。”
苏靖皱皱眉说道：“先生平日说话一直这么直接么。”
赵子廉笑着回道：“二公子也没与我客套啊。”
苏靖抬头望望屋顶道：“若无他事，我本应在先生您这里学的些东西，府中宁夫子也说先生好学问。”
苏靖说罢将手中竹竿双手递回，赵子廉抬手接过。
两人沉吟着都不说话，最后赵子廉轻轻开口道：“与二公子初遇时，老侯爷让我多教导于你，初时你还有来请教些问题，三司事后你就变了模样，看来这柳小娘在你心里很重。”
苏靖轻咬着牙齿，腮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旋即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赵子廉又等了等，见苏靖梗着脖子不愿开口，这才又说道：“若你是那纨绔之辈，那这柳小娘的事情便不叫事情，事了后抢到府中，他人也就私下说说而已；但以你家行事断不会如此，所以二公子若想护那柳依，大可做个纨绔，你父那里可以借此自污全于太子，与你也全了心意，与柳依那里也能落得好结果。”
苏靖眼睛亮亮后，又低了眉说道：“先生，这是教我，还是打趣我？”
“哈哈，看来二公子倒没有昏头啊，不过这确实一条可走的路，公子不妨想思虑一下。”
“先生深夜来我这里就是说这些的么？”苏靖提了嗓音回道。
赵子廉左手拿着竹竿敲着右手，摇摇头笑着说道：“说得几句闲话，免得二公子做那闷嘴的葫芦。”
“哼！”
“好了，便不打趣你了。二公子不觉得奇怪么，我没见过那柳小娘，怎就在茶楼认出她来？”
苏靖听得这话也省了过来，心下也是奇怪，这赵子廉腿脚不便少出门的，平日里就自己家和太子府两个地方走动，怎忽去了秦淮河边又认出柳依。
“你，您平日里行动不便，怎还去了河边？”
赵子廉回道：“却不是我认出那柳小娘。”
苏靖微一诧异自等赵子廉后面的话，赵子廉从那盘中取过一个花团，小小的尝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都说女子如花，她们这爱吃的东西也是这般啊，”赵子廉将剩下的花团都放在口中，拍拍手继续说道：“认出柳小娘的却是那史贵人。”
“史云贵？”苏靖嘴里小声的说道。
“史贵人寻我有事。”
而后赵子廉便将上午里发生的事与苏靖一一说了，事情琐碎繁多说了好一会功夫才了，苏靖听得是脸上表情丰富，忽而面含淡笑、忽而金刚怒目、忽而愁容紧锁。
两人说话的当口，饭团和李德自出了屋去，两人立屋外廊下一边一个跟两个门神一般，主人在说事下人实在不方便听得。
饭团站得烦了，往李德这边挪了一步说道：“喂。”
李德瞥他一眼本不想理他，最后不耐回了句，“干什么？好好伺候着，守规矩少说话。”
饭团咧咧嘴道：“你不想知道那柳小娘怎么回事么？”
李德歪歪头听听屋里动静后，往饭团那边凑了一步问道：“晌午里怎得了？看我家公子样子这事不小？”
“哎，回屋了你家公子没跟你说啊？”
“回来路上简单说了几句，净骂我了。”
饭团嘴里啧啧有声道：“这当主子都这样啊，我这稍有错误，我家先生就训我一顿。”
“我家少爷少有训斥我，少说这没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饭团晃晃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德也蹲了下去等饭团说说今个的事情。
“说来也没什么事，今个我家少爷跟姓史的喝茶，就是太子身边那个太监，那太监认出柳小娘子。柳小娘子做善事招来一群乞丐，让人摸了东西。”
“啊？受伤没有啊？”
“看着到没受什么伤，后来她还坐那等街司的过来，想来无事。她那丫鬟还挺凶，给那帮乞丐一顿好打。”
“丫鬟？是小环，柳小娘子的贴身丫鬟，先别说她，丢了什么啊，找回来没有？”
饭团斜眼看看李德点点头道：“我哪知道丢了什么，问那丫鬟只说是随身的不好掉了，你说我帮他们轰那帮偷，还给街司那说项，都不告诉我丢了什么，这小丫鬟嘴还挺严实的。”
“嘁，你以为这府门家宅的能跟那大街上的一样，小环打小就跟着柳小娘子，”李德小了声继续说道，“跟亲姐妹似的。”
“我又不是没见着，那丫鬟上下收拾的利索，瞧那动作也扎实，没有家中娘子的样子啊。”
“我就是一说，你别总说小环的事，后面怎么了？”
饭团往后靠靠身子说道：“后来，后来我家先生让那太监派人下去了，街司瞧见了跟孙子似的，立马就去找东西，没多大功夫就找回来了。”
“找回来啦，找回来就好，”李德放了心，琢磨了下又问道：“史贵人怎么也在啊？”
“他呀，给我家先生赔礼去了，说是让太子打了屁股，你看你家少爷也就骂你几句，嘿嘿……”
李德瞪着眼睛嘴里一磕巴，“打，打屁股……”
饭团撇撇嘴回道：“我估计是假的，来时候还装装样子，走的时候全不像挨了板子的。哎，你说府门规矩多，你挨过板子么？”
“怎么可能！”李德大了声，旋又捂了嘴小声继续说道，“我爹揍过我。”
“你爹啊，你爹揍你应该的，你爹不是大管家么。”
李德一抹后襟也靠着门坐了下来道：“揍得更狠。”
饭团低头笑了起来问道：“那柳家打人么？”
李德昂着头看着廊檐说道：“倒没听说过……”
两人说着话，听得屋中苏靖唤道：“李德……”
李德和饭团忙起身应诺进了屋去，看来屋里两人说完了事。苏靖吩咐李德送赵子廉回去，饭团早早站到赵子廉后面伺候车椅。
苏靖和赵子廉互拱手致礼后，赵子廉主仆二人就回了。
回到客房，饭团伺候着赵子廉洗漱上床后，站在边上等着。
赵子廉微闭双目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情后，开口问道：“可都说了？”
“嗯，都按老爷教的说的。”
“去歇了吧。”
“是。”
第二日清晨，那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虽然时辰已经到了，天还是黑漆漆的。苏延亲自到赵子廉的住所，两人同去了客厅用了早膳，那苏二公子却没有来。
用过早膳后，赵子廉见老侯爷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便要告辞离去，苏延尽心挽留，赵子廉诚恳婉拒，最后苏延见挽留不住他，只得送赵子廉离开。
侧门处苏延站在台阶上，望着雨帘中渐渐消失的马车，微一阖目淡淡笑了笑，转回自己书房。
苏延还没在书房中坐定，外面下人进来禀道老侯爷回来了。苏延立刻起身去了前厅，路上见苏靖也过来，看他那满脸的倦色想来是一夜没有睡好。
“二公子，这字果然不错，若能在有些年头，这人定能成书法大家。”
苏靖轻白眼回道：“在先生面前，当不得大家的。”
赵子廉摇摇头道：“在下还是知道斤两的，这写字的人能将颜体写到这个地步，想来这心里也是个刚硬之人。”
“先生这边坐吧。”苏靖也不回话，自引了赵子廉回到客厅中间。
李德端着个托盘过来，上面几个碟子盛了菓子，一一摆放好后才与赵子廉说道：“这个，赵，赵先生，我家公子晚间受不得茶水，您将就喝点白水吃点菓子吧。”
“小哥辛苦了。”
那桌子碟子是青粉瓷，矮足而阔口秀美至极，上面的菓子散发清香，都是蒸的花团，个头不大小巧玲珑。
“二公子，在下平日里吃得都是烤的油盐饼，这蒸菓还是头一次，这可是用花瓣做成，这侯府当是讲究啊。”赵子廉哈哈一笑。
苏靖淡淡回道：“都是家里厨师做的，我也少见的，先生品尝点评一二。”
赵子廉手指轻敲桌面说道：“二公子能让我进来，看来也是想知道柳小娘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用这妇人茶点招待于我，你不怕我说些柳小娘什么吗？”
赵子廉嘴里说着威胁的话，面容上反而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苏靖眯了眼盯着赵子廉。
“罗汉竹。”苏靖兀的蹦出一句话来。
赵子廉举了举手中把玩的竹竿笑道：“二公子居然认得，这竹少见于京城家宅。”
“这有何少见，我这院中也种了几株。”
“哦，这外面风雨颇大，刚却没有看到，明日白天定要好好看看，若是公子能割爱，我移一株可好？”
苏靖又看看那竹竿说道：“我也是从别人移种来的，先生若喜欢自可行事。”
赵子廉将那竹竿双手递于苏靖说道：“这根竹竿在我身边有些时日了，再过个半个月就有十七年了。”
苏靖将那竹竿接了过来，这竹竿不长只有尺许，倒不是很粗是罗汉竹旁枝，因竹节细小，所以一般人看去很难认得出来。这竹竿把玩的包浆很厚光亮异常，在细的那头顶端隐隐的有几丝裂纹。
赵子廉嘴角微微挑起望着那竹竿说道：“这竹本是个戒尺，我五岁开蒙时没少被她责打。二公子能与我闲聊这竹竿，想来是愿意听在下说话了。”
苏靖皱皱眉说道：“先生平日说话一直这么直接么。”
赵子廉笑着回道：“二公子也没与我客套啊。”
苏靖抬头望望屋顶道：“若无他事，我本应在先生您这里学的些东西，府中宁夫子也说先生好学问。”
苏靖说罢将手中竹竿双手递回，赵子廉抬手接过。
两人沉吟着都不说话，最后赵子廉轻轻开口道：“与二公子初遇时，老侯爷让我多教导于你，初时你还有来请教些问题，三司事后你就变了模样，看来这柳小娘在你心里很重。”
苏靖轻咬着牙齿，腮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旋即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赵子廉又等了等，见苏靖梗着脖子不愿开口，这才又说道：“若你是那纨绔之辈，那这柳小娘的事情便不叫事情，事了后抢到府中，他人也就私下说说而已；但以你家行事断不会如此，所以二公子若想护那柳依，大可做个纨绔，你父那里可以借此自污全于太子，与你也全了心意，与柳依那里也能落得好结果。”
苏靖眼睛亮亮后，又低了眉说道：“先生，这是教我，还是打趣我？”
“哈哈，看来二公子倒没有昏头啊，不过这确实一条可走的路，公子不妨想思虑一下。”
“先生深夜来我这里就是说这些的么？”苏靖提了嗓音回道。
赵子廉左手拿着竹竿敲着右手，摇摇头笑着说道：“说得几句闲话，免得二公子做那闷嘴的葫芦。”
“哼！”
“好了，便不打趣你了。二公子不觉得奇怪么，我没见过那柳小娘，怎就在茶楼认出她来？”
苏靖听得这话也省了过来，心下也是奇怪，这赵子廉腿脚不便少出门的，平日里就自己家和太子府两个地方走动，怎忽去了秦淮河边又认出柳依。
“你，您平日里行动不便，怎还去了河边？”
赵子廉回道：“却不是我认出那柳小娘。”
苏靖微一诧异自等赵子廉后面的话，赵子廉从那盘中取过一个花团，小小的尝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都说女子如花，她们这爱吃的东西也是这般啊，”赵子廉将剩下的花团都放在口中，拍拍手继续说道：“认出柳小娘的却是那史贵人。”
“史云贵？”苏靖嘴里小声的说道。
“史贵人寻我有事。”
而后赵子廉便将上午里发生的事与苏靖一一说了，事情琐碎繁多说了好一会功夫才了，苏靖听得是脸上表情丰富，忽而面含淡笑、忽而金刚怒目、忽而愁容紧锁。
两人说话的当口，饭团和李德自出了屋去，两人立屋外廊下一边一个跟两个门神一般，主人在说事下人实在不方便听得。
饭团站得烦了，往李德这边挪了一步说道：“喂。”
李德瞥他一眼本不想理他，最后不耐回了句，“干什么？好好伺候着，守规矩少说话。”
饭团咧咧嘴道：“你不想知道那柳小娘怎么回事么？”
李德歪歪头听听屋里动静后，往饭团那边凑了一步问道：“晌午里怎得了？看我家公子样子这事不小？”
“哎，回屋了你家公子没跟你说啊？”
“回来路上简单说了几句，净骂我了。”
饭团嘴里啧啧有声道：“这当主子都这样啊，我这稍有错误，我家先生就训我一顿。”
“我家少爷少有训斥我，少说这没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饭团晃晃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德也蹲了下去等饭团说说今个的事情。
“说来也没什么事，今个我家少爷跟姓史的喝茶，就是太子身边那个太监，那太监认出柳小娘子。柳小娘子做善事招来一群乞丐，让人摸了东西。”
“啊？受伤没有啊？”
“看着到没受什么伤，后来她还坐那等街司的过来，想来无事。她那丫鬟还挺凶，给那帮乞丐一顿好打。”
“丫鬟？是小环，柳小娘子的贴身丫鬟，先别说她，丢了什么啊，找回来没有？”
饭团斜眼看看李德点点头道：“我哪知道丢了什么，问那丫鬟只说是随身的不好掉了，你说我帮他们轰那帮偷，还给街司那说项，都不告诉我丢了什么，这小丫鬟嘴还挺严实的。”
“嘁，你以为这府门家宅的能跟那大街上的一样，小环打小就跟着柳小娘子，”李德小了声继续说道，“跟亲姐妹似的。”
“我又不是没见着，那丫鬟上下收拾的利索，瞧那动作也扎实，没有家中娘子的样子啊。”
“我就是一说，你别总说小环的事，后面怎么了？”
饭团往后靠靠身子说道：“后来，后来我家先生让那太监派人下去了，街司瞧见了跟孙子似的，立马就去找东西，没多大功夫就找回来了。”
“找回来啦，找回来就好，”李德放了心，琢磨了下又问道：“史贵人怎么也在啊？”
“他呀，给我家先生赔礼去了，说是让太子打了屁股，你看你家少爷也就骂你几句，嘿嘿……”
李德瞪着眼睛嘴里一磕巴，“打，打屁股……”
饭团撇撇嘴回道：“我估计是假的，来时候还装装样子，走的时候全不像挨了板子的。哎，你说府门规矩多，你挨过板子么？”
“怎么可能！”李德大了声，旋又捂了嘴小声继续说道，“我爹揍过我。”
“你爹啊，你爹揍你应该的，你爹不是大管家么。”
李德一抹后襟也靠着门坐了下来道：“揍得更狠。”
饭团低头笑了起来问道：“那柳家打人么？”
李德昂着头看着廊檐说道：“倒没听说过……”
两人说着话，听得屋中苏靖唤道：“李德……”
李德和饭团忙起身应诺进了屋去，看来屋里两人说完了事。苏靖吩咐李德送赵子廉回去，饭团早早站到赵子廉后面伺候车椅。
苏靖和赵子廉互拱手致礼后，赵子廉主仆二人就回了。
回到客房，饭团伺候着赵子廉洗漱上床后，站在边上等着。
赵子廉微闭双目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情后，开口问道：“可都说了？”
“嗯，都按老爷教的说的。”
“去歇了吧。”
“是。”
第二日清晨，那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虽然时辰已经到了，天还是黑漆漆的。苏延亲自到赵子廉的住所，两人同去了客厅用了早膳，那苏二公子却没有来。
用过早膳后，赵子廉见老侯爷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便要告辞离去，苏延尽心挽留，赵子廉诚恳婉拒，最后苏延见挽留不住他，只得送赵子廉离开。
侧门处苏延站在台阶上，望着雨帘中渐渐消失的马车，微一阖目淡淡笑了笑，转回自己书房。
苏延还没在书房中坐定，外面下人进来禀道老侯爷回来了。苏延立刻起身去了前厅，路上见苏靖也过来，看他那满脸的倦色想来是一夜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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